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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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過是個側妃,還來自無法對他有助益的北涼,只要少給他添麻煩,就夠了。 她要不妒、不嫉,安分守禮。 做一個,不讓燕珝心煩的好側妃。 睫羽灑下的陰霾輕顫,鼻尖出了些細汗。 她指尖抽痛,四肢發(fā)麻,不知是因為燙傷,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入了夜,燕珝難得回來。 時隔好些日子再瞧見他,只見他也瘦了許多,人卻并不頹唐,反而更顯清冷。 燕珝脫下外衫,玉珠及時上前接過,道:“殿下可曾用膳?” “擺膳罷?!?/br> 燕珝垂眸掃了她一眼,坐在桌前。 阿枝沒什么胃口,懶懶地靠在床邊,一時無言。 飯菜很快擺了上來,燕珝用得慢條斯理,用了碗粥,才問道:“手上的傷如何了?” 阿枝的手小幅度在紗布中動了下,“早就無事了?!?/br> “一會兒我給你上藥?!?/br> 燕珝聲音不容置疑,將碗筷放下。 “聽說……你學規(guī)矩時不是很聽話,多次頂撞,”燕珝抬眸,正對上她的視線,“可有此事?” “……我何曾多次頂撞?” 阿枝坐起身子,心里發(fā)堵,不甘嚷聲。 “所以,是有的?”燕珝斟酌著語氣,看向她。 阿枝很不喜歡這種審視的眼神,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他面前無所遁形一般,晨間被張尚儀刁難都未曾有過的委屈與憤怒一同涌了上來。 “張尚儀如何教,我便如何做,從未有過頂撞之舉。偏偏她多次發(fā)難,我都忍下了,還要我如何?今日她未經允許便將我的東西帶走扔掉,還不能生氣了嗎!” 她根本不明白為什么人人都要欺負她,一時間更覺得手都痛了起來。 讓她更不解的,是燕珝慢慢冷下來的眼神。 “你的脾氣是該改改了?!?/br> 燕珝冷聲道。 阿枝少見他如此模樣,紅了眼眶,“你說什么?” “如今是在宮中,便是再不滿,也該明白謹言慎行幾字。南苑兩年,縱使你不覺得其中艱難,再肆意妄為,也該少為本王找些麻煩?!?/br> “——張尚儀是母后生前極為信重之人,禮儀規(guī)矩從無錯漏,皇家子弟多為她所教誨,你頂撞于她,便是當眾給了整個皇室沒臉,難道還要本王夸你不成?” 阿枝頭回被他訓斥,喉頭微堵。 “所以你覺得,便都是我的錯?” 燕珝見她如此泫然欲泣的模樣,緊皺的眉頭稍稍松了些。 “有何委屈,都可來找我,我是你的夫君,自會幫你解決。” 阿枝心里空落落的,聽見夫君二字,只覺得諷刺。 她是側妃,他們算不得夫妻。 思及此處,阿枝扯扯唇角,沒有說話。 “對了,上次你去鴻臚寺,要告訴我什么?”燕珝想起舊事,他多日未歸,倒也沒聽她像從前一般知道什么就反復念叨。 “可是北涼來了信,你阿娘如何?” 阿枝愣了一下,瞧著他,想要開口,卻在張開唇的瞬間卸了力。 “……都好,無事。” 燕珝見她不像無事的樣子,但她總算安靜下來,表現出了少見的柔順恬靜。 罷了,想來也不會有什么事。她那憋不住事的性格,若有事定會告訴他。 那日哭得那樣難受,也不知是有何傷心事。 他摟著她,輕聲安慰。 “你便在宮里安安穩(wěn)穩(wěn)地待著,什么也不需要你做。” 我自會將你想要的,都拿回來。 燕珝閉上眼,環(huán)著她的身子,漸漸貼近。 發(fā)絲纏繞,冷然的淡香與清甜的氣息漸漸融合,趕走了惱人的酸澀。 第17章 狠心 次日一早,阿枝醒來時見燕珝不在身邊,不知為何,還松了口氣。 “殿下先去用膳了,”茯苓為她更衣,聲音壓低:“好像在等您一起用?!?/br> 阿枝有些沒精神,嗓音還帶著剛起身的啞,“知曉了?!?/br> 她未著脂粉,凈口潔面,披了件白地淡紫竹葉紋外衫便出去,坐于燕珝身側。 小順子識眼色,趕忙道:“娘娘快嘗嘗這紅稻米粥,殿下昨日見娘娘不適,特地囑咐了小廚房煮了這粥,滋補氣血是最好的?!?/br> 阿枝接過,用了口。 “多謝?!?/br> 她垂眸,看不清神色。 燕珝眉頭微動,“你我夫妻之間,不必言謝?!?/br> 阿枝沒說話,席內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輕響。 二人沉默對坐,燕珝用了會兒,抬眸看向她。 “往日你用膳,可不曾如此安靜?!?/br> “往日也沒有尚儀局女官盯著妾身,一口一個食不言寢不語?!?/br> 她說話并不婉轉,直直地嗆了回去。 小順子與茯苓對視一眼,俱都不知和解。昨日燕珝回來的時候,他們都還以為今日殿下娘娘必定濃情,可如今一瞧,哪里有半分蜜意的樣子。 燕珝薄唇輕抿,放下碗筷。 “張尚儀不會再來,你規(guī)矩本就不差,日后也不必學了。貴妃若問起,你只答我說的便是?!?/br> “這只怕不好,”阿枝未曾抬眼對視,靜靜地喝粥,“妾身應該少給殿下找些麻煩才對?!?/br> “……” 燕珝神色一凝,“阿枝?!?/br> 阿枝從前最喜歡他叫她的名字,每每聽見這聲,再不開心也能軟了脾氣,脆著嗓應聲。 她心里不如意,轉了話題。 抬眼見席間少了個人,柳眉皺起,問茯苓:“寶珠還未回來?” “她……”茯苓面色一僵,囁嚅著唇,不知如何答話。 小順子也垂著頭,兩人站在一起,臉色比受罰了還難看。 燕珝抬手,將一塊梨花糖藕夾入阿枝碗中。 “嘗嘗這個,你愛吃甜的?!?/br> “寶珠呢?”阿枝轉頭看向他,心底倏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回娘娘,”玉珠聲音沉靜,往前一步抱手答話:“寶珠有違宮規(guī),對上不敬,妄議娘娘,該當受罰?!?/br> “受罰,”阿枝頓了一下,聲音哽?。骸笆裁戳P?” “回娘娘,截舌之刑。” “啪擦”一聲,阿枝手中的瓷勺掉入碗中,未喝完的粥灑落一身。 截斷舌頭,在這宮中,與死了何異。 茯苓沖上前來將燙人的熱粥處理掉,好在沒有燙到,只灑在了外衫上。 外衫脫下,小宮女拿來了新的長衫披上,阿枝慌亂看向玉珠,聲音顫抖。 “……什么?” 玉珠答完話便不發(fā)一言,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向她福了福身,低眉不語。 阿枝看向燕珝,滿臉不可置信,“你做的?” 燕珝從容地看向她,“可有燙到?” “不過是多幾句嘴,哪怕掌嘴都可以,一條性命……就因為幾句口舌之爭便沒了嗎?” 阿枝急急出聲,燕珝越是冷靜,她越是心驚。 燕珝看著她真切的模樣,眼底劃過一絲不解。 半晌,他才靜靜開口。 “都下去?!?/br> 他一發(fā)話,宮人魚貫而出,茯苓擔憂地看著阿枝,小順子拽著她,關上了殿門。 “你當真不知我是何用意?”燕珝語氣微揚,顯然已有不愉。 “一個小小宮女就敢當眾對你出言不遜,妄議主子甚至是陛下……是你御下不嚴之過。” 阿枝愣愣道:“所以,你是為了給我立威?” 燕珝見她明白,語氣好聽了些,頷首,“你這般心軟,心中沒有謀算,日后如何敢把內務交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