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禮 第114節(jié)
“是啊,鄭家偏偏有?了個想不開的?!睂O恩德惋惜道。 崔遠也跟著嘆氣,“不過?我?看柳相?似乎不會同他計較這?個?!?/br> “柳安仁厚?!睂O恩德道。 崔遠也跟著贊同。 …… 宴席散時,柳安略微有?的醉意也消散了。 這?一次他倒不是先?離開的,柳安在等人。 人幾乎都要走完了,柳安才從宮中出去,上了馬車后,又吩咐王津走慢些。 王津道:“丞相?要去哪里?” 柳安想了想,若是去岳西樓人太多了,便道:“等人少了,去別院?!?/br> 馬車在街上來回走,一圈又一圈,直到日暮垂落天際,才駛?cè)肓艘粋€安靜的巷子中。 最?角落的地方是柳安的別院,別說旁人不知曉了,就連柳安自己都快忘了還有?這?處地方。 “人跟上來了嗎?”柳安問。 “跟上來了?!蓖踅蚧?。 “你在外守著?!绷灿值?。防的倒也不是別人,而是金吾衛(wèi)。就怕誤了時間,宵禁時被金吾衛(wèi)碰上。 跟在他們后面的馬車直接駛?cè)雱e院。 門緊緊關(guān)上,柳安站在院子里,漆黑一片,連一盞燈都沒?有?。 后面馬車上的人下來,又發(fā)出爽朗的笑聲,“越發(fā)小氣了,連個燈都沒?有?。你可?是說中原地區(qū)繁盛的。” “是啊,中原是否繁盛,你今日不是瞧見了?!绷猜剡^?頭,對上何笙笑著的臉。 月亮早早爬上來,院子里還有?些微弱的光。 他們似乎回到了那個滿是星辰的夜里。 “倒是沒?想到,你還活著?!焙误系?。 “今日之事,多謝了?!绷不亍?/br> 何笙笑了笑,“謝什么,是真的輸在了你手里。不過?……你倒是食言了,你可?是說日后要親自帶我?看看中原的。” “明日我?帶你瞧瞧?!绷不?。 何笙搖了搖頭,“我?要的是何倫家的三郎帶我?去看,而不是大?雍政事堂的丞相?。” 見柳安低著頭,何笙又問:“我?倒是好奇,滿是血性的三郎,究竟是如何忍著沒?用你的劍砍了那狗皇帝的?” “曾經(jīng)想?!绷蔡痤^看向何笙。多年前,在他第一次來長安的時候,馬右側(cè)的佩劍就是用來殺皇帝的。 “只是那把?劍被人收走了?!?/br> 第80章 八十章 “看來你?在這里?經(jīng)歷的不少?!焙误闲χf。眼前的人同多年前相貌變化并不大, 可不知為何處處卻又能讓人感覺到他不是多年前的那個?少年郎了。 柳安低眉,“長安城的城墻都老舊了,人怎么能不變呢?” “今日你?不該在宮中如此狂言?!绷驳?。 “那又如何?你?們大雍驕傲的天子還不是要一句句受著?”何笙的即便是輕笑也難掩粗狂漢子的氣?息, “要說一忍,你?們的天子恐怕是不如你的。柳安?這個?名字可不如你?之前的名字,誰給你?取的?” “夠了!”柳安可以和他敘舊,但不是來聽他一句句挖苦自己的。 “丞相在長安的日子當(dāng)?真不錯。”何笙并沒?有收斂, 每一句話都精準(zhǔn)的踩在柳安的薄弱處。 柳安嘆了聲氣?,“幽州還好嗎?” “戰(zhàn)事連連,如何談得上好?”何笙反問。 柳安咬著牙, “百姓能安居樂業(yè)才算是真的做了些事,過些時日, 我會勸陛下往來通商。” 何笙學(xué)著柳安雙手背在身?后,“不想著大雍的天子能如此聽你?的話?!?/br> “嚴(yán)重了,陛下不會聽任何人的話?!绷驳馈?/br> “一口一個?陛下, 柳安,他是你?的殺父仇人?!焙误系穆曇艉鋈焕淞讼氯?,他對?這個?帝王沒?有任何好印象, 如今更不用藏著掖著。 柳安自然清楚, 但他更清楚, 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是在拿大雍所有的百姓開玩笑。 “哈哈哈哈,看來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早就死在了幽州, 被大雍的天子殺死在了幽州?!焙误弦娏惨痪湓捯膊徽f,便大笑道。 柳安微微點頭, “是啊,早就死在了幽州?!?/br> 何笙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樣, 忽然停下了笑聲,或許是第?一次見到柳安能有這般失落的模樣,心中也有些難受。 “當(dāng)?年若是……” “無妨?!绷泊驍嗔撕误系脑?,“不用論當(dāng)?年了,何笙,我愿兩域交好不是為了任何人,大雍的百姓沒?有任何錯,這么多年一批批少年郎前往幽州,可沒?人想過留下的婦孺。若是有終點也罷了,可你?我都知道,這仗似乎要打不完了。百姓是要過日子的,該停息還是要停息?!?/br> 何笙點了點頭,他認(rèn)同柳安的話,但心中還是好奇的很?,柳安究竟是什么一種?心態(tài)還能效忠于大雍。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夫人還在等?!绷驳?。 “夫人?你?小子還有夫人了?!”何笙好奇的問。 柳安冷笑一聲,“你?的孩子估計都在馬背上多年了,我有個?夫人不是應(yīng)該的?” “應(yīng)該的!有時間讓我見見!”何笙道。 “好?!?/br> …… 從宮中出來后崔遠也沒?有直接回府上,他讓人一路跟著鄭淮之,想要找到個?機會同他說上兩句話。 只是不想鄭淮之直接回了鄭時言處,如此一來崔遠撲了個?空。但此事并未影響到崔遠的謀劃,眼看著日子越來越冷,長安城的年味兒越來越重。不多時,街上便匯聚著人群,正是讓丞相夫人出現(xiàn)在陛下面前的好機會。 “左相,李侍郎來了?!笔虖淖叩酱捱h處道。 崔遠有些意外,他不過是隨處尋了個?酒肆李侍郎都能找來??梢娺@人的洞察能力非同一般,上次他說丞相夫人的時候自己竟然沒?有接著他的話說,這次不如就讓李侍郎去做。想必他也著急施展自己的能力。 “讓他進來?!贝捱h道。 簾子掀開一角,李侍郎從外面走進來,拱手道:“下臣見左相的馬車在外面,便覺丞相應(yīng)該在此。” “哈哈哈,侍郎快坐?!贝捱h笑著招呼。 李侍郎受寵若驚,他雖揚言要從王凌那里?給左相些消息,可一直到了今日也沒?能真的帶來什么有用的消息。不想左相待他還是如此寬厚。 “左相,下臣有事想要稟告?!崩钍汤芍苯诱f明來意。 “哦?侍郎可是又有什么新的消息?”崔遠的笑面一直未落下,他的笑和柳安不同,柳安那種?讓人瞧著害怕而他卻是讓人覺得和善,“侍郎的速度還真是讓我驚嘆?!?/br> 李侍郎拱手道:“上次同左相說丞相夫人,后來下臣也覺得沒?什么可入手之處。卻不想,盧……前政事堂丞相的舊部?中有人說,那不止是丞相夫人,更是盧氏余孽!” “哦?!”崔遠一臉震驚的模樣,“李侍郎可真是幫了大忙!” 李侍郎忍住心中的歡喜,又道:“而且臣還聽說,這盧氏余孽想要見太子?!彼皽惲藴?,諂媚道:“左相,這若是讓盧氏余孽和太子見了面,何止是一個?柳安,就連太子連手都不用動了?!?/br> “哈哈哈,李侍郎果然聰慧,能有侍郎這等人才,是我的福分??!”崔遠又道。 “左相謬贊,下臣倒是有一計,上元燈節(jié)格外熱鬧,不妨就找機會接觸到盧氏余孽,讓她進宮送死!”李侍郎咬牙切齒。 聞此一言,崔遠心想,這天下再聰明的人恐怕也有犯糊涂的時候,這李侍郎真以為盧依是他能騙進宮里?的。即便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盧依恐怕都不會做,能讓她進宮,得給她畫出來多大一個?美夢。 “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贝捱h想了想,接著說:“若是盧氏進宮太難,不如讓太子出宮?!?/br> 李侍郎有些意外,“左相,恐怕太子是不會輕易出宮的。宮中的人都說太子爺是個?極為謹(jǐn)慎之人?!?/br> 崔遠點了點頭,“李侍郎可見到了太子身?旁有個?人?” “左相是說鄭淮之?” “不錯?!?/br> 李侍郎笑了笑,“左相,那可是名震江南的才子,在長安城內(nèi)的士子們恐怕都不能與之相較。” “侍郎高?看他了,不過是個?被捧起來的草包罷了,我想他會愿意幫我們?!贝捱h道。 “為何?” 崔遠瞧了李侍郎一眼,露出狐貍一般的笑。 …… 長安城的第?一場雪落下的很?急,那是何笙離開長安的第?十日。 柳安站在城門上,見大雪侵襲一般,很?快便覆蓋了山林和地面。尤其是一個?個?屋檐上,斑斑白跡,似乎要掩蓋黑瓦。 “也不知道使節(jié)走到的地方有沒?有落雪?!绷驳馈?/br> 王津木著站在一旁,“應(yīng)該沒?有?!?/br> 柳安瞥了他一眼,真是掃興,“近日怎么不說想去岳西樓了?移情別?戀了?”以往只要自己一段時間沒?去岳西樓,王津這木頭便問,為何許久不去岳西樓了。絲毫不會掩飾。 “周禾不讓屬下去了。”王津道。 “周禾?你?告訴周禾了?”柳安問。 “嗯。周禾沒?有瞧上屬下?!蓖踅虻椭^道。 “噗!”柳安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你?去求求夫人,夫人說不準(zhǔn)愿意幫你??!?/br> “夫人似乎也不大高?新?!蓖踅蛴值馈?/br> 柳安也察覺到了,夫人似乎在有意疏遠自己。 “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嗎?”柳安問。 王津搖了搖頭。 柳安又問:“你?知道去年的今日你?在做什么嗎?” 王津又搖了搖頭。 “活該周禾看不上你??!绷矝]?有壓住怒氣?,直接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