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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占青梅(雙重生) 第11節(jié)

    江絮清出個神的功夫,桌前座位便要定了。

    目前只剩她同哥哥沒有入座,而眼下只剩裴扶墨身旁的一個空位和裴幽身邊的一個空位,論站著的位置,顯然她離裴幽較近,正常人應當會順勢坐在裴幽身旁。

    但江絮清現(xiàn)在最不愿靠近的便是裴幽。

    江絮清眼眸狡黠一動,垂下的右手輕輕拉扯了下身旁的江濯。

    江濯疑惑側(cè)臉過來,本想問有何事,江絮清便自然且順滑地與他交換了個位置,落坐在裴扶墨身旁。

    江濯看著最后一個空位,哪能不明白被meimei擺了一道,不過所幸他也不嫌棄裴幽,也笑著坐下來了。

    江絮清的小心思,堂里沒一個人發(fā)現(xiàn),但看著江絮清與裴扶墨坐在一起,唐氏和云氏越過雙方夫君,曖昧地對視一笑。

    裴扶墨從始至終沒有說話,落坐后長指也只擺弄面前的茶青色的杯盞,神色從容,江絮清眼角余光忍不住偷看他,總覺得他好似沉默了許多。

    但酒樓那日后,她與裴扶墨的關(guān)系應當轉(zhuǎn)好了不少,現(xiàn)在她坐在他身旁,他都沒再說什么了。

    下人正在擺盤的同時,裴玄與江義承聊起朝堂的事。

    裴幽時不時與裴靈夢聊幾句,亦或是回答江濯的話,看似溫潤如玉,性情溫和,不知情的人定是如何都料不到,他能做出那樣狠毒的事。

    江絮清總覺得身側(cè)時不時投來陰暗的目光,她不敢將眼神移過去。

    許是前世親眼看到裴幽的真面目了,現(xiàn)在他的笑容對她來說都極其可怖,江絮清害怕地往裴扶墨身邊擠,她今日著的纏枝紅裙與裴扶墨的湛藍色衣袍相貼。

    挨得實在太緊了,想忽略都不行,裴扶墨眼神瞥了過來。

    江絮清抬起水潤無辜的眼,勾了勾他衣袖的布料:“我不重的……”

    裴扶墨剛要到唇邊的冷言冷語,終究在江絮清委屈巴巴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可在江絮清開心沒一會兒,裴扶墨便不動聲色地稍微挪開了些。

    再貼上去可就自討沒趣了,江絮清抿了抿唇,她也是有自尊的人!

    不準她貼,那她坐好就是。

    下人將碗筷備好后,裴玄便說了幾句開場話,話中音皆是感謝江義承兩年前曾救了他長子一命。

    江義承笑著說是命中注定罷了,兩個男人便對飲一杯,爽朗大笑。

    用膳時,江絮清只低著臉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忽然白凈的碟子上多了一塊咸酥蝦卷,是她平日最喜歡的菜。

    看這方向……

    江絮清果不其然對上了裴幽的視線。

    他即便隔著江濯也要給江絮清夾菜,“慕慕平日最喜歡這道菜,我今日特地吩咐廚房為你做的?!?/br>
    江絮清面露不自然,小聲道:“多謝……”

    因江琰用飯的動靜較大,這邊的小聲交談自然沒有引起注意,江絮清正琢磨著,一會兒就不經(jīng)意將塊蝦卷丟給江濯時,她面前的那張碟子就被一只干凈的手取過。

    耳邊響起裴扶墨冷淡的聲音喚下人過來,吩咐道:“給江姑娘換個干凈的碟子?!?/br>
    云氏問道:“怎么了?”

    飯桌上的人這才將視線都投了過來,裴扶墨容色平靜道:“沒事。慕慕的碟子方才沾了點不干凈的東西?!?/br>
    江絮清不知何時屏住了呼吸。

    對此眾人也沒多想。

    卻沒人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裴幽,笑容里摻了寒意,手中的筷子都要捏斷。

    小插曲過去,下人給江絮清換了個干凈的碟子,她悄悄湊過去,臉頰紅潤軟聲說:“謝謝……”

    不管是出自何原因,至少裴扶墨幫她解決了問題。

    裴扶墨唇角微揚,壓低了聲:“這聲謝謝未免多余了?!?/br>
    “什么?”江絮清不明所以。

    他語氣淡淡:“兄長只知你喜愛吃蝦卷,卻不知你對胡麻過敏,而那道咸酥蝦卷侯府的廚子為了保留酥脆的口感,特地加了胡麻。”

    所以倘若她真的吃了,因胡麻引起過敏在侯府起疹子出事的話,最后也是侯府攬下責任。

    原來他只是擔心侯府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罷了。

    所以其實他并不關(guān)心她,也并非吃味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江絮清禁不住酸了鼻尖,老實將腰肢擺回了原位,沒再說話。

    裴扶墨眼角余光瞥過去,捕捉到她眼尾的紅潤,他指尖動了動,到底還是什么都沒說。

    江絮清擦了擦沒有完全流出來的淚,便悶頭開始用膳了。

    晚膳過后,兩家坐在一起聊著閑話。

    這時云氏的眼神在裴扶墨和江絮清身上來回掃,笑道:“懷徵,慕慕如今已到了出嫁的年歲,你打算何時將親事定下來?”

    語落,堂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扶墨和江絮清身上。

    裴幽更是臉上的笑陡然消失,變得難看至極。

    裴扶墨背脊靠在太師椅上,神色一派隨意慵懶,“不必了,這么多年,實在看膩了,母親還是莫亂點鴛鴦譜得好?!?/br>
    云氏和唐氏臉色驟變。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江絮清緊咬著唇,像是在心里做了許多斗爭,終是鼓起勇氣朝裴扶墨撲了上去,牢牢抱住他的窄腰,將臉埋在他懷里,顫著聲道:“爹爹,阿娘,慕慕非裴小九不嫁!”

    第9章 拒婚

    江絮清說的話字字清晰充滿情緒,不帶一絲猶豫與含糊,已是下定了決心,告訴兩家長輩自己的心意。

    她想嫁給裴扶墨。

    且非裴扶墨不嫁。

    云氏和唐氏頓時笑開了花兒,二人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還是江義承看不得女兒這大膽發(fā)言,輕咳了一聲,板著臉提醒:“慕慕,你是個姑娘家?!?/br>
    哪有姑娘家撲到男人懷里求娶的?也不害臊!

    江絮清還埋在裴扶墨懷里,輕輕嗅著他身上的冷梅香氣,此時此刻才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充實,這樣抱著他,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

    才感覺到他沒有真的離開她。

    玉榮堂內(nèi)瞬間熱鬧起來,裴靈夢挽著云氏笑得開懷:“阿娘,我就說這倆能成吧?我就想要慕慕當我嫂子!”

    江濯連忙拽著也要撲上去抱住裴扶墨的江琰,警告道:“你小子,莫要去打擾小兩口恩愛了?!?/br>
    江琰嘟了嘟嘴,便抱著江濯的大腿稚嫩地問:“哥哥,九哥哥真的是我姐夫了嗎?”

    江濯看向那抱在一起的二人,略微思索一番,意味深長道:“尚且不知?!?/br>
    他倆若是成婚,兩家定是皆大歡喜的,他自然更是開心,一個是自己的親meimei,一個是自己的好兄弟。但顯然近日以來,他的meimei和好兄弟出現(xiàn)了什么感情危機。

    尤其此刻,裴扶墨坐在太師椅上,身姿很是僵硬,臉上的神情同樣不太好看,但眾人皆沉浸在歡悅中,并無人察覺。

    裴扶墨面色不善,低聲道。

    “松開?!?/br>
    江絮清身軀一僵,頓了片刻,求證地問:“你說什么?”

    “我說松開?!彼迫虩o可忍,直接上手推拒,將她從懷里拉了起來。

    江絮清腦子頓時嗡嗡響,任由裴扶墨這樣推拒她的動作,當那雙手扶在她的腰間時,他卻忽然不動了。

    裴扶墨收了手中力道按住她的腰,冷笑地問:“你是瘋了嗎?”

    “沒有?!苯跚宓椭^,回答的毫不遲疑。

    裴扶墨皺眉,伸手掐著她的下頜,逼迫她抬起臉頰,待看清那雙濕紅的雙眼時,心尖不由顫了下,呼吸跟著一促。

    江絮清睜著一雙泛紅的杏眸,晶瑩的淚水掛在眼尾,她看著裴扶墨冰冷的臉色,緊張地說:“你從前不是想要娶我嗎?那我此時想嫁給你也是真……”

    裴扶墨垂眸斂下眼中的晦色,不想聽她再說下去,旋即松開了她的下

    依譁

    頜,沒再說話,只是起身將江絮清推開,扯了扯身上的衣袍,正色說道:“父親,母親,娶妻一事還請再細細斟酌,事關(guān)我與慕慕的人生大事,慕慕更是姑娘家,若是做錯了決定,怕是會毀了一生。”

    “我恐怕,受不起?!?/br>
    他并沒有正面拒絕,但這與拒婚并無差別。

    堂內(nèi)所有人臉色都變了,靜得落針可聞。

    裴玄大馬金刀坐在主位上,凌厲的目光在裴扶墨和背對著眾人的江絮清身上來回掃。

    江絮清遲遲沒有轉(zhuǎn)過身,但輕微顫抖的雙肩,顯然此時傷透了心,淚流滿面。

    裴玄臉色一沉,當即便拍案站起。

    “懷徵,你這說的什么混賬話?道歉!”

    鎮(zhèn)北侯大怒,裴靈夢和江琰兩個小輩嚇得縮在自己母親懷里。

    眼見場面弄得如此難堪,姑娘家當眾揚言非他不嫁,他竟說受不起?

    擺明了不想娶江絮清,江家亦顏面掃地。

    江義承和唐氏及江濯的臉色都沉得能擠出水了,但到底注重顏面,還是江義承主動勸說:“阿玄,有話好好說,況且這不過是孩子間的一個玩笑罷了?!?/br>
    “孩子?”裴玄嗤笑:“已經(jīng)十九歲了,一個大男人,還以孩子為由蒙混過關(guān)?”

    “義承,你放心,我定會讓我家這不成器的小子給慕慕這丫頭一個交代!”

    江義承虛虛一笑,不好說什么,畢竟是自己女兒當眾被拒婚,說不生氣也是假的,但看在與裴家關(guān)系親近,加之裴玄又這樣站在他這邊,他總不能再怒斥裴扶墨。

    云氏笑著打圓場:“好了,懷徵大抵是在說笑呢。他和慕慕自小便關(guān)系好,說起娶妻的事,許是還未反應過來?!?/br>
    裴玄和云氏顯然是想打定主意讓裴扶墨娶了江絮清。

    裴扶墨心里煩躁更甚,在兩家父母正在說場面話時,毫不給面子,再次冷言拒絕:“我的決定沒人能夠改變,我說不會娶她,就不會娶。”

    此言一放,裴扶墨便轉(zhuǎn)身離去,丟下一句話:“衛(wèi)所那邊有事,我先走了?!?/br>
    他走的步子邁的很快,衣袍的布料擦過江絮清垂落的手背,行動毫無留念,最后竟是看也沒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