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踏青
只見她跪在了蒲團(tuán)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著眼睛的樣子十分虔誠。 她什么時候能這么肅靜的在佛祖面前禱告了? 汝漓心中霎時便生了一絲絲歡喜出來,毫不自知的盯著她看了半晌,卻也不見心心念念的白施主看過來。 眼看著她拿了丫鬟準(zhǔn)備好的香燭點在了香臺上,然后轉(zhuǎn)身便要離開了。 他一時沖動,就要走過去,此時卻見一位風(fēng)度非凡的男子走進(jìn)大殿中,攜著她的手一同走了出去。 汝漓在宮中時曾有幸見過這位年少成名的平關(guān)世子,又覺得兩人站在一起的模樣異常的般配,他的步子就硬生生的停滯了下來。 心口竟然覺得似是被人狠擊了一拳,悶疼悶疼的。 又忽覺這短短兩月自己從頭到尾,從夢境到現(xiàn)實都是一場虛幻荒唐的夢。 殿門口早已經(jīng)沒有了白施主和平關(guān)世子的身影,汝漓收回了眼神,目光中早已沒了方才剛看見她時的興致盎然,平淡的一如既往,似一潭不起波瀾的清水…… 而此時跟著爹娘出門踏青的白雙依舊一心想著白馬寺,看著馬車出城的方向似是朝著那方向去便道:“娘,今日我們可是去白馬寺?” 她一心向往,說話時眼中便泛著光亮。 白氏今日得以與一家人出門放風(fēng)也喜笑顏開,“不是,是去追凰山。過半月是百花節(jié),那時去人定多,今日我們便提前去瞧瞧那些光景?!?/br> 白侍郎也出聲說:“一會兒你不許胡亂跑也不許胡鬧知道么?” 白雙心下嘆氣,昨日見了一面汝漓還不如不見,不過說了兩叁句話就要匆匆離開,這勾的她恨不得就住在白馬寺,整日看著他才好! “jiejie與姐夫近幾日吵架了,今早為何不讓她與我們一起出門踏青?” 她將擾人心緒的臉揮之腦后,說起了白瑚的事情來。 聞言,白氏輕笑出聲,不禁伸手握了白侍郎的手說:“你懂什么?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宋世子已經(jīng)低了身段來和好了,這兩夫妻的事情自然還是要關(guān)起門來解決,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br> 他們平日里握手的親密舉動極少避諱一雙兒女,因此兩姊妹的心中亦是覺得夫妻既要相敬如賓,也要相親相愛。 白雙果然不懂,更不知為何今早起來jiejie就松了口跟著姐夫走了,她搖搖頭說:“我只知這女子嫁了人猶如潑出去的水,娘您就算是想管是不是也管不著?” “說的什么話!”白氏正了臉色,卻并非責(zé)怪的語氣,道:“無論是嫁人還是不嫁人,你們都是爹娘的心肝寶貝,若是當(dāng)真受了欺負(fù),就算捅破了天娘自然也要保護(hù)你們。。” 她還要說什么,就聽見馬車外的秀兒說了一聲‘到了’,叁人便相繼下了馬車。 今日他們簡裝出行,只有秀兒跟著。因是休沐日,所以來踏青攜著家眷的達(dá)官貴族不少。 白雙往日最愛這樣子的熱鬧,只是今日看著似乎剛抽嫩芽,春意盎然,被稱作‘追凰山’的大土包總有些興致缺缺。眼看著白氏與白侍郎去與人交談了,她在那堆小姐與公子哥兒中拉過了秀兒說:“我們?nèi)チ硪粋€地方玩怎么樣?” 秀兒一臉的為難,她道:“若是被白大人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小姐您好容易解了這禁足……”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一聲極其熟悉的聲音傳來。 “白小姐又被禁足了?” 便是不看這人的臉,白雙都知道是方乾那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東西! 她看著方乾從身后繞至自己面前,亮晶晶的眸中生出了nongnong的厭惡。根本不想理會他,白雙拉著秀兒要走,卻被他擋住了去路。 “怎么?上次那一石頭還沒有將你砸的醒事么?本小姐不介意再讓你長長記性?!?/br> 說完就低頭去尋那地上的石子,可是這地方卻很那看見大于兩只拳頭的石頭。 方乾似乎并未因上次的事情惱怒,更不覺她這威脅有丁點威懾,嘴角噙著痞笑說:“上次一別,我這夢中總是會出現(xiàn)白小姐這柔軟的身段,似是要化成一灘春水讓我沉醉其中不想醒過來。而最后醒過來,我這床單還真真會化作一灘春水……” 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貪婪,上下打量著她,最后停在她的胸前還舔了舔唇。 “你!” 白雙聽了這葷話又惡心又氣,漲紅了臉,伸手就要給他一巴掌,可自己的手被這人無恥的握住不撒手,更是不停的從手腕到手心再到手臂,游移著還想將她扯進(jìn)才懷中。 秀兒見狀直接一下撞開了方乾,罵道:“你這登徒子想做什么?!這光天化日的難不成還想吃我家小姐豆腐?你別癡心妄想了,即使這京城中的公子都死光了,我家小姐也絕不會看你一眼!” 她性格更是潑辣想要讓眾人看看這方乾到底是什么東西,但這話說出去確實吸引了周遭的目光,卻并未讓方乾有點點的羞恥感。 因為這些人大多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思。 上一次在詩酒會上,白雙被一達(dá)官府上的庶子sao擾,這方乾出手相救,還以為他是好人,竟不料他竟然將白雙樓至懷中,說白雙心悅自己,讓其他人休得肖想了。 本是一件好事,可偏偏方乾如此不正經(jīng),摟著自己的手還不規(guī)矩的在自己的腰上游移,這邊讓白雙心生了厭惡,掙開他將他與那庶子狠狠罵了一番就走了。 從此,她便再不去那些聚會了。 而她那日與方乾的事情也被添油加醋的在京城的公子哥與千金小姐的嘴中傳了個遍,不過因著白家侍郎的身份地位與方家老爺是首輔閣中辦事的,也無人真的敢拿到臺面上來說。 當(dāng)初那撥看戲的人今日也來了不少,白雙看了看那些人,急的眼淚都要出來,只覺得想挖個地縫鉆進(jìn)去了。可又想到自己若是真哭了,這些人免不得會更高興了。 她哼了一聲忍住委屈,沖著那些或是因嫉妒她而看好戲的小姐、打量著自己又動的有歪心思的紈绔,亦或是覺得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明白人道:“有何好看的?難不成各位jiejiemeimei覺得被方乾這紈绔纏上是件值得羨慕的事情,你,”說著,她還指著一位用圓扇捂嘴實際笑的最歡的小姐道:“余小姐,你若是喜歡這方乾就過來替了我這位置,?!?/br> 被點名的余麗醇這下又成了眾人目光中心,雖然她向來不喜這出盡風(fēng)頭的白雙,但到底是足不出戶的小家碧玉,這下子臊紅了臉,撂下一句‘白小姐不要亂說話’便走了。 她一走,這笑的歡快的幾個小姐就跟著走了,大門大戶的小姐少了大半,那些公子哥眼中的春光就走了大半,于是也走了個七七八八的。 白雙未覺得泄氣,看著不遠(yuǎn)處走至近的一玄色衣袍白須老者,眼珠一轉(zhuǎn)又說:“既然不是jiejiemeimei羨慕,那便是你們這些公子哥覺得方乾的行為可以效仿,他日在街上遇上女子便要強(qiáng)搶了回家是么?” 那老者本是路過,一聽見這些后生想要效仿方乾,扭頭一看其中大多是自己學(xué)生,便板著臉走過來說:“你們這是作甚?若是覺得休假一日多了,現(xiàn)在就給我滾回去白馬書院看書策論!還要效仿方乾?你們的書都看進(jìn)了狗肚子中去了么?” 說話的人是白馬書院的主院駱聞至,一把年紀(jì)刻板的很。偏偏又是圣上面前的紅人,便無一家一人敢得罪他的。 白雙有幸在他門下叁年,因著自己乖巧撒嬌的好本領(lǐng),讓這老兒對她如對自己孫女一樣有幾分好感。 “駱先生,”她裝作委屈,咬著唇說:“上一次在白馬寺也是,這方乾攔著我的路大放厥詞,這不讓白馬寺的主持趕下山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