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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引春雷在線閱讀 - 19.強jian案

19.強jian案

    烈日高懸,蕭緩正從縣城里抓了中藥回來,她賣力蹬著自行車,迎面而來的熱風向后撩起她的長發(fā),露出一張汗津津的小臉,熱得紅撲撲的。

    正值飯后午睡時間,公路上,田野里,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樹上的夏蟬在不知疲倦的聒噪著。

    正慢悠悠騎到十字路口,蕭緩眼角瞟到一個黑衣黑褲的男人身影從右前方走過來,心里不由嘀咕,大熱的天還穿一身黑,可真不怕熱呀!

    往前騎行了十多米,她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跟她是同一個方向,并且腳步急促,顯然有追趕她之勢?;慕家暗兀e目無人,她不禁心生警惕,一邊腳下加快速度,一邊回頭打量那個男人。

    果然,那個男人見她加快了速度,便邁腿朝她奔跑而來。雖然他戴著鴨舌帽,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她看到了他狹細的眼睛像毒蛇一般緊緊盯著自己,瘦骨嶙峋的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痘痘,很是瘆人。

    蕭緩嚇得驚慌失措,腳下又慌又急,自行車行駛得扭扭曲曲。她大口呼吸著,再不敢轉(zhuǎn)頭回看,只一心往村子的方向逃去,呼呼風聲里,仿佛能聽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眼看著就快到村口,蕭緩終于松了一口氣,不禁再次回頭,只見那個男人放緩了追逐的腳步,漸漸停了下來,唯獨一雙眼睛像粹了毒般死死咬著她,不太甘心的看著她騎著自行車滑進了村里。

    這時,剛午睡結(jié)束的桃娃子正扛著鋤頭從村口走出來,迎面遇到一臉慘白、慌不擇路的蕭緩,好奇道,“你咋個啦?被鬼追??!”

    蕭緩從自行車上跨下來,雙腳落到實地還有些虛浮打顫,她看著嬉皮笑臉的桃娃子,頭一次覺得這張臉如此可親,“可不就是被鬼追么!怪嚇人哩!”

    桃娃子一臉不可置信,“你是被熱傻了么,光天化日之下胡說八道!”

    “嘁,愛信不信!”

    轉(zhuǎn)念一想,也許真是自己謹慎過度,草木皆兵呢?蕭緩便把方才的種種添油加醋一番再娓娓告知了他,只是越回憶越覺得那張痘痘臉似曾相識,卻一時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長得好看就是招人惦記!”桃娃子不懷好意的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接著說,“你看啊,如今春雷哥和張小胖都不在,只要你認我做哥,往后哥就罩著你,保管那些個三教九流的小混混不敢打你的主意!”

    “呸,你倒是想得美!”蕭緩滿臉嫌棄,重新騎上自行車往家的方向而去,身后還繼續(xù)傳來桃娃子厚顏無恥的調(diào)笑聲,“妹子,哥有的是時間,你仔細考慮考慮,??!”

    風過無痕,誰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幾天后,村里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那一天是農(nóng)歷七月十一日,整個三伏天里最熱的一天。李燕兒戴著草帽,挎著竹籃子,去給還在田里除草的父親送水。路經(jīng)一個小池塘,一陣歡快的嘻嘻哈哈聲引得李燕兒駐足停留,她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用充滿羨慕與渴望的眼神,靜靜地看著幾個孩子在水中盡情玩耍與嬉鬧。

    “誒,你們瞧,那不是咱們村兒的傻妞么!”一個小男孩靈活的從水里鉆出來,浮在水面上,一邊朝她揮手,一邊對其他小伙伴們說道。

    “傻妞,快下來!跟咱們一道玩水!”另一個黝黑的男孩也朝她招了招手,隨手揚起的水花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李燕兒莫名心動的往前走了兩步,突然想起父母曾多次告誡過她,不能去水邊玩,那水里藏著水鬼。可是眼前這群孩子玩得那么開心,一點兒也不害怕水鬼的樣子,還主動邀請她一起玩呢。

    她急得像一只無頭蒼蠅,在烈日下來回打轉(zhuǎn)轉(zhuǎn)。不一會兒,輕薄的衣衫便被汗水打濕,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她扯了扯衣角,好似下定了決心,把竹籃小心翼翼的放在水池邊,然后忐忑的將穿著塑料涼鞋的右腳往身前的水里探了探。

    溫涼的池水撫摸過她的腳趾,涼氣仿佛瞬間驅(qū)散了暑熱,她舒服的喟嘆一聲,準備把整只腳泡進水里。

    頓時,周遭傳來一陣陣哄堂大笑聲,她茫然的抬起頭,一臉不解的看著那群孩子。

    “哈哈…傻子也會游泳么?”最開始對她招手的那個男孩露出一臉的嘲笑。

    另一個大概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伸手拍了拍同伴的胳膊,“莫瞎開玩笑,要是出了事,爸媽非打死咱們不可!”

    “嗐,我就隨口一問,哪知傻子就是傻子,也不曉得掂量哈子自己幾斤幾兩,要是真出了事,只怪她自己太蠢!”

    “就是,跟咱們有啥關(guān)系!”

    那些充滿嫌棄的稚嫩臉龐和滿懷惡意的童言童語,像嚴冬刺骨的冷水,激得李燕兒一個哆嗦,連忙轉(zhuǎn)身拾起地上的竹籃落荒而逃。

    她渾渾噩噩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一片無人處,蹲在地上“嚶嚶”的小聲啜泣起來。明明父母和阿弟都說過她不傻,只是不識人心善惡,明明她會說話會走路,還會做飯和洗衣服,為什么他們還是嘲笑她又傻又蠢?

    突然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她轉(zhuǎn)過頭,只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然后坐到了她的身邊。

    “你是誰?”李燕兒眨巴著淚汪汪的眼睛,往側(cè)邊挪了挪,想離這個陌生男人遠一點。

    “你不記得我了么?咱們以前見過,那時你跟蕭緩在一起!”男人溫柔的看著她,一雙狹長的眼睛里盛滿笑意。

    “你還認識緩緩?”李燕兒抬手抹掉眼淚,放下了一絲戒備。

    “當然,我跟她是朋友!她家里還養(yǎng)了一條大黑狗?!蹦腥说哪樕下冻鲆馕渡铋L的笑。

    “那是黑豆!”李燕兒對著他燦爛一笑,現(xiàn)出一對小酒窩,斑駁的樹影投在她白嫩白嫩的臉上,尤為生動。

    男人一時看癡了,等回過神來,忙抬手壓低帽沿以作掩飾。

    “原來它叫黑豆,跟它兇猛的形象不太符合呢!”

    “那是我阿弟取的名兒,我很喜歡!”

    “哦…那你阿弟呢?”

    “我媽說,阿弟去了很遠的地方,要過很久很久才會回來?!崩钛鄡郝淠年种割^數(shù)起來,“一,二,三,四…,呃,總之要過了很多個月才能回來!”

    “這樣啊…你一個人很寂寞吧?”男人抬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劉海。

    李燕兒躲了躲,輕聲說,“我有緩緩,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你看啊,你跟她是最好的朋友,我跟她也是好朋友,那你跟我是不是也算是好朋友?”男人的聲音充滿引誘。

    李燕兒歪頭想了想,好像是這么個道理,而且這個人陪著自己說了好半天的話,一直很溫柔。于是她笑著點點頭,“我們也是好朋友!”

    男人站起來,朝她伸出手,“那我們一起去找緩緩?fù)姘?!?/br>
    …

    月上柳梢頭,林云村的鄉(xiāng)民們,打著手電筒,舉著火把,在村子四周尋找著李燕兒。

    “燕兒,燕兒,你在哪兒?”李燕兒的母親在大伯娘的攙扶下,一邊哭著吶喊,一邊步履蹣跚的前行。

    “李燕兒,李燕兒…”

    遠處傳來高高低低的呼喊聲,在無邊的墨色之中,如同大海撈針。蕭緩急得眼圈發(fā)紅,跟滿目蒼涼的李憨子等人,追著黑豆在河堤上、水池邊、山林間搜尋著李燕兒的身影。

    月上中天,黑豆帶領(lǐng)著眾人摸爬上了高魯山,終于在一片隱蔽的半山腰處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李燕兒。

    柔和的月光把山里的夜色襯托得一片寧靜,斑駁的光影像碎布條兒掛在樹枝上。樹下暗影中,赤身裸體的李燕兒被一層薄薄的山霧籠罩著,像一條光潔的魚仰躺在草叢中,  長發(fā)凌亂,了無聲息。

    眾人沒成想是這樣一幕,驚恐得急急轉(zhuǎn)身避嫌。李憨子一把匍匐到女兒身前,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哭吼聲。蕭緩捂住嘴,咽下驚呼聲,淚流滿面的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李燕兒身上。只有不懂人間疾苦的黑豆,低頭拱著少女的頭,時不時伸出舌頭舔弄著她的臉。

    后來,李燕兒被送到縣醫(yī)院搶救,命被救回來了,卻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爛漫天真的李燕兒。

    難以想象經(jīng)受過怎樣的折磨,李燕兒全身都是抓痕和齒痕,嘴角撕裂,左邊rutou被煙頭燙傷,下體血rou模糊。經(jīng)醫(yī)生診斷,從yindao內(nèi)檢出jingye,可確證有性交,從傷口撕裂程度,可斷定李燕兒被強暴了不下十次,不排除是被輪jian。

    李憨子仿佛一夜熬白了頭,茫然無措的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她的母親佝僂著背,倚靠著墻俯身低泣。

    李燕兒躲在被子里,渾身顫抖,吟吟低語,“我錯了,錯了,求求你們…對不起,對不起…”

    兩位民警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們自接到報案到等受害人清醒,已經(jīng)耗時快兩天,卻沒能從李燕兒口中探到任何嫌疑人的線索。單從混雜的jingye上,他們無從下手查案,總不可能把每個男人都帶去醫(yī)院做DNA匹配。

    蕭緩正扶著外婆站在病房門外,一只手里拎著一個大大的保溫桶。她們是來給這可憐的一家人送飯的,想必這兩天的兵荒馬亂,他們都顧不上喝一口熱湯。

    “李燕兒,你再好好回想一下,侵犯你的人長什么樣?譬如穿的什么顏色的衣服,長得是胖是瘦?可是你認識的人?”…

    在民警對李燕兒的循循善誘中,一片電光火石直擊心靈,蕭緩緊了緊扶住外婆的手,她想到了前幾日追著她跑的痘痘男,想到了前年她和李燕兒在救濟站被程有金等人調(diào)戲的場景,那幫人之中也有痘痘男。他,或者他們,跟這起強jian案有關(guān)嗎?或者說,犯人就是他們?…

    外婆轉(zhuǎn)頭,疑惑的看著臉色蒼白、眉頭越皺越緊的外孫女,“緩緩,你咋個啦?”

    我要不要告訴警察?一切不過只是我的猜想,警察會相信一個未成年少女無憑無證的說辭嗎?

    要不寫信告訴李春雷?遠水救不了近火,只會讓他更加自責和痛苦。

    那怎么辦?讓燕兒姐慘遭凌辱,犯人逍遙法外?

    “我…”,蕭緩一時語凝,她思緒萬千,卻找不到出路,仿佛在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