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陳伯勞 475 x.c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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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怎么不說話?你的畫賣了一個金錠子,快掂掂?!?/br> 翠寶舒開他的手,將金錠子塞進手里,托著手背掂銀錢。 “如何?” “沉不沉?” “五兩呢。” 滿院是她靈巧的聲音。 溫溫熱意貼著手背,高獻芝耳尖紅透了,掀起眼簾望著她,夜色下眸光溫柔如水。 “你收著,買些筆墨?!?/br> 不止筆墨,胭脂香膏,成衣長襖織金裙,只要你喜歡。 筆墨之后的每個字全在逾越分際,他不能說。 往日書齋寄賣的畫,替人寫信,抄書所得的銀錢一概給她,但不是回回都有這么多,所以要她收著不算特別,他才敢說。 反正她買什么他吃什么。 她給什么他穿什么。夲伩首髮站:yu zhai wuvip. 后續(xù)章節(jié)請到首發(fā)站閱讀 沒有需要使錢的地方。 況且她也作畫,畫人骨肯綮,刀紙是他負責裁的,今日他去看過,剩不多,該添了。 翠寶不愛你推我還,無比干脆把收錢下,用肘搡了搡他。 “吃餛飩去?!?/br> “好?!?/br> “你做東?!?/br> “好。” 高獻芝應承,不忘把梨扎好。 就著夜色,兩人并肩出門。 天氣漸涼,子時一到,街上幾乎看不見行人,一爿爿小鋪關了張,剩下門口高高掛著的招子在風里發(fā)顫。 翠寶深諳門道,夜里覓食需往青樓周圍去找,走過兩條街,杏花樓附近果然看見零星幾戶小攤,正有一家賣餛飩。 “老板,來兩碗雞湯餛飩。” “好叻?!毙∝湉鸟R扎起身,摘下肩頭長巾抹抹料案,一面取碗一面看她,“姑娘一個人?酸醋椒料蔥花胡荽酸筍雞油怎么吩咐?” 翠寶掏出銀錢,回頭看了眼對街書局里的高獻芝。 還有一個在那兒呢。 這么晚了,書局竟還開著,他一見,立刻要去買幾捧刀紙。 “一碗擱雞油和蔥花,千萬別擱醋,還有一碗……” 忽然卷起一陣風,長街上老樹沙沙作響。 翠寶閃身避了避鍋里熱氣,正要繼續(xù)往下說,突然嗅到了脂粉清香,還是桂花味。 青樓周圍連風都是香的,風將杏花樓流鶯百囀的彈唱送了來,斷斷續(xù)續(xù),她豎起耳朵,想聽聽不花錢的曲子。 曲子沒聽著,只聽見一聲陰陰惻惻的低喃。 一字一頓,在耳畔響起。 “還有一碗多胡荽,多擱醋?!?/br> 翠寶一驚,扭過頭,正對上敷粉透白的臉。 來人幽魂似的站在身邊,天干物燥,鼻翼兩側鉛粉有些許干裂的跡象。 “寶寶,我說得對不對?咳咳?!?/br> 男人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冷笑,捏著帕子輕咳兩聲。 怎么是他。 他不在揚州,跑來應天府做什么。 翠寶不住額角發(fā)緊。 小販不知內(nèi)情,少見男人涂脂抹粉,因而捧著碗,多瞧了兩眼。 而今姑娘姐兒都有小名,依著閨名取迭字,方便在外呼喊,有叫珠珠的、有叫圓圓的、也有琴琴莞莞,大概眼前這位閨名里有個寶。 這么叫是不怪,怪就怪在男的這副紅眼耷臉的模樣,不像親友,倒像尋仇。 接著的話更像尋仇。 “果然還活著,設了靈牌,請來團頭和尚,經(jīng)幡紙錢,入殮入棺,念經(jīng)發(fā)送,叔母哭喪,城郊燒化棺材,骨植收斂,好全乎的一套戲。” 陳伯勞咳一陣,哀怨道,“為你,我日日兩眼哭成爛桃,恨不得和你一塊死了。哪承想,你騙我,寶寶,你騙得我好慘哪。” 說畢,抬手向身后招呼。 一時間數(shù)個彪形大漢從巷角躥了出來,是他請的打手,一個個全是腱子rou。 “好巧,陳公子,吃碗餛飩不?” 翠寶探腦袋,數(shù)了數(shù)陳伯勞身后。 八個。 怕是打不過。 “不巧,一點也不巧?!标惒畡谫€氣道。 “幾位有話好說,別砸攤子成不成。”一見彪形大漢,小販臉色大變,對涂脂抹粉的男人惴惴道,“這位公子若是被人騙財騙色,還有官府衙門主持公道呢,不好用私法呀?!?/br> “騙財騙色?!” 陳伯勞猛地扭頭,拿眼瞪小販。 他心下委屈泛濫,哼哼抽泣兩聲。 小販錯愕,卻聽他說:“她若肯騙錢財那就好了!反正本公子有的是錢!” 騙色更是再好沒有。 偏偏她什么都不要。 錢不要。 人也不要。 “……發(fā)生何事,這位是?” 眼看苗頭不對,高獻芝匆匆結賬,抱著一捧刀紙趕到這頭。 他身形清癯挺拔,容貌俊美,一雙眼睛明亮又多情。 陳伯勞看一眼很快記起他就是翠寶口中挺在床上,死尸似的“仇人”。 而翠寶一見他來,和他并肩站到一處。 誰是敵,誰是友,當下立判。 小小舉動讓陳伯勞酸漿傾倒,登時委屈到大哭。 “這就是你說的仇人?有這么親親熱熱做仇人的嗎?你說你治仇人是為了治好之后親自手刃,兩年了,他怎么還沒死,莫非鐵做的脖子?啊啊啊,你又騙我!” 滿街只聽他哭嚎。 陳伯勞哭到打嗝,兩眼比兔子還紅,抬起青蔥似的手指,朝前一指。 “呃……打死他!通通給我上,打死他!” “是,少東家!!” 幾個彪形大漢甕聲甕氣大喝,簌簌涌來。 “跑?!?/br> 翠寶見狀不妙,劈手奪走高獻芝手里的刀紙,順著風向甩出去,給他們迎頭來了道阻礙,趁著大漢哼哼哈哈揮紙,拉起高獻芝轉身跑得飛快。 翠寶心里直呼老天。 應天必定跟她八字不合。 才逃開師兄,又來個陳伯勞,過不了幾天安生日子。 還是應天府的雞湯餛飩她不能吃? 但凡想吃,必有車前虎? 這些人全是走鏢的打手,身體強健遠比常人。沒跑幾步,兩人就被追上。高獻芝眼疾手快,從街邊太平車上抽了條木梃握在手里,眼看大漢張手扭住翠寶胳膊,一梃揮了下去,一擊就中。 木梃應聲裂成兩半。 大漢縮手痛哼,高獻芝一把攬住翠寶跑開。 他很想問此人是誰,轉念又想管他是誰,要傷她的便不是良善之輩。 “啊,別傷她!別傷她!咳咳咳咳?!?/br> 陳伯勞滿帶急色,肺都要咳出來了。 方才說打死他。 現(xiàn)下又說別傷他。 到底打死還是不打? 少東家也太善變了。 打手們一時為難,扭頭請示:“少東家,咱們究竟打是不打,您給句準話?” “蠢貨!蠢貨!” 陳伯勞發(fā)出尖銳爆鳴聲,嗓子都變調(diào)了,“打那男的,別打我寶寶!若是傷了她,看我不把你們一個個剁了丟去喂狗!” 大漢哼哧著,通通圍捕高獻芝。 “你快走……?!?/br> 高獻芝松開翠寶,急忙道。 對于他來說,這群人沖他來的反而更好,才將翠寶松開,一記重拳就朝他揮了過來,幸而及時避開,然而七八人轟然沖來,尤其是被他擊中右臂的漢子,沖在最前頭,巴不得比誰都先抓住他。 糾纏間想看看翠寶脫身沒有,安然與否,可惜眼前全是兇狠大手,雙拳難敵四手,況且不止四手。 他左右閃避,連回顧一瞬的機會也沒有,想盡一切辦法抵御,還是被人揪住衣角,照胸一拳。 漢子得手以后呆住。 怎會有人愛護衣裳到不肯掙扎,白白挨打? 哪怕不是練家子也知道,衣角扯就扯吧,掙扎出去哪怕扯壞又能怎樣,不比吃拳頭強?什么衣裳,這么金貴? 綠油油,舊的,不像上乘貨色啊。 一拳打在心口,銳痛霎時間鑿進骨頭,高獻芝重重摔在地上,神色痛苦,抬掌捂著胸膛,不住干咳。 大漢們一擁而上,揪住衣襟,把他提了起來,正要向少東家邀功便聽見一道直破虛空的悲聲。 “聾了嗎你們,放了他,馬六,放了他!” 才抓到手,咋又放了。 這一天天的。 叫馬六的大漢不大情愿轉頭,被眼前景象一驚,三角眼瞬間撐成兩顆大棗。 “少、少東家?!?/br> 陳伯勞哭到妝都化了,啜泣著,不斷揮帕子叫他放人。 臉上淚花像是被頸邊劃破皮rou的刃尖嚇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被心里的醋酸的。 見她麻溜跑進巷子,本以為她把人丟下,不大愛惜,正開心,誰知她是繞路回來暗襲他,叫他如何不難過! 匕首抵在脈上,劃破細皮嫩rou,有血珠從劃痕里冒了出來。 寒芒在夜色下輕晃。 銳氣逼人。 “放人?!贝鋵毰?。 大漢們面面相覷,一時被少女虎豹似的神色駭住,又聽她說:“不放么,眼下餓著肚子,我沒多少耐性,先給你們演場生剝?nèi)似ぴ鯓???/br> 看自家主子皮rou吃苦,怕她真敢下手,傷到半點不好向東家交代,漢子們立時將高獻芝放了,誰知她竟說:“哥哥你來,我袖中有包藥,里頭有幾顆斷腸灼骨丹,混在尋常補氣藥丸里,你拿去給他們,讓他們各挑一顆吃下,吃到什么全看個人運氣。” 陳伯勞、高獻芝俱是一愣。 八個大漢rou山似的立著,臉連比苦瓜還苦。 “好。” 高獻芝掩唇咳嗽,將身形定好,沒等他動手,那端陳伯勞突然失控,淚盈盈哭喊: “一會是仇人,一會是哥哥,他到底是誰,寶寶就這般喜愛他?” 剛才翠寶從背后朝他膝彎踢了一腳,陳伯勞哎喲一叫斜摔在地,矮了所有人半截,現(xiàn)下更是哭得梨花帶雨。 一口兩個寶,喊得親熱,翠寶不想糾正他,只問: “從前我向長生堂買藥,哪回沒有錢貨兩訖?” 她用匕身拍他的脖子。 鏘鏘兩下,好涼。 陳伯勞愣了愣,嗚嗚哭道:“我不收你的銀子,你非給,要和我兩清。我們成親之后,我的就是你的,長生堂也是你的,非要給我銀子做什么。” 這是什么話。 買賣本該錢貨兩訖。 而且誰要和他成親? 高獻芝算是明白了:“這是你的……情債。” 翠寶一聽,直豎眉毛。 冤枉。 假死是她不對,她也沒想到買幾回藥,錢都給了,還請他吃了頓酒,這人居然從此粘上她,囔囔著非她不娶。既沒賒賬,又沒欠錢不還,見面就打人,算什么道理。 今晚的餛飩注定吃不成。 翠寶窩著一肚子氣,等大漢們把藥丸吞下,告訴他們明日取解藥的地方,才提起手下這朵揚州嬌花做籌碼,一直撤到個僻靜處,確定陳家打手沒跟來,才把人放下。 冷不防摔在空的雞籠邊,幾片雜色雞毛伴著雞sao氣奇襲鼻腔。 翠寶很快聽到身下的揚州嬌花又開始新一遭的啜泣,八成臭哭了。 “嗚嗚嗚嗚?!?/br> 陳伯勞雙手撐地,仰起哭花的臉看她,委屈至極,“你若真心喜歡他,二夫共侍一妻不是不可以。我……我……我反正要做大的,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