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練心動 第1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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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桉一怔,靠在母親的身上定住,沒想過鄭彩霞會考慮這一點。 “mama......” “這幾年爸爸的生病一直打斷你的學習,mama也只顧爸爸而忘了關(guān)心你。你雖然一直不說,但mama知道,你這幾年一直都不開心對不對。” 云桉兀地眼睛一紅。 恰好這時鄭彩霞放下鉗子,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臉。云桉感受到母親掌心的老繭,臉下是母親強大的骨骼,在父親走后繼續(xù)支撐她的世界。 “都是爸爸mama不好,不然我的女兒應(yīng)該過一個很快樂的十八歲?!?/br> 一天沒哭的云桉最后在母親的歉意里毫無征兆地掉下兩滴眼淚。 她轉(zhuǎn)頭將臉埋在母親肩膀上,忍著哭腔,“沒有的mama,我從來都不覺得你們拖累我,我從來都不怪你們......我只是有點想爸爸?!?/br> 鄭彩霞抬頭,忍著淚意深呼吸,“我也很想他呢,混蛋?!?/br> “不過都過去了,就當爸爸先在那個世界搭好房子等我們,我們母女倆也努力生活,好嗎?” “好,mama?!?/br> 清風微微吹過,香樟樹搖起婆娑聲響。 幾朵桔?;h落,引得老虎好奇上前嗅嗅 “吱呀——”此時小院大門忽地被推開,云桉和鄭彩霞都嚇了一跳,兩人趕緊擦眼淚。 老虎立馬彈起,“汪汪汪!”沖著門口直叫。 院門探進了一個黃毛,云桉遠遠看著,像一個巨大的龍眼掛在門口。 接著小院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男生。花哨寬松的短袖配著三條杠的運動短褲,白色的長襪拉過竹竿似的腳踝,踩著一雙拖鞋。 云樺一手插兜,一手拎了袋物什,流里流氣拖著腳步。 “大伯母,姐,還沒睡呢?”開口就是低沉的氣泡音,比山里的雨霧還黏糊。 那是云有車的兒子,云樺。 今年初中剛畢業(yè),中考考了兩百來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鎮(zhèn)上電子廠廠草。 云桉和堂弟關(guān)系還不錯。 她吸吸鼻子,把哭腔憋回去,問:“你聲音怎么成這樣了?!?/br> 這時云樺走到樓前燈下,云桉才看到云樺一邊手臂竟還紋著刺青。 見過赫凱那簡練酷帥的外文刺青,云桉還以為紋身都是好看的,直到看見云樺手上那彎彎曲曲的不明生物。 這什么?小蟲子嗎? “姐,我這是變聲期”,云樺將袋子放下,“大伯母,這是我媽做的糍粑,給您帶點?!?/br> 鄭彩霞和藹說有心了,從兜里拿出一個紅包要給云樺,慶祝他初中畢業(yè)。 云樺立馬推開鄭彩霞的紅包,“我不要您的紅包”,還怕鄭彩霞追著他給,兩手插兜繞到云桉這一邊,接著說:“我聽您吃飯的時候說您明天要走了?” 鄭彩霞:“對?!?/br> 云桉覺得身邊站了個氣泡罐。云樺的喉嚨一直在冒泡泡,“要我開摩托送您去車站不?” “不用,你放假就好好休息,讓你爸來就行”,鄭彩霞進了內(nèi)屋。 “成,要是我爸明天睡過頭您就喊我”,云樺邊說邊一屁股在一旁凳子坐下,看見竹筐里的東西,身子又彈起:“喲,龍眼!” “你這紋的什么?”云桉湊前看他的手臂。 云樺正剝著龍眼皮,嘖了一聲,“這還不出來?”云樺著急說話,憋著的氣泡音突然消失,又變回那清爽單純的少年音色。 “龍??!” 就是聽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云桉汗顏,“好端端的你紋條龍干什么?” “帥唄”,云樺特意將紋身轉(zhuǎn)到燈光下,“姐,難道這不好看?” 云桉看著那像表情包一樣的龍頭,不忍心打擊弟弟,捂著良心咬牙到:“帥!” 鄭彩霞從內(nèi)屋出來,給云樺拿了杯水,“樺樺,你才那么小就紋成這樣也太任性了,難怪我聽別人說你爸開摩托車追著你打?!?/br> “呸——”云樺將龍眼核往外一吐,“隨他們唄,反正我爸媽也不管我?!彼斐瞿菞l花花綠綠的手臂,擼起了老虎。 “但是長大了也還是要懂事點,還有你怎么不繼續(xù)念書了”,鄭彩霞cao心道。 “念書太無聊了,我進廠還能賺點零花錢呢?!?/br> “可是......”云桉也跟著游說弟弟,結(jié)果云樺這家伙立馬起身,摸完老虎那臟兮兮的狗毛,又薅起自己那一頭黃毛,“哎呀廠里還有點事,大伯母,姐,我先走了。” 云樺反手揮拜拜,小跑離開,老虎也吐著舌頭搖著尾巴,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 見面離開都會打招呼,還討狗狗喜歡,其實云樺本性還是個純良少年。 “云樺真不念書了啊?”云桉悵然道, “或許吧,你拿了錢只會打麻將,哪會想要供小孩念書?!编嵅氏甲氐首由?,繼續(xù)修剪龍眼,準備明天給雇主帶去。 “要是爸爸在,肯定不會讓云樺不念書,就算中考分不高,念個職校也好呀”,云桉嘆了口氣。 畢竟云樺這個名字還是云有房起的,不然弟弟就要用云有車起的俗到村口不識字老奶奶都不會想到的名字——云金富。 云樺雖然是云桉的堂弟,但因為云有車不管兒子,只管煙酒和麻將,老婆也在外打工,于是云樺小時候經(jīng)常沒飯吃,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云有房罵不醒賴皮弟弟,又不忍心小侄子過著跟難民一樣的生活,便把云樺也接過來,跟著云桉一起吃飯寫作業(yè)。 其實云有車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厚臉皮讓云有房把他兒子也一并養(yǎng)了。但是最后還是抵不過云有房去世,云桉和mama去了越市生活,沒人管教的云樺還是變成了一個混混。 “是啊,太可惜了,而且年紀小小把自己紋成這樣,以后哪戶人家看了會喜歡”,鄭彩霞搖頭道。 正感慨弟弟的云桉突然腰背一打直,聽鄭彩霞這對紋身的態(tài)度,似乎不太妙啊。 “其實”,云桉汗如雨下,畢竟她也認識一個紋身的人,“我倒覺得紋身沒什么,現(xiàn)在也挺多人紋身的,每個人表達自我的方式嘛,哈哈哈?!?/br> 她尬笑。 鄭彩霞不以為然,“再怎么自我表達,把自己紋得亂七八糟的能是什么安分守規(guī)矩的人,想來也是家里不管的,像你弟弟那樣。這種男孩子,別人怎么會放心把女兒嫁給他。” “可是......”云桉正要開口“求情”。 聽云桉還想再說,鄭彩霞放下手里的鉗子,陡然嚴肅道:“這種事情沒有可是。追求自由也要有個度,不管不顧地把自己身體紋成那樣,而且還那么小,就是任性。六六,你現(xiàn)在長大,mama也要提醒你,結(jié)交朋友,特別是談男朋友,不要貪圖刺激,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拿自由包容的,知道了嗎?” 云桉眼神閃到一邊,像個鵪鶉一樣點頭。 完了,那某位高中就紋身的任性男朋友怎么辦啊??!云桉欲哭無淚。 這時她的手機一聲震動。云桉直覺是赫凱發(fā)來,朝mama笑笑,側(cè)過身子趕緊點開。 她果然收到赫凱發(fā)來的照片。 一道緊實的小臂橫陳在桌面,白凈皮膚泛著淡紅,紋身師坐在一旁,舉著紋身槍對準手臂。手臂上,那句孤零零的“-vivir por si mismo-”被纏上了道道藤蔓,而藤蔓上又生出盎然葉子。 原本冰冷簡練的刺青變得繁復(fù)又生機蓬勃,好看是好看的。 壞蛋:【猜猜這是什么樹木的葉子】 云桉捂臉。 【??作者有話說】 應(yīng)該沒有哪位丈母娘見到校草第一面會覺得放心hhh 之前偶爾也會用花臂說校草的紋身,其實不太準確,因為只是小臂內(nèi)側(cè)一道字母紋身,這回是真的半臂花臂了。 —— 感謝在2023-09-06 20:33:42~2023-09-07 22:07: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拾叁 12瓶;酷愛吸吸的貓科動物商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7章 想要接吻 ◎他立馬有反應(yīng)?!?/br> 鄭彩霞走了, 云家剩云桉自己。 云桉每天都給桔?;菜驋甙职值哪痉抗ぷ魇?,坐在爸爸那張大木桌前, 給那掛了一整個儲物架的刀具器械抹上護刀油。老虎也要跟進工作室里, 趴在一個木頭墩子上睡覺。 儲物架上還擺著云有房的牌位,放著鮮花與瓜果,云桉告訴爸爸自己談戀愛了。 她抹著油, 激動笑道:“他居然把桉樹的葉子紋在自己手上!我都不知道桉樹的葉子長什么樣子,只有爸爸你才能看出來吧?!?/br> “然后呢,他手臂內(nèi)側(cè)有一個西班牙語紋身,意思是為自己而活”,云桉頓了頓, “我想他小時候應(yīng)該過得不開心?!?/br> 接著她放下小刀,又換了把, “他手臂外側(cè)紋上了grad,就是恩賜之地的意思。”她給不懂英文的父親科普起來。 “爸爸,你一定猜不到桉樹在西方的寓意——就是恩賜。他說叔叔阿姨一定是把我當上天的恩賜,所以給我取的這個名字,然后他碰到我也是恩賜, 所以他要做我的土壤,就紋上grad,恩賜之地。” “但是我跟他說你們給我取名叫桉只是因為我缺木, 外加你們希望我平平安安,和‘恩賜’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說著說著她笑起來, “他人都傻了哈哈哈——” 但是轉(zhuǎn)眼她又換上苦惱的語氣, “可mama好像不喜歡男孩子有紋身, 完蛋了爸爸......” 說著說著,一天就這么過去。 日落西山,云桉在朱奶奶家蹭完飯,就回到空蕩蕩的房子,粘起珠花。 雖然以云桉現(xiàn)在的能力,說給家里還債還有點遙遠,但是起碼她能照顧好自己,少找鄭彩霞要點錢。 所以她問云樺他們廠招不招散工,按日結(jié)算那種,云樺差點沒從凳子上掉下來。 云樺脖子上那一串又是羽毛又是飛鷹的配飾叮當亂響。 廉價的金屬撞擊聲嚇跑了停在屋檐上的飛燕。小小的燕子撲簌著翅膀,倉惶飛向沉入群山的落日。 高大的香樟樹映在樓房已經(jīng)有些泛黃的白墻上。 云樺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子,一急那黏糊糊的氣泡音就不見了。 清澈的少年音像活力飛遠的燕子,“姐,那電子廠你待不慣的,又臟又臭,大熱天還沒空調(diào)。我要真把您弄進去了,大伯非晚上找我不可?!?/br> “我也是能吃苦的好不好”,云桉不服氣地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