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禮 第27節(jié)
柳安確實是順利做了丞相,但沒有自己的扶持,一個孤頭丞相又能在朝中掀起怎樣的風(fēng)浪? 但不想,他竟然一連做了幾年大事,在邊境為難之際善舉武將平穩(wěn)戰(zhàn)亂,旱災(zāi)之際,親自去開倉放糧,為了防患未然,主張挖河! 除此之外,還有諸多無益于當(dāng)下卻耗費人力的事從他手中而出,說來奇怪,當(dāng)時陛下如此年輕腦子也不糊涂,竟然還都一一應(yīng)允! 但征戰(zhàn)的賦稅和挖河的人力都讓百姓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柳安這個丞相雖然在陛下眼中是個人才,但在百姓嚴(yán)重可不是個好丞相。即便是當(dāng)初放糧,也沒人說他一句好。 后來,柳安一次次登上府門,崔遠(yuǎn)知道自己和那個位置無緣了,既然柳安愿意巴結(jié)自己,那繼續(xù)收著他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對自己畢恭畢敬。 崔遠(yuǎn)還一度以為他中意于凌兒,未來賢胥的身份幾乎要坐定了! 這時候他殺出來一個夫人! 柳安的夫人似乎讓崔凌成了笑話,但崔凌才不缺柳安一個! “父親,這是小妹今日寫的,請您過目?!贝蘖枰驗樯洗尾粻帤獾脑?,被罰抄寫祖訓(xùn),日日都要交到崔遠(yuǎn)手上。 “小妹還讓兒子給您帶句話。” “講?!?/br> “小妹說她想清楚了,世上又不止柳安一個男子,她必定要嫁一個比柳安更有野心的人?!?/br> 聞言,崔遠(yuǎn)笑了,這才像是他的女兒。 “告訴凌兒,明日就可以出府了?!贝捱h(yuǎn)道。 …… 身在后院的崔凌此時正望著墻發(fā)呆。 “凌兒怎么又在這里看墻?”崔婉走來問,聽母親說meimei已經(jīng)看了多日了,她生怕meimei心里生出什么毛病。 聞聲,崔凌回頭看見,笑著說:“jiejie來了?!?/br> 第23章 二三章 崔婉走到她跟前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又長高了?!?/br> “jiejie亂說,誰到了這個年歲還會長。”崔凌道。 崔婉手拂過崔凌的發(fā)絲,“聽母親說凌兒近日總盯著墻,在想什么?” “在想柳安的妻子究竟是個什么樣子的人?!贝蘖柚毖圆恢M。 這話卻讓崔婉心中一顫,“我們凌兒這樣好,又不是非他柳安不嫁!” “噗!”崔凌笑了出來,“jiejie不是怕我還想不開吧?” 她牽上崔婉的手往前走,“我能想開,這天下定然不會有比我更好的人,選了那女子定是柳安瞎了眼!” 崔婉深呼一口氣,“這我就放心了?!?/br> “jiejie還不知道我的脾性,我不會給別人瞧不上我的機會,只有我看不上的人!”也就是見過自己苦惱的父親母親沒有在這里,否則她現(xiàn)在臉就疼的火熱。 “我倒不是怕你想不開?!贝尥駵惤蘖璧溃骸岸桥履銓ω┫喾蛉讼率帧!?/br> “jiejie這就是多慮了!meimei何曾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除非……除非她主動撞在我頭上!”崔凌又道:“下作的事我可做不來,但是柳安得罪這么多人,如今有了一個寶貝到都不愿給人見的夫人,想要對他夫人下手的人多了去了!” 本來丞相夫人就不會太過安全,如今又是個沒有身份的女子,除非柳安能一直將人鎖在府上,否則必定要成為她人的魚rou。 崔婉笑了,“若是你們真的在宴席上相見,你還能當(dāng)眾駁了她的面子?” “那又如何?” “你呀!”崔婉指了指她的頭,“凌兒你要清楚,政事堂丞相若是要對左相絆阻并不是難事?!?/br> 崔凌正欲反駁,看見三兄長小跑著過來。 “凌兒,父親說明日你就可以出府了?!?/br> “jiejie!我能出去了?!贝蘖桦S即不管崔婉了,急匆匆往房中跑,她可是要好好選選出門的衣裳! 崔婉看著這個長不大meimei,笑著搖了搖頭。 …… 上官青青被送到肖府時,門口的侍從攔著不讓進(jìn)。 但管家看那架勢……怎么像是送親的?不良帥走的時候也沒說自己有婚約啊,況且現(xiàn)在不良帥還沒回來,怎么忽然多了個夫人? 這這這! 一時間他肯定是問不了不良帥的,對方可是上官將軍家,此次不良帥被調(diào)遣出去就是和上官將軍在一起的。莫非是二人在軍營說好了? 管家沒敢猶豫太久,便讓人進(jìn)來了。 肖洛的府上并不算大,管家著急忙慌收拾出一個住所。 “不良帥尚未回長安,這些日子夫人您有事便吩咐下人?!惫芗业?。 上官青青點點頭。 成親對她來說本就不是奇怪的事,從小她便知道自己是要嫁出去的人。因為沒聽說過旁人成親是什么樣子的,所以上官青青也沒覺得自己成親顯得奇怪。 坐在榻上的她唯一苦惱的是,沒人來給自己掀蓋頭。 她又一想,聽說這個夫君和父親在一起,父親走時說要去很遠(yuǎn)的地方。 那她不會要一直蓋著吧?! 想到這里上官青青有些難過。 好在現(xiàn)在房中不止她一個人。 可她并不知道在身邊陪著自己的婢子現(xiàn)在有多慌張,肖洛是個脾氣極怪的人,如今姑娘也只是作為賠禮送過來的,而這件事肖洛又是全然無知。如今只能盼著上官將軍和不良帥這次回來后十分相和,若是這樁婚事…… 婢子輕聲嘆氣,這樁婚事本就是個笑話,好在動靜小,不至于是強行按給不良帥的,他若是不滿意倒是可以收為妾室。 只是,要苦了姑娘。 …… 過年這幾人,整個長安都洋溢著喜氣。 每日盧以清醒來都能看見柳安在房中坐著看書,記憶里柳安是最不喜歡看書的,他素來是個喜歡舞刀弄劍的人。當(dāng)初父親為了讓他好好看書,還收走了他的劍。 “醒了?”柳安眼睛并沒有從書上移開,倒不是他看書不專心,而是聽力極好。幼時練劍,兄長會遮住他的雙眼,僅用聽力來確定劍來的方向。 “夫君為何每日都醒這么早?”盧以清知道是自己醒來的太晚了。 柳安講手中的書放下,走過去給盧以清拿衣服,“若是沒有養(yǎng)成早起的習(xí)慣,上早朝時打哈欠可如何是好?!?/br> “噗?!北R以清被逗笑了。 柳安將夫人的衣服搭在小臂上,接著在榻邊坐了下來,“夫人別笑,這樣的事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是誰這么不怕死?”盧以清問。 “當(dāng)時的禮部侍郎,這人啊,前些年喜歡飲酒,有一日喝多了,爛醉如泥!直接睡到了第二日的晚上,醒來后絲毫的倦意都沒有了。天還未亮,正要上朝,他的倦意上來了?!绷怖L聲繪色說著,“這要是換了旁人,上朝時哪有敢如此松懈的,可他不似其他官員,非但沒有緊繃著,還覺得大殿上暖和,適合睡覺!” “當(dāng)時正在發(fā)水災(zāi),陛下問誰愿前往。凡是災(zāi)難發(fā)生,民生動蕩,文官大多不愿前往。正當(dāng)安靜之際,他忽然打了哈欠?!?/br> “哈哈哈,然后呢!”盧以清追著問。 “然后陛下問他是沒睡醒嗎?他說,只是一恍惚仿佛做了個夢,夢到身在水災(zāi)現(xiàn)場?!?/br> “陛下不會真的心了吧?”盧以清問。 柳安道:“自然不會,但這有人主動請纓,陛下那是相當(dāng)高興?!?/br> 盧以清點點頭,“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他還在宮中嗎?” “在呀,他成功熬死了禮部尚書,自己成功上位了?!绷残南?,真是給這老小子面子,讓自己在夫人面前一頓好夸! “倒是個激靈的人,那他現(xiàn)在還喝酒嗎?”盧以清又問。 柳安搖頭,“不喝是不喝了,但原因卻是因為有次大醉后惹怒了他夫人?!?/br> “還是個怕夫人的?!北R以清小聲道。 “是疼夫人的。”柳安的這句話極輕柔,剛好說在了盧以清心坎上。 盧以清低下頭,伸手去拿柳安手中的衣服。 對方卻沒有松手,“我來給夫人穿吧?” “啊?” “夫人不愿?”柳安的話像是能勾走人的魂兒,大抵是因為這里只有兩個人的原因吧。 她點了點頭。 布料隔著里衣從盧以清的肩頭滑過,一層層布料疊在她身上。柳安系帶子時手很輕,但依舊系的很牢固,這就讓盧以清感覺奇怪。 “我下手沒個輕重,沒疼著夫人吧?”柳安問。 “沒,沒有?!?/br> 柳安偷偷笑了笑,“近日我都在府上,夫人就不用去側(cè)院和她們玩了?!?/br> “許久沒去了,聽說側(cè)院總有很奇怪的聲音。”盧以清說。 “哦?那我讓王津去查查。”柳安說。 “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要不讓王津歇歇腳?”盧以清想,王津每日跟著柳安出去應(yīng)該也不會很輕松。 丞相府整日都如此嚴(yán)苛把守,正如周禾的話,就連只蚊子都飛不進(jìn)來,倒也不用因為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 “夫人說的是?!绷踩绱朔判模且驗樽约哼€在府上,外面的人就算是再想放肆,恐怕也得掂量著時間。 盧以清想幫柳安穿好衣裳,便可以出門了。 她走過去拿衣服才發(fā)現(xiàn)上面還掛著一身自己的衣服,昨夜秀芝同自己說過,準(zhǔn)備的似乎就是如今掛著的這身。想來是柳安拿錯了。 等她看見柳安的衣服時,又打消了前面的念頭。 今日柳安要穿的同自己身上的顏色完全一樣,盧以清上手一模,何止是顏色一樣,就連布料都是一樣的?;蛟S還是同一匹布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