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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追妻筆札 第40節(jié)

    幾人辛苦了小半個(gè)時(shí)辰,一無所獲,段老頭失望得很。

    蕭聞璟把五兩銀子遞給他,還安慰他道:“不妨事,日后找到了也可以賣給我。”

    三人從小酒館大門出來,幾個(gè)還沒徹底跑出巷子的身影在他們眼前一晃而過。

    “我現(xiàn)在是真的佩服你了,剛剛那番話你是怎么做到張口就來,毫無杜撰痕跡,說得我都險(xiǎn)些要信了!”魏嘯宇要不是差點(diǎn)慘遭拋棄,現(xiàn)在定會(huì)狠狠夸蕭聞璟一頓。

    “何況,你怎么知道那掌柜的老頭居然這么貪財(cái)?”

    而且因?yàn)橐粋€(gè)莫須有的寶藏,就愿意把糧倉都敞開了讓他翻。

    “來的時(shí)候那孩子一路上都在說自從他爹失蹤后,自己家的生意不好,時(shí)常吃不飽肚子,進(jìn)門后我特地留意他們這一對(duì)祖孫,生活的確拮據(jù),而且扣押你們也是為了想敲一筆錢……敲錢固然是不對(duì),可你們送上門讓人敲,那便無話可說了。”

    阮靈萱和魏嘯宇齊齊低下腦袋。

    蕭聞璟看見他們動(dòng)作整齊,如有默契般,聲音又是一頓,轉(zhuǎn)而道:“靈萱不是說你想查有沒有人挪用軍糧,我這樣說,很快各大糧鋪、釀酒坊、酒樓都會(huì)有所反應(yīng),你也無需一家家自己去找,只要盯著他們的反應(yīng)就可?!?/br>
    “你是指……剛剛那些偷聽的人?”魏嘯宇抬起頭。

    蕭聞璟頷首,“是,他們就是誘餌?!?/br>
    有好事者在酒館外偷聽。

    所以他們在里面說的話,做的事很快就會(huì)一傳十,十傳百地傳播開來,人無論是獵奇還是獵寶,都會(huì)有所行動(dòng)。

    阮靈萱高興道:“那就是可以盯著那些翻糧食的人?”

    “應(yīng)當(dāng)盯著那些有糧,卻沒有去翻找寶物的人?!笔捖劖Z對(duì)她耐心解釋,“我剛剛說的是,山南的盜匪、運(yùn)進(jìn)盛京城的商糧,若是自知自己手上的糧既不是來自山南,又非商糧的話,那便沒有找的必要?!?/br>
    經(jīng)他這么一解釋,阮靈萱才恍然大悟。

    蕭聞璟居然在那么短的時(shí)間,就想出一個(gè)這么彎彎繞繞的法子。

    “此計(jì)妙絕!”魏嘯宇大點(diǎn)其頭,對(duì)著蕭聞璟拱手謝過,“我這就去找人去盯著!”

    有了目標(biāo),魏嘯宇第一時(shí)間要去辦,咻得一下就跑沒了影,阮靈萱都沒能喊住他。

    站在原地,臉露失望之色。

    “今天我也沒能幫上忙,小將軍會(huì)不會(huì)嫌我沒有用呀?”阮靈萱捶著酸軟的手臂,有些喪氣。

    她做這么多,倒不如蕭聞璟一句話來的好用。

    “你陪了他一個(gè)下午,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蕭聞璟立在她身邊,淡聲提醒道。

    “也是?!比铎`萱唇角又揚(yáng)了起來,“我還沒有陪著誰翻過墻,刨過小麥,還被人當(dāng)場抓住過,想來也算是有意思的回憶!”

    “我也沒有被人叫過舅舅。”

    蕭聞璟冷不丁一句話讓阮靈萱頭皮都尬炸了,什么有意思的回憶都從腦子里飛了出去,不愿再想。

    兩人走回?zé)狒[的朱雀街道。

    人來人往,沸反盈天。

    幾個(gè)姑娘在路中央你推我擠,嬉笑打鬧。

    粉衣的打趣旁邊藍(lán)衣的,“你家康郎回來,你打算怎么與他和好?”

    “誰要理他那個(gè)呆子了,我還生著氣呢!”藍(lán)衣的姑娘哼道。

    “你生氣還買這么多好食材,打算給他做好吃的?”綠衣的姑娘探頭看她手里的提籃。

    藍(lán)衣的姑娘把籃子往身后一藏,別扭道:“還不是我娘說,要抓兒郎心,先抓兒郎胃,我只消做幾樣小菜,他不就明白了我的心思……”

    還有這樣的事?

    難怪阿娘有事的時(shí)候總會(huì)親自下廚,給爹爹燒幾樣他喜歡的菜吃。

    阮靈萱受到啟發(fā),拉住前面蕭聞璟的袖子,滿懷期待地問:“蕭聞璟,你知不知道小將軍喜歡吃什么呀!”

    蕭聞璟就走在她身前一點(diǎn),剛剛那幾個(gè)姑娘那么喧嘩吵鬧,他也聽入了耳,阮靈萱一開口問,他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你要給他做吃的?”

    阮靈萱干勁十足,用力點(diǎn)頭。

    “魚?!笔捖劖Z隨口一答。

    阮靈萱一呆,“那不是你愛吃的嗎?”

    “你還記得我愛吃?”

    阮靈萱氣鼓鼓,“昨天宮宴你不是故意給我弄了一整桌魚!”

    蕭聞璟眼睫一眨,話就順暢而出:

    “我是讓你分給魏嘯宇的,泰安臨水,魚產(chǎn)豐富,你不知道?”

    阮靈萱傻了眼。

    她就說蕭聞璟捉弄她也不會(huì)喪心病狂弄全魚宴。

    “你瞧,我分明在幫你,你卻光顧著和我置氣了,是不是?”蕭聞璟輕嘆。

    阮靈萱唇瓣蠕動(dòng)了幾下,半個(gè)字都吐不出來。

    “走吧?!笔捖劖Z看她悔恨不已,唇角一揚(yáng)。

    阮靈萱回過神,情不自禁地跟上去,“去哪?”

    “你不是要做魚嗎?帶你去抓魚?!?/br>
    第30章 險(xiǎn)吻

    兩人騎著馬, 背著夕陽余暉慢悠悠晃到了一個(gè)掩映在茂盛凌霄花藤下的宅子前。

    “這是哪?”

    蕭聞璟下了馬,將小棉花系在院門旁的拴馬石上,回答道:“沈家的一處小院, 是外祖父安置兩位老仆的地方。”

    阮靈萱把小石頭拴在小棉花身邊, 看蕭聞璟已經(jīng)背過身去,悄悄給兩匹馬各塞了一塊糖。

    “馬吃太多糖會(huì)壞牙。”

    “我沒有給糖!”阮靈萱收起手, 忍不住回頭瞪著他的背影。

    這人是背后也長眼睛了?

    蕭聞璟回頭看她, 唇角微揚(yáng), “過來吧?!?/br>
    盛京城里小巷曲曲繞繞, 若非有人帶路,還真難找到這處偏僻又樸素的小宅。

    不過白墻灰瓦,綠葉橙花,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蕭聞璟上前曲指敲門, 過了半晌門才拉開一道縫,露出半張臉,依稀可見他頭發(fā)灰白、滿臉皺紋, 是一位上了年紀(jì)的老仆。

    他雖老矣, 但是眼神還是好的, 一見來人就驚喜道:“小公子!您怎么來了?”

    “湯伯, 我?guī)笥褋沓詡€(gè)飯。”蕭聞璟側(cè)了身,讓湯伯看見他身后的人。

    阮靈萱收起好奇打量的目光,露出乖巧微笑。

    “湯伯伯好?!?/br>
    小姑娘長得好看還是其次的, 她笑起來眉眼如彎月,飽滿的臉頰被唇角提起來,整張臉仿佛都能漾出清泉, 那明媚燦爛的笑臉哪會(huì)有長輩不喜歡。

    “好好好!”湯伯亦是眼前一亮,笑容加深, “公子小姐快快請(qǐng)進(jìn)?!?/br>
    這小宅不大,只有二進(jìn),就住著沈侯府的老管事和他的娘子。

    他們告老后,沈侯爺便把這處宅子給他們居住。

    宅子里別的也不出奇,唯有后院有個(gè)一丈見圓的池塘,其間水草茂盛、浮萍如蓋,還游曳著幾尾魚。

    像是從不被打理,野趣十足。

    “老侯爺從前最喜歡來這里釣魚了,說是清凈?!睖Σ[瞇為阮靈萱介紹,“釣的魚就讓拙荊紅燒了,大殿和六殿下都很愛吃呢!”

    “大殿下?”阮靈萱吃驚。

    湯伯笑瞇瞇點(diǎn)頭,“是啊,那時(shí)候老侯爺還在,時(shí)常會(huì)帶著兩位殿下到這里釣魚吃,只是兩位殿下總是不對(duì)付,老侯爺免不了要一碗水端平,連魚都要釣到兩條首尾一樣長的才行?!?/br>
    阮靈萱瞧了蕭聞璟一眼。

    還真看不出來他小時(shí)候也有過這樣斤斤計(jì)較的時(shí)候,那到底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變成這波瀾不驚、寵辱不變的冷靜模樣了?

    “后來大殿下偶爾還會(huì)來,倒是六殿下好幾年都未來過了?!睖f著眼睛濕潤,欣慰地著蕭聞璟,“要是老侯爺見到殿下已經(jīng)長得這么高大,一定會(huì)很慰懷?!?/br>
    蕭聞璟面露微笑,并不打斷老人的嘮叨,等到他自己打住了話,他才溫聲道:

    “湯伯,你不必忙了,我們自己來就好?!?/br>
    他指著旁邊的小屋,“外祖父的漁具都還存在那里吧?”

    湯伯連連點(diǎn)頭,“都在都在,老奴一直保管得很好。”

    蕭聞璟看的書多,所學(xué)龐雜,所以阮靈萱看見堂堂六皇子會(huì)甩桿釣魚不奇怪了。

    她站在水邊,低頭往下看。

    水面被余暉照得猶如鍍了層金箔,異常絢爛。

    “水也不是很深,我下去撈都興許比你快,反正都一樣?!?/br>
    “你下水抓魚屬于主動(dòng)捕捉,我掛餌釣魚是貪者上鉤,那怎么能算一樣?”蕭聞璟總是有很多道理是阮靈萱說不過的。

    阮靈萱干脆不和他爭,坐在池塘邊上的石頭上晃著腳問:

    “你今日去五城兵馬司是做什么?”

    “上次在林子里我們遇到的那幾位姑娘不是無端暴斃在獄中了么,后來衙司的人說,他們又抓到了兩個(gè)來歷不明的姑娘,我過去看看情況?!?/br>
    阮靈萱起了興趣,“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她們神情恍惚、言行詭異,且有多次自殘現(xiàn)象,獄中的大夫沒能診斷出什么,只是推測可能誤食了什么蕈類,產(chǎn)生了幻覺,現(xiàn)在是雨季,林子里蕈類瘋長,城中也有不少中毒的百姓,不過他們多是嘔吐、暈眩,與她們的情況并不相同,不過這倒是讓我想起了陳斯遠(yuǎn)?!?/br>
    “陳斯遠(yuǎn)?”阮靈萱驚訝,“他也是在獄中暴斃,難道和這幾個(gè)姑娘情況類似嗎?”

    “我曾向獄卒詢打聽,他說陳斯遠(yuǎn)晝伏夜出,日夜顛倒,多次以頭搶地,猶如惡鬼上身,最后才暴斃猝死?!?/br>
    “他們便對(duì)外說是犯人后悔莫及,要以死謝罪,我看不盡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