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jīng)]有辣椒的世界后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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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前世在現(xiàn)代還是如今在大梁,簡清的想法,從未改變。 杜景然一時愣住,繼而怒道,“你在這里胡言亂語什么,不就是想要哄我認輸嗎?我告訴你,簡清,就算沒有我,你也不可能嫁入王府,你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完全雞同鴨講。 簡清無奈地搖了搖頭,“還沒聽明白?我只是想做菜罷了,情愛不是人生的全部。殿下是個不錯的人,但我不打算嫁人,又何談嫁入王府?” 門外,剛剛洗完手回來幫忙的楚斐停下腳步,抿了抿唇。 杜景然呆呆地看著簡清,腦海里一片紛亂。她第一次聽說女子可以不嫁人為自己活。母親那么強勢肆意的女子,還是嫁給了父親,她知道母親不喜歡父親,只是到了年紀,必須要選個人嫁了罷了。 可是,不嫁人,不喜歡楚斐,她又該做什么呢? 簡清溫和的聲音響在耳畔,“醒醒,杜小姐,鍋里水開了?!?/br> 杜景然猛地回神,廚房里白汽蒸騰,一旁一個大鍋已經(jīng)揭了蓋子,熄滅灶火,靠余溫溫著,她的粽子鍋里冒著白汽,不住頂著鍋蓋。 糟了! 她就知道簡清不懷好意! 杜景然心知時間可能有些把控不穩(wěn),狠狠瞪了簡清一眼,喚來白果滅火抬鍋。 加上車夫一起,三個人趕時間同時搶出鍋里可能煮過頭的粽子,鍋里水還沸著,粽子已經(jīng)都撈了出來。杜景然捏了捏粽子有些發(fā)燙的外皮,軟硬適中,粽葉尚青,卻是時間剛好。她有些復(fù)雜地望了一眼已經(jīng)揀完粽子自己抬著桶出門的簡清,簡清像背后有眼睛似的,回頭一笑。 杜景然連忙低頭躲開。 門外奔霄接過木桶,簡清道了謝,跟著走出陳記鋪子,回想杜景然怔愣神態(tài),在心里搖搖頭,還是個小姑娘呢。 楚斐站在陳記門外,越影帶著手下小兵拎來兩個空木桶,就等著兩邊粽子煮好,清點數(shù)量。 簡清望了神色淡淡的楚斐一眼,總感覺他有些低落,想了想,遞過一個煮好的粽子,“多出來的,你也餓了吧?” 楚斐的耳尖悄悄紅了,轉(zhuǎn)頭看著奔霄越影清點粽子數(shù)量的簡清卻沒看到。 陳家小姑娘聽父親的話,把圍著大人腳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想幫忙的簡澈拉走。 賀全從門后探頭出來,咽咽口水,小聲問道,“掌柜的,有我們的粽子嗎?”挨了陳師傅狠狠一眼,“粽什么粽子,簡家丫頭還沒吃飯!” 粽子腌rou淘米準備的時間長,煮制的時間更長,等兩桶各兩百個粽子準備好放在街邊,圍觀的人已經(jīng)換過一波,稀稀落落圍著陳記,不時抽抽鼻子去聞飄過來的醬rou粽香。 煮過后的粽葉清香伴著醬腌過的豬rou肥腴香氣飄了滿街,在其后如水般的糯米香味隱隱壓住了過于濃的醬味,不用吃,光是聞著就能想象出褐黃色的粽子表面油花滴落的模樣。端午節(jié)慶的氣氛提前濃郁了起來,有遠處聞見的人喊著要喝雄黃酒,走近卻被粽香勾住腳步。 有看過開頭準備材料又回來等吃的路人咂咂嘴,“奇了怪了,和家里包粽子一樣的東西,怎么人家做就那么香?” 旁邊人笑他,“要不然怎么說是酒樓大廚呢!” 兩桶粽子在纏粽子的線上有細微差別,簡清用的是白線,杜景然用的是紅線,過水煮過,人們才看清原本在袋子里只有顏色區(qū)別的絲線其實內(nèi)里大有文章。紅線里像是摻了金絲紡就,陽光一照閃閃發(fā)亮,貴氣又漂亮。 有了對比,旁邊普普通通的白線粽子就少了許多注視,桶還沒抬去碼頭,就有人嚷起來要吃紅線粽子,而白線粽子卻無人問津。 杜景然輕笑一聲。 楚斐皺眉道,“投機取巧。” 簡清笑著望向杜景然,“杜小姐,前面規(guī)則你定,之后如何發(fā)粽子,就由我來制定規(guī)則吧?” 杜景然點頭。 簡清轉(zhuǎn)向楚斐一禮,“勞煩殿下派人帶桶去碼頭,一人最多只能拿三個粽子。日落前,誰的桶先空,誰贏?!?/br> 杜景然輕嘲道,“數(shù)量取勝,卻是落了下乘。又甜又咸,調(diào)味還需練習(xí)。”說話間,倒好像是在教授廚藝的師父。 簡清笑道,“且看吧?!?/br> 說是且看,但杜景然不認為在選擇時人們會選那個看起來就普普通通的粽子,就算是能拿三個又怎么樣,兩個紅線粽子帶一個白線粽子嘗鮮,也會是她贏。 忙碌了大半天,簡清回陳記享受陳師傅專心烤制的烤雞,杜景然回馬車上休憩,只等日落后結(jié)果出來。 一個多時辰過去,夕陽的余暉灑遍大地,最后一遍練習(xí)完畢的龍舟手們喊著號子將船泊進船塢,其中一艘的龍舟手聲音尤其整齊響亮。 楚斐派了奔霄和越影兩個侍衛(wèi)去維持秩序,此時奔霄遠遠跑來,身后還跟著幾個氣勢洶洶的碼頭漢子。 “怎么沒了!別走啊,不是給人吃的嗎?!”碼頭漢子們喊的話同時落入等待著的幾人耳朵。 太陽未落,結(jié)果已出,杜景然飲下最后一口茶,施施然撩開車簾下車,“簡清,現(xiàn)在認輸還來得及?!?/br> 跑到近前的奔霄喘出口氣,聞言臉色古怪起來。 “主子,白線的粽子空了?!?/br> 身后碼頭漢子們應(yīng)和道,“是啊是啊,怎么白線那么少?都怪我,想著嘗鮮只拿了一個,回頭就空了!” 還有人手中拎著一個紅線粽子,攔住奔霄道,“你瞧,我這個沒吃,拿來跟你們換白線的行不?” “不可能!” 尖利到有些扭曲的聲音讓四周霎時一靜,杜景然像是沒想到自己會發(fā)出這樣刺耳的聲音,下意識掩口,上前抓住奔霄衣領(lǐng),“紅線還剩多少?也要空了對不對?” 奔霄還沒回答,一個套著黑紅褂子跑來吃粽子的龍舟手就嗤笑一聲,“還剩半桶呢,你要吃,就去拿啊?!?/br> 宗午處理完手邊事務(wù),遣管事離開,出門正聽見這么一句,看了龍舟手一眼,回身向杜景然沒什么誠意地道歉,“下面人粗魯,冒犯小姐了?!?/br> 杜景然根本沒聽見宗午的話,臉色煞白,像是被人狠狠一個巴掌打在了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糖rou粽的做法是簌簌編的!加適量的糖的確是能夠提鮮,這個一般廚子都知道,但是阿清不放糖在rou上而是放在粽子糯米上的做法他們沒見過,所以認為是甜咸口粽子。 --- 啊啊啊下午寫完定時定錯了,只能9點發(fā)了,二更結(jié)束,明天又是工作日了orz 謝謝小可愛“茶茶”的10瓶營養(yǎng)液,謝謝小可愛“xx”的5瓶營養(yǎng)液,謝謝小可愛“蒲公英”的4瓶營養(yǎng)液鴨,抱住挨個親親~謝謝小可愛們的收藏評論呀! 第101章 肥腸米粉 不等人再說,剛從馬車上下來的杜景然已經(jīng)撥開人群往碼頭跑去,大家閨秀常年受的訓(xùn)導(dǎo)在她身上還是刻下了深刻痕跡,即便這樣匆忙驚惶的時候,跑動的姿勢仍是優(yōu)美的。 裙擺像花一樣綻開混進人群,白果再要追時已經(jīng)有些晚了,只能狠狠瞪了簡清一眼,下車趕過去。擁擠的碼頭上馬車一點都不好往前走,還不如靠她雙腿。 “恭喜?!背齿p聲說道。 “小全的底子打得真好。”簡清咽下最后一口紅糖糍粑,笑著評價一句,才轉(zhuǎn)向楚斐,“殿下可要一同前去?” 楚斐點點頭,奔霄在前面開路,三人漸行漸遠。已經(jīng)被奔霄打點好的幾個碼頭漢子見真吃不到了,只能悻悻離開。 被簡清當做晚輩似的評價一句的賀全不但不覺得被冒犯,反而摸了摸腦袋,嘿嘿笑著問陳師傅,“您說我現(xiàn)在去討個位置,能行嗎?” 陳師傅一巴掌拍到他臉上,看都不想看這蠢小子一眼,“收拾東西去!” 賀全屁顛顛跑去擦桌子洗碗,陳師傅坐在桌邊,慢悠悠扯開一個簡清留下的粽子。褐色醬汁掛在糯米之上,明明是豐腴欲滴的模樣,卻被鎖得很好,只有等人一口咬下,才吃得到那在口中爆開的豬rou鮮味。 最普通的豬rou糯米和醬油,濃油赤醬似的做法,卻吃出了最本真精致的鮮美,能做到這個地步,料理手法和分寸可不一般。 陳師傅臉上露出一點笑容,再去摸桌上粽子時,忽然發(fā)覺不對。簡清明明多留了五個粽子,給了那華陽王一個,自己吃了一個,給簡家小子吃了一個,怎么現(xiàn)在只剩了一個? “賀全!你小子又偷吃了是不是!”炸雷似的咆哮聲又在陳記后廚響起。 而少了的那個白線粽子,倒真不在賀全肚子里,而是被簡清親手交給了扶著木桶幾乎站不住的杜景然,“哭什么,嘗嘗吧?!?/br> 聽到簡清聲音,杜景然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淚流滿面。 粽子剝開粽葉有些粘手,卻沒有討厭的多余湯汁淌下,褐色的糯米反而沒有外表的濃醬味道,而是帶著一股淡淡的葉香。預(yù)期里的甜咸味道并沒有出現(xiàn),反而是更上一層的豬rou鮮味被凸顯出來,鮮味去后才是一點不明顯的醬味。 她輸了??墒囚兆邮亲娓附探o她的,過去年幼時她也做過酒樓節(jié)慶掌勺,無論從什么方向看,她都不該輸?shù)摹?/br> 杜景然不自覺回想起簡清方才說的話,簡清想要做菜,而她想做什么呢?明明口中吃著粽子,卞師傅做的酒釀圓子的味道,卻又泛在了口中。祖父端出來一碗碗只有細節(jié)差異的蛋炒飯時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在記憶里清晰起來。 白果捏著粽葉,幾乎不敢看狀況難堪的兩個木桶里粽子余量,咬牙小聲道,“小姐,定是他們耍了手段!” “不。”杜景然輕斥一聲,舔了舔嘴角,而后反應(yīng)過來這動作有多么不雅,用帕子掩飾性地按了按。她抬眼看向簡清,少女眼中只有平和。 簡清看到了杜景然眼神的變化,溫和道,“你輸了?!?/br> 白果跳腳道,“你胡說什么!” “白果!”杜景然神色黯然,沉聲阻止婢女,點了點頭,“我輸了,你隨我一同回鳳溪取招牌吧?!?/br> 簡清注意到說到返程時,她臉上露出的一點奇怪的猶豫不安,雖然覺得此時杜景然不會再有什么花招,但保險起見,還是出言拒絕,“明日龍舟賽,我才到達州,還是過兩日再回鳳溪取招牌,也正好為杜小姐送別?!?/br> 一直氣場有些低沉的楚斐一錘定音,“簡清勝,迎仙樓退出劍南府,歸還簡家牌匾。筆墨在陳記已經(jīng)備下,杜氏盡快寫清書信文書交來。” 杜景然抿著唇,倒沒再反駁,完完整整寫下了前因后果和歸還日期,交給簡清時,眼神尤為認真,鄭重其事道,“記得來拿?!彼磉叺陌坠蛔⊥^來,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杜家在達州也有置產(chǎn),杜景然乘著馬車回去,讓白果收拾東西,竟是今日就走的模樣,白果一時驚愣,“小姐?” 符桂之轉(zhuǎn)過回廊,中年人面沉如水,“你要走?” 杜景然咬著唇道,“我不要了,我不要他了。我要回關(guān)中去?!?/br> “回去?”符桂之輕嘲一聲,“箭在弦上,這時候說,是不是有點晚了?” 杜景然眼神一厲,“來人??!把他給本小姐捆起來!” 本該應(yīng)聲而出的黑衣侍衛(wèi)們雖顯了身形,卻都停在原地。超出掌控的事態(tài)發(fā)展讓杜景然莫名感到背脊發(fā)冷,但撐足了氣勢,漠然道,“還不動手?” 還是沒有人動。 白果擋在她身前,色厲內(nèi)荏地大聲道,“你們干什么?回去看王爺不把你們的頭都砍了!” 一晃眼,杜景然就看到符桂之溫文爾雅的笑臉近在眼前,“小小姐,這可由不得你?!?/br> 杜景然頸后一痛,失去了意識。 ---- 杜家宅院里的變化外界無人知曉,夕陽西下,簡澈摸了摸阿姐塞到他懷里揣著的文書,有些做夢似的飄忽,問道,“阿姐,結(jié)束了?” 簡清敲了一記他腦門,“是啊,走吧,該吃晚飯了。” 簡家一夕崩頹的過往,就這樣悄無聲息、輕而易舉地恢復(fù)平靜,好像招牌上的塵埃從未存在。簡澈又看了一眼阿姐,默默把說過很多次的驚嘆藏到心里。 本是出來尋陳師傅,卻正巧趕上比試,簡清松散下來,才想起今日還和張婉約了時間繼續(xù)商討鋪子的事,不由得微微皺眉。 兩人約的地點就在陳記,一天都沒見張婉,也難怪她沒想起來。張知州的硬脾氣簡清聽張婉說過幾次,說不好是沒空出來還是出了什么事,但她總不好上張家去問,宗午走了,最能打聽情報的金谷又不在這里,一時有些棘手。 杜景然一行走后,賀全才敢大搖大擺出來,他剛從陳師傅手下?lián)尩桨雺K粽子,登時驚為天人,一個勁圍在簡清身邊,恨不能做個端茶送水的小弟,見簡清皺眉,連忙問道,“簡掌柜有什么事為難嗎?” 被搶先一步的楚斐眼神暗沉沉地盯著賀全,誰都感覺到了他有若實質(zhì)的眼神,偏賀全沒感覺,還在追著問,“要我?guī)兔??別的不說,跑個腿切個菜都成。” 陳師傅端著兩個熱騰騰的大碗擠開這沒眼色的小子,硬邦邦道,“發(fā)什么愁,吃飯!” 下午做完粽子之后簡清吃過一頓,快出結(jié)果前賀全又顯擺著做了自己唯一會的紅糖糍粑,實話說簡清此時一點都不餓。但陳師傅端上來這兩碗肥腸米粉霸道的香氣頓時把她的眼睛勾了過去,茱萸油潑了一層,褐白的鹵肥腸和黃綠的芽菜臥在一起,又有炸過的黃豆點綴其上,高湯的鮮醇做底,酸辣氣息層層疊進,鹵味特有的醬香縈繞其中,形成了繁復(fù)多彩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