惻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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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蘇紅的車限號,是約的網(wǎng)約車。安柚一個人坐在副駕駛,蘇紅和胡易禾坐在后排。 蘇紅拉著胡易禾東問西問,安柚見縫插針地插幾句話。后來,安柚實在是擠不進老媽機關(guān)槍一樣的關(guān)心式提問里,只好作罷,掏出手機,一邊跟寧桃聊天,一邊耳朵聽著蘇紅和胡易禾的聊天,偶爾余光瞄一眼前方的路防止司機偷偷繞遠。 八卦·寧桃火速上線:【咋樣咋樣?表弟好相處不?乖不?是精神小伙還是鬼火少年?】 安柚嗒嗒嗒敲鍵盤:【我柚子姐的表弟,自然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英俊瀟灑!】 寧桃秒回:【呵呵】 安柚給她丟過去一個Q版柚子翻白眼的動圖表情包。 過了一秒。 寧桃說:【從今天起,你就不再是一個人了,歡迎來到「家里有倆人,沒事就干仗」的世界】 她補上一句:【估計你可能會特別不適應(yīng)】 安柚看到這條消息,沉默了幾秒。 確實。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胡易禾,讓安柚頗感無所適從。 一想到他要住進來,她心里其實是有一點點抵觸和尷尬的。 因為,畢竟不熟。 安柚是蘇紅唯一的寶貝女兒。 她的老爸走得早。十幾年來,蘇紅一個頂倆,陀螺一樣地轉(zhuǎn)。商場賣過衣服,碼頭扛過海貨,爐房煉過鋼材。后來趕上尿不濕興起的熱潮,抓住機會,敢想敢干,東拼西湊盤下一家很小的母嬰用品店。 就這么樣,硬生生讓安柚不愁吃不愁穿地快樂長大到16歲。順帶還攢夠了首付,在江市的市區(qū)繁華地段,貸款買了一套110平米的小三居。 安柚過了十幾年【一個人待在家里,坐等老媽「打獵歸來」,偶爾跟小姐妹寧桃粗去玩】的野生女娃日子。 一向是一個人待著,待久了,猝然,有個人要加進來。她還真有億點點不適應(yīng)。 但是吧......安柚抬起頭,看向后視鏡里的胡易禾。 這孩子,挺可憐的。 她回憶起上個月。 上個月,一個平平無奇的周末。安柚窩在臥室,一邊啃rou松小貝,一邊用平板追劇。蘇紅走進來,驟不及防地通知她:馬上,這個家要有新住民了。 土著·安柚無比震驚且無比期待。 什么什么?我要有弟弟了?表弟? 帥嘛?高嘛?學習好嘛? 咋回事情?咋突然來咱家? “是的沒錯。帥,高,學習不是很好”蘇紅淡定地回答了前面的問題,順掉她一塊rou松小貝,不再多一句解釋。 轉(zhuǎn)身就走,深藏功與名。 老媽越不說,安柚就越好奇。 心就像小貓抓一樣。想問,想知道。 胡易禾這個跟她有著四分之一血緣關(guān)系的表弟,沒有前因后果地從千里之外大西北青市,搬進沿海城市江市的小姨家,原因何在? 她從臥室跑出來,追問蘇紅。 蘇紅嘴里嚼著東西,眼睛看著手機,頭也不抬,說話聲音含含混混:“他父母離婚了” 安柚瞪圓眼睛:“我知道呀。可是,離婚了也不至于把孩子扔到中國的另一頭吧?” 蘇紅顯然不想讓安柚知道太多。她把rou松小貝全部吃掉,用紙巾擦擦手。站起身,走到玄關(guān)處,穿上新買的漂亮風衣,踩上新買的漂亮高跟鞋,拎上新買的漂亮包包。輕飄飄丟給安柚一句話:“大人的事,小孩少摻和” 哦! 安柚噘噘嘴。 切,等表弟來了,徑直問本人。 不過,這算是人家的家事。若是只為了「看熱鬧」「吃瓜」「窺探隱私」,貿(mào)然跑去問,是不是太卑鄙了點…… 安柚倚著門框,為難地咬一口rou松小貝。 不料,未等她心里的小算盤成型,蘇紅就搶先一步將其一秒打散。 蘇紅后腳還沒邁出家門,陡然轉(zhuǎn)過來,告誡安柚:“你不許去問他!這是人家的隱私,不要揭人傷疤” 安柚連忙點頭,她咽下嘴里的rou松小貝,保證:“絕對不問!” 安柚上小學時,就聽老媽說起過,大姨蘇櫻要和大姨夫胡慶離婚。似是因為一些原則性問題。 小安柚年紀小,懂得可挺多。她直言不諱地問過「是不是婚姻插足了第三者?」,蘇紅搖頭,說「不是」。 小安柚刨根問底,蘇紅卻不講了。 等安柚上了初中,聽說蘇櫻胡慶倆人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已經(jīng)到了撕破臉面對簿公堂的地步。 而胡易禾,被法院判給他的爺爺。 不料,第二年,老爺子就去世了。胡易禾守孝三年,今年春天才結(jié)束喪期。 約莫是蘇櫻和蘇紅商量過,于是,胡易禾跋山涉水地來投奔小姨。 安柚只知道大概的信息。具體情況,例如「到底是因為什么,導致一對曾經(jīng)的模范恩愛夫妻決裂」之類的細節(jié)問題,她不清楚。 唯一知情人蘇紅對此諱莫至深。 不能問,不能說,不能聽。 一看,就有重大隱情。 一看,胡易禾就很慘。 安柚停下回憶,從后視鏡端詳他的一身行頭。 黑色衛(wèi)衣,黑色休閑褲,黑色運動鞋。腿上放著一個黑色復(fù)古帆布包。 她記得他的行李箱還是黑色的。 整個人,一身黑。也就皮膚不是純黑色的。但是絕對稱不上白凈,略微偏古銅色。 感覺......穿得挺簡單的。 安柚突兀地聯(lián)想起班里那幾個成績吊車尾整天咋咋呼呼的男同學們。 男同學們隔三差五就會曬一曬自己的新球鞋新衣服新手機。這個是限量款,那個是聯(lián)名版。 攀比,炫耀。虛榮,幼稚。 雖然令旁人頗為厭惡,但這正是青春期無法避免的。 安柚雖然不懂那些個男同學吵嚷著的東西,可是她看到差不多年齡的胡易禾卻如此穿著樸素,不免有點心疼這個弟弟。 唉...... 沒見面時,盡管胡易禾人還未到,但根據(jù)蘇紅的只言片語和安柚自己的猜測,他「凄苦少年」的形象早已在安柚心里生根發(fā)芽。 現(xiàn)今,她見到胡易禾本人,瞧到他單薄的行李,瞅到他寒素的打扮。 這個「凄苦少年」的小樹芽,唰地,迅速長成參天大樹??旆€(wěn)準狠地根植在安柚的腦海里,驀然地從靈魂里萌生出一種“長姐責任感”。 安柚的視線轉(zhuǎn)回來,她揪揪針織衫的衣角,嗒嗒嗒在手機上打字【慢慢來嘛,總要試試的】 過了半分鐘,寧桃回復(fù)【勇敢柚子,不怕困難!】 家,15:37 “小禾,來,往左邊走”蘇紅一邊領(lǐng)著胡易禾進屋,一邊指揮安柚,“你把小禾的行李箱推進去” “好嘞”安柚踢掉鞋子,換上拖鞋,噠噠噠跑過來,要從胡易禾手中接過行李箱。 胡易禾往旁邊躲了一下,沖安柚擺手,說:“表姐,我自己來,就好” “喔……”安柚摸摸鼻子,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又噠噠噠跑到倆人前面,把嵌在臥室跟客廳公用墻壁里的門推開。 蘇紅領(lǐng)著胡易禾,穿過客廳。路過沙發(fā)時,墻角的攝像頭微不可聞地“滴”了一聲。它有智能人像追蹤功能,此刻,正在跟著屋里幾人的移動而轉(zhuǎn)動角度。 胡易禾跟在蘇紅身后,腳步頓一頓,如同不經(jīng)意般地,往攝像頭的位置旁邊偏了一下頭。只一瞬,便將頭轉(zhuǎn)回來。 蘇紅站在臥室走廊的正中央,指指左邊,跟胡易禾說:“那是你jiejie的房間”。 胡易禾看過來,說:“好” 蘇紅指指右邊,說:“這個臥室是你的。你來之前,都是安柚這小丫頭的小姐妹偶爾來玩的時候住的。你jiejie聽說家里要多個人,激動了好幾天。提前一周把這個屋子打掃得干干凈凈,” 胡易禾向安柚道謝。 安柚傻兮兮沖他一笑,說:“不客氣,應(yīng)該的” 蘇紅又指指夾在倆臥室中間的衛(wèi)生間,說:“從今天起,這就是你倆的共同財產(chǎn)了” 介紹完姐弟倆的臥室后,蘇紅領(lǐng)著胡易禾,逛了逛廚房客廳陽臺。末后,指著一個與姐弟倆臥室相對而立的,幾乎占了房子一半面積的超級大屋子,說:“這是我的臥室” 安柚湊上來,插話,搶著告訴胡易禾:“欸,這個屋子可大了,是個套間呢,臥室衛(wèi)生間書房衣帽間一應(yīng)俱全”,她沖蘇紅扮鬼臉,“會享受的蘇紅女士” 蘇紅得意一笑:“大人就該住大屋子,小丫頭你懂什么” “咦~” 胡易禾側(cè)頭,靜靜地看著母女二人拌嘴。目光柔和,嘴角輕微勾了勾。 蘇紅拌嘴間隙,轉(zhuǎn)過頭,看到胡易禾的表情。 蘇紅見他沒有方才那么束手束腳,心里欣慰許多。 她暗暗向安柚使眼色。 安柚一秒get到信號。由衷地感到開心。眼睛亮晶晶地望向胡易禾。 胡易禾低頭看著她,眼眸明亮,瞳色如墨。 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蘇紅帶著倆小朋友,一起下館子。 算是對新成員的歡迎儀式。 至此,胡易禾正式開始在安柚家居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