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meimei我的半身(2)
中也的meimei其實(shí)并不難照顧,除卻一開始需要中也手把手教授如何穿衣,洗漱,正常與人溝通,使用日常用品等外,安琪拉完全能夠獨(dú)立生活。 在安琪拉十歲那年,她曾提出分家,所謂分家,也就是她離開中也庇護(hù)所,如同張開翅膀雛鳥離巢飛往不知名之地。 中也像被踩中了地雷似的,奮力的否決安琪拉的想法,狡猾的用各種理由引起安琪拉對外界陌生領(lǐng)域的恐懼。 他們爆發(fā)了第一次激烈的爭吵。 ……應(yīng)該說是中也單方面的無理反駁才對。 安琪拉的神色淡淡,漂亮的眼眸圈住了密林深處幽靜的神秘的湖泊,她微蹙著眉,帶著一絲困惑,她或許不能理解中也為何情緒如此不穩(wěn)定,明明他在她的面前一直是一位穩(wěn)重可靠的兄長。 “我不明白,”安琪拉眉眼間糅雜的的名為迷茫的情緒明晰得令人心疼,她輕聲的喃喃自語,“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相遇代表著分別的開始,我只是提前了這個(gè)結(jié)局而已……” 中也干澀的勸說:“安琪拉……外面很混亂,我怕……” 安琪拉:“鐳缽街就不混亂了嗎?” 說及此處,安琪拉輕輕勾起唇角,眼眸漾出一圈粼粼漣漪,卻是篤定:“你應(yīng)該相信我的,哥哥……” 最后那聲柔軟的呼喚,中也猛地偏過頭,閉上雙眼,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分開不可……” “啊,確實(shí)是這樣的……”安琪拉稚嫩的面容rou眼可見的冷淡下來,蓬松的棉花厭倦遮掩,露出內(nèi)里尖銳的一根根細(xì)針,聲音開始帶刺,不近人情,“我只是覺得和哥哥在一起的話,很多事情不方便做?!?/br> 中也愣住了:“……什么?” 安琪拉:“哥哥比我更有‘人性’,或者說哥哥比我更像一個(gè)人呢?!?/br> “如果說我們兩人確實(shí)是‘荒霸吐’,哥哥繼承的是‘荒霸吐’慈悲,善意,溫柔,共情,美好的部分,那么我則是哥哥的反面吧?!?/br> “我們這樣的不同,如同光與暗,磁極的兩端,”安琪拉真心實(shí)意的困惑,“這樣的我們在未來的某一天真的不會反目成仇嗎?” “啊啊……真是太煩躁了,”安琪拉瞳孔微縮,在夕陽的余暉下形成鮮血的暗涸色澤,如同暗處潛伏的毒舌,絲絲吐露冰冷的蛇信子,粘稠的惡意鋪天蓋地的襲來。 “那些總是偷偷摸摸鉆進(jìn)我家的人,為了利益瘋癲把我們牽扯其中的人,昨天在我休息的地方打架鮮血弄臟我衣服的人,今天上午因?yàn)槲沂切『⒆訉ξ覠o端辱罵的人……為什么這些人不去死呢?” “要是我的異能能讓這世間惹我不快的都去死就好了……”安琪拉真是目前這混亂無序的生活厭惡至極,如果可以,她很想用腦海中所有的負(fù)面詞匯去辱罵它。 女孩陰郁厭世的話語沖刷著極近的中也,他微微捏緊了身側(cè)的拳頭,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又像是打破什么枷鎖一般,中也輕輕的對他的meimei說:“這些不用擔(dān)心,我會替你解決的,安琪拉?!?/br> 所以……所以請不要說出那樣的話。 中也知道,殘缺的,似人非人的他,離開了安琪拉一定會回到從前一般惶恐不安的面對這離奇怪異的人間。 畢竟,他并沒有安琪拉那樣坦然的接受自己是“怪物”這一身份的勇氣。 落日被地平線吞噬牽起一條如血色般殷紅的殘線,悄無聲息的吞沒中也眼中微弱的亮光,在他意料之中的眼神中,與他一步之遙的女孩靜靜的看著他緩緩露出寧靜美好的笑容。 “哥哥會和我一起墮落呢,”安琪拉靠近中也,給了她名義上的哥哥一個(gè)輕柔的擁抱,中也還未做出反應(yīng),她便放下雙臂,輕聲耳語,“這可不是我逼著哥哥做出的決定哦。” 被算計(jì)了…… 中也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句話。 中也垂眸,觸及自家meimei純粹的藍(lán)寶石洋溢著孩童般雀躍純真的快樂,像一條巨龍愉快的甩著尾巴在自己最愛的財(cái)寶上打滾,他眸光微動,緊繃的神色松了松,只是應(yīng)了一聲:“嗯……” - 中也是自愿做誘餌的。 與他那橫沖直撞破壞力驚人的異能相比,安琪拉的異能或許更加的不起眼,【安琪拉的詛咒】——以語言為載體,隨意擺弄人的生死與精神,侵染程度與個(gè)人意志有關(guān)。 配上安琪拉洞察人心,聰慧異常的大腦,化為粉碎一切陰謀詭計(jì)的武器。 在鐳缽街,暗流涌動之處,流傳得最多是實(shí)力恐怖,戰(zhàn)力與腦力相媲美的中原中也與柔弱無能的meimei這一神奇的組合。 安琪拉多年來以中也的名義殺害了無數(shù)居心叵測的“朋友”“合作人”,鏟除了無數(shù)挑釁她們的組織——她將中也推入明面上暗地里爭奪利益而瘋魔的大人眼中,將他這枚棋子從容不迫的加入橫濱硝煙無形的戰(zhàn)局。 所以在港口黑手黨的首領(lǐng)派人找到他,所有人的貪婪算計(jì)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時(shí),他毫不懷疑,他的meimei會得到她想掠奪的一切。 他會助她謀取港口黑手黨首領(lǐng)之位。 被下毒背刺關(guān)入陰冷潮濕的港口黑手黨拷問的地下室內(nèi),遍體鱗傷的中也面對眼紅崩潰嘶吼著“您為什么要背叛我們?”的黑衣人,神情冷漠,目光平靜,他緩緩?fù)伦郑骸拔抑皇亲隽宋覒?yīng)該做的?!?/br> “可是您被拋棄了!”他的部下泣血訴說著剛剛上演一場兄妹決裂的戲碼,“您的meimei為了自己活命把您加入港口黑手黨以來的所有的信息弄得人盡皆知!” 中也面色不改,十五歲的他,靜謐的鈷藍(lán)色眼睛泛著無機(jī)質(zhì)的冷光——除了她與他,誰也不知那只是計(jì)劃的一環(huán)。 “您只是被她利用完價(jià)值之后拋棄了!您是無辜的,只要您說出來關(guān)于她的陰謀就可以……” 事實(shí)上,如果他真的被利用完之后毫不留情的拋棄……中也并不會感到吃驚……他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zhǔn)備…… 她漫不經(jīng)心的馴養(yǎng)了他,又冷酷無情的將他丟棄……這種事情在中也看來是他的meimei會做出的事情。 “哥哥在想什么?”中也心尖上的身影一出現(xiàn)便霸占了他的視野,她抬手做了個(gè)手勢阻止身后的黑衣人上前,不緊不慢的解開囚|禁在電擊椅上他身上的繩索與鐐銬,微涼的指尖撫摸他觸目驚心的傷口。 “啊呀……”在屬于黑手黨世界的黑暗中,安琪拉瞳孔中倒影著狼狽不堪的他,借著微弱的光線,中也看見艷麗張揚(yáng)的面容之上綻開污濁之中糜爛危險(xiǎn)的劇毒之花,吐出腐骨蝕rou的汁液,“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中也受這樣重的傷呢?!?/br> “好像一只無家可歸的野犬……”安琪拉笑得漂亮無害,“在告訴我——‘請把我撿回家’” 中也瞳孔微張,敲擊他耳膜的話語清晰分明——他聽見她喚的是他的姓名。 并不是,“哥哥”。 “所以我把中也撿回家啦!”安琪拉宛若獨(dú)自一人置于生日派對,煞有其事的拍掌祝賀喜事。 她拍著手,眉眼彎彎,語調(diào)輕快:“恭喜恭喜?!?/br> 盡管渾身無力,胸膛卻依舊有力量支撐擂鼓般的撞擊,心臟瘋狂跳動仿佛下一秒就會炸裂,在顫抖的嘴唇處傳來的柔軟的觸感時(shí),猜想證實(shí)的恍然與苦盡甘來的狂喜沖擊中也大腦中每一根清醒的神經(jīng)末梢。 中也在近在咫尺的天藍(lán)色眼眸中找尋到泄露而出的掩藏極深的占有欲與……磅礴兇戾的陰云。 那是駭人的野心。 這能摧毀前路所有阻礙的野心之中包括他。 他如同港口黑手黨一般,是她的所有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