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父女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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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棠雖貴為公主,但她沒有處置的權(quán)力,頂多拿皇權(quán)壓壓他們。沉家的權(quán)勢本就被削弱了,如今更是沒落了。 薛棠有些感慨,不過更讓她心里不是滋味的是那些人私下不敬她的駙馬,就像是輕視她似的。 窗外花枝在細(xì)雨中微微搖曳,薛棠若有所思地問:“你跟了我,是不是很委屈?” 陪在她身邊的沉宗知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間怔住了。若說感情上的忽冷忽熱,確實是有些難過,除此之外,他沒有感到哪里委屈。 薛棠撇了撇嘴,“駙馬好像個受氣包?!?/br> “我在沉家本就不受重視?!背磷谥⒓唇忉尩?。 薛棠搖首,“不,這不一樣。你看王妃都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像我大哥的王妃,哪怕我大哥不在意她,也沒人敢輕視她?!?/br> 駙馬相當(dāng)于贅婿,哪怕是入贅皇室,在世俗眼光中,也是極容易被人瞧不起的,更何況,駙馬還因外戚不得干權(quán)而無法入仕。 薛棠悵然嘆了聲,如果她的力量強大到可以改變禮法宗制,那么,很多情況就會變得不一樣。 可現(xiàn)在的她像被困住似的。 她越想越郁悶,索性不再去想,調(diào)整心情與他閑聊起來,“想不到你的身手那么好,真是大勇若怯,深藏若虛呀!” “公主過譽了?!背磷谥⑽⒁恍?,“我娘生前一直教導(dǎo)我,福莫久于安,切不可鋒芒過盛,招人嫉妒?!?/br> 薛棠腦海里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禁感慨道:“你母親教得很好?!?/br> 想到故去的母親,沉宗知神色略一暗,半生困在深苑中的母親,眉眼始終籠罩著淡淡的憂愁,從未真正開心過。 母親本是將門之女,能文善武,武技甚至遠(yuǎn)超父親和祖父,但因是女子,不能上陣殺敵,到了年紀(jì)便嫁給了父親,此后一直居于內(nèi)宅之中,郁郁寡歡,后來不屑與幾個姨娘爭寵,自行搬到冷清的深苑中居住。 他猶記枯樹下那抹孱弱的身影,日復(fù)一日地癡癡望著遠(yuǎn)方,從他蹣跚學(xué)步到長大成人,盼了一年又一年。他起初以為母親是在等父親,可后來發(fā)現(xiàn),母親的目光始終盯著天際翱翔的大雁,直至離世…… 薛棠見他情緒低落,轉(zhuǎn)移話題,“你還有個堂妹?” 沉宗知頷首,“已有四年多沒有見到她了,不知去了哪里?!?/br> “可曾想過找她?”薛棠問道。 沉宗知笑了聲,“珠兒不喜拘束,自由自在慣了,她與我告別那日還說要做個闖蕩江湖的女俠。” “女俠?”薛棠眼眸一亮,對她這個小姑子心生好奇,“有機會定要認(rèn)識認(rèn)識?!?/br> 薛棠不曾想這樣的機會很快到來了。 幾日后的傍晚,她正在書房看書,燭火驟然一股怪風(fēng)滅掉,一個黑色身影翻窗闖了進(jìn)來。 薛棠一驚,呼喊聲還未發(fā)出,就被黑衣人捂住了嘴,“嫂嫂別怕?!?/br> 薛棠怔了下,黑衣人微微松開手,薛棠脫口而出:“驪珠?” 沉驪珠驚喜于兩人素未謀面,薛棠竟認(rèn)出了她,可眼下她正逃命,情況危急,不容多言,倉促地將背上的包袱塞到薛棠懷里,“我活不成了,替我交給二哥?!?/br> 薛棠還沒反應(yīng)過來,嘈雜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br> 府邸門戶洞開,持著火把的將士們魚貫而入,來勢洶洶。為首的是一個身披鎧甲的年輕男人,威武挺拔,莊嚴(yán)冷峻。 “搜仔細(xì)點!緝拿逃犯者,重重有賞!”他高聲道。 沉宗知聽到動靜,警覺持劍而出,“你們要做什么?” “卑職金吾衛(wèi)上將軍裴衡光,奉命逮捕朝廷要犯?!彼槐安豢旱?。 沉宗知驚疑之際,一道篤定的聲音響起。 “這里沒有朝廷要犯,裴將軍請回吧?!?/br> 薛棠從火光中走來,高視闊步,泰然自若,一眾衛(wèi)兵齊齊讓路跪拜,沉宗知執(zhí)劍護(hù)在她身旁。 裴衡光低首作揖,心里生出幾分忌憚,但職責(zé)在身,還是鎮(zhèn)定地反駁道:“卑職親眼看到犯人往公主府的方向逃竄?!闭f著,他抬頭看向沉宗知,目光充滿敵意,“逃犯是駙馬的meimei沉驪珠,駙馬真的沒看到嗎?” 沉宗知陡然一震,“珠兒怎么了?” “她女扮男裝混入軍營,圖謀不軌。”裴衡光斬釘截鐵道。 沉宗知不可置信地?fù)]袖斥道:“不可能!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待卑職將她緝拿歸案,一切自會水落石出。” 裴衡光抬手一揚,眾衛(wèi)兵四散涌入府內(nèi)。 “站??!”薛棠厲聲喝止,昂然攔在裴衡光身前,“你夜闖公主府搜人可有詔令?” 裴衡光心里一虛,立即辯解:“情況緊急……” “裴將軍當(dāng)公主府是普通私宅嗎?”薛棠不容置辯地打斷他的話,“未得詔令帶兵擅闖公主府,你好大的膽子!” 在她的威懾下,裴衡光騰地端肅跪地,“請公主見諒,卑職也是為了保護(hù)公主安全。” “那等你拿了詔令再來搜府吧!”薛棠冷冷道。 裴衡光頓口無言,緊咬牙關(guān),終是抬手揚了聲,“撤!” 軍隊離開了府邸,家仆立刻攔上了門閂。薛棠折返書房,發(fā)現(xiàn)沉驪珠早已翻窗遠(yuǎn)遁,無影無蹤。她打開書架的暗格,將包袱遞給了沉宗知,“這是驪珠讓我交給你的?!?/br> 沉宗知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本厚厚的泛黃書籍,這是沉如山留下的陣法秘籍,是沉驪珠極為珍視的物件,若非危難關(guān)頭,她絕不會舍棄。 “我去找她?!?/br> 薛棠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裴衡光不會輕易離開的,必定匿伏在府外偵察監(jiān)視,你一出去就會被他們的人盯上?!?/br> “可珠兒有難,我不能不救她?!背磷谥鼻械?。 “救是肯定要救的?!毖μ某谅暤?,“看來,須得回宮一趟了?!?/br> 夜色昏沉,剛趕回宮,薛棠便在紫宸殿外聽到了沉驪珠被捕的消息。 大太監(jiān)趙德正見她的身影出現(xiàn),上前低聲勸道:“公主,您最好不要再深夜回宮了,雖然陛下給了您特權(quán),允許您在婚后自由出入宮廷,但您還是收斂點吧,陛下已經(jīng)不高興了?!?/br> 薛棠聽出來話中的意思,這是讓她回去,但現(xiàn)在情況危急,不得不進(jìn)去。 香爐升起的青煙縈繞殿內(nèi),薛道權(quán)披著外衫,斜倚在榻上翻看奏折,不怒自威的模樣令人望而生畏。 “父皇?!毖μ墓蛄讼聛怼?/br> 薛道權(quán)只是瞟了她一眼,視線落回奏折上,“你是來為沉驪珠求情的?” “我相信她?!毖μ膱远ǖ馈?/br> 薛道權(quán)翻奏折的手一頓,目光更為寒冽。 他沒有回應(yīng),肅聲道:“沉家多事,你若不喜歡駙馬,便賜你和離。” 薛棠怔愣間,薛道權(quán)又道:”魏郡公的長子不錯……” 薛棠苦笑了聲,打斷了他的話,“駙馬很好?!?/br> 她是想得到真正的自由,并非和離了之后又被當(dāng)作工具送出去。 “那便和駙馬好好過日子,盡快給朕生個外孫。”薛道權(quán)用命令的語氣道。 薛棠郁抑不申,緊攥袖角,“兒臣不打擾父皇歇息,先退下了。” 不知何時,父女親情淡了許多。 是父皇變了?還是自己變了? 或許都沒有變,只是壓制在假象之下的真實浮了出來。 趙德正輕聲勸道:“公主回去吧。” 薛棠心有不甘,在殿門外不肯離去。 “公主,您救不了的?!壁w德正同她敘說沉驪珠一事的經(jīng)過,“當(dāng)年沉姑娘離開沉家后遇到軍隊招兵,可軍營不收女人,她便改名換姓,換了男裝應(yīng)征。因她驍勇善戰(zhàn),屢立戰(zhàn)功,很快就從無名小卒升為副將?!?/br> “那怎么會圖謀不軌呢?”薛棠忿忿不平。 趙德正嘆了聲,“這不前些日子沉老將軍病逝,她想回去祭奠,但沒有理由告假,便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軍規(guī)森嚴(yán),軍營不能出現(xiàn)女人,她女扮男裝是違反亂紀(jì),是要被砍頭的,她便逃了出來。這一逃,就變成圖謀不軌了?!?/br>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薛棠更為郁懣了,“如此說來,女人的身份倒成了一種罪過了?!?/br> “明日早朝就要判決沉姑娘了?!壁w德正無奈道,“公主,緣木求魚,煎水作冰,您救不了沉姑娘,既然不會影響到您和駙馬的生活,便不要管了?!?/br> “我身為一國公主,怎可見死不救?”薛棠反駁道。 趙德正后悔同她說沉驪珠的事了,連忙勸道:“小公主,這不是您該cao心的事,莫要因此傷了父女感情呀!” 薛棠聽而不聞,一心想著如何在明日早朝上救下沉驪珠。 三哥外調(diào)離京,皇叔戍守邊疆,眼下還可以找誰幫忙? 腦海里閃過一個蒼老的身影,可轉(zhuǎn)念又覺得不妥,他年事已高,身有重疾,正告假養(yǎng)病,若被她連累,招來禍端,她于心難安。 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念頭突然涌來,如同燒開的熱水翻滾沸騰,令她的心臟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