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情長 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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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子里面有紅薯葉,南瓜花和韭菜,韭菜的香味比平時超市里買到的要濃。 程珩一怕她餓久了,到家就往廚房走。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折回來,從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封信,遞給岑眠。 “林皓寄給你的信。” 岑眠接過信,坐回了沙發(fā)。 拆信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信的背面,粘了一張明信片,因為很薄,程珩一都沒發(fā)現(xiàn)。 岑眠揭下那張明信片。 明信片上是稚童的筆跡,歪歪扭扭,看得出是大人教著寫的。 上面寫著—— “醫(yī)生叔叔,謝謝你在山體滑坡的時候回來救了我。希望你的傷快快好起來,給你呼呼?!?/br> 岑眠怔了怔,反應(yīng)過來,這是寫給程珩一的明信片。 上次他說自己受傷,是因為遇到了山體滑坡,但卻沒有提他是為了救人。 岑眠把明信片放在茶幾上,打算等程珩一做完飯出來再給他。 她拆開林皓的信。 信的內(nèi)容很簡短。 上面寫著—— “岑老師,夏夜走了。醫(yī)生說接受治療的時間還是太晚了。” 下一行的開頭兩字被水氤氳濕了,林皓另起了一行,寫道—— “如果你們早點(diǎn)來就好了?!?/br> 第67章 白夜 岑眠拿信的手微微顫抖。 心里的那一股悲涼, 在此刻蔓延到全身。 她起身,拿著信,去到廚房。 程珩一余光看見她, 以為她是餓了, 回道:“馬上好了?!?/br> 岑眠站在門邊,盯著他的背影。 她出聲:“程珩一, 我想回白溪塘了?!?/br> “……” 程珩一愣了愣, 轉(zhuǎn)過身來,望向她時,看見了岑眠微紅的眼睛。 “好?!彼f。 因為程珩一的工作很忙, 和岑眠商量之后, 計劃在十二月底的時候,趁著元旦假期回白溪塘。 回去之前,程珩一給沈平山打了電話。 程珩一提前告知:“阿公, 這次我要帶女朋友回去?!?/br> 沈平山直接問:“眠眠?”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察覺出來的, 想也不想, 就覺得是岑眠。 “嗯?!?/br> “行,回來吧?!?/br> 回白溪塘那天,因為十月份發(fā)了大水, 不少路段受損嚴(yán)重,經(jīng)過一路的波折, 他們到了晚上九點(diǎn)多才到老屋。 沈平山睡得早,平時八點(diǎn)多就睡下了, 他睡前, 留了院子里的燈沒關(guān)。 怕吵醒沈平山, 程珩一把院子里的燈關(guān)了后,帶著岑眠輕手輕腳地上了二樓。 樓上的兩間房, 沈平山提前打掃過,床單被子都鋪了出來。 奔波勞碌一天,兩個人各自回了房間睡去。 白溪塘的夜晚極為安靜,岑眠睡得安穩(wěn),沒人叫她,一直睡到日曬三竿。 她聽見窗外有鳥叫聲,有細(xì)細(xì)竹枝編成的掃帚在地上來回的摩擦聲,有清脆的劈柴聲。 跟城市里金屬和機(jī)械產(chǎn)生的聲音不同,這些聲音顯得溫柔而質(zhì)樸。 “在外頭呆久了,柴都不會砍了,砍那么粗一根,怎么燒得起來?!?/br> 沈平山絮絮叨叨地數(shù)落從院子里傳來。 岑眠突然睜開眼,意識到不能再睡下去了。 這次回來,跟上一次她跟醫(yī)療隊來不同,還沒有去問候阿公就睡到現(xiàn)在,屬實有些不像話。 岑眠從床上坐起來,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fā),手忙腳亂地收拾自己。 她從行李箱里翻出帶來的衣服,鋪在床上,挑了半天,最后選了一件純白色的毛衣搭配淡藍(lán)色的牛仔褲,得體大方。 換好衣服,她化了個很淡的素顏妝,雖然跟阿公已經(jīng)很熟了,但這是她跟程珩一在一起后第一次回來,岑眠難免緊張起來。 收拾妥當(dāng)后,她深呼一口氣,打開門下樓。 走下樓時,她看見沈平山坐在院子里,正監(jiān)督程珩一砍柴,皺著眉,一臉嚴(yán)肅,。 聽見樓上的腳步聲,爺孫倆齊齊朝她看來。 沈平山的眉頭即可舒展開來,溫和地笑道:“眠眠,起床啦?快來吃早飯?!?/br> 原本還很緊張的岑眠,在沈平山慈祥的態(tài)度里,放松下來,她甜甜地喊人:“阿公?!?/br> 沈平山笑得更開懷了。 他轉(zhuǎn)頭對程珩一說:“你這個柴也別劈了,半天劈不好,放著我自己來?!闭Z氣又硬了起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岑眠是他親孫女呢。 沈平山起身進(jìn)到廚房里的時候,岑眠跳下樓梯,跑到程珩一身邊,朝他做了個鬼臉。 吃飯的時候,岑眠原本做好了要被沈平山問各種問題的準(zhǔn)備,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沈平山什么也沒有問,就只是自顧自地吃飯,讓她沒有半點(diǎn)不自在。 吃過飯,沈平山?jīng)]像往常一樣,放下筷子就背手出去找梁叔下棋,而是和他們閑聊了一會。 “晚上你三舅公家里做酒,我去不了,你帶眠眠去吃吧?!?/br> 程珩一在擦桌子,應(yīng)了一聲“好”。 “還有,”沈平山頓了頓,“沈二的摩托車,他爸說本來就是借你的錢買的,沈二現(xiàn)在騎不了了,想著把車留給你,就當(dāng)?shù)至四枪P債,你去他家拿一下?!?/br> 程珩一:“行?!?/br> 岑眠眨了眨眼,默默聽他們講話,沒明白為什么沈二不能騎摩托車了。 程珩一擦完桌子,在水井邊洗了洗手,喊岑眠一起出門。 正午的陽光正好,烘烤得人懶洋洋的。 程珩一的手碰了冰涼的井水,冰冰涼涼,岑眠的雙手揣進(jìn)羽絨服的口袋里,嫌冷,不給他牽。 去拿摩托車的路上,岑眠忍不住好奇,問出了心中疑惑。 “沈二為什么不騎他的摩托車了?” 程珩一解釋說:“水災(zāi)的時候,沖倒了樹,把他的腿給壓壞了,醫(yī)生給他截了肢?!?/br> 白溪塘受災(zāi)嚴(yán)重,雖然撤離和救援及時,也還是有人被大水沖走,因此丟了性命,沈二算是僥幸,才活了下來。 聞言,岑眠抿了抿唇,沉默無言。 她從衣服口袋里伸出手,勾了勾程珩一的手指。 程珩一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到了沈二家,出來送鑰匙的是沈二的父親,中年男人的面容憔悴,鬢邊花白。 程珩一抬眸,看了一眼樓上,沈二的房間,窗戶緊閉。 他沒再說什么,取了摩托車離開。 離晚上要吃酒的時間還早,岑眠想去夏夜的墳前祭拜。 程珩一問了村里人夏夜墳頭的位置,騎上了摩托車,載著岑眠去了。 夏夜的墳頭就埋在夏夜家后頭的山上。 路上遇到挑著扁擔(dān)賣橘子的,岑眠買了一袋,挑出最好的果子,擺在夏夜的墓碑前。 祭拜完夏夜,他們下山時,遇見了夏夜的母親。 夏母是來看夏夜的,她懷孕四個月,肚子已經(jīng)顯懷了,手撐在腰上。 這個本來是為了救夏夜而來的孩子,到底沒能趕上救他的jiejie。 夏母認(rèn)出了岑眠和程珩一,和他們站在山野間聊天。 聊起夏夜時,夏母的眼眶泛紅,表情里卻是笑著的。 失去的痛苦固然悲傷,但活著人,總要想辦法繼續(xù)活著。 和夏母分別后,岑眠沒走多久,在路邊看見了一大片的太陽花,在寒冬里,開得熱烈。 晚上的酒席,岑眠跟程珩一去了,才知道吃的是白喜事。 程珩一的三舅公不久前去世,今天在家里辦酒。 白溪塘的習(xí)俗,高壽的老人去世,是要辦酒的,來吃酒的人,也會沾到長壽的喜氣。 沈平山的年紀(jì)比三舅公要大,不能來吃,只有年紀(jì)比逝者小的能來吃。 岑眠望著掛在正廳里的那張黑白照,愣了愣,想起來,這張照片,還是她拍的,老人笑得和藹可親。 她沒想到,照片最后真的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