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了皇子的命脈，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那隗憲未免太天真了?！标懬喾氐溃骸耙萃跎矸萦斜┞讹L險，他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隗憲?！?/br>
    云曦戳了戳陸青帆的胳膊，指了指側面的地牢：“咱們不是還有一個知情人呢嘛？”

    “誰?。俊焙釉揭荒樅?。

    “中原姜氏家主，姜擎。”云曦和陸青帆異口同聲地道。

    第340章 天網(wǎng)恢恢

    “原來姜擎打得是這個主意?！标懬喾烈髌?，說道：“他之前不全說出來，是想以此秘密要挾我們?！?/br>
    這廝從未放棄過解救姜忠忍。

    云曦聞言低聲道：“兵部尚書隗憲，姜氏家主姜擎，我們總得挑一個人?！?/br>
    “不，咱們還能挑另外一個人?！标懬喾馕恫幻鞯氐溃骸敖胰??！?/br>
    一介家主，對小小的姜忠忍這般在意，必然是因為姜忠忍身上還有旁的重要信息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

    用刑時陸青帆沒問，姜忠忍自然不會主動說。

    “好，那我們去找姜忠忍?！痹脐剌p聲道。

    二人轉而去了姜忠忍所在的地牢，此刻姜忠忍躺在干巴巴的硬床上，棉被裹身也難以遮掩他灰敗的氣色。

    “起來?！标懬喾氐?。

    姜忠忍睫毛顫了顫，云曦低聲道：“他不會是死了吧？”

    “不會，”樊志已經(jīng)為姜忠忍上過藥，都是皮外傷，陸青帆下手有分寸。

    片刻后，姜忠忍果然緩緩地坐直了身子，淡聲問道：“大人還有事？”

    “你還是有所隱瞞?！标懬喾谅暤溃骸皩m中被換出去的皇子，是你后續(xù)安置的？”

    “我沒有?！苯胰陶f著，神色顫了顫，他看向陸青帆，突然福靈心至：“是不是義父來了？他來救我了可對？”

    “他救不了你，人已經(jīng)在前面的牢房里等你了?！痹脐剌p輕努努嘴，示意人在東面的牢房。

    姜忠忍咧嘴一笑，“我就知曉，義父定然不會不管我的。”

    云曦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因為你有利用價值，他不敢放棄你?？墒菫榱私希€是選擇了投誠我等、放棄逸王。姜忠忍，你的義父可就只有你能救了。”

    這番話七分真、三分假，姜忠忍聽得深思一晃，“你什么意思？”

    “說出那皇子的下落，你義父就不必死，姜氏一族還能茍延殘喘些年歲。”陸青帆話里話外都在告訴姜忠忍，他活不了。

    “我可以說，但你們必須也讓我回到姜家。”姜忠忍沉吟片刻，便跟陸青帆討價還價。

    “不可能。”陸青帆一口回絕。

    姜忠忍手染鮮血，姜擎又是幕后主使，若不是為了吊后面逸王這條大魚，二人誰都別想逃脫大明律例。

    讓姜擎活，已經(jīng)是陸青帆最大的讓步。

    云曦聞言忍不住輕笑一聲，“姜忠忍，你不知道。”

    她方才一直在觀察姜忠忍的神色，他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前后都在跟陸青帆討價還價，可言語之間沒有透露出絲毫知曉的模樣。

    云曦推測，姜忠忍恐怕根本不知道那個皇子的下落。

    而姜擎也不知道，看似忠心不二的姜忠忍糊弄了他，這一糊弄就是數(shù)載。

    “我猜，如果姜家主知曉你這么多年來一直都在欺騙他，根本沒有妥善安置那個皇子，你的下場，只會比落在刑部手中更慘?！?/br>
    此言一出，姜忠忍神色一緊，冷聲道：“胡說！我怎會不知？”

    云曦更加篤定了，“你就是不知曉?！?/br>
    “當年送皇子出宮的嬤嬤就是我們的人安排的，我們如何會不知？你不會當真以為德妃娘娘一個人就能做成那么大的事吧？”

    “她還有畢家?！?/br>
    “當年的畢家可不在京衛(wèi)都指揮使司任職！”姜忠忍說著，神色掃過恍然的陸青帆，終于意識到自己上了這兩個人的當了！

    他們一唱一和，就是來套話的！

    姜忠忍眼皮子不住地跳，用力地攥緊雙手。

    人在屋檐下，他又才剛剛遭受了陸青帆的嚴刑拷打，足夠了解了陸青帆的手段……他現(xiàn)下不說，以后也是要說的。

    “我確實不知曉?！苯胰堂蛄嗣虼?，隨即低聲道：“我騙了義父，他一直以為人還在西南?！?/br>
    實則，當年帶著皇子出來的是兩個人，有一個嬤嬤、還有一個宮女。二人出來之后就遭受到畢家截殺。

    德妃只要一個孩子，不想留下任何活口，可姜家有自己的盤算，要留著孩子死死拿捏住畢家和逸王這個同盟。

    結果二人各自逃命，死里逃生之后孩子也跟著丟了。

    “丟了？丟哪兒去了？”陸青帆臉色一沉，問道。

    “不知道?！苯胰汤蠈嵒卮穑骸拔液髞砘鼐┏菍ふ伊嗽S久，也沒尋著消息?！?/br>
    這么多年，姜家一直都在找那個皇子，卻一直沒尋著。

    陸青帆沉吟片刻，問道：“逸王可知曉此事？”

    “他明面上不知，但我猜測他恐怕早就知道了?！苯胰汤蠈嵉氐溃骸按耸铝x父不知。我殺了那個宮女和嬤嬤?！?/br>
    他以為全天下只有自己知曉弄丟了皇子一事，可方才被云曦那清亮的目光審視著……

    “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我不知曉的？”姜忠忍很疑惑，他明明什么都沒講，云曦是怎么看出來的？

    連逼供都不用了，難道云曦還有比陸尚書更凌厲的手段不成？

    云曦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到你神色有些反常，而且說話的時候小動作極多、這都是人沒甚底氣時的表現(xiàn)?！?/br>
    當然，也存了詐供的心思就是了。

    姜忠忍嘴角抽了抽，他接二連三被云曦和陸青帆算計，此刻連怒火中燒的心思都沒了，嘆了口氣，低聲道：“罷了，總歸已經(jīng)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如今你們該知曉的都知曉了。愿意如何處置，我都認了?！?/br>
    不認難道還有旁的法子不成？

    云曦和陸青帆已然不會放過他，等待姜忠忍的只有死路一條。

    臨走前，云曦突然想起來，轉身問姜忠忍：“你們原本要將孩子送到源陽，可對？”

    姜忠忍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瞪大眼睛問道：“你、你是如何知曉？”

    云曦莞爾，她和陸青帆對視一眼，默契離開。

    倚靠在牢門前的姜忠忍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他們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另外一邊，自以為掌控全局的姜擎老神在在坐著，篤定了陸青帆他們定然會再來尋自己。

    屆時他好提出條件來，讓陸青帆放了自己。

    至于姜忠忍……那小子若是配合說出皇子下落，興許能得個好死。

    可惜，他不知曉，自己是等不到陸青帆和云曦了。

    從地牢出來，云曦和陸青帆皆松了口氣。

    終于，他們比幾方人馬掌握了更多線索。

    “誰能想到，他們精心布置的棋局，以難以預料的方式在今日變換了模樣。”云曦忍不住喟嘆道：“時也、命也?！?/br>
    如今先廢太子的案子脈絡也清晰了。

    二三十年前，中原姜氏和北莽勾結，聯(lián)合了準備換兒子傍身的德妃，共同演了一出“貍貓換太子”。

    豈料當時的羅才人生了兩個皇子，其中一個被抱去了德妃寢宮，另外一個則被暗自送出宮中。

    做成了這件事情之后，從京城、北莽、中原姜氏共同的利益聯(lián)合便達成了。

    十年前，眾人再度為了逸王奪嫡、維護各自的利益，選擇了對先廢太子的勢力動手，污蔑白氏一族科舉貪腐、其后偽造報信，言廢太子意欲逼宮謀反。

    皇上震怒之下，不僅滅了白氏一族，更是將反先廢太子一家滿門誅殺。

    今年賢王之亂，不過是當初的故技重施。只是扳倒賢王沒那么費勁兒，用計攻心之下，賢王便薨了。

    唯一的變數(shù)，便是陸青帆和云曦的到來，讓所有的案件都在無形之中從暗無天日的隱秘之處暴露在眼光之下。

    誰能想到，姜忠忍一輩子為姜氏鞍前馬后，唯獨在皇子這件大事上撒了謊。

    他早就弄丟了下落不明的皇子，還為了自保隱藏此事多年。如今還真成了護身符，導致中原姜氏家主姜擎不得不親自前來以計贖人。

    更讓人意外的是，逸王深藏不露，暗中查出了自己的身世，甚至有可能找到了自己的兄弟：無極樓的樓主，花間影。

    有了無極樓的情報，加上逸王的謀略用人，多少次都讓云曦和陸青帆吃了暗虧。

    所幸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如今一切真相，都即將要大白于天下了。

    第341章 兵部尚書身死

    “真是極大的諷刺。他們看似聯(lián)合在一處，卻各個心思叵測、秘密交織，反而讓我們從中拼湊出了真相?！?/br>
    云曦以為，但凡這個團體抱得再緊一些，都未必會讓他們順利地走到今天。

    陸青帆握住了云曦的手，低聲道：“這也是人性最為復雜之處?！?/br>
    因為什么聯(lián)合、就會因為什么散去。

    云曦回握住陸青帆，輕聲道：“現(xiàn)在，就是沒辦法證明花間影的身份?！?/br>
    這個繞了一圈兒、歷時數(shù)年的案子，就出了一個紕漏。

    “不對，還有一個紕漏?！标懬喾虼降溃骸拔覀儾铧c忘記了一個人?！?/br>
    “兵部尚書，隗憲？”

    陸青帆神秘一笑，直覺這老賊身上必然還有秘密。

    何況，京城外、邊關異動，未必就是空xue來風。

    正當二人整理思緒的時候，冉杓和阿閃臉色難看地從差房里出來了。

    “大人來得正好，我們正要尋你們呢！”

    冉杓臉色有些難看，“出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