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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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工具,要什?么愛,要什?么情。 她將燕珝當(dāng)工具,卻將燕瑋當(dāng)可以逗趣的小貓小狗兒。都不是人,可其中有著天壤之別。 工具也有人心?,俯爬在地上久了的也想?要做人,他們都在各自程度上有了自己的反叛。 燕珝逐漸掌控王家,他只想?架空王家??裳喱|卻用著他那無邪的笑,和慣常討好人的本事?,體察了先帝的心?意,搜集捏造證據(jù),并將其全盤交給了先帝。 先帝的心?意,他倒是揣摩透了。 “你這般作?先帝的走狗,可知?他有朝一日會放棄你?!?/br> 燕珝聲音淡淡,仿佛毫不在意。 父母之愛,他們兄弟二人,都不曾感受過。 “六哥,我不比你,”那道毒蛇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nongnong的不甘,“你生來就是太子,母后縱使待你嚴(yán)厲,那也是愛你,想?讓你上進(jìn)?!?/br> “父皇心?中,你才是他唯一的兒子。剩下我們這些,根本都不在他眼中,是也不是?” 云煙沒有聽?到燕珝的回?復(fù)。 半晌,才聽?他道: “生在皇家,哪里有情?!?/br> “那便怪不得弟弟我不講情面,想?要爭上一爭?!?/br>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我輸了便是錯了,錯了便是輸了,贏家始終是六哥,我認(rèn)輸?!?/br> 他大笑起來,幾乎笑出了眼淚,“就算我不反,哥哥也不會留我性命,那還不如在死前,在史書上留個名,也好過這世上從來沒有我燕瑋這號人?!?/br> “叛軍的名頭又如何,輸了又如何——陛下,陛下——我終究是死在京城了!不是在那窮鄉(xiāng)僻壤的平陽!” 聲音凄厲,嗚嗚咽咽。 “你那皇后,原本應(yīng)該是我妻子的,”燕瑋猛得停住,卻又哀聲道:“可我的妻子,也心?悅你,憑什?么所有人都愛慕你,憑什?么上天如此眷顧你,卻讓我什?么也得不到——” “朕的皇后,不是你能提及的?!?/br> “是,如今這個時?候,她早就化為?塵煙了吧,轉(zhuǎn)世了么?日后相見,只怕不認(rèn)識陛下了?!?/br> 燕瑋帶著凄厲的笑,似是哀嚎似是痛哭,一聲聲念叨“殺了我吧”“殺了我”此類的話,讓人聽?著心?中發(fā)寒。 他在牢中太久,可能有些瘋了。 云煙聽?著覺得心?情壓抑,這些與她都沒有干系,可她心?中卻總像堵著一塊,沒有疏解之處。茯苓去?幫她倒茶,她獨(dú)自一人站在屏風(fēng)之后。 外間的哭喊夾雜著癲狂的大笑,聲音漸漸遠(yuǎn)去?停息,云煙稍稍后退,碰到了身后的燭臺。 意料之外地,沒有聽?到燭臺落地的聲音,反倒是聽?到了細(xì)微的一聲輕響。 ……還有風(fēng)聲。 這樣的內(nèi)室,怎么會有風(fēng)聲? 云煙轉(zhuǎn)身輕觸,驀地推開了一扇一人高的小門。 在燭臺旁,掩蓋在巨幅畫之后。 門稍推開,里面幽幽燃著的燭火照亮了里間,像是被蠱惑似的,云煙止不住那眼神。 她只挪動?一步,便有了第二步。 聲音很輕,緩步走近內(nèi)室,恍然發(fā)覺這也是個側(cè)殿,只不過被暗門擋住,無人發(fā)覺。 理?智告訴她不要往下走,可前方忽得有一樣吸引住了她的視線,再也挪不開眼。 ……那是一張畫像。 云煙走進(jìn),畫中的女子同?她很是相像,幾乎是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的眉眼,一模一樣的鼻梁和唇。 不由自主地?fù)嵘献约旱哪橗?,云煙驀地有些恍惚?/br> 回?過身來,差點(diǎn)被滿殿掛著的,大大小小的畫像嚇到。 看著自己的臉掛在眼前,心?中一陣陣發(fā)苦發(fā)澀,還有些害怕。 這是誰…… 他的皇后么。 還是,她? 云煙一步步走近,看著最大的一副。 掛在這殿的正?中。 周邊的畫上,有笑著,哭著的,俱都萬般靈動?,能看出作?畫之人的高超功底……以及內(nèi)心?的思緒。 可只要朝此處投來視線,目光便忍不住停留在這一副上。 她看到人的桌椅就擺在這幅畫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個日夜,有人坐在這里,良久地注視著這幅畫。 視線垂落,桌上未完的畫冊上,有點(diǎn)點(diǎn)水痕干了的痕跡。 她抬起手,忍不住想?要撫上那水痕。 是淚嗎,是誰哭了。 云煙驀地心?慌——他哭了嗎。 想?象不出他哭的樣子。 眼前陣陣發(fā)暈,看著那一幅幅的畫,或嬌嗔或委屈的神色,一遍遍撫摸著自己的臉龐。 這樣像,這樣像。 難怪他看見她,便移不開眼。 心?跳加快到了某種程度,面上都泛起了guntang的熱意,云煙想?要逃離,卻忽地尋不到從何處出去?,她在這不大的側(cè)殿迷了路,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她扶住桌角,終于在再一次眩暈襲來的時?候,失力,昏倒在地。 黑暗來臨前的最后一刻,她好像看見了那幅畫上的女子對著她淺笑。 明明笑著,卻分外哀傷。 第60章 殺心 云煙在昏迷中,不大?安寧。 恍惚中,她?能聽見身邊吵嚷的聲音,感受到身子被?抱起,雜亂的腳步聲?和殿內(nèi)各用具清脆的碰撞聲?交纏,各式細(xì)碎的聲響不絕于耳,讓她?忍不住覺得煩躁。 忽地,周遭的聲音都消失在耳邊,一切都寂靜下來?,仿佛身處于無人之境。因?著煩躁而加快的心跳緩緩平靜,可額角的脹痛逐漸深入,刺痛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她?感覺到自己忍不住地輕哼,喉中溢出細(xì)細(xì)碎碎的嗚咽,身上出了粘膩的細(xì)汗,讓她?很是難受。 眉頭皺到酸痛,痛苦依舊難以消弭,她?感受不到這世?上除了自?己?的任何存在,好像這個時間,都只有她?一人一般。 “郎君……” 她?輕哼,用盡全身力氣想要尋找到一個依靠。感受到自?己?靠在一個堅(jiān)實(shí)guntang的懷中,直到聞到那?熟悉的冷香,才緩緩松了力。 這是她?的郎君。 世?上再沒有什么地方,比她?郎君的懷中還要讓她?安心了。 云煙闔著雙目,感受到自?己?被?裹起,又陷入了一片柔軟之中,所有的風(fēng)霜都被?抹去,如今身在安穩(wěn)的夢想,只余安心。 心中平靜,似乎頭上的痛楚便少?了許多,沒有那?樣尖銳的痛感,呼吸逐漸平穩(wěn)。 額頭上的細(xì)汗被?溫暖濕潤的帕子輕輕擦拭干凈,身上也舒爽了些,她?蜷縮著,被?人環(huán)抱著。 那?些畫……那?張臉。 云煙舒展開眉眼。 那?是她?,又不是她?。她?莫名這樣想。 好像她?只要愿意,就可以不是她?。 她?愿意嗎…… 潛意識似乎在叫囂著,她?不愿,不愿意。 不愿,那?就不愿吧。 心中忽得有了決算,就現(xiàn)在這副模樣,多好。 似乎只在須臾間,有什么從手中流逝,像是細(xì)沙,越想要抓住,流失的越多。 云煙最終沒了心力,任其流走,任其就這樣,尋不回?。 ……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聽雨落之聲?,周身卻并不覺寒冷,反而暖融融地,安寧又平和。 睜開雙眼,入眼便是那?天青織金帳,稍稍抬眸,烏木方燈架上的燭火悠悠,不遠(yuǎn)處的炭火燒得正旺,噼啪作?響。 她?方一抬手,錦被?還未掀動,便聽聲?音入耳。 “醒了?” 她?渾身癱軟,沒什么力氣起身,抬眼看向聲?音的來?源。 殿中只有他們二人,連茯苓和小菊的身影都不見,男人約莫是方放下筆,身上的油墨香點(diǎn)點(diǎn)傳入她?的鼻腔,身影隨著墨香淡淡出現(xiàn)在視線。 他沒像昨日那?般,穿著冰冷的朝服,深藍(lán)色素面錦鍛袍子襯得整個人多了幾分溫潤,冷淡外表帶來?的冰冷之氣減輕了些。 他很適合這種顏色,當(dāng)然?,以他的容貌體態(tài),什么顏色穿上都很好看。 不過一瞬,他抬起手,云煙下意識想要后縮卻沒有力氣,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大?掌輕挨上了她?的額頭。 “好了,不燙了,”男人將她?額上的帕子取下,順勢用銅盆中的清水為她?擦了擦臉,在她?怔愣的眼神中放下了帕子,“看著朕做什么。” “……什么時辰了?” 云煙嗓音還有些發(fā)熱后的微啞,帶著些困倦。 她?本不是想問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