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暗戀太子妃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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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葵不緊不慢地翻閱著文簿賬冊,旁邊的掌書女官為她提了一盞燭燈,明晃晃的火光照亮卷上的字跡。寂靜中,紙張翻動的聲音窸窣可聞,殿外的宮人都悄悄收緊了呼吸。 “掌食出來?!苯卣f。 東宮掌食一職,從八品,掌管膳食、美酒、燈燭、柴薪、食料與器皿供給。此刻這名掌食內(nèi)官瑟瑟縮縮地踏上前一步,略有些緊張地垂著頭,長拜過后,恭聲回話:“請?zhí)渝锬锓愿馈!?/br> 姜葵連眼皮都不掀,手指撥弄著一頁紙,平靜道:“罷官?!?/br> 掌食內(nèi)官整個人如遭雷亟,身子一軟,攤在地上跪拜:“娘娘……小臣不知何錯……” “你貪了多少銀子?”姜葵這才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 掌食內(nèi)官呆住:“小臣……” “燈與油的數(shù)目不對。”姜葵打斷他,“三百盞燈,用不上三千兩銀子的油。你在賬目上做手腳,膽子倒是很大,誰包庇的你?” “娘娘,”顧詹事小心地發(fā)問,“罷官之事,是否先稟報太子殿下,再做處理?” “本宮說罷就罷?!苯恼Z氣平和,“太子尚在小憩,稍后本宮會親自告知?!?/br> 掌食內(nèi)官一面跪下咚咚磕頭,一面被幾名宮人拉下去帶走了。 殿內(nèi)外再次陷入死寂。 姜葵低頭,繼續(xù)翻閱文簿賬冊。紙頁翻動的聲音窸窸窣窣,連同不遠處風(fēng)吹落葉的沙沙聲一起,響在殿外宮人們的耳邊。 人人自危。 良久,姜葵收了賬冊,慢慢道:“本宮乏了。今日便看到這里。都退下吧?!?/br> 潮水般的腳步聲中,大小內(nèi)官與宮人一一行禮退下。 姜葵命人收起案上的文簿賬冊,轉(zhuǎn)身前往內(nèi)殿用晚膳。在掌書女官抱起那疊紙卷的時候,她垂了一下眼睛,在心里暗暗記住了兩個名字。 那是兩個小太監(jiān)的名字,一個叫小豆子,一個叫小喜子。 姜葵罷免掌食內(nèi)官,既是殺雞儆猴、震懾群官、整治貪腐,也是為作掩飾。她實際計劃的,是先從東宮文簿上下手,查看宮人名錄,檢查其中是否有可疑之人。 而這兩個小太監(jiān),恰是文簿上最不可疑的兩人。 文簿上記載了每名宮人的履歷,一般不會有人專門查看。宮人們往往曾在宮中各處任過職,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經(jīng)過內(nèi)官宮層層揀選,最終才轉(zhuǎn)入東宮。這些履歷冗長復(fù)雜,讀起來無甚趣味可言,也沒什么值得看的。 但是姜葵察覺到,這兩個小太監(jiān)的履歷,實在是太順利了……順利到像是有人刻意把他們?nèi)M東宮的。 昨日新婚帳內(nèi),謝無恙對她說“隔墻有耳”,似是并不信任東宮里的人。 那么,謝無恙知道這件事么? - 此刻的東宮西廂殿內(nèi),謝無恙披著一件大氅,膝上放一個暖爐,坐在書案前回復(fù)一疊書信。他低低咳著嗽,似乎極怕冷,時不時把手靠在暖爐上捂著。 他執(zhí)筆寫了一陣,聽見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叩擊聲。太子詹事顧懷步入殿內(nèi),朝他深深一拜:“殿下?!?/br> “怎么?”謝無恙隨口問,懶得抬頭。 “太子妃娘娘……”顧詹事斟酌著措辭。 謝無恙停了筆,抬眸望著他。 “娘娘她在……整頓東宮?!鳖櫿彩卤锍鰜砹税刖湓?。 “嗯,”謝無恙低笑一聲,“她很兇嗎?” “娘娘震懾了東宮百官,當場罷免了一個小掌食,還查看了一應(yīng)文簿賬冊……也許是察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br> “無妨?!敝x無恙提筆蘸了墨,又寫起來,“這些年我病得太久,忙的事情又多,沒空管理庶務(wù),以往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能整頓東宮,把那些個蛀蟲清了出去,也好。” 他笑了笑:“我倒是不知道她原來還懂這些?!?/br> “娘娘出身將軍府,想必平日也常打理府中事務(wù),再加上有貴妃娘娘的教導(dǎo),自然是能把東宮打理好的?!鳖櫿彩鹿暬卮稹?/br> “我這個東宮,是該清理了。她要查什么事,就由她查。她要罷什么人,就讓她罷……只是那幾個可疑之人,還須留在宮里,不能打草驚蛇。” “微臣明白。”顧詹事深深鞠躬。 謝無恙點了下頭,提筆落字。顧詹事走上前來,侍立在一側(cè),彎身為他研了一會兒墨。謝無恙問了幾句太子妃今日如何立的威風(fēng),顧詹事一一地回答了,謝無恙邊聽邊笑。 “賬目之事我真是全然不懂,她竟然一眼能看出來?!彼χf,“以后我的財產(chǎn),都要交由她管了?!?/br> 過了片刻,他又輕聲說:“我壽不過二十年。等我不在了,什么都是她的?!?/br> 顧詹事研磨的手一頓,像被針扎了一下。他抬頭看過去,尊貴的皇太子正坐在燈下,懷抱著暖爐,慢慢地笑了笑,眼神里仿佛盈著安靜的哀傷。 顧詹事陪伴皇太子十數(shù)年,少見他流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 “殿下……”他低聲說,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沒什么。你研墨吧?!?/br> 于是他默默往硯臺里倒了清水,靜靜地繼續(xù)研起墨來。 - 很兇的太子妃娘娘用過晚膳,沒能閑下來,喊了顧詹事過去,讓他領(lǐng)路帶自己在整個東宮里走一圈。 顧詹事帶著她走過了前殿、正殿、后殿、東西廂殿、兩處書房、以及北面的荷花池,一一地認真介紹過后,唯獨在一處偏殿外停了一下,叮囑道:“這座偏殿,太子殿下吩咐過,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 姜葵揚起臉,望著那座偏殿的烏木大門緊鎖,紗窗內(nèi)隱隱有霧氣氤氳,不知藏了什么秘密。 很好。姜葵在心里哼了一聲。本宮第一個要去的就是偏殿。 作者有話說: 姜小滿一身反骨qwq 注:東宮人員設(shè)置參考《唐六典》,有改編。 第35章 大霧 ◎兇巴巴地幫他擦頭發(fā)?!?/br> 清晨時分, 天光初起。 姜葵在白色褻衣上套了一件素紗外袍,用一條雪白的絳帶扎住纖細的腰肢,從織金錦床上起身, 赤足翻出花窗, 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她想去探一探謝無恙究竟在偏殿里藏了何物。 昨夜顧詹事稱皇太子身體欠安, 很早就在西廂殿里睡下了。因此,太子妃是獨自在東廂殿內(nèi)入眠的。謝無恙不在,兩人正好避免了同床共枕的尷尬,姜葵樂得自在, 睡得極好。 她并不想和謝無恙睡在一張床上。謝無恙大約也不想。兩個并無什么情誼的人躺在一處, 實在是氣氛古怪。 這位皇太子雖然身上全是謎團, 還一直躲躲閃閃,但是有一點好:他很敬她。 她不愿意與他睡一張床,便不用睡。她要查東宮的賬目,便查得到。她要罷官、訓(xùn)人、整頓東宮, 他都由著她。在宮人們眼里, 皇太子對太子妃很是寵溺, 甚至可以說是放縱了。 姜葵對謝無恙的印象漸漸從“也許心懷不軌”轉(zhuǎn)變成了“大約真的抱病”。 所以, 那日她落水時,他真是路過?東宮與通化門的距離不遠,也許他確實是恰好經(jīng)過, 聽見了聲音。而那夜秋日宴后, 他確實是在船里喝茶……雖然她不太理解怎么會有人愛好如此奇特,喜歡在大半夜喝茶。 等下,祝子安似乎也有這個愛好。 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對比謝無恙和祝子安。 祝子安灑脫不羈, 謝無恙溫文爾雅。祝子安愛笑, 謝無恙幾乎不笑。祝子安說話爽朗, 謝無恙的聲線清冽。除了那日受傷,祝子安從不在她面前咳嗽,而謝無恙時刻都咳得厲害。 兩人連身上的味道都很不一樣。她喜歡祝子安身上淡淡的梅花香,而謝無恙衣袍上的檀香味讓她有些昏沉。 盡管兩人一點也不像,可是她還是隱約覺得兩人在某處相似。 是什么呢? 一邊琢磨著,姜葵一邊穿過長長的回廊,在偏殿附近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了一扇烏木小門。這是一道側(cè)門。門沒有鎖,半掩著,從里面流出蒸騰的白霧,含著濃烈的草藥氣。 姜葵悄然擠進了門里,步入霧氣繚繞的偏殿內(nèi)。 殿內(nèi)水聲潺潺,奔涌的白霧模糊了視線。霧氣是從一方藥池里散發(fā)出來的,出水口還在汩汩地流淌著熱水。素聞皇太子多病,這里大約是他治病的地方,似乎并無什么特別之處。 姜葵赤足走在烏木地板上,一路經(jīng)過一張竹木屏風(fēng)、幾個竹編蒲團、一張紫檀木案幾、成堆的書卷和一排小葉紫檀筆架。筆架上掛著幾支形制不同的毛筆,其中有的筆尖還是濕潤的,大約是昨日才用過。 她走到藥池旁邊的一座博古架前,忽地發(fā)現(xiàn)最頂上的一層架子上孤零零地擺放著一個紅漆木盒子,精致的木紋布滿盒蓋,樣式看著有些眼熟。 這似乎是……七夕那日曲江相看時,她送出去的卜巧盒。 謝無恙居然收起來了。 姜葵在收到謝無恙的婚書時曾想過,那只卜巧盒是不是出了差錯,里面沒有放什么可怖的昆蟲,而是真的放了一只蜘蛛,以至于謝無恙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心悅于他。 此刻對著這只紅漆木盒子,她好奇地探出手去,想打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這時候身后有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夫人?!?/br> 寂靜之中乍起一個聲音,驚得姜葵心里一跳。她近乎出于本能地出手,轉(zhuǎn)身一把掐住對方的衣領(lǐng)。身后的人被她推了半步,恰好踩在水池邊,足下一滑。 謝無恙一個踩空,姜葵的發(fā)力也落空了,整個人被他帶著往下倒。 兩人一齊跌落了下去。 嘩啦啦一陣水響,明亮的水花潑濺在池中。她跌倒在他的身上,半個身子壓在他的胸口,一只手撐在他的身側(cè),一只手還抵在他的咽喉上。 她哼了一聲,在他身上揚起臉。淋濕了的褻衣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身形,水珠子從她的發(fā)間滑落,一粒一粒地濺在他的臉上,炸起一串雪亮的小水花。 水很淺,沒過他的耳廓,把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只余下陡然的安靜。他下意識地抬眸,與上方的她對視,睫毛上沾著細小的水珠,微微一顫,滑落下去。 繚繞而上的白霧里,氤氳的水汽沾濕了兩人的呼吸。 氣氛有一瞬間的曖昧旖旎。 謝無恙望著她。他的眼眸在朦朧的水霧中顯得潤澤,恍若清水流淌過的琉璃,倒映著她的臉龐,以及零零落落的微光。 他溫順地說:“夫人,是我?!?/br> 身上的少女別過頭,咬了下唇,狠狠道:“好啊謝無恙。你躲了我一整日,我總算逮到你了。本宮現(xiàn)下就在這里審你。” 謝無恙在她身下嘆了口氣:“夫人請審?!?/br> 姜葵干脆利落地坐在他身上,攏了攏沾水的長發(fā),兩指并作一指,抬起他的下巴,冷冷直視他的眼睛。她挑了一個最切近的問題:“你在這里干什么?” “養(yǎng)病?!敝x無恙回答。 水池里騰騰地冒著草藥的氣味,證明著他的話不是謊言。 “你真是常年生???”姜葵挑眉,“宮城里傳言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