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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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愣了幾秒,才聽明白——她是在要錢。 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習(xí)慣以“人情”打交道,羞于將“金錢”放在明面上,偶爾遇到莊青楠這么直接的人,他不覺得被冒犯,反而覺得新鮮。 “啊,當(dāng)然,當(dāng)然!沒問題!應(yīng)該的!”林昭手忙腳亂地從褲兜里摸出一百塊錢,“夠不夠?不夠的話,我下次多帶幾百……” 莊青楠看著嶄新挺括的百元大鈔,眸色變得黯淡。 銅山高中一學(xué)期的學(xué)費是三百塊錢,教材費等雜費加起來二百。 為了從莊保榮手里求到這五百塊錢,她不知道挨了多少罵,干了多少活。 直到現(xiàn)在,莊保榮也沒松口,張嘴閉嘴說她是“賠錢貨”。 可林昭拿錢的動作這么流暢,這么隨意,可見——投胎是門技術(shù)活,同人不同命。 他大概從不需要為學(xué)費cao心,更不知道沒日沒夜地干活、累得腰都快斷掉是個什么滋味兒。 “夠了?!笨丛阱X的面子上,莊青楠艱難地勾了勾嘴角,扯出個僵硬的笑容,“我再給你一本我自己整理的單詞冊子,有哪里不懂,你直接找我?!?/br> 林昭心花怒放,點頭如搗蒜。 他抱著厚厚一摞筆記從林廣泉家一步三回頭地出來,撞上蹲守在不遠處的狐朋狗友,顧不上責(zé)怪他們,只是一個勁兒地傻笑。 這天晚上,他胡亂往嘴里扒拉半碗飯,連最喜歡的紅燒豬蹄都沒碰,一頭扎進自己屋。 “這小子又抽什么風(fēng)?平時吃完飯就往外面跑,今天怎么忽然轉(zhuǎn)性了?”鄭佩英察覺出兒子的異常,和林鴻文嘀咕,“我不是剛把他的游戲機沒收過來嗎?他不會又從哪兒弄來一部,在屋里偷偷打游戲吧?” 林鴻文給她夾了塊rou,聞言也有些懷疑:“應(yīng)該不會吧……不過也說不好,老爺子總背著我給他塞零花錢,你爸媽也沒少給,他最近手里頭挺松快的,糖都是成罐成罐的買……” 鄭佩英雷厲風(fēng)行:“不行!我得過去看看!” “你看你,總是聽風(fēng)就是雨。阿昭也這么大了,你得給他留點兒隱私,要是把他逼得叛逆了,咱倆更頭疼?!绷著櫸妮p聲細語地勸著,被她瞪了一眼,語氣不自覺弱下去,“咱倆從窗戶縫偷偷瞧一瞧,了解了解情況再說。” 林昭住在一樓西邊的臥室,兩口子做賊似的貓著腰從院子繞到他的房間后頭,看見窗戶大敞,窗簾也沒拉,柔和的燈光從新?lián)Q的紗窗透出來,幾只飛蛾前仆后繼地往上撞。 林昭背對著他們坐在書桌前,破天荒地抱著學(xué)習(xí)筆記,嘴里一邊嚼香噴噴的花生酥,一邊啃筆桿,雙手在本子上摸來摸去,兩條腿閑不住似的不停抖動。 鄭佩英不知道兒子是在琢磨莊青楠的名字,還以為祖墳冒青煙,大喜過望,差點兒叫出聲。 林鴻文更是激動得眼含淚光,單手扶住窗戶框,另一手緊緊捏住鄭佩英的手腕,和她四目相對,滿臉欣慰。 忽然,林昭哀嚎了一聲,把俊臉砸進字跡娟秀的筆記里。 那股似有似無的清冷香味再獨特,再迷人,也無法修復(fù)他此刻的心理創(chuàng)傷。 “阿昭?” “你怎么了?” 在窗外偷看的兩口子見狀滿腔疑問,不約而同地出聲問道。 林昭從書桌上抬起頭,詫異地看向爸媽,問:“爸,媽,你們怎么在這兒?” 不等鄭佩英和林鴻文解釋,他便抬手晃了晃莊青楠的筆記,訴苦道:“你們來得正好,我問問你們,為什么要把我生得這么笨?這真的是初二的數(shù)學(xué)題嗎?我怎么連答案都看不懂?” 二人走進屋里,林鴻文拿起筆記翻看了幾頁,職業(yè)病發(fā)作,贊不絕口:“這是誰整理的?字寫得真漂亮,解題思路也清晰,還有這個解法,我記得這是高中才講的知識點吧……” 鄭佩英更關(guān)心兒子的身體,說:“你知道上進是好事,但是哪有一口吃成個胖子的?不填飽肚子哪有力氣學(xué)習(xí)?我去給你煮個銀耳羹當(dāng)夜宵。說你多少遍了?少吃點兒糖,牙再好也經(jīng)不住這么折騰!” 林昭吐吐舌頭,等鄭佩英離開,諂笑著對林鴻文說:“爸,咱家豬圈是不是要擴建啊?您把活給廣泉叔干,行不行?” 林鴻文皺了皺眉:“行是行,不過,廣泉干活有點兒馬虎……” “您看著點兒不就行了嗎?”林昭心里一向憋不住事,被全家上下慣得更是想要什么就一刻都不能等,“廣泉叔的meimei一家剛從泄洪區(qū)過來投奔他,我看姑姑姑父都是老實人,日子過得怪不容易的,咱們能幫一把是一把唄?!?/br> 這會兒,他還不知道,他給自己家攬了個多大的麻煩。 見林鴻文有些動容,他舔了舔嘴唇,終于說到莊青楠身上:“而且,這筆記是我從他們女兒那里借來的,那個……那個jiejie馬上升高一,學(xué)習(xí)特別厲害。爸,您能不能跟素華姑姑家商量商量,把她請過來給我補課?” 不知道為什么,他不太想叫莊青楠“jiejie”。 兒子知道用功,是求也求不來的事,林鴻文和鄭佩英十分上心,通過親戚打聽莊老五一家的情況。 得知莊青楠在原來學(xué)校的成績是一等一的好,中考卷子也答得接近滿分,鄭佩英自然高看她一眼,慎重地和林鴻文商量:“補習(xí)費可不能虧了人家,依我看,就按市里大學(xué)生家教的價格來,額外管一頓午飯,暑假結(jié)束的時候,再送她一套像樣的學(xué)習(xí)文具,老林,你覺得怎么樣?” “行啊,聽你的。”林鴻文從客廳的柜子里拿出兩瓶珍藏的陳酒,又翻出兩條好煙,“我去廣泉家商量商量?!?/br> 林昭在家里等消息的時候,真可謂“望眼欲穿”。 平時油瓶倒了都懶得扶的人,在屋里屋外跑了足有上百趟。 他又是掃地,又是擦玻璃,把茶幾上堆的雜物一股腦兒掃進收納箱,嫌棄窗簾不干凈,跳到窗臺上,伸長了胳膊拆頂上的吊環(huán)。 鄭佩英驚異地說:“阿昭,你又發(fā)什么瘋?你們老師家訪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勤快?!?/br> 林昭“嘿嘿”傻樂,心道:莊青楠和學(xué)校里那些古板無趣的老師可不一樣。 一直等到晚上,林鴻文終于穿過夜色走進家門。 林昭殷勤地遞上拖鞋,眼巴巴地問:“爸,素華姑父是怎么說的?答應(yīng)了沒?” 林鴻文故作嚴肅,保持沉默,直到兒子急得跟火燒屁股一樣上躥下跳,儒雅的臉上才露出笑意:“答應(yīng)了,莊家的姑娘明天一早就過來?!?/br> 林昭眼睛一亮,強忍著沒有在父母面前失態(tài)。 他同手同腳地走進臥室,立刻蹦到床上,來了個漂亮利落的側(cè)空翻。 ———————— 配圖來源于網(wǎng)絡(luò),侵權(quán)立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