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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明仵作小嬌娘在線閱讀 - 大明仵作小嬌娘 第44節(jié)

大明仵作小嬌娘 第44節(jié)

    一直守在溫嬤嬤的賬房里,兇犯也不會鋌而走險、自投羅網(wǎng)。

    云曦和青果兩個人捧著酥油、裝作已經(jīng)干完的樣子,臨出門前還特意檢查了一下是否上好了鎖,便來到另外一個賬房。

    主仆二人仍舊是方才的做派:把燈都點燃、裝作在房中忙碌翻閱賬冊的模樣,其實眼睛一直觀察著外頭的動靜。

    既要表現(xiàn)得不刻意放縱、又給予兇犯一定的可乘之機,也是難。

    大概過了半刻鐘,換防的巡察府兵們來了,按照以往的規(guī)矩挨個換防。

    已然在距離溫嬤嬤三個賬房遠(yuǎn)的云曦和青果趴在窗戶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換防的人。

    兇犯要秘密行事、抹除毒物痕跡,跟著換防的人蒙混進來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法子。

    直到換防結(jié)束,府兵也好、外間巡察眾人也罷,皆沒有異樣。

    青果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小姐,咱會不會弄錯了呀?”

    “再等等?!奔热皇琴€,云曦也吃不準(zhǔn)兇犯來不來。

    就在二人說話的功夫,一個府兵從外間進來、替代了溫嬤嬤房門前的府兵。

    云曦直覺不妥,盯住了那人。

    與換防一同值守的府兵突然面露痛色,壓低聲音和同伴說了句什么,從外間換防進來的府兵點點頭,示意搭檔放心去。

    終于,溫嬤嬤的賬房前就剩下那一個可疑的府兵了。

    云曦和青果瞪大了眼,想看看此人究竟要作甚。

    那府兵左右四顧,見周遭并無人注意他,他悄然轉(zhuǎn)身從懷里掏出鑰匙,打開了溫嬤嬤賬房的門,一個閃身鉆了進去!

    “快!”云曦輕喝一聲,青果立刻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青果快,陸青帆的人更快!

    冷川從天而降,先青果一步鉆進房中,還吐出兩個字:“站住。”

    小丫鬟一怔的功夫,賬房里傳來“哎!啊”兩聲,冷川便重新打開了賬房門,示意她安全可入。

    一套動作如行云流水,干脆利索。

    青果目光追隨著冷川護衛(wèi),眼底都是欽佩之色。

    快步追上來的云曦站在門口喘勻了氣兒,陸青帆、冷海,竇氏夫妻便從賬房院外進來了。

    “竇叔、青姨。陸大人,人就在屋里?!痹脐卣局绷松碜?,竇夫人心疼地幫云曦拭了拭鬢間的薄汗。

    “本城主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混賬,敢在內(nèi)城殺人!”

    竇烈首當(dāng)其中、陸青帆緊隨其后,進賬房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姜子光。

    云曦和竇夫人墜在后方,見竇城主和陸青帆臉色都有些古怪,遂低聲問道:“夫人,這府兵是誰???”

    陸青帆和竇叔好像認(rèn)出了他。

    “他不是府兵,是我們內(nèi)宅的管事,姜子光。”竇夫人一向溫和寬容的聲音冷了幾分。

    “也姓姜?”云曦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墜在最后方的姜管家。

    陸青帆如墨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云曦一眼。

    她的反應(yīng)跟自己初時聽說姜子光的名諱時一模一樣。

    “姜子光,你來此作甚?”竇烈眼底透著濃郁的失望。

    聽陸青帆鎖定嫌犯可能是姜子光時,他壓根不信。

    姜子光是多好的苗子??!一直跟在姜管家身邊學(xué)習(xí)府中庶務(wù)、又行事謹(jǐn)慎,頗受竇烈倚重。

    竇烈原是想等姜管家回家榮養(yǎng)時,培養(yǎng)姜子光繼任鄂城城主府管家的。

    “啟稟城主,屬下來賬房值守啊?!苯庸獗焕浯ㄗ岢隽藗€熊貓眼,雙手被捆縛在身后、模樣頗有些滑稽。

    這廝不會輕易認(rèn)罪,云曦心頭一沉。

    第61章 死不承認(rèn)

    姜子光一臉委屈地道:“屬下方才看到屋內(nèi)有光亮,怕燭火點燃了賬本,這才打開門想一探究竟,誰知就被冷護衛(wèi)摁在地上打了……”

    好么,姜子光被抓了個現(xiàn)行,非但沒想認(rèn)罪,竟還倒打一耙!

    云曦的拳頭硬了。

    陸青帆的俊顏黑沉了兩分,冷眼聽著姜子光繼續(xù)編。

    “混賬東西!城主問什么你便答什么,哪里來得這些怨懟之言?”

    不等竇烈繼續(xù)問,姜管家已經(jīng)先按捺不住了,他指著姜子光的鼻子痛聲道:“枉城主和夫人那般倚重你,你竟毫無悔過之心,跟兇犯同流合污!”

    “義父這是哪里得話?”姜子光呆住了,他看了看城主大人、又瞧向面色陰沉的陸大人,才知姜管家所言非虛。

    他立刻跪在地上叩首喊冤:“兒子真是來當(dāng)差的!今日有一府兵告假無人替崗,便找到了兒子。兒子想著既不出城主府大門、當(dāng)也無甚大礙,這便來了……義父明鑒!城主大人明鑒!子光當(dāng)真不知怎得替了個崗就被陸大人的護衛(wèi)捉拿、又怎得跟兇犯扯上關(guān)系了!”

    好辯才。

    云曦心下暗贊姜子光,空口白牙、三言兩語顛倒黑白,反倒成了陸青帆主仆的不是了。

    行伍出身的竇烈是個暴脾氣,乍聽姜子光當(dāng)著眾人的面編排云曦和陸青帆,護犢子的勁兒上了頭,抬腳就要踹這個不知悔改的東西!

    豈料姜管家預(yù)判了竇烈的行事,先一步踹翻了姜子光。

    被捆住手腳的姜子光被踹得一個趔趄翻滾在地,清俊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義父……”

    “還渾說?!你一個內(nèi)府管事跑外面當(dāng)府兵巡防的差,真以為我們是傻子不成?”

    自從進了城主府,云曦對姜管家的沉穩(wěn)行事、溫雅從容頗有幾分欣賞。饒是方才她越俎代庖請府兵退下,姜管家都沒說什么重話。

    然此刻,他質(zhì)問這個義子當(dāng)真是毫不留情面。

    可云曦瞧得出來,姜管家這份義憤的怒火中,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竇烈接連幾次都被姜管家打斷了行事,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心底已然隱隱猜到了一個可能。

    一個他不想承認(rèn)、但已經(jīng)逐漸顯現(xiàn)出來的可能。

    姜管家和姜子光是一伙的。

    姜子光被義父提示,立刻借坡下驢道:“兒子所言句句屬實,那被替下的府兵名喚曹奮,城主大人和陸大人一問便知。”

    云曦還沒見過這般沉穩(wěn)的“嫌犯”,字句清晰、邏輯相扣,令人挑不出錯來。

    她下意識看向大家,發(fā)現(xiàn)眾人神色如常,想來姜子光一直便是如此了……不怪竇城主這般器重,便是這份處變不驚的態(tài)度,也難讓人將姜子光同狡詐的兇犯聯(lián)系在一處。

    方才還義憤填膺的姜管家態(tài)度儼然有些松動,他訕訕地望向自家城主,“城主,子光這孩子也是您看著長大的,興許這當(dāng)中真有什么誤會也未可知?”

    竇烈冷哼一聲沒應(yīng),灼灼目光地轉(zhuǎn)向陸青帆。

    他算是發(fā)現(xiàn)了,刑訊探問從不是什么輕省活計,而自己幾次都險險落入了姜管家的話術(shù)陷阱。

    這義父子二人倒是演得一出好戲!不去搭戲班子委實可惜了。

    “陸賢侄,你意下如何?”竇烈索性也不當(dāng)這壞人了,把燙手山芋丟給陸青帆。

    陸青帆薄唇微揚,一抹俊逸的淡笑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竇烈后脊背一瘆,手臂上起了淺淺一層雞皮。

    講真,陸賢侄還是不茍言笑更好些。

    “竇叔,姜管家所言并非全無道理。不過……”

    來了!

    竇烈心頭激動地一顫。每一個探案的關(guān)鍵時刻,都要有一個“不過”!

    “誰跟姜管家說,我們到這里是為了抓兇手的?”陸青帆此言一出,滿屋皆靜。

    云曦澄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姜管家。

    她是打著“看溫嬤嬤賬冊尋找線索”的旗號來的。

    青姨夫婦也好、陸青帆主仆三人也罷,誰都沒提云曦來賬房究竟要作甚。

    只有犯案之人才知曉賬房內(nèi)究竟有什么;也只有兇犯才會在這種時候鋌而走險潛入賬房,企圖抹除痕跡。

    因為云曦這兩日表現(xiàn)出來的驗尸勘查手段,讓兇犯怕了。

    毒物、遺物,皆已顯現(xiàn),那兇犯極盡隱藏的真實身份被揭露的時刻,還遠(yuǎn)嗎?

    “啊,這……”

    不等姜管家自辨,冷川從角落里走出來,遞上一個不大的火折子。

    “啟稟大人,姜子光身上搜出來的。”

    姜子光趕緊解釋道:“大人,那就是普通的火折子!”

    陸青帆充耳不聞,接過火折子聞了一下,什么都沒說,復(fù)遞給了云曦。

    云曦學(xué)著陸青帆的樣子也聞了聞火折子,隨即撕開火折子的封口捻開一點搓了搓,她沉聲道:“是火藥。”

    還是比普通火藥威力大出不少的火藥。

    “姜子光,你是不是要說這火折子也不是你的?”

    陸青帆指著火折子上的“姜”字標(biāo)識沉聲道:“還是,火折子是m.l.z.l.姜管家給你的?”

    他意味不明的墨眸瞟了一眼姜管家,直看得姜管家眼皮狂跳。

    姜子光的好口才悉數(shù)不見,臉子黑了青、青了白,躊躇著不知該如何為自己分辨。

    一旁的姜管家臉色更加五彩繽紛,他立刻跪在地上恭聲道:“小人對城主大人忠心耿耿,斷沒有儲備火藥的道理??!”

    “姜管家意思這儲備火藥、準(zhǔn)備炸毀賬房,都是姜子光一人自作主張了?”陸青帆步步緊逼,壓根不打算松口。

    “小人也不知子光為何要這般做,但小人對城主府絕無二心哪!”姜管家立刻撇清干系,徒留姜子光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

    姜子光絕望地閉了閉眼,沉聲道:“確是小人一人為之,殺害溫嬤嬤蓋因她心思不純!”

    說著,姜子光再睜開眼,方才的復(fù)雜情緒悉數(shù)化作堅韌決絕:“身為北莽人,卻在鄂城貪圖富貴、為人走狗!哪有我北莽人半點風(fēng)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