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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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她很苦惱。 沒完沒了的夢境在入宮之后便好了許多,她少了很多夢,偶爾做夢,也是香甜的。 但今日?,她好像又?夢到了什么。 從前看不清的,遮擋著許多東西的厚重?濃霧一點點消散開來,將事?物展現(xiàn)在?她眼前。 她看見有人在?類似馬場的草原之?上,同一個裝扮像小太監(jiān),可?她直覺并不是小太監(jiān)的人說話。 ……發(fā)生了什么? 他們是誰? 她聽不明晰,但能感受到他們的nongnong惡意,他們之?間的盤算,幾乎直直對準(zhǔn)了某個無辜之?人。 因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夢境顛倒旋轉(zhuǎn),讓她頭暈?zāi)垦?,她依稀聽到了什么“祭旗”“殿下”?類。 似乎是……朝中在?為了什么事?情,分成了兩個陣營。 溫和的那一脈逐漸被激進(jìn)的戰(zhàn)勝,戰(zhàn)事?已近眼前。主戰(zhàn)派漸漸占著上風(fēng)。 他們還需要一個由頭,一個開戰(zhàn)的由頭。 似乎……讓那個北涼來的公主,擾亂觀兵祭祀這樣的大事?,是個不錯的由頭。 朝中暗流涌動著,有人向某個嫉恨公主的女子獻(xiàn)計,那韓氏女子似乎也沒什么腦子,眼瞳中閃過?什么笑?意,點頭便道:“就這么辦?!?/br> 云煙心中升起nongnong的惶恐。 隨后不久,她就看到了一個女子從驚馬之?上摔落,甚至中箭。 左肩處錐心地疼,疼得刺骨。 可?更讓她疼痛的是丈夫未曾聽她辯解,那樣冷靜,無情,甚至帶著責(zé)怪的眼神。 渾身冰冷,如墜地獄。 可?她看清了,在?那之?后,男人如何頂著各方?的壓力,在?滿朝文武面前,將他犯了大罪的妻子撥開,一應(yīng)罪責(zé)落到了他自己身上。 戰(zhàn)事?暫且擱置,可?朝中對他們的非議卻越來越多。 他們想要男人的妻子祭旗。 她第一次看見男人那樣的神情,在?高臺之?上,被眾人討伐著。 云煙眨了眨眼,頭又?疼了起來。 夢境顛三倒四,一會兒是親身經(jīng)歷,一會兒又?好像是旁觀者一般,讓她暈頭轉(zhuǎn)向,根本想不清楚。 心里也隱隱發(fā)寒。 她覺得自己可?能錯過?了什么,或者……誤解了什么。 在?那黑沉的屋中,眼熟的女子和另一對兄妹將她圍住,將刀架在?她的脖頸上。 就像李茵那樣,黑沉的死亡籠蓋在?她的頭上,無力抗?fàn)帲踔烈蔡硬婚_。 云煙閉上雙眼,心中和腦中的疼痛似乎并不是同一種。腦中的鈍痛和心中尖銳的,刺來的酸澀并不相?同,一種是傷,另一種是……心痛。 濃重?的煙霧飄飄渺渺地散去,她好像站到了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地方?。 她看見方?才?見過?的那個眼熟女子抹著淚水跑進(jìn)一間屋子,像是書房。 云煙頓了頓,不知?道自己是否要跟上。 女子很是眼熟,卻又?不知?道在?哪兒見過?,她朦朧著神思,最終還是抵抗不住好奇,跟在?了女子的身后。 聽到她的聲音,云煙才?想起來她是誰。 燕珝的那個表妹,王若櫻。 她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闖進(jìn)表哥的書房,燕珝正在?書寫著什么,被她闖進(jìn)來的聲響驚動抬頭。 “你這是作甚?” “表哥!”她沒了淑女的儀態(tài),“你要趕我?走?為了李蕓——” “那是你嫂嫂。” 燕珝的語氣沒有云煙熟悉的柔和,反倒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是直直地刀尖毫不留情地刺回去。 “表哥……” 王若櫻哭得可?憐,“表哥,爹娘去后,這世上我?只有你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了?,F(xiàn)如今,連表哥都?容不下我?了么?” “究竟是我?容不下你,還是你自己做錯了事?,”燕珝抬首,“櫻娘,你也不小了,自己應(yīng)當(dāng)?想得明白吧?!?/br> “我?不明白!”王若櫻倔強地看著燕珝,“表哥,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呀,你在?朝中那樣艱難,她知?道什么?她自己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自己的日?子,何曾考慮過?表哥有多為難……”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燕珝道:“此事?就這么定了,你即刻便搬走,不準(zhǔn)再來晉王府。三日?后,族中的人會來接你。” “表哥!你就這樣狠心對我?——” 王若櫻想要撲上前去哭訴,卻被燕珝漠然的視線唬住,不敢再造次。 她見燕珝心意已決,只能拉出自己一貫的借口:“表哥,你可?別?忘了當(dāng)?年我?爹娘,我?王氏一族皆——” “王若櫻。” 燕珝站起身來,男人極高的身量帶來極強的威懾力,讓王若櫻囁嚅著唇,不敢說話。 “你當(dāng)?真不知?,你爹娘,王家覆滅,有多少是自己咎由自取么?” 燕珝道:“你若再如此裝聾作啞,事?實擺在?你面前你不看,那便別?一口一個王家,沒得辱沒了王家的先祖?!?/br> 云煙稍頓,倒不是因為屋中二人的話。 她看到一個身影靠近了書房,緩步而?來。 女子身形纖細(xì),仿佛能被風(fēng)吹倒一般。她在?屋中看不清那人容顏,卻能明確感知?到,她或許就是二人爭論的源頭。 李蕓,燕珝的妻子。 云煙逐漸理清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她回憶起當(dāng)?初付菡,燕珝為她提起過?的時間,此事?應(yīng)當(dāng)?還未到春日?,寒冬凌冽,一如窗外李蕓的心。 不知?為何,自己的心也好像劇痛起來。她緩了會兒神,繼續(xù)看著眼前的王若櫻哭得可?憐,放軟了態(tài)度:“……便因為這便要趕我?走嗎?” 她像是被人拋棄了,但云煙沒辦法可?憐她,王若櫻所做的事?在?她看來,無法原諒。 更何況,她還知?曉就在?幾月之?后,她還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燕珝無意與她爭辯,已經(jīng)做好的決定,便不會隨意更改,“你挾恩圖報,這么久,也該夠了?!?/br> “表哥,我?知?道我?錯了,”王若櫻的聲音放軟了些,雖還帶著哭腔,但努力冷靜了下來,“我?年幼無知?,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表哥教我?呀,表哥告訴我?不就好了么?我?與那韓文霽是不同的,她受人蠱惑,才?連累了我?,那日?我?并非……” “并非什么?” 男人的輕笑?不帶絲毫感情。 “你想說什么,想好了再回答。” 他按了按桌上的書信,將其拿起,一張張放在?王若櫻面前。 王若櫻臉色發(fā)白。 那是她同王家余部的書信,其中……有她同朝中從前王氏的門客互通的書信。 ——怎么會在?燕珝手中! 書信里,書信里的東西…… 她想讓那些人在?朝中攪起風(fēng)波,逼李蕓去死,那些人也希望她能讓燕珝松口,從而?完成他們想要的事?。 她不敢想象那些東西被燕珝看到,會是怎樣的下場。王若櫻軟了腿,幾乎要癱倒在?地上。 “表哥,我?真的知?錯了,真的……” 她聲音很輕,幾乎哭不出來了。 只見燕珝笑?得輕蔑,拿起其中一張,念了出來。 “……番邦野蠻女子,不過?玩物。正妃?她當(dāng)?不起?!?/br> 云煙怔怔然看著屋內(nèi)二人,還有那個,他們未曾發(fā)覺的,窗外的身影。 “這是你的意思嗎?櫻娘?!毖喃嵖聪蛩?。 屋外的人手腳冰涼,屋里的人卻渾然未覺,繼續(xù)道: “北涼戰(zhàn)事?將起,朝中不少人想要身為王側(cè)妃的北涼公主自盡祭旗,只要她死了,一切就都?好了,是嗎?” 燕珝神色淡淡,看完一張,便撕下一張,仍在?王若櫻身前。 “王家、韓家,還有誰?”書頁被撕開的滋啦聲不絕于耳,“側(cè)妃死,我?便能繼續(xù)得到你們的支持,軍心穩(wěn)定,打下北涼指日?可?待?!?/br> “又?或者說,北涼早就是我?大秦的囊中之?物。年后出征,以北涼如今情景,只怕不出幾月便能……” “表哥……”王若櫻似乎很是慌張,聲音顫抖。 寫滿了墨字的紙張飄落到王若櫻身前,燕珝看著她瑟瑟發(fā)抖的模樣,冷聲道:“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說她?” “王若櫻,你是我?的血親,我?將你當(dāng)?親妹看待,對你多般容忍。但你哄著他人將刀架在?我?妻子的脖頸之?上……”燕珝眸中全是失望,“你還是你嗎?當(dāng)?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究竟去了何處?” “表哥,你聽我?說……”王若櫻哭得不能自已,“不能怪我?啊,表哥。誰不想天真爛漫一輩子,可?我?爹娘那樣慘死,我?怎能……” “夠了。” 燕珝深吸口氣,將她的話打斷。 “我?不想再聽你的辯解,還有什么話,回去同族中長輩講罷?!?/br> 王若櫻啜泣著,她還想說些什么,可?院中傳來了瓷器破碎的聲音。 云煙一驚,她轉(zhuǎn)過?身去,卻什么也看不見了。 窗外的身影好像很是驚慌,她遠(yuǎn)離了這個院子,再也沒回頭。 燕珝走到門前,只看到碎裂一地的瓷片,還有悠悠在?這個寒冬散發(fā)著熱騰騰煙火氣的骨頭湯。 那是她專程為他學(xué)的湯。 知?曉他腿上有傷,便親自學(xué)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