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人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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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既然不想聽文縐縐的東西,那就只說插梨的法子。用棠枝做砧木,接上梨樹才冒的葉芽,二者皮還以皮,結(jié)出來的梨遠(yuǎn)比不接的rou質(zhì)細(xì)膩。梅接桃則脆,桑接楊梅則不酸,接續(xù)非但能活,還可以結(jié)果?!?/br> 翠寶道,“這就是師父為人接續(xù)陽物的根源。師兄不信,大可以到城郊抓個果農(nóng)來問問?!?/br> 一條長案,攤滿她的東西。 各種陽物畫卷、草木圖冊、手札筆記,小字整齊一排排像印出來的,鄭克寒看到胸口發(fā)悶。 “我離開藥王谷那些年,師父到底教了你什么……” “很多,師兄想學(xué)?” 翠寶索性攤開布袋,嘩啦啦一抖,亮出袋子里從小到大數(shù)十把開刃的利器。 “我愿意演示給師兄看,割下你的,再為你接上。對了,接續(xù)還有個很重要的關(guān)隘,那就是一定要快,東西離身太久失去活性,神仙來了也沒用?!?/br> 她說著,拔一柄寒凌凌的小刀,撥開護(hù)著她的高獻(xiàn)芝,順勢邁進(jìn)。 不像在說笑。 鄭克寒冷著一張臉,前陰繃緊,卻沒閃躲。 “……皮還以皮,這么說來,馮大用那閹狗肯讓你在他身上下刀子?” “義父信我能為他接續(xù)陽物,我也信我的醫(yī)術(shù)。” “閉嘴?!编嵖撕菙嗨安辉S你再認(rèn)閹狗作父!” 翠寶挑眉。 嘴上恭順不能有懈怠,義父不常掛在嘴邊,萬一說漏嘴怎么是好。 不過現(xiàn)在,看師兄的神色,她篤定,那天沒有在迷蒙間把話問出口,師父最后留下的信里也沒有提到設(shè)局刺馮之事。 師兄還是一無所知。 他這樣莽撞的性子,不知道才好。 她沉吟思量,落在鄭克寒眼里,百味雜陳。 更別提一旁姓高的那個,玉樹似的,要多礙眼有多礙眼。 “老實(shí)答話,不許?;?,你是不是對他有情?” 他抬手,直指高獻(xiàn)芝。 面對質(zhì)問,高獻(xiàn)芝斂眉,轉(zhuǎn)看翠寶。 她正低著頭,誰也不搭理,用指腹一下下,輕輕撥弄著開過刃的鋒芒,如同站在懸崖邊上持戈試馬。 “為什么這么問,有情怎樣,無情又怎樣?” “你!”鄭克寒不悅,淺藍(lán)眸子里泛起怒濤:“無情最好,有情我便……” 到底不能在這時候宰了高獻(xiàn)芝,想到她身上的毒,手指曲成拳頭,死活把前話咽了回去。 “舍得對他下刀最好不過,要是你犯糊涂,打算帶他從刀下逃走……” “不,我不會逃?!备攉I(xiàn)芝打斷道。 他怎么可能逃。 哪怕她要帶他逃。 一根濁物,割了倒好。 “好。劉翠寶,你指天發(fā)誓,對著師父在天英靈起誓?!?/br> 鄭克寒突然逼近她,鐵山般的氣勢從頭蓋下來,“說你不會心軟,該閹他時就閹他,永遠(yuǎn)不會把此人安危放置在自己身前!” 他所指,自然是高獻(xiàn)芝。 兩人眼神齊齊落在她臉上。 翠寶沒撩眼皮,繼續(xù)低頭撥刀刃玩:“師兄面色不好,血潰體漏,該多補(bǔ)補(bǔ)血?dú)猓獨(dú)馓潛p容易頭昏。” “你又滑頭!” 兩度得不到準(zhǔn)確回應(yīng),鄭克寒怒從心起,劈手奪走她手里的平頭刃,總算換來她的直視。 她迎向他的目光,無聲對峙幾瞬,淡淡道:“師兄將我看輕了?!?/br> 為了成事。 師父可以舍身,她也可以,自身尚且不惜,哪里會為了一個區(qū)區(qū)高獻(xiàn)芝,耽誤大事。 聽她這么說,高獻(xiàn)芝并不意外,甚至有些喜色。 鄭克寒還是不安,可他從沒見過她這副神情,燭光投在她側(cè)臉,粉團(tuán)一樣的瓜子面兒,眼中有一簇火苗在閃。她在觀火,眼里藏著他看不懂的東西。 “師父的信,為什么不早些拿出來。” 話頭又繞回原地。 師父留下的信,翠寶一直小心收著,恭敬對待。哪怕沒有封蠟,她不曾打開,因此不知道師父到底寫了什么。 不早給,當(dāng)然是為了用同門相殘的戲碼取信東廠。 但這些,師兄不用知道。 “先和我說說,師父當(dāng)真罵了你滿紙?怎么罵的?” 翠寶好笑。 鄭克寒哪里肯說,橫眉冷道:“這你不必知道!總之事成之后隨我離開這里,離開閹狗。” 別的不說,東方明一手臭字,天下沒第二人寫得出來。 那風(fēng)骨,直逼天天吃夫子手心板子的六歲小童。 也不知怎么就能寫得這樣難看。 生來沒捏過筆似的。 鄭克寒一看,就知道是師父親筆,沒人可以造假。 三人立在書房,正說話,忽然聽見門外一聲響動。 咚——咚咚—— 一顆好看的面人腦袋冷不防砸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幾滾。 陳伯勞也被嚇到花容失色,忙忙俯身去撿。 等他抬起頭,鐵制的平頭刃已經(jīng)直取喉關(guān),寒光如雪色,就在方寸之間。 少年郎哽住,比尖叫先涌出來的是一段急咳,兩片單薄的朱唇怎么也包不住咳嗽聲。 武人反應(yīng)奇快,近身的瞬間,他以為只是一陣冬風(fēng)。對上那雙殺氣騰騰的藍(lán)眼睛,仿佛見到一頭野豹子,不由心口發(fā)緊。 “咳咳咳咳……咳咳咳……好哥哥饒、饒命!” 陳伯勞姿態(tài)柔軟,說罷,一雙咳紅的眼睛投向翠寶,“妻主救命,二哥要?dú)⑽遥?!?/br> 妻主是什么? 二哥又是什么? 他叫他二哥。 二哥? 師父不會背著他偷偷在外面和他娘以外的女子生孩子吧?! 還是說,這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霎時間,鄭克寒被自己一連串的猜想震到體無完膚,下手把人提起來,里里外外地看。 天氣寒冷,從揚(yáng)州趕回來沒多久,風(fēng)塵仆仆,陳伯勞薄涂脂粉,身穿上等紫絨云紋直身,外罩一套貂皮大毛,又在外頭鬼祟吹了好一會的風(fēng),身比弱柳,對方還沒用全力,他一身細(xì)皮嫩rou直喊疼。 “別、別、二哥手勁忒大?!?/br> 鄭克寒:………… 這軟綿綿,面瓜一樣的東西,會是自己的兄弟? 鄭克寒忽然覺得腦瓜比重傷那天還昏,不知呆了多久?;秀敝?,被人猛地推開,一個踉蹌撇到邊上。 “你聽去多少?” 翠寶快步上前。 “妻主,我好怕!”陳伯勞如蒙大赦,嗚嗚啼哭著撲進(jìn)她懷里,只差一厘,一只玉手把他肩頭一捏一轉(zhuǎn),帶離日思夜想的懷抱。 他抬頭一看,哀怨地喊了聲:“大哥?!?/br> “一來別叫我大哥,二來你聽了多少。” 才去后院廚房快速查看一番的高獻(xiàn)芝匆匆趕回來,扣住陳伯勞,將他帶離翠寶。 “聽了多少……呃……”陳伯勞聳搭著嚇白的臉,死死護(hù)住手里一對面人,“如果從插梨的法子開始聽,這算多,還是少?” 翠寶、高獻(xiàn)芝交換眼神。 “太多了,你得死?!?/br> 翠寶道。 “???哦——好——”陳伯勞淚眼婆娑,很快接受又有些不甘,“那年在揚(yáng)州,多虧妻主藥方為我續(xù)命。這條命,妻主要取走當(dāng)然可以。只是還沒能和你拜堂成親,伯勞不想做個沒名沒分的野鬼?!?/br> 鄭克寒總算回過神,呵道:“這抹粉的妖怪到底是誰!” 聽壁角、想和翠寶拜堂成親,光這兩點(diǎn)他就想宰了他。 偏生動手之前,總得搞清楚這人是誰。 喊高獻(xiàn)芝大哥,高家的? 喊他二哥,師父的? 師父和高家不會有什么吧? 不行,不能動腦子。 越想越嚇人了。 “都是一家人,大家共侍一妻,二哥怎么說我是妖怪?!?/br> 陳伯勞瑟縮躲避,用高獻(xiàn)芝來擋殺氣,有點(diǎn)不服氣。 這位藍(lán)眼珠的男人就是讓他老二做不成,只能做老幺的人,相比之下,一看就是讀書人的大哥顯得溫潤許多。 共侍一妻? “原來是這么個稱兄道弟,我扒了你的皮!” 鄭克寒怒目橫視,丟掉不趁手的小東西,摸向腰間作勢就要抽刀。 結(jié)果摸空。 陳伯勞不合時宜,嗤的笑出聲來,忙不迭捂嘴咳嗽,“我只有一條命,給了妻主再不能給別人。二哥,你流血了?!?/br> 他指了指他腳下。 鄭克寒靴下一橫血線,興許是方才迅疾太過,腳踝上傷口繃開。翠寶皺眉,仰天倒抽了一口氣。 敲門聲正是這時響起,四人皆是一頓。 沒有熟悉的鷓鴣聲,走的也是前門,但翠寶不敢掉以輕心,忙給高獻(xiàn)芝使眼色,讓他將鄭、陳兩人推進(jìn)書房,把門掩上。 好不容易見房門關(guān)上,用院子里曬草藥的笸籮蓋住血跡,翠寶前去應(yīng)門。 門扇打開,一股nongnong苦氣沖面而來。 一連數(shù)十日苦藥,將崔旭徹底腌入味,面色尚可,見到她的瞬間星目炯炯,像是暗夜里點(diǎn)了一支火把。 只是嘶啞的嗓子還沒完全恢復(fù),說出來的兩句話粗嘎難聽。 一句是:“還在就好?!?/br> 一句是:“何必對我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