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炮灰[快穿] 第23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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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大夫人道:“這不是家里缺錢缺得厲害么?若娘子許給其他世家,我們這會子收聘禮,何愁湊不齊去蘇家的路費?家里的書與田產(chǎn)我怕丟臉沒敢賣,只拿了我的首飾悄悄賣,可根本不夠?!?/br> 里頭一陣沉默,過了許久蕭大人才開口:“不能削減一些么?” “如何削減?”蕭大夫人道,“在府里我還能削減,可在外頭我如何敢?這是你們蕭家該有的派頭,若我們維持不住,這世家的名頭便不能要了,以后其他世家提起我們,定會取笑我們的?!?/br> 蕭大人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想法子湊一湊罷。過幾日,田莊的租子能收上來一筆,再從別處挪一挪,先對付著用罷。等唐家送了聘禮來,日子便會松快一些?!?/br> 蕭大夫人的聲音充滿了煩惱:“那些窮鬼懶得很,田地打理得不成樣子,能有多少租子?”說完幽幽嘆息一聲,道,“明兒要去何家做客,我?guī)夏镒映鲩T,讓她收些禮物緩解一罷。她有這張臉,那些闊綽的世家子,總舍得給她送禮物的?!?/br> 蕭大人遲疑著說道:“這,何至于斯?暴發(fā)戶只怕也沒有這行徑的?!?/br> 蕭大夫人的聲音大了起來:“若非連盤纏都湊不出,我何至于這么做?一旦叫人知道,你道我的名聲就不會難聽么?我都是為了誰?” 蕭大人忙道:“行行行,都聽你的罷,你莫哭?!庇洲D(zhuǎn)移話題,“你先前說了要將娘子送去莊子上,既要帶她去何家玩耍,還送去莊子上么?” “送!怎么不送?不叫她知道底下那些泥腿子和奴隸過得有多苦,她這一路上,不知道要多鬧騰呢。”蕭大夫人道,“再有,我們阿妙出身高貴,正正的名門淑女,她卻數(shù)次辱罵,我瞧見了不知多心疼。這下難得有機(jī)會教訓(xùn)她,如何能錯過?” 蕭大人擔(dān)心地問道:“阿妙她不曾吃虧罷?” “如何會吃虧?”蕭大夫人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得意,“阿妙是博陵崔氏最尊貴的女郎,人人都護(hù)著她,如何能讓娘子這山雞欺負(fù)?” 蕭遙又聽了一陣,沒聽到更有用的話,便輕手輕腳地退出去,隨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從方才聽到的話中知道蕭家以及四大世家對她的態(tài)度,更知道蕭大夫人為何要讓她嫁給唐家三郎,就不必管那封信了。 橫豎,都脫離不了這些內(nèi)容。 她得好好想想,未來該怎么辦。 第日上午,蕭遙被得了命令的婢女叫起來梳洗,穿上最華麗的衣服,戴上僅剩那套名貴首飾,便隨蕭大夫人和大娘子一起出發(fā)去何家。 夫人帶著三娘子和四娘子,人相當(dāng)多。 大夫人與夫人便坐一車,讓蕭遙四個年輕姑娘坐一車。 三娘子看向蕭遙,不無艷羨地道:“唐家那樣的家族,可是相當(dāng)了不得呢。jiejie運氣可真好,竟能嫁過去。” 蕭遙看出她眼里真切的羨慕,便說道:“還是適合自己的好?!?/br> 三娘子搖搖頭:“jiejie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有了唐家這樣的好人家,自然這般說。若你嫁給不入品的人家,你便不會說這話了。”隨后不再理會蕭遙,激動地跟另外兩位女郎討論中級世家。 大娘子和四娘子討論著討論著,臉上也露出羨慕和向往的表情。 蕭遙見了,沒有說什么。 如今,盛行的是九品中正制,百官皆是由中正官舉薦產(chǎn)生,而中正官,基本上是由十大世家的人擔(dān)任,因此相當(dāng)于由十大世家決定哪些人能當(dāng)官,當(dāng)什么官。 這些世家能決定選官,低下便依附了一大批中小世家,關(guān)系網(wǎng)結(jié)的格外廣,家族更興旺。 除此之外,世家經(jīng)過累世的積累,擁有數(shù)不盡的田產(chǎn)和財富,尤其是那些頂尖世家,是無數(shù)人羨慕向往的望族。 蕭家只是個小世家,如今入不敷出,就連維持體面的盤纏都湊不出來,自然格外向往簪纓世家的。 到了何家,蕭遙下車,跟著蕭大娘子進(jìn)去。 然而走出沒幾步,眼前一閃,一個英俊的郎君身穿長衫出現(xiàn)在眼前,乍一看,其寬衫大袖,端的飄逸風(fēng)流,然而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此君衣領(lǐng)敞開,袒露胸懷,瞧著相當(dāng)?shù)牟谎庞^。 不過不雅觀應(yīng)該是蕭遙獨有的看法,因為蕭家?guī)讉€女郎瞧見這郎君,都雙頰生紅暈,顯然相當(dāng)喜歡。 少年郎披著飄逸的長衫,對蕭遙行禮,動作瀟灑,彬彬有禮地道:“林大中正小郎君,見過小娘子,不知小娘子可方便借一步說話?” 蕭遙剛要說不方便,蕭大娘子便搶先開口:“meimei無事,便隨林大郎去罷,不亂走便是。”說完含羞看了林大郎一眼,這才招呼三娘子和四娘子一起走。 蕭遙見了,便知道,蕭大娘子也知道今日要讓她多收禮物帶回家,便垂下眼瞼,跟了林大郎到一旁說話。 林大郎見蕭遙肯跟自己過來,又是高興又是羞澀,柔聲問蕭遙這幾日可出門去玩耍,讀了什么書,可寫了什么詩文。 蕭遙簡單答了,便問自己想知道的:“林大郎在外行走,定是見多識廣的,不知外頭是否有許多盜賊亂軍?” 林大郎忙道:“如今天下正亂,的確有許多盜賊亂軍胡亂搶殺,極不安全,不過我學(xué)過劍術(shù),又聘了一群武夫,倒也來去自如。遲些宋賊興許會打到這里來,聽聞小娘子要隨家人前去姑蘇,不若與我同走一段路,屆時再由我送爾等到姑蘇?” 蕭遙連忙道謝,又表明不必,隨后又問:“我平日里甚少外出,很想知道外頭的情況,不知郎君可否告知一?” 雖然此時民風(fēng)開放,甚至有男女平等的趨向,小娘子能與郎君一般出門宴飲取樂,吟詩作對,大談玄學(xué),但一般是去各個世家自家所有的山林玩耍,并不算真正接觸外面的世界,是故蕭遙記憶里對外頭的印象并不多。 被博陵崔氏領(lǐng)回去時算一次,但其時陣仗很大,走的又是官道,壓根沒有不長眼的盜賊敢來的,故原主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到在田間耕作的農(nóng)人,以及在城里面黃肌瘦的乞丐。 林大郎笑著說道:“談這些無甚趣味,不如我們再談?wù)勗娢??你若不喜歡,我們便談‘道’?!?/br> 蕭遙搖頭,堅持表示自己只想知道外面的世界。 她這張臉此時雖未長成,但已經(jīng)初露長大后的絕代風(fēng)華,故林大郎到底沒舍得拒絕,只好將外面的情況說給蕭遙聽,但說完之后,一再表示,這些自有粗鄙的武夫和下人去管,她不要自降身份理會這些俗事。 蕭遙謝過林大郎,又打聽了些自己想知道的,再陪林大郎說了一會兒話,這才提出告辭。 林大郎連忙從大袖中掏出一物遞與蕭遙:“日前偶得一物,覺得正好與娘子相配,請娘子笑納?!?/br> 蕭遙連忙婉拒。 她又不可能跟林大郎在一起,因此并不想收他的禮物。 林大郎見蕭遙婉拒,急了,直接將禮物塞到蕭遙手上:“小娘子何故拒絕?此物無甚價值,區(qū)區(qū)薄禮,聊表心意罷了?!?/br> 蕭遙只得收下,再次跟林大郎告辭,回到宴席中。 此時宴席上正熱鬧,出身最高的幾個女郎與郎君正在跟主人家何家商量弄個流觴曲水,大家一起和詩。 蕭遙看著眼前的奢靡景象,再思及原主曾見過的面黃肌瘦的乞丐,心中十分感慨。 她正看著,此間主人何郎過來請,說想與她私談。 蕭遙想多問一些和外面相關(guān)的情況,故是愿意答應(yīng)的,但是看了一眼蕭大娘子,柔聲婉拒。 她想知道,蕭家讓她收禮物,會走到哪一步,有多喪心病狂。 蕭大娘子又站了出來,柔聲勸蕭遙跟何郎好生說說話,讓她不拘小節(jié)些。 她是長姐,又這樣開口了,蕭遙便跟何郎到一旁說話,問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問完了,又聊了一陣,蕭遙提出告辭,和原先一樣,她又收到了一份“薄禮”。 之后又來了三個年輕郎君,都來找蕭遙到一邊去說話。 蕭遙都露出不想去的模樣,但都被蕭大娘子要求著過去了。 這個時候,蕭遙已經(jīng)徹底清楚,蕭家對她,已經(jīng)毫無情義了,只想著將她利用透徹。 為了榨取她的價值,蕭家人不管她常跟男子單獨談天以及收禮物會不會影響她在唐家人心目中的地位。 簡而言之,蕭家人只想利用她,對她未來會如何,是否會不幸,根本便不關(guān)心。 意識到這一點,蕭遙心里,也做出了決定。 隨后,流觴曲水開始。 從小溪上游到下游,此城的郎君女郎,按照身份地位坐在溪旁,準(zhǔn)備開始和詩。 蕭大娘子、三娘子和四娘子臉上笑容都不算多,因為她們被安排到幾乎最下游了。 三娘子低聲跟四娘子咬耳朵:“jiejie嫁入唐家,我們的地位能不能高一些?好歹也是與中等世家聯(lián)姻了。上首的林娘子與何娘子,也是中等世家出身?!?/br> 四娘子低聲道:“只盼著可以罷。不過,遲些我們便要搬走,怕是沒法子與眼前人再相聚,便是改了次序,她們也不知了,只記得我們永遠(yuǎn)在她們下首。” 世家按照底蘊(yùn)、經(jīng)濟(jì)、文化和政治影響力排高低,在世人眼中都是深入人心的,故三娘子和四娘子對此便格外敏感。 便是自恃世家教養(yǎng)的何娘子與林娘子高居上首,也不免露出幾分矜持之色,與身份比自己低之人說話,也不免多了幾分隨意與輕慢。 這時擊鼓聲響起,一盞盛了酒的龍紋金樽順?biāo)隆?/br> 隨著酒杯流到眾郎君女郎跟前,席上不時發(fā)出幾聲或緊張或期待的笑聲。 蕭大娘子有志于在席間表現(xiàn)自己,因此目光緊緊地盯著那酒杯。 可惜,酒杯越過她,仍舊往下繼續(xù)流。 蕭三娘子和四娘子也緊張起來,目光緊緊地盯著酒杯。 往常酒杯是不可能傳到這么后面的,往往在前面便停了鼓樂,由前面身份貴重之人拿起酒杯,今日竟傳到后面,她們自然希望能把握住機(jī)會。 何娘子和林娘子坐在最上首,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下方眾女郎的不同神色,漫不經(jīng)心地理了理多折裥裙。 這時鼓聲忽然停了。 酒杯停在了蕭遙跟前。 眾女郎發(fā)出低低的驚呼:“是她,蕭家娘子!” 蕭家雖然是小世家,在這里并不起眼,但蕭家娘子有傾國傾城貌,小小年紀(jì)便出落得格外美,因此蕭家在當(dāng)?shù)?,也算赫赫有名了?/br> 林娘子見是蕭遙,便笑道:“原來是蕭家娘子。聽聞娘子不善詩文,不如我便不問詩文,改問其他?” 蕭遙遠(yuǎn)遠(yuǎn)看向她,見她看自己時,帶著世家女特有的矜持與端莊,雖表現(xiàn)得體,但居高臨下之態(tài)格外明顯,還隱隱帶著敵意,便道:“不必,仍問詩文罷?!?/br> 林家自恃中等世家,是很看不上蕭家的,對林大郎追求原主,也一向反感,此時突然好說話,定是因為別有居心。 若對詩文,她回答不出,自罰一杯就是,可若問別的,設(shè)了陷阱,她不回答只怕不好,既如此,還不如仍舊和詩呢。 林娘子聽畢,臉上神色冷了幾分,朱唇輕啟,吐出四個字:“門當(dāng)戶對?!?/br> 這四個字一出,四周驟然響起高高低低的討論聲。 在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林娘子對其兄林大郎心儀蕭家娘子很是不滿,認(rèn)為蕭家娘子配不上其兄,此時特地點出“門當(dāng)戶對”,怕不是諷刺蕭家娘子配不上林大郎,暗諷蕭家娘子攀援? 蕭大娘子、三娘子和四娘子臉上發(fā)燒,連忙緩緩移動身體,離蕭遙遠(yuǎn)了幾分。 何娘子拿了一柄羽扇,輕輕地扇著風(fēng),明眸落在蕭遙身上時,帶上了幾分笑意。 林大郎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頓時氣得臉上發(fā)黑,一下子站了起來:“女郎,何必說這些?換個詞罷。” 林娘子聽到兄長呵斥自己,心中暗怒,便不理會他,仍舊看向蕭遙:“蕭家娘子不知門當(dāng)戶對該如何對么?” 這一句的諷刺力度更甚,蕭家?guī)讉€娘子臉上俱是一陣青一陣白的。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蕭遙,想知道她會如何應(yīng)對。 是嚶嚶嚶哭著跑開,還是冷靜沉著地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蕭遙淡淡地道:“知道是知道,想必何娘子亦知道罷?”她抬起頭,看進(jìn)林娘子的眼睛里,緩緩說道,“聽聞林家于博陵見過崔家三郎,贊不絕口呢。崔家三房與林家郎主詳談一番,欣然將之送出五里路?!?/br> 原主當(dāng)初被帶回崔家,雖然很不愉快,但是大家族那點子事,她還是聽到一些的。 “什么?” 現(xiàn)場響起了高高低低的歡呼聲,無數(shù)人驚愕地看看蕭遙,隨后又去看坐在上首的林娘子:“難不成……林家有志于與崔家聯(lián)姻?那可是崔家啊,博陵崔氏?。 ?/br> 頂級望族、簪纓世家,能讓在座每一個人瘋狂,因為那是他們無限向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