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情長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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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溫度微涼,騎摩托車在山間盤繞,風(fēng)一吹,更顯得寒冷。 岑眠抱緊了程珩一,腦袋靠在他的背上躲風(fēng),他的后背寬厚結(jié)實,像是火爐般溫暖。 路上,誰也沒說話。 回來時的心情比去時要更糟糕。 到了白溪塘村口,程珩一的車速放緩?fù)O隆?/br> 岑眠抬起頭,才看見摩托車燈打至的前方,站著一人影。 林皓雙手抱臂,一瘸一拐走過來,不知道他在村口等了多久。 “你們怎么才回來。” 他探著腦袋,朝摩托車后面望去:“夏夜呢,她沒有回來?” 岑眠不知如何告訴他夏夜的病情,沉默不語。 “她住院了?!背嚏褚婚_口。 聞言,林皓著急問:“要不要緊???” 程珩一:“醫(yī)生會給她治療,不用擔(dān)心?!?/br> 林皓松了口氣,他咧嘴笑:“岑老師,我給的錢用上了嗎?” 借著昏暗的光線,岑眠看見林皓手臂上被苕帚抽打的紅痕。 她張了張口,囁嚅了兩下。 “用上了?!?/br> “幫了大忙呢?!?/br> 第45章 白夜 醫(yī)療隊在白溪塘義診的時間, 只剩下最后兩天。 在白溪塘的日子,比起城市里,有諸多不便, 大家雖然嘴上沒說, 但一個個都非常想念城市的便捷生活。 山區(qū)里的義診都已經(jīng)走完,醫(yī)療隊最后兩天的工作安排很是清閑, 志愿者更是沒什么事情。 岑眠早上結(jié)束了工作, 下午就回了老屋。 沈平山知道他們很快要走,這兩天的情緒明顯低落,就連罵程珩一的次數(shù)都少了。 “你們什么時候走啊?”吃飯的時候, 沈平山又問。 這幾天他問了岑眠許多遍。 岑眠回答道:“后天就走了?!?/br> “哦, 那么早啊?!崩先说恼Z氣平靜,但她卻從中聽出了不舍。 岑眠覺得難受,不敢看他, 默默地吃飯。 午飯吃完, 岑面收拾洗碗。 沈平山背著手, 慢騰騰地走到里屋,坐在一張木頭椅里,拉開旁邊柜子的抽屜, 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 岑眠洗完碗,甩了甩手里的水, 也進了里屋。 程珩一平時忙,到了晚上才回來。 他在白溪塘的義診結(jié)束, 跟王主任去了鎮(zhèn)上, 執(zhí)導(dǎo)鎮(zhèn)醫(yī)院的醫(yī)生學(xué)習(xí), 進行醫(yī)學(xué)交流。 待在白溪塘的時間不多了,岑眠想著盡可能多陪陪沈平山。 “阿公, 您在找什么呢?”她問。 “找照片?!鄙蚱缴酱魃侠匣ㄑ坨R,腿上放了厚厚一本的相冊。 岑眠坐到他旁邊,目光落在相冊上,相冊很有年頭,許多相片還是黑白的。 她看到了沈平山年輕時候的樣子,穿一身筆挺軍裝,英俊瀟灑,仔細(xì)對比,能夠發(fā)現(xiàn)程珩一的眉眼里,有幾分像他。 “阿公,你年輕的時候好帥啊?!贬咭话氚l(fā)自內(nèi)心,一半是為了哄老頭開心。 沈平山果然很高興,呵呵笑道:“那是?!?/br> 相冊一頁一頁地翻。 岑眠看著相冊,仿佛看到了沈平山的一生經(jīng)歷。 在白溪塘長大,在鎮(zhèn)里求學(xué),高中畢業(yè)進了部隊,退伍后沈平山?jīng)]有選擇在外發(fā)展,而是回了白溪塘,當(dāng)了半輩子的村長。 岑眠還看到了許多白溪塘里熟悉的面孔。 年輕時候的梁叔,意氣風(fēng)發(fā)的張瘋子,也有許多她叫不出名字的村里人。 隨著沈平山的年歲漸長,照片卻越來越少。 到最后,只剩下每年過大節(jié)時,沈氏家族在祠堂里,正襟危坐的合照。 岑眠注意到,這種合照,在某一段的年份里,似乎缺失了。 再一次有家族大合照出現(xiàn)時,沈平山明顯比上一張要老了許多,而他懷里,也多了一個襁褓中的嬰兒。 岑眠眨了眨眼睛,問:“這是程珩一?” 沈平山翻到下一頁,故意逗她說:“不是。” 岑眠歪著腦袋,繼續(xù)看。 小嬰兒每年都在長大,從被沈平山抱著,再到乖乖站在他身邊。 隨著他逐漸長開,眉眼里像是程珩一的地方越來越多。 岑眠猜到沈平山在蒙她:“這就是程珩一嘛,跟他小時候一模一樣?!?/br> 沈平山笑:“你還知道他小時候長什么樣呢?” “當(dāng)然了?!贬咦匀欢坏卣f,“我跟他從小學(xué)起就是同學(xué)?!?/br> 程珩一是那種從小好看到大的類型,到哪都招人喜歡。按她的審美來看,她就沒見過比他長得還好的男生。 沈平山扶了扶老花鏡,瞪著眼睛打量起岑眠,隔了好久才悠悠道:“難怪一見面,我就覺得你眼熟呢?!?/br> 岑眠一愣:“阿公您見過我?” 沈平山:“幺兒每次寒假回來,會給我看在外頭拍的照片?!?/br> 岑眠記得,程珩一的爸爸是個很喜歡拍照的人,每次學(xué)校里有什么活動,都會帶個照相機來,拍了不少照片。 沈平山繼續(xù)打量岑眠,像是在跟記憶里對比,“你跟小時候比,沒怎么變嘛,不像沈幺,越長越不可愛了?!?/br> “那些照片也在這里嗎?”岑眠有些想看看。 沈平山搖頭,輕嗤:“都被他鎖在自己柜子里,當(dāng)寶貝呢?!?/br> “……” 沈平山輕飄飄地揶揄,卻讓岑眠忍不住想多。 她甚至想起了之前,在程珩一辦公室里看到的,擺在他桌上的那一張她的照片。 厚厚一本相冊,不知不覺翻完,沈平山嘟囔道:“怎么沒有合適的?” 岑眠回過神來,“什么合適的?” “合適做遺照的。”沈平山看一眼岑眠,想起來,“要不你來幫我拍一張?!?/br> 岑眠趕緊說:“呸呸呸,阿公你說什么呢,哪有現(xiàn)在就拍遺照的?!?/br> 死亡這件事情,令她下意識的忌諱,尤其是在一個老人面前。 沈平山的反應(yīng)倒是比她淡然。 “我都一把年紀(jì)了,誰知道什么時候就去了。” “走之前把后事先準(zhǔn)備好,省得到時候慌慌張張?!?/br> 沈平山堅持要拍,沒辦法,岑眠上樓找出她的相機。 老屋里沒有純色的白墻,沈平山帶她去了梁叔家。 梁叔家去年新蓋的三層樓房,刷了白漆,干干凈凈,寶貝得很。平時干了活,他連手都不敢摸墻,生怕留下巴掌印。 下午的時候,梁叔家總是很熱鬧,村子里閑來無事的老人聚在一起,圍著一張棋桌。 有人看見沈平山后面跟著的岑眠,還有她手里的那臺相機,玩笑道:“沈老村長,又有記者來采訪你啊?還穿那么正式嘞?!?/br> 以前沈平山當(dāng)村長時,評了一個什么貢獻獎,有段時間,總有鎮(zhèn)里市里的記者來采訪他。 今天為了拍照,他出門時,特意換了一身立挺的中山裝。 沈平山擺擺手:“哪來什么記者?!?/br> 老梁從屋子里端出兩杯泡好的茶,放在院子的圓桌上,他對岑眠笑笑,“來,喝茶?!?/br> 沈平山:“老梁,用下你們家的白墻?!?/br> 老梁一愣:“用墻做什么?” 沈平山站在白墻前,理了理衣領(lǐng):“拍一張我以后的遺照?!?/br> 岑眠沒想到沈平山在外頭也說得那么直接。 老梁反應(yīng)了一會兒:“哎喲,你想的周到啊,要不給我也拍一張?!?/br> 其他老人聽了,棋也不下了,湊到白墻前,你一言我一語,都要拍遺照。 “那老梁你拍完,輪我拍?!?/br> “我回去換件能看的衣服,你們別走了啊?!?/br> 岑眠驚訝于這些老人對死亡的看淡,她擺正心態(tài),格外慎重地對待這一次拍照。 沈平山拍照的時候,板一張臉。 旁邊梁叔揶揄他:“老村長,笑一下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