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情長 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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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山?jīng)]理他,依然不茍言笑,望著鏡頭。 一張照片,反映出了每個人對待自己一生的態(tài)度。 有人嚴(yán)肅而認(rèn)真,有人笑得隨意而自在。 在等回家換衣服的老人時,聽其他人閑聊,岑眠才知道,原來沈平山想要拍遺照,不是沒有原因的。 前天,沈平山去隔壁村吃酒,吃的是白喜事。 去世的老人,子女都在外面打工,老人一個人留在老家,突發(fā)疾病,死了好幾天,才被鄰居發(fā)現(xiàn)。 因?yàn)槔先怂赖拇颐?,子女回來辦喪,才發(fā)現(xiàn)竟然一張能夠當(dāng)作遺像的照片也沒有。 在白溪塘村,年輕的都在外面打工,老人留在家里。 “哎,我們都一把年紀(jì)了,只要不給子女添亂,就好了?!?/br> “最多啊,趁著腿腳還利索的時候,再幫忙帶帶小孩。” “眠眠找男朋友了嗎?”不知道是誰,把話題扯到岑眠身上,拍完照以后,老人們都開始跟沈平山一起,喊她眠眠。 岑眠捧著茶杯,面色一滯,搖了搖頭:“沒有?!?/br> 聞言,一旁的沈平山側(cè)目看她。 梁叔坐在對面,笑了笑:“哎呀,怎么還不找一個啊?!?/br> 他看一眼沈平山,“幺兒是不是也還沒有女朋友呢,怎么不見你著急啊?!?/br> 沈平山吹了吹杯子里浮在面上的茶葉,“小孩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弄。” “梁叔,你為什么留在村子里呀?”怕他再就著找男女朋友的事情說,岑眠轉(zhuǎn)移話題。 一院子的老人里,梁叔只有四十來歲,出去打工多掙些錢,應(yīng)該不成問題。 梁叔換了另一邊腿翹二郎腿,臉上勾起一抹無奈地笑:“生病了,不如留在村子里再享幾年福?!?/br> 岑眠怔怔望他,半晌,小心翼翼地問:“什么病?。俊?/br> 梁叔:“塵肺,進(jìn)場打工的時候得的,現(xiàn)在干活也沒力氣?!?/br> 沈平山問:“你還上醫(yī)院去看不?” 梁叔弓著背,腿夾著手,搖了兩下頭:“哪還看得起,一個月光吃藥就要一兩千?!?/br> 有人出聲:“我聽說隔壁村有個老中醫(yī)很厲害,你要不試試喝中藥?” 梁叔低著頭,盯著褲子,拍了拍上面的灰。 “算了,算了……” “給家里留點(diǎn)錢吧。” 梁叔回過頭,望著那三層樓房,“就是為了蓋它啊?!?/br> “現(xiàn)在想想,還是身體最重要?!彼粗哒f,“你們這些孩子,在城市里工作,很辛苦的,但千萬別累壞了身體?!?/br> 梁叔嘆氣:“不值得?!?/br> 岑眠默默地聽,望著梁叔,心中一陣酸澀。 拍完照,梁叔留他們吃飯。 正好程珩一去了鎮(zhèn)醫(yī)院,發(fā)了消息說晚上不回來吃飯,沈平山便沒有推辭,帶著岑眠一起留下來吃晚飯。 晚飯的時候,梁叔開了一瓶白酒。 岑眠沒勸住,讓沈平山喝了兩杯,老頭喝酒上頭,臉上紅紅的。 她一個小輩,在都是長輩的桌上,叫她喝酒,實(shí)在不好推辭,也跟著喝了不少。 沈平山喝醉了,走路晃晃悠悠。 岑眠扶著他,往老屋走。 此時,天已經(jīng)全黑,她手里拿了一只梁叔給的手電筒。 因?yàn)榕律蚱缴剿さ?,岑眠走得很慢?/br> 沈平山醉了以后,變得格外沉默,背佝僂得更加厲害,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路過一道堤坎時,岑眠先跳過去,手電筒照著路:“阿公,你小心點(diǎn)?!?/br> 沈平山站在堤坎那一邊,抬起頭,迷糊地睜著眼睛。 昏黃的光線下,岑眠的臉隱在陰影里。 “小琴啊?!鄙蚱缴酵蝗婚_口,對著岑眠喊,“你怎么來了?!?/br> 岑眠愣了愣,知道他是把她認(rèn)錯成了誰。 “這么多年不曉得來,現(xiàn)在才知道來了?”沈平山語氣里帶著怨憤。 “你放心吧,我沒虧待你兒子,幺兒爭氣,現(xiàn)在很好?!?/br> 沈平山絮絮叨叨地說:“這些年幺兒給我的錢,我都替他存起來了,夠他娶個媳婦了。就是別找條件太好的,太好的嫁過來,虧待人家?!?/br> 話聽到這里,岑眠大概明白,沈平山是把她認(rèn)成程珩一的mama了。 她以前見過程珩一的mama,印象里,是個非常漂亮明媚的女人。 “你在下面慢點(diǎn)走,我很快也要去找你的?!?/br> 沈平山說著,跨過了那道堤坎。 岑眠愣住了。 她從來沒聽誰提起過,原來程珩一的mama已經(jīng)去世了…… 沈平山回到老屋,還能自己料理自己,洗漱完,進(jìn)了里屋。 “眠眠,我先睡了?!?/br> 岑眠站在院子里發(fā)呆。 “眠眠?”沈平山喚她。 岑眠回過神來,對上沈平山的眼睛,老人已經(jīng)恢復(fù)清明。 她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好”。 沈平山關(guān)上門,熄了燈。 老屋里,只剩下院子里一盞微弱的燈還亮著。 岑眠喝了酒,頭疼得厲害,留在了院子外面吹風(fēng)透氣。 程珩一從外面回來,輕輕推開柵欄,看見坐在竹椅里的岑眠。 他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已經(jīng)十點(diǎn)。 “還沒休息?”他問。 岑眠在想事情,聞言,眼眸顫了顫,抬起頭來。 “怎么那么晚才回來?” 程珩一走到井邊洗手:“鎮(zhèn)醫(yī)院的領(lǐng)導(dǎo)請吃飯,就耽誤了。” “王主任喝酒喝大了,路上又吐又鬧,折騰了一路?!?/br> 安靜的院子里,他的聲音里透露出一股社交過后的疲憊,卻還是愿意把他在外面的事情說給岑眠聽,平平淡淡,像是在聊家常。 岑眠望著他的背影,挺拔修長,卻不知為何,令她覺得很孤獨(dú)。 半晌,她輕聲問:“這樣啊,那王主任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回去睡了。”程珩一拿毛巾擦了擦手,朝她走過去,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岑眠因?yàn)楹攘司频木壒剩橆a泛起緋紅。 程珩一皺眉:“臉怎么那么紅。”手背抵在她的臉頰、額頭。 男人的手背溫度微涼,仿佛一陣清涼泉水。 岑眠不躲不閃,由著他碰。 “我也喝酒了?!彼f,腔調(diào)里溫溫懶懶,夾雜著粘稠的醉意。 程珩一:“喝了多少?” 岑眠歪著腦袋想了想:“沒多少,就一點(diǎn)點(diǎn)。”她用食指和拇指比了個手勢,一只眼睛瞇起。 程珩一在她眼前比了一個一。 “這是幾?” 岑眠盯著男人修長的食指,骨節(jié)分明,冷白好看。 她咧嘴笑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糯聲糯氣地說:“一?!?/br> “我才沒有醉呢?!贬叩靡庋笱?。 就她這冒傻氣的樣子,還說沒醉。 程珩一無奈地擰了擰眉:“早點(diǎn)休息吧?!?/br> “不要?!贬哌o了他的手指,“昨天去鎮(zhèn)上的時候,我看到一片荷花,想去看?!?/br> “現(xiàn)在?” “嗯。”岑眠想一出是一出。 “太晚了,明天吧?!?/br> “不好。”岑眠不高興地看他,“還說你要追我,但你什么也沒做嘛?!?/br> 看個荷花也不肯帶她去。 程珩一:“……” 這話說的。 程珩一出門,找沈二借了摩托車,載著岑眠去了荷塘。 月光皎潔,荷花蓮葉影影綽綽,空氣中有隱約淡香,優(yōu)雅而內(nèi)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