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杜愚是來求教的，站著更合適一些。

    “呵呵?！睄垢蘧褂中α?。

    印象里，這位永遠古井不波、面無表情的御妖圣，難得有這般情緒起伏。

    她轉(zhuǎn)頭望來，一雙深邃的眸子打量著杜愚，似是要將這張面容記得更清晰一些。

    李夢楠弱弱的小聲道：“我能祈福么？”

    嵐皋輕輕頷首。

    嵐皋并不記得李夢楠和林詩唯，在她的記憶里，似是只有兩道模糊的人影輪廓。

    但當李夢楠和林詩唯站在杜愚身旁時，嵐皋便認得了二女。

    李夢楠可不含糊，她跪坐下來，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皇土娘娘在上，保佑我爸爸mama和好如初。

    若是成了，回來我給你燒好大一炷香，最大的那個！”

    嵐皋似是已經(jīng)聽多了這樣的愿望，關(guān)于人間的悲歡離合，她充耳不聞。

    她輕聲道：“小友來尋我，是為何事？”

    杜愚：“嵐皋前輩，我和猞猁經(jīng)過這些時日的修行，對妖技的掌握還算可以，唯有一項妖技”

    嵐皋淡淡道：“雙生荒猞?！?/br>
    杜愚并不驚訝對方能說出答案，縱觀荒銀猞的妖技列表，也就只有這一個非常棘手。

    嵐皋：“伱可知，此妖技為何更名為雙生荒猞？”

    “??？”這一次，杜愚倒是驚訝了，“雙生荒猞不是妖技本名？”

    嵐皋也不賣關(guān)子：“我改的。”

    杜愚不禁咧了咧嘴。

    好家伙～

    這位老前輩把官方定下的妖技名稱給改了，關(guān)鍵是官方還認可了，并編進了妖靈圖鑒中。

    而妖靈圖鑒對于御妖者而言，自然就是教科書。

    嵐皋：“此妖技原名是什么，老身已經(jīng)忘記了，好像是傀儡之類的，不太恰當?！?/br>
    杜愚集中精神，側(cè)耳聆聽。

    嵐皋：“此妖技晉升為永恒鉆品質(zhì)后，便不再是傀儡分身?！?/br>
    原來如此！

    杜愚心中恍然，要是這么說的話，大夏給出的妖技名稱是恰當?shù)摹?/br>
    因為荒漠猞猁一族，最頂級也就是妖將級別，沒有猞猁能將此妖技晉升為帝品。

    如此一來，此妖技就只是個受cao控的傀儡。

    唯有在嵐皋前輩的荒漠猞猁晉級了之后，妖技品質(zhì)才隨之提升品質(zhì)，這才有了后話。

    “是的，前輩。”杜愚接話道，“我感受到了，召喚出來的嶄新身軀，就好像是另一個我?！?/br>
    嵐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語破的：“你召喚出來的身體，存世狀態(tài)不穩(wěn)定？”

    “正是！”杜愚抱拳拱手，“請前輩指點迷津?！?/br>
    嵐皋抬起頭，望向威儀天下的皇土娘娘，忽然道：“你信她么？”

    杜愚張了張嘴：“這”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遲疑，就是明確的答復(fù)。

    嵐皋：“為何不信？”

    杜愚又磕巴了一下：“這”

    嵐皋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說無妨。”

    杜愚也是豁出去了，壓低了聲音：“這位皇土娘娘是一尊至圣級別的妖獸·泥婆神塑?！?/br>
    “誒？”李夢楠睜大了一雙眼睛，仰望著鳳冠霞帔的皇土娘娘，“真的是呀？”

    之前在大殿門口的時候，林詩唯使用妖魄提醒杜愚，別讓旁人聽到他的話語。

    同樣，杜愚也是用妖魄回應(yīng)林詩唯的，以至于傻夢楠一直被蒙在鼓里。

    “噓。”杜愚探下手掌，揉了揉女孩的腦袋，“心誠則靈?！?/br>
    李夢楠：“?！?/br>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至圣真的是御妖世界里的神明。

    拜了也就拜了。

    再說了，世人都說皇土廟內(nèi)的皇土娘娘挺靈的，萬一真成了呢？

    嵐皋：“小友此言不虛，心誠則靈?！?/br>
    杜愚眉頭微皺，總覺得嵐皋前輩話里有話。

    嵐皋：“在你的心中想來，你已經(jīng)看透了這尊神像，把它當成了一只妖獸。

    所以在你的面前，它便不是皇土娘娘?！?/br>
    “呃?！倍庞迵狭藫项^，難道不對嗎？

    嵐皋淡淡道：“你同樣認為，自己看透了雙生荒猞?！?/br>
    杜愚面色一肅：“嗯？”

    嵐皋循循善誘：“對于你和猞猁來說，雙生荒猞只是一項妖技，是么？”

    杜愚微微張著嘴，一臉懵逼。

    嵐皋低垂著頭，輕聲道：“只不過是這個妖技比較特殊，像是你的另一具軀體罷了。”

    杜愚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br>
    嵐皋重復(fù)了一遍最開始的疑問：“你可知，此妖技為何更名為雙生荒猞？”

    杜愚沉聲道：“一猞雙生，非傀儡。不分你我，皆是我！”

    嵐皋緩緩抬首，扭頭望向杜愚。

    她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贊賞：“小友好悟性?！?/br>
    杜愚想了好一陣，開口道：“前輩，這項妖技怎么這么特殊？還涉及到信念之類的？”

    嵐皋：“此妖技是我改良的，自然融入了我對這御妖世界的理解?！?/br>
    杜愚點了點頭。

    他只是站在前人肩膀上修習的御妖者，而不是開創(chuàng)先河的那一個。

    既然此妖技由嵐皋改良、發(fā)展，自然會與嵐皋的御妖之道一脈相承。

    嵐皋：“小友至圣傍身，理應(yīng)涉獵過世間規(guī)則？”

    “規(guī)則？”杜愚組織了一下語言，“略知一二。妖獸想要修煉至圣，需要融入這世間的法則，成為規(guī)則本身?！?/br>
    聞言，嵐皋的眼中竟露出一絲疑惑。

    這下輪到杜愚疑惑了，他詢問道：“我晚輩說錯了？”

    嵐皋開口道：“倒是正確，但不夠具體。難道至圣龍龜未曾與小友講述過，它所代表的規(guī)則領(lǐng)域？”

    啊？

    杜愚徹底懵了，立即在腦中連線：“青瓷？”

    “嗯？”

    杜愚：“你代表的規(guī)則領(lǐng)域是什么？”

    天青瓷：“規(guī)則領(lǐng)域？”

    杜愚：“焚陽呢？你知道么？”

    小焚陽眨了眨大眼睛：“那是什么呀？我是火屬至尊，能幫助火系眾生成長，這算不算？”

    “可能吧？”杜愚也不太確定。

    小焚陽妖魄殘缺，很多東西記不起來，倒是讓人無奈。

    杜愚意識到自己得不到明確答案，便對著嵐皋抱拳拱手：“還請嵐皋前輩指點！”

    嵐皋心中詫異，自然看出了剛才杜愚正與妖寵對話。

    此刻杜愚如此回應(yīng)，理應(yīng)是沒問出結(jié)果。

    難不成，那頭至圣龍龜是誤打誤撞、修煉至圣的？

    嵐皋看著杜愚，并未藏私：“成為規(guī)則本身，這一理論是正確的。

    但更重要的是，要找到屬于自己的規(guī)則領(lǐng)域。

    小友能否告知我，在龍龜修煉至圣的那一刻，秉承著何種信仰？”

    杜愚立即聯(lián)系天青瓷，片刻過后，他回應(yīng)道：“當時的龍龜，正在與一只自尋死路的妖帝交手。

    龍龜突破的那一刻，心中想的是：在這個世界里，我就是你的枷鎖，我決定你的命數(shù)！”

    “不對?！背龊跻饬?，嵐皋搖了搖頭，“太寬泛了?！?/br>
    “寬泛？”杜愚又與天青瓷細細交流片刻，而他的面容也是一僵。

    嵐皋：“是什么？”

    杜愚道：“原話是：在這海之界內(nèi)，我就是你的枷鎖，我決定你的命數(shù)！”

    嵐皋點了點頭：“老身不知海之界為何處，但聽起來應(yīng)該是一處海域。”

    杜愚：“對！”

    嵐皋解釋道：“小友的龍龜，也許就是那一處海域的規(guī)則化身。

    不過，老身也不敢妄下定論，小友回去之后可以與之再研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