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情長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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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太多人盯著她和程珩一,岑眠是不想出去的。 但要是表現(xiàn)出來他們之間早就絕交了,她又怕多事的同學(xué)問個不停。 要讓她怎么講? 講她跟天之驕子告白,被拒絕了。 還嫌她不夠丟人的。 岑眠磨磨蹭蹭地站起來,走出教室。 “干什么?!彼龎阂种Z氣里的不耐煩,板著一張小臉。 “我要走了,來和你告別?!?/br> 岑眠一只手垂下,另一只手繞過胸前,抱著胳膊,扯了扯唇角,故作滿不在乎。 “恭喜啊。” 程珩一沉默半晌,開口道:“你好好學(xué)習(xí),上課認(rèn)真些,別搞小動作,雖然高考還有兩年,但時間過得很快。” 岑眠覺得時間是過得很快,一個學(xué)期過去,她還留在原地,程珩一已經(jīng)往前走得她要看不見了。 程珩一繼續(xù)說:“你的基礎(chǔ)不好,等到時候想補就來不及了,作業(yè)也要自己寫——” 岑眠越聽越煩,她現(xiàn)在怎么樣,關(guān)他什么事? 她打斷道:“夠了沒?我要回去上課了?!?/br> “……” 程珩一收了聲,只是靜靜看她。 許久。 “再見。”他輕聲說。 岑眠低下頭,不愿意和他的目光匯上。 她沒有回程珩一的那一句再見,轉(zhuǎn)身走開。 適時,上課鈴響了。 所有的學(xué)生魚貫而入,回了教室。 程珩一站在走廊,他已經(jīng)不再需要坐在教室里聽課,在此時顯得格格不入。 他往窗戶看了最后一眼。 岑眠重新趴回了課桌上,只露出烏黑的后腦勺。 程珩一垂下的雙手蜷了蜷,終于斂下眸,轉(zhuǎn)身離去。 離開學(xué)校時,他經(jīng)過老師辦公室。 “程珩一?!绷骤倧霓k公室出來,抱著一疊數(shù)學(xué)練習(xí)卷,出聲叫住他。 程珩一抬起眼,并不主動開腔。 林瑜朝他生澀羞怯地笑了笑,仿佛鼓足了勇氣,開口說:“我也想要考京北大學(xué),要是考到了,你算不算就是我的學(xué)長了?你等我去找你。” 程珩一偏過手腕,看了眼手表,忽然反問:“為什么要等你?” 他緩緩而冷淡地說:“你考哪個大學(xué),和我沒有關(guān)系吧?!?/br> 林瑜怔了怔。 程珩一看著林瑜時,目光顯得那么冷峻,不為所動。 他余光瞥見林瑜懷里的練習(xí)卷,岑眠的在最上,接近滿分。 程珩一皺起眉,“岑眠沒有分辨能力,不知道好壞?!?/br> “你明知道她自制力差,學(xué)習(xí)不上心,還要天天借她抄作業(yè),向老師打掩護,真是為她好嗎?” 林瑜過去很少和程珩一單獨相處,每次都有岑眠。 在岑眠面前,程珩一從來沒有像這樣對她冷言冷語,她盈盈的眸子里蓄出淚來。 程珩一沒什么耐心,與她擦肩而過。 林瑜望著程珩一的背影,那一雙怯懦受傷的眼睛里,升起了nongnong的怨恨。 第25章 白夜 程珩一走的那天, 岑眠趴在課桌上,偷偷哭了一天。 林瑜就那么安慰了她一天。 從此以后,岑眠最好的朋友, 從程珩一變成了林瑜。 為了感謝林瑜, 岑眠知道她的家庭狀況不好,便常常送她各種各樣的東西。 林瑜背的還是那種小學(xué)生的書包, 岑眠每個學(xué)期都要換新書包, 她就把新的書包送給了林瑜,自己多背了舊書包一個學(xué)期。 還有衣服、鞋子和書本。 為了讓林瑜心安理得的接受,岑眠找借口會說這些是她家里多的, 不要的。 那時候岑眠覺得自己可真善良, 卻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好心,在林瑜眼里, 不過是自上而下的施舍, 踐踏了她的自尊。 也許從一開始, 就是她做的不對。 不該去撿一條在雪天里待得太久的蛇。 但讓岑眠懂得這個道理的代價,有些太大。 雖然岑眠再也不理程珩一,程珩一去了大學(xué)以后, 也從來沒跟她聯(lián)系過。 但他們一起撿的那只小小流浪貓,岑眠還是日日照料。 因為岑虞眼疾的關(guān)系, 除了岑眠小時候和mama一起撿到的金毛犬刻刻,家里不方便再養(yǎng)其他寵物。 而她家住的小區(qū), 物業(yè)盡責(zé), 看見流浪貓狗會直接驅(qū)趕, 岑眠只能將思思藏在學(xué)校無人去的閣樓里。 因程珩一走時的冷漠,深深刺痛了岑眠, 她常常對著思思講程珩一的壞話。 明明思思是他撿的,名字也是他取的,他卻把思思和她一起丟下了。 思思每次都會歪著腦袋,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像是能聽懂似的,時不時嚶嚶附和兩句。 岑眠看完思思再回家,因為身上沾染了思思的味道,刻刻總是湊到她的身邊聞一聞,然后頗為不高興地叫。 她知道刻刻這是吃醋了,以為她在外面有了別的貓狗,雖然確實如此。 以至于后來,刻刻對她也沒有往日那么親昵了,醋勁可大,握手都不聽了。 岑眠想著如果刻刻和思思互相認(rèn)識認(rèn)識,成為朋友,說不定就好了。 為了方便她上學(xué),岑眠家離學(xué)校只有十分鐘的路程,于是她逃了晚自習(xí),躲過了保安亭的保安大叔,把刻刻偷偷帶進學(xué)校,去閣樓看思思。 面對刻刻這樣如龐然大物般的金毛犬,一開始思思嚇得瑟瑟發(fā)抖,走路都不利索了,啪嗒一下,就對他五體投地。 刻刻也沒見過像思思那樣小不點兒的生物,像是玩具似的逗弄她。 一來二回幾次,一貓一狗,就變得分外熟稔。 思思膽大包天,還會跳到刻刻的背上趴著。 岑眠不喜歡上學(xué),但學(xué)校里這件昏暗狹小的閣樓,承載了她那時所有的快樂。 這件事情是岑眠的秘密,只有林瑜知道。 岑眠晚自習(xí)溜出去時,會請她幫自己把風(fēng),如果老師來了,就去閣樓找她。 思思死的那天晚上,岑眠像往常一樣,晚自習(xí)老師前腳剛離開,她后腳就要走。 走之前,她突然想起什么,從書包里翻出了一盒巧克力。 巧克力的包裝精美,印著外文。 “對了,你嘗嘗這個?!贬叻诺搅骤ぷ郎希蜷_鐵盒,里面露出一塊塊做工精致的巧克力。 “我爸從國外給我?guī)Щ貋淼?,可好吃了?!?/br> 林瑜抿了抿唇,猶豫地問:“這黑漆漆的能吃嗎?” 聞言,岑眠一愣:“啊?你沒吃過嗎?這不就是巧克力嘛。” 女孩的聲音純粹天真,林瑜的臉卻一下子紅了起來。 她知道什么是巧克力,只不過以前在農(nóng)村,吃到過的巧克力,都是那種裝在劣質(zhì)包裝里,摻雜了奶精糖精的“巧克力糖”,從來沒見過做成這樣的巧克力。 岑眠因為趕時間,索性把整個盒子都推到她面前,“哎呀,你沒吃過就都給你吧,我已經(jīng)吃夠了。”說完,便跑出了教室。 林瑜的手摸上巧克力的盒子,金屬的觸感冰涼,她咬著嘴唇,岑眠無意的一句話,卻狠狠刺痛了她。 讓她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乞丐,成天撿岑眠不要的東西。 “……” 岑眠這一天運氣不好,走了不到十分鐘,原本快下晚自習(xí)才會再出現(xiàn)的班主任卻提前回來。 班主任見岑眠不在,大發(fā)雷霆。 林瑜找來閣樓,叫她去班主任的辦公室。 岑眠知道躲不過一場訓(xùn),請林瑜幫忙看著刻刻和思思,去了辦公室。 班主任劈頭蓋臉一頓罵,罵她都高三了,還不知道上進。 岑眠的態(tài)度散漫,有一搭沒一搭地點頭應(yīng)付。 只不過班主任罵到一半,突然被校長叫走,臨時有事,岑眠得以解脫。 岑眠松一口氣,蹦蹦跳跳回到閣樓,還沒進去,便聽見了刻刻的叫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聲和急迫。 她趕緊踩著樓梯上去。 閣樓里,林瑜跪坐在地上,手里拿著一個打火機,火苗撲朔,對著刻刻揮舞。 平時一向溫和的刻刻,正兇狠地瞪著她,露出尖尖的牙齒,一副要撲上去撕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