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想看老鼠是怎樣死的嗎,費佳?
醫(yī)療室內(nèi)頂部的燈光冷冷地打在安琪拉身上,微微下垂的眼睫落下一小片陰影,眉眼蘊含的柔和隨著安治的冰冷身軀的消失也不見蹤影,臉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為她的面無表情的神色平添一股怪譎的妖異。 親眼目睹一條生命的漸漸消亡,不論是誰都心生悲涼,何況安治是她們朝夕相伴的社員太宰治的同位體。 安琪拉和安治旁若無人的互訴情腸與柔情蜜意的告白對于太宰治的沖擊不可否認是劇烈得令他大腦與表情在那五分鐘之中保持一致的空白。 安琪拉偏過他望向他的眼神在一瞬間放空,那靜謐包容的天藍色靜靜注視著他又似乎什么都沒看,在太宰治的眼中她的表情恍惚間有幾分失真,眉眼略帶哀傷地看著他。 太宰治的心失常地牽動了一下。 撲通。 他第一次看見漠然宛若一切都不在意的她露出這般神色。 其實僅僅是輕皺眉頭。 在無比了解安琪拉的太宰治看來,已是從未有過的愁緒。 太宰治閉了閉眼,安治對于他的影響還是太大了,就算他離開了他的身體,那些不該存在的記憶在這兩天內(nèi)還是如毒液一般一點點侵入他的骨髓血rou,貪婪地與他融為一體。 「別……我不想……」腦海深處傳來痛苦的呢喃,聲音的主人仿佛在極力的抗拒與掙扎,「……放開我……」 太宰治:???。?/br> 「小姐……」那個聲音無助又哀求的喚著自己的救世主,帶著崩潰的哭腔。 太宰治:“……” 安琪拉站直身體,垂眸看了一眼胸口一大片臟兮兮的血跡,血液浸潤內(nèi)里,胸口黏膩溫熱的感覺很不好受,她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問她們:“有紙巾嗎?” 中島敦雙眼通紅躲在后面默默抹眼淚,聞言差點跳起來:“有的有的。” 安琪拉接過紙巾一句禮貌客氣的謝謝讓他莫名把所有安慰的話憋了回去。 太宰治見狀,皮笑rou不笑地刺了安琪拉一句:“我覺得我更需要安慰哦,小姐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剛剛死去的人怎么又跑到他身體里去了? 雖然對方虛弱了不少還神智不清,但他實在是礙眼又吵鬧。 這是把他當成什么了?備用容器嗎? 中島敦滿臉的不贊同:“就算是太宰先生也不能用這樣的語氣和剛剛失去重要之人的悲傷至極的安小姐說話?!?/br> 江戶川亂步倒是看出什么端倪了,但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說出口,因為他還指望著安琪拉盛怒之下順帶結(jié)局了這個病毒異能呢。 他雖然不知曉安琪拉的真正實力,但他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絕對不會和現(xiàn)在最有希望解決危機的人唱反調(diào)。 于是太宰治就遭受了武裝偵探社所有人的指責,還用那種“原來你是這樣的太宰”失望又無語的眼神盯著他。 “放心,絕對不會是你,”中島敦口中悲傷至極的安琪拉擦干凈自己臉頰上的血跡,垂頭慢條斯理的擦拭自己修長的五指,“安挺嫌棄你的?!?/br> 安琪拉還記得安治口口聲聲說太宰治“搭訕的女士可以從武裝偵探社的門口排到港|黑樓底下”那不屑一顧的語氣。 就算安琪拉解決費佳之后把剛剛送回靜止的【書】中世界的安治身體取回來與在太宰治身體內(nèi)溫養(yǎng)的靈魂意識結(jié)合救治還是不能成功的話,她考慮給安治換一具身軀,也絕不會考慮這個世界的太宰治。 她將弄臟的紙團扔進垃圾桶,狀若深思,“到時候等他醒來,問問他喜歡什么年齡的吧?!?/br> 雖然安琪拉并不介意安治被打上一個老鼠標記的身體,不過看他當時的模樣恐怕以后無論如何都忘不了這次所受的屈辱。 安琪拉愿意解決安治的心理陰影,按照他的意愿換一具他喜歡的身軀,是她迄今為止最大的溫柔。 與武裝偵探社其她人一頭霧水的表情相比,太宰治有些不自然。 他垂眸看著她,睫毛顫動了一下,那雙漂亮的鳶色眼睛流露出復雜的情緒,但又在瞬間收斂起來,過度到淺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笑。 “就算他變成了這樣,小姐您還是一意孤行的拯救他嗎?” 有些譏諷。 卻不知道是對誰的。 不僅救命,還救心。 他值得嗎? 或者說“太宰治”值得嗎? “我說值得就是值得?!卑茬骼唤?jīng)心的瞥過眼,霸道的、不顧她人意愿的話語,“就算無數(shù)人因此死去也無所謂。” 就算無數(shù)的“太宰治”因為她這個決定死去她也不在乎。 因為在她眼里,安治的性命與意志重于千千萬萬個“太宰治”。 在此時此刻,太宰治才忽然明白安治為何會相隔一個世界愛上了一位理論上永遠不可能相伴一生的安琪拉。 就是安琪拉如今毫不猶豫又斬釘截鐵為他做下的不容于世的決定。 是……偏愛啊。 那種“凌駕于在世俗之上,法律之上,情欲之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安治看遍了幾億兆同位體的記憶,他看見他們的過去,現(xiàn)在與未來,某個殘酷的真相鮮血淋漓——“太宰治”永遠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太宰治的教導者森鷗外為了他穩(wěn)固的首領(lǐng)之位忌憚他、企圖將他排斥在權(quán)力圈之外;坂口安吾有自己的立場與身份;哪怕是他最在意的友人織田作之助在他阻攔對方赴死的那一刻,對方也沒有選擇他。 “太宰治”永遠是“不被選擇”是那一方。 然而太宰治看見了安治在任何情況下都會“被選擇”的可能性——在安琪拉身上。 另一個病態(tài)又執(zhí)拗的自己就是為了擁有這樣的可能性的安琪拉不惜跨越世界的隔閡,拼死一搏的追趕上去的啊。 太宰治感覺自己腦海中某些糾|纏曖昧的記憶變得火熱,里面有某個太宰對她黏黏糊糊的勾引與撒嬌,也有安治被她拽著在橫濱如墨的夜色里狂奔……港|黑暗道里耗費心機的肢體接觸,小姐為他搶劫路人一臉驕傲的將蘋果糖買給他,給了他一個上勾拳后又去了市役所改了一個相伴一生姓氏…… 那些記憶和記憶里的小姐是那樣的鮮活,連帶著他渾身都炙熱地灼燒起來,心臟迸發(fā)的血液順著血管guntang地沖遍他的四肢百骸。 太宰治萬萬沒想到本想從體內(nèi)昏迷的安治記憶里獲取有關(guān)安琪拉相關(guān)情報,卻不知不覺把自己搭了進去。 安琪拉發(fā)現(xiàn)太宰治表情的細微變化,覺察到有些不對勁,“你……” 轟隆—— 武裝偵探社內(nèi)所有人的視野地動山搖,窗外的有個渾身泛著詭異紅光的渾身漆黑的身影懸浮在半空中。 安琪拉迅速轉(zhuǎn)身,幾個大跨步欲躲到武裝偵探社眾人背后。 但還是太遲了。 咔嚓—— 安琪拉靠近的那面墻應聲倒塌,一陣飛沙走石仰起幾米高的灰塵糊了所有人一臉。 “咳咳……”所有人一邊躲尖銳的碎石一邊拿出各自的武器迎敵。 因為身上有血所以吸灰塵吸得最多的安琪拉:“……” 一只緊致的黑色皮質(zhì)手套在漫天灰塵里一點點露了出來,緊接著是那驕陽似火的發(fā)色與艷麗的容貌,中原中也一身狂放的侵|略氣息,看起來相當?shù)牟缓萌恰?/br> “武裝偵探社,把你們的社長和安治交出來!” 與如臨大敵的武裝偵探社相比,安琪拉的姿態(tài)可謂是歲月靜好,她抽出之前的紙巾用力的擦拭頸脖處濕黏的一片塵沙。 如果要她給中原中也出場打分的話,滿分一百分,她給負一百分。 為什么除了她自己世界的哥哥,其她世界的中原中也都那么討厭?說話討厭,態(tài)度討厭,異能也討厭。 安琪拉覺得她可能和這些中原中也氣場不合。 “安小姐!”中島敦看見直愣愣不躲不閃的安琪拉焦急得不行,他一邊大喊,一邊欲沖過來,“快跑!那是黑手黨的……” “別著急,敦,”江戶川亂步淡定地拉住中島敦,“你救誰都不用救她。” 中島敦:? 江戶川亂步擺爛般的往后一癱,“我們還等著她救命呢,如果順帶解決一下那個病毒異能者就好了。” “說的沒錯哦,”太宰治和她們躲在一起,還低頭一臉?gòu)尚撸咝叽鸫鸬?,“你們說我被小姐救了一命,是否要走流程以身相許呢?” 武裝偵探社所有人:??? 另一邊,安琪拉恨不得當場脫衣裸|奔,飛進衣服里翻滾摩擦她皮膚的塵沙讓她一陣難受又惡心。 “你用異能的時候還真不顧人的死活啊,中原中也,”安琪拉所有的怒火噴涌而出,她怒極反笑,“你就沒想過這些石頭會砸死手無寸鐵的無辜路人嗎?” 中原中也被這劈頭蓋臉的正義指責弄得一時間有些迷惑。 但他很快不需要迷惑了,因為他對著安琪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沒錯,噗通一聲極其響亮。 他對著安琪拉跪得筆直,表情卻是迷茫驚異又難以置信。 死一般的寂靜。 不論是武裝偵探社還是圍攻她們的黑蜥蜴小隊和黑衣人都沉默了。 空氣安靜了足足半分鐘。 “噗哈哈哈哈哈——”身后看戲的太宰治爆發(fā)更加響亮的嘲笑聲,“小蛞蝓你那是什么姿勢哈哈哈哈哈——” 然后便是咔嚓咔嚓對著他的快門聲,“對對對,姿勢很標準哦,不知道我把這些照片傳到港|黑那邊會怎樣?標題就叫作‘震驚!港|黑的五大干部私下里竟然……’” 中原中也眼神里的殺意能凝成實質(zhì)了,布滿血絲,他雙拳捏得青筋暴起,臉頰因為憤怒憋得通紅。 “怎么不論是誰的狗都能叫囂到我面前來?”安琪拉往日冷淡的天藍色眼眸里翻涌著血色的風暴,無形的殺意肆虐給她四周無色無味的空氣染上危險的氣息,“哈……我看起來脾氣那么好嗎?” 安琪拉與中原中也之間的半空中漸漸浮現(xiàn)出一個肥胖的男人,雙腿還在空中胡亂蹬動,他表情驚恐,看見安琪拉像是看見什么驚駭之物,大喊大叫:“是費佳不是我!我只是被逼迫的!” 病毒異能,通過安治身上的反應安琪拉完全能從記憶里翻找出有關(guān)此人的信息——安琪拉在主世界擁有眾多異能者的情報信息。 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普希金。 異能【瘟疫流行的宴會】 愛好是看強大異能者痛苦的表情。 若是普希金被安琪拉隔空揪過來的時候沒有自爆,說不定還有那么一絲存活的可能性,畢竟安琪拉認識的陀思麾下并沒有病毒異能,她只是對普希金有些懷疑而已。 【書】能夠?qū)崿F(xiàn)“符合邏輯的內(nèi)容”,也就是說理論上而言,安琪拉如今能夠使用世間存在的任何一種“在邏輯內(nèi)”的異能。 比如現(xiàn)在,她使用的是果戈里的空間異能,還配合了cao控重力的異能。 安琪拉抬起手,普希金像只被揪住尾巴,毫無反抗能力的老鼠,她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容,“想看看老鼠是怎么死的嗎,費佳?” 她對著中原中也說話,同樣對著監(jiān)視她的費佳對話。 半空中的普希金像是被人塞進了透明的容器里抽盡了空氣,像條渴死魚張大嘴拼命呼吸,突然身體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四肢咔嚓斷裂,扭曲,一點點收緊,他眼珠暴起,發(fā)出不明的赫赫喘息聲。 安琪拉表情漠然,張開的五指緩慢收緊。 普希金像是一張柔軟的紙巾,被安琪拉捏在手心里,揉皺成一團,全身的器官,骨頭,血rou從她的無形的五指之間擠壓而出,飛濺了中原中也一臉。 黏膩溫熱的液體順著白凈的臉頰和下顎線滑落,中原中也不自覺地顫栗一瞬,仿佛被那樣對待是他一般。 血rou擠壓成團,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從驚恐的大喊大叫著求饒,到了最后悄無聲息的成了一團rou泥。 無力,恐懼感,如同臉頰上留下的血線覆蓋在他敏感顫抖的皮膚上——無往不利的港|黑重力使第一次感受到了逼近死亡的壓迫感。 “你那么喜歡掀墻,記得回去之后把港|黑五棟大樓的墻給一面面掀了吧。”安琪拉做了一個跟之前一樣扔廢棄紙團的動作,半空中那團不成人形鮮血淋漓的血rou從空蕩的那面墻飛了出去。 她語氣毫無起伏的強調(diào),“記得是每、一、面、墻哦?!?/br> 她朝僵硬不動的港黑所有人揮揮手,像驅(qū)趕寵物狗一樣:“滾吧?!?/br> 中原中也她們還沒離開,安琪拉就馬不停蹄的想離開這里回到隔壁臨時的住所沖個澡,換衣服。 “對了,”安琪拉轉(zhuǎn)身離開之際抓住了太宰治纖細的手腕對上他驚愕的鳶色眼眸,不由分說地離開了醫(yī)療室,背對著其她人揮了揮手,“借你們的太宰一段時間?!?/br> 武裝偵探社眾人皆欲言又止,大概是因為她們接受的委托弄得一團糟,之后還讓委托人幫助她們的慚愧無力感吧。 就算是安琪拉的做法有些過激,但確實拯救了她們和武裝偵探社,現(xiàn)在社長也在與謝野晶子的檢查下表明快要醒來了。 “太宰會聽您的話的!”江戶川亂步一反常態(tài),睿智的翠綠色眼睛沉穩(wěn)又認真地注視著安琪拉,“就算您生氣在他身上撒氣都行,社長……謝謝您了,安琪拉小姐。” 既然她們武裝偵探社的頂梁柱都這樣發(fā)話了,她們每一個都非常信任安琪拉,把武裝偵探社未來的命運寄托在她一人身上。 “如……如果有需要幫助的話,”中島敦被剛剛血腥的一幕嚇得牙齒打顫,但他還是知恩圖報,挺直胸膛盡力表現(xiàn)出可靠的模樣,聲音鏗鏘有力,“通知我們,我們會立刻趕來的!” “十分感謝,安琪拉小姐。”國木田獨步鄭重鞠躬,“您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太宰他皮糙rou厚很耐揍?!?/br> “太宰你要學會真正討好女士哦,”與謝野晶子笑瞇瞇地朝兩人揮揮手,“安琪拉可是我們的貴客,要是她決定退貨,我們可不接受。” “欸——?”太宰治不可思議地睜大漂亮的鳶色眼睛,他轉(zhuǎn)頭看向他昔日的同事,難以置信道,“你們就這樣把我丟出去了嗎?” “你不是挺高興的嗎?”江戶川亂步咕噥,“我都看出來啦!” 太宰治:“……” 就算您看出來了,也不要就這樣說出來啊,亂步先生。 - 今晚過后,橫濱廣為流傳一個未解之謎——一個渾身布滿詭異紅光的矮小怪獸徒手拆了橫濱標志建筑五棟大樓,據(jù)說那怪獸擁有強迫癥,還是從最高層一面墻一面墻拆卸的。 從外到內(nèi),整整齊齊,一個不落。 那怪獸相當敬業(yè),就算被塵土飛揚糊了全身都不停下來,非要拆積木似的拆個精光。 最后變得灰頭臉土,如同行走的陳年積垢走一步就刷啦啦掉一層灰。 橫濱的打工人銳評——這大概是社畜們怨念的實體所化,我有時候也多么希望我能拆了自己的公司,但是又不想失去工作,那怪物做了我們都不敢做的事情??! - 我來解讀一下這叁章叁個男人在干什么。 名為修羅場的群聊內(nèi)部: 費佳:我抵抗!拼死抵抗!在安琪拉和安治的雷點上瘋狂蹦迪!企圖惹怒群主惡心成員被群主踢出群聊。 安治:下線之前使出奮力一擊,勢必把費佳這個隱形強敵扼殺在搖籃之中。 武裝宰:歷時兩天自我攻略完畢,光速白給,在費佳和安治兩敗俱傷時——叮,請求加入群聊。 武裝宰:沒想到吧~還有我~ 費佳:?你也被精神干擾了? 安治:……!@#%“~”(已下線) 全文好像真的只有費佳一個人認認真真的反抗啊(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