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太過緊張還是不好意思?，心跳的速度一直沒有降下來。

    他們正坐在床上, 沈鶴霄的房間、沈鶴霄的床，撲面而來全都是屬于他的氣息，淡淡的薄荷香味。

    季檬被他握得掌心都出了汗, 那只手放在桌上, 另一只手還搭在他腰上, 不知?該不該放下來。

    不知?到底過了多久, 才聽到他悶沉沉的嗓音，“為什?么只是試試。”

    季檬放下那只搭在他腰上的手, 借著窗簾縫隙里透出的微弱光亮跟他對視。

    她咬了下唇, 很沒底氣?地說：“談戀愛這件事, 我沒什?么經(jīng)驗...結(jié)婚就更沒有了。其實我有點怕...你會失望?！?/br>
    聲音越來越小, 說完，下意識想?去觀察一下沈鶴霄的表情。

    可周圍實在是太暗了, 連看清五官都很勉強，更別說是表情眼神之類的。

    季檬瞅了眼床頭, 有點想?把剛才那扇閱讀燈重新打?開?。

    可是她能感覺到現(xiàn)在臉有多燙, 估計都成高原紅了...

    下一刻, 聽見身邊男人的聲音，很低, 握住她的那只手又用了些力?，都快捏痛她了。

    沈鶴霄說：“只要是你, 我就不會失望。”

    季檬頓時?感覺輕飄飄的, 腦袋空白了一瞬間，冒出一句話：“那——我們現(xiàn)在就是男女朋友關系了？”

    沈鶴霄沉默一瞬, “也可以?說是夫妻關系?！?/br>
    真夫妻。

    季檬張了張口，但最后還是沒糾正。

    情侶還是夫妻關系，對別人來說區(qū)別非常大，但對他們兩而言，好像也差不多。

    季檬正琢磨著關系問題，一個分神，突然整個人被沈鶴霄扯過去。

    她差點沒忍住大叫一聲。

    怎么才確定關系，男友力?就達到max值了嗎！

    當然，下一秒，這個想?法就消散了。

    沈鶴霄并沒有把她拉進懷里，而是拉著她靠在床頭，跟他同一個靠枕上，跟他肩并著肩。

    他低低地說：“你那樣坐著很累?！?/br>
    季檬：“...你還挺貼心?！?/br>
    “......”

    兩人一左一右偏過頭，在黑暗中又對視一眼，然后同時?移開?視線。

    季檬靜靜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她過來之前有什?么想?說的。

    “等你學校工作不忙的時?候，我們可以?去逛公園，去電影院看電影，去逛小吃街?！?/br>
    “我還可以?教你打?游戲。上個月才有品牌方寄給我兩個游戲手柄，我們可以?一起玩雙人游戲?！?/br>
    沈鶴霄沉默幾?秒，輕點頭，很認真地應道：“好?！?/br>
    季檬繼續(xù)在他旁邊碎碎念地說：“我好像想?起來了，當時?準備跟你去的是原來小區(qū)西邊的公園，里面種了很多櫻花樹，一到春天就滿公園都是櫻花。”

    “十年前人還不多，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成了網(wǎng)紅打?卡地，我在視頻里看到過，一顆快禿的櫻花樹下面還排了好多人等著拍照?！?/br>
    沈鶴霄去勾她的手指，緩慢地說：“那我們可以?去別的公園?！?/br>
    他一整晚話都不太多，好不容易說了個長點的句子?，季檬明顯從他語氣?中聽出了愉悅和放松。

    她也不由揚起唇角，不出聲地偷笑?。

    黑著燈，反正他也看不見。

    季檬開?始說話就停不下來，剛才還緊張到有點詞窮，現(xiàn)在嘴巴像是開?了閘，滔滔不絕又充滿興致地計劃著他們以?后要一起做的事。

    包括但不限于小時?候答應他的那些。

    說了很久，她終于上下眼皮打?架，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沈鶴霄不知?什?么時?候就重新牽住她的手，改成了十指相扣。

    他問：“困了？”

    季檬點點頭，又搖搖頭：“...也還好。”

    她轉(zhuǎn)頭看向他：“你明天還要去學校嗎？”

    沈鶴霄：“嗯，早上，實驗室的儀器還沒修好，數(shù)據(jù)也沒恢復。”

    季檬張大嘴“啊”，趕忙說：“那你趕緊睡吧，都好晚了?！?/br>
    沈鶴霄沒說話，安靜地把枕邊的書挪到床頭柜上放好，又把靠枕從兩人身后抽走。

    隨后，看向季檬，抿了下唇，不太確定地問：“你——”

    季檬又立刻接話：“我也回去睡?！?/br>
    “哦。”沈鶴霄看著她嗖地一下跳下床，踩著小拖鞋快步走去門口，他望著那個方向，低聲：“那，晚安?！?/br>
    季檬抿住笑?，關門之前，探著腦袋回了句：“晚安?！?/br>
    *

    回到臥室，拿起手機一看，季檬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凌晨四點多了。

    她卸了妝洗了澡，躺在床上，精神卻好得跟剛睡醒一樣，又完全沒有了困意。

    季檬高高揚起的嘴角完全壓不下去，卷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好幾?個圈圈，心情好到想?要在這深夜高歌一曲。

    當然，她不能大聲唱歌擾民，只能拿出手機，看看有沒有可以?分享喜悅的朋友。

    她先翻出一號“受害者”崔雪郝的微信，樂呵呵地發(fā)送：【叫師娘！】

    等了五分鐘，沒人回復。

    也正常，崔雪郝，實驗室打?工人一枚，這個點早就睡了，估計再等等都得起床了。

    季檬又翻出二號“受害者”付梓芮的微信，腦袋里持續(xù)冒著彩虹泡泡，編輯：【好消息，我有男朋友啦！】

    這次，等了十分鐘，也是沒人回復。

    季檬激動?的心情無人分享，躺在床上，不免有些郁悶。

    早知?道剛才就跟沈鶴霄一起睡了...

    反正上次虎虎來的時?候他們就睡過同一張床來著...

    只是，才剛確定關系，睡在一起好像不太矜持。

    寂靜的深夜，季檬只好躺在床上打?開?手機麻將，一直亢奮地玩到天亮，直到聽見屋外有很輕的腳步聲，才終于頭暈眼花地扔掉手機沉沉睡過去。

    ......

    再醒來，已經(jīng)快到下午。

    季檬睜開?眼，恍恍惚惚地拿起手機。

    她先打?開?沈鶴霄的聊天框，發(fā)現(xiàn)一條消息都沒收到。

    還以?為是wifi信號差，她又把手機切成數(shù)據(jù)模式，刷新一下列表，還是沒看見沈鶴霄的消息。

    倒是崔雪郝和付梓芮兩個人有回復。

    崔雪郝：【呵呵?！?/br>
    付梓芮：【哦？】

    “......”

    季檬先點開?崔雪郝的聊天框，問：【你現(xiàn)在在實驗室？】

    崔雪郝很快回復：【不在，我在跟著上課啊，當助教?！?/br>
    季檬開?門見山：【那你早上見到沈老?師了嗎？】

    崔雪郝：【沒有。今早師兄通知?我們不用過去的，所以?我美美睡了個懶覺?！?/br>
    崔雪郝：【怎么，昨晚發(fā)生什?么了？】

    季檬忍不住又嘴角上揚，戳著手機屏幕打?字：【我和沈鶴霄，在一起啦！】

    崔雪郝：【噢。】

    季檬：【？？？】

    季檬：【你一點都不驚訝嗎？】

    崔雪郝：【上次不就說過了嗎，而且，我都猜到了，遲早有這一天?！?/br>
    “......”

    崔雪郝又問：【但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們確定關系之后的劇情?！?/br>
    崔雪郝：【瘋狂挑眉暗示.jpg】

    季檬邊想?邊發(fā)：【之后？各自回屋睡覺，然后他去學校，再然后我就醒了?！?/br>
    崔雪郝：【......】

    崔雪郝：【就這。】

    崔雪郝：【等你有新一步進展再告訴我，我還挺想?知?道...算了不說了，似乎影響不太好?！?/br>
    崔雪郝：【尊師重道。雙手合十.jpg】

    季檬滿臉黑線地關掉了聊天框，暫時?也不打?算再跟付梓芮聊。

    她關注的肯定會是同樣的問題！

    季檬在家里磨磨蹭蹭吃了頓飯，又破天荒出門去超市買了點零食，哼著歌回到家。

    再進門，屋里的一切明明跟昨天一樣，卻總感覺有什?么東西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