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暗戀太子妃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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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rèn)識(shí)一下……祝子安?” “你不是好奇嗎?”他笑,“反正都被你抓到真面目了,干脆讓你見得更多一點(diǎn)……免得某人到處打聽我的事情?!?/br>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他冷哼一聲,“小白大師那個(gè)管不住嘴的,問一句就什么都說了。幸好你沒告訴她我就是蒲柳先生,不然整個(gè)長樂坊都該知道了吧?” 姜葵心虛地低下了頭。 迎著清晨的陽光,祝子安帶著姜葵從書坊出來,沿著東角樓街巷一直走,很快步入了人潮洶涌的長樂坊。 此時(shí)街鼓聲剛停,車馬聲初起,趕早市的人來來往往。各式商販支起了攤子,正在叫賣各式餐點(diǎn)和新上市的水果。螃蟹出水,橙桔新鮮,梨棗的甜味混著早點(diǎn)的香氣,漫漫地在大街小巷四溢開來。 今日是中秋,家家戶戶皆在門前結(jié)扎了漂亮的彩樓,大小酒樓都換上了花頭畫桿、醉仙錦旆。晨風(fēng)吹拂,新酒的香味飄飄蕩蕩地穿越小巷,直教人心醉。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熱氣騰騰的小巷里,巷頭的小販望見祝子安,滿臉笑意地喊他:“祝公子,今日來得這么早?。俊?/br> 他又望見祝子安身后的姜葵,問道:“這位是?” “一位朋友。”祝子安笑道,“勞煩,來兩個(gè)櫻桃畢羅?!?/br> 他自腰間的布袋里摸出一小塊碎銀遞過去,再從小販?zhǔn)稚辖舆^兩個(gè)櫻桃餡的餅,掰下一塊,轉(zhuǎn)頭喂到姜葵口中,笑著看她嚼了一會(huì)兒,才問道:“好吃嗎?” 姜葵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又喂了一塊,然后把剩下的全塞到她手里,領(lǐng)著她繼續(xù)往前走。 走了到小巷中段,他又摸了一枚碎銀,抬手朝前面一扔,喊道:“鐵公子,今日安否?” 前面的角落里躺著一個(gè)布衣乞丐,枕了一塊石頭,搖著一把鐵扇,正斜躺著睡覺。他聽見祝子安的話,連眼皮都沒掀開,只哼了一聲以示作答,揮手接住那一枚碎銀。 “鐵公子是……?”姜葵吃著櫻桃畢羅,含混不清地問。 “據(jù)說曾是一位世家公子,因?yàn)楹觅€輸盡了家財(cái),淪落到做乞丐的地步?!钡茸哌h(yuǎn)了,祝子安才對她解釋道,“他以前是貴族,南乞北丐都不收他,他便留在長樂坊里乞討為生。我有時(shí)候經(jīng)過,送他一枚銀子,他早上接了去,中午買酒,下午就輸光了?!?/br> “嗯……我似乎聽說過這號(hào)人物。”姜葵想起來了。 祝子安一路領(lǐng)著她在長樂坊里穿行而過。大半日過去,她的手上便多了畢羅、胡餅、糖粥、酥糕、還有一杯清涼的酪漿。兩人走走停停,似乎長樂坊一大半的人都認(rèn)識(shí)這位“祝公子”,他們朝他興高采烈地打招呼,問他是否安康,并向他的“朋友”姜葵致以問候。 姜葵走在祝子安的身后,忽然有點(diǎn)走神。 她在想,所以,過去的許多年里,他們一直走在同一條路上,遇見同樣的人,在同樣的天氣下做過同樣的事。 可是,為什么他們從未相遇過呢? “祝子安,”她問,“為什么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 “嗯,”對面的人以指節(jié)抵著下頜,似是思忖了一陣,“大約是你運(yùn)氣太差,總撞不到我?” 他笑著看著面前的女孩子惱得跺腳,又被香甜的酪漿惹得眉眼彎彎。 其實(shí)他這些天過得很疲倦。 但他花了很多心思來逗這個(gè)女孩開心。 看到她笑起來的時(shí)候,他的心情忽然就好了。 這是作為祝子安的他,存在的意義之一吧。 從明日起,他將不得不以謝無恙的身份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可他希望他永遠(yuǎn)只是祝子安。 作者有話說: 有沒有發(fā)現(xiàn)謝家人都很愛給人喂吃的… 注: 歐陽詹《玩月》:“月可玩。玩月,古也。謝賦鮑詩,朓之庭前,亮之樓中,皆可玩也。[……]八月之于秋,季始孟終。十五于夜,又月之中。嬋娟徘徊,桂華上浮。升東林,入西樓。肌骨與之疏涼,神魂與之清冷。四君子悅而相謂曰:斯古人所以為玩也。” (玩月就是賞月的意思啦~) 第31章 告白 ◎……一見鐘情。◎ 霞光從天邊云層里透出來, 漫漫卷卷地鋪在長街上。 祝子安回過頭,望見背后的女孩正低頭小口喝著酪漿,手里還捧著一包透花糍。 霞光落在她的臉上, 把她白皙的肌膚照得緋紅。長長的睫羽垂下來, 在眼瞼下方投落細(xì)碎溫柔的陰影。 他的手指微微一動(dòng), 忽地在她的眼前揮了下,扇起的一陣小風(fēng)顫動(dòng)漂亮的長睫。她眨了下眼睛,瞪著他說:“干什么?” “月亮要出來了?!弊W影残Φ?,“走吧, 去曲江。” “等一下, ”姜葵喝掉最后一口酪漿, 朝著他揚(yáng)起臉,“祝子安,我要去買酒喝!我今日要喝很多很多的酒!” “好,我請你喝?!彼f, “先去取錢?!?/br> 傍晚的人流如織, 他在人潮里望著她, 驀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姜葵差點(diǎn)把手里的透花糍摔掉了, 沖著他大聲喊了一句:“你干什么——” 她怔了下。他拉起她的手腕,帶著她鉆進(jìn)人群里,逆著人流的方向往前。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 似兩尾小小的魚逆流而上。流動(dòng)的霞光傾落在他們的背影上, 恍若一陣斑斕的花雨。 祝子安拉著姜葵回到東角樓書坊,松了手,推門轉(zhuǎn)進(jìn)偏室里, 高喊道:“清河先生, 可得閑取些銀子給我?” 說書先生柳清河在里屋高聲應(yīng)道:“先生不妨自??!” “清河先生認(rèn)得你是蒲柳先生?”姜葵注意到柳清河沒叫他“祝公子”。 “嗯。他時(shí)常幫我的忙, 替我打點(diǎn)賬目。”祝子安一面回答,一面在屋內(nèi)翻箱倒柜地找銀袋子,“此人是個(gè)奇商,做槐樹生意發(fā)家?!?/br> “前年他買了一塊不毛之地,令垂髫小兒為他收集榆莢,密植四千余條,后遇夏雨,盡皆滋長。次年榆樹長至三尺有余,他差人砍去賣了,賺了千余兩?!?/br> “到了冬日,他又請小兒為他采拾槐子,攢了兩車。再過一年,長安大雪,燭炭奇缺,薪柴價(jià)高,他以槐子為原料制作出一種用于燒火的‘法燭’,每條賣百文,賺得盆滿缽滿?!?/br> “我以為清河先生是在書坊里說書的。”姜葵小聲說。 “嗯,”祝子安笑,“那是他的愛好?!?/br> 他翻出一個(gè)沉甸甸的銀袋子,在手里掂了掂,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些買酒肯定夠了。回頭我向清河先生掛個(gè)賬。” “你這個(gè)財(cái)鬼,怎么今日想到要請我喝酒?”姜葵問。 “當(dāng)做是感謝江少俠多年來惠顧我的生意,”祝子安又笑,“沒有江少俠的武功,我也賺不到那么多銀子?!?/br> “你賺那么多銀子干什么?”姜葵托著腮看他。 他頓了下,垂眸笑道:“賺來娶媳婦。” “?。俊苯嶂X袋。 “嗯?!?/br> “哼,”她的聲音悶悶的,“也不知道哪個(gè)姑娘愿意嫁給你?!?/br> “是啊,”他的尾音上揚(yáng),“不知道呢?!?/br> 兩人從書坊出來,轉(zhuǎn)往東角樓街角的酒坊。酒坊掌柜抬頭看見祝子安,笑瞇瞇地問:“祝公子平日不是不飲酒嗎?是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 “這位要喝酒,我沒辦法?!弊W影搽S手敲了下姜葵的頭頂,她捂住腦袋忿忿地看他。 “這位是?” “易容了的江少俠?!弊W影不卮鸬煤芨纱啵罢乒竦?,今日有她愛喝的酒嗎?” “今日是八月十五,新進(jìn)了三大壇乾和五酘?!闭乒褶D(zhuǎn)身去取酒,在柜臺(tái)后揚(yáng)聲問姜葵,“少俠,酒葫蘆可帶了?” 姜葵下意識(shí)地摸了下腰間,一臉失落地說:“今日沒帶?!?/br> “怎么?”祝子安問她。 “我同掌柜的有個(gè)約定,若是帶了酒葫蘆來,可以免去酒錢喝一壺酒。”她嘆了口氣,“他家的酒貴,今日沒帶,總覺得有些虧?!?/br> “沒事,今日我請你喝,”祝子安的語氣驕傲又豪橫,“不枉我賺了那么多年銀子,你要喝多少我都買得起?!?/br> 不久后,姜葵抱著三大壇酒從酒坊里出來,懷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拇蓧涌膩砼鋈ィ@得她幾乎像個(gè)搖搖晃晃的不倒翁。 祝子安按住額角,一時(shí)失笑:“江小滿,你真能喝這么多?” 姜葵得意地看他:“怎么?本小姐可是從巴掌大就開始喝酒了?!?/br> 祝子安嘆息一聲,把身上的銀袋子全擱在桌上,而后一手從她懷里提起一個(gè)酒壇子,一手拉著她往曲江走去。 已過黃昏,霞光收盡,天色深藍(lán),月出東山,前往曲江的路上人潮洶涌、車馬闐塞。 兩人順著長街一路走到池畔,只見水邊早已搭滿了彩棚稠帳,四處是爭搶高樓觀月的游人,兩岸有美嬌娥衣輕似雪、俏公子爛醉如泥。 “我在紫云樓訂了雅間,”祝子安說,“我們不用擠在這里?!?/br> “祝子安,你怎么會(huì)如此有錢?”姜葵睜大眼睛,“那可是池南芙蓉園里最貴的紫云樓!” “我不像你,賺了點(diǎn)銀子就買酒喝?!弊W影厕揶硭?。 姜葵哼哼著跟他上了紫云樓。 她很吃驚,祝子安竟然訂到了紫云樓里最高的一間雅室。尋常日子里這間雅室都已經(jīng)十分搶手,更不用提它在中秋佳節(jié)的火爆程度了。 推門而入,雅室內(nèi)是一張烏木案幾,兩個(gè)草編蒲團(tuán),正對著敞開的鏤花方窗。 落座遠(yuǎn)眺,只見高樓照水,皓月當(dāng)空,群鳥臨池飛,菱荷隨風(fēng)動(dòng),如同鋪展開了一幅無邊無際的山水長卷。 祝子安在姜葵身邊坐下,一邊解著纏在指間的白麻布條,一邊說:“閉上眼睛。” 姜葵知道他是要給自己卸去易容,于是乖巧地閉上眼睛。那個(gè)人的指腹很輕地經(jīng)過她的臉頰,似一縷微涼的晚風(fēng),含著某種無聲的溫柔。 “嗯,好了?!彼吐曊f。 她睜開眼睛,案幾上放了一只紅漆木的匣子,紋路古樸,樣式沉穩(wěn)。 “送你的。”祝子安看著她說,“新婚禮物?!?/br> 姜葵瞪他:“又不是嫁給你,你送我禮物干什么?” “嗯,”他托著下巴想了想,“我算是娘家人吧?” “不,你不算?!苯刂氐睾吡艘宦?,打開那個(gè)匣子。 一瞬間有緋色的光從匣子里流了出來,映得她那雙瑩白的手上指尖微紅。 匣子里是一枚緋色玉簪襯在雪白的錦緞里,恍如一泓凝住的流光,隨時(shí)會(huì)傾瀉出來。 玉簪上雕刻著一只精致的小鳳凰,底色是羊脂一樣的白,一縷艷麗的緋紅如流水般、從長長的尾羽溢開去、點(diǎn)亮了整只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