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重生后 第3節(jié)
李星嬈微微挑眉,雁月立刻跪下,雙手伸出,不可置信的接下了這把金豆子。 接著是明枝。 親自給兩人撥了些,李星嬈懶懶道:“你們跟我最久,往日里最辛苦,理當多得些。稍后去將福寧宮的人點一點,剩下的你們負責分賞下去?!?/br> 雁月和明枝十歲就開始伺候長寧公主,身為公主的大丫頭,月俸不少,可差事也難。 倒不是說公主苛待人,而是奴才這個行當,最忌諱摸不清主子套路,偏偏公主是個一時一想法,總往壞處想,脾氣不好又能作的主,偏偏還有帝后和太子撐腰。 這些年,福寧宮里里外外,不敢想能做到公主極致滿意討賞,公主能少生氣,他們就阿彌陀佛了。 “愣著干什么?”李星嬈笑了一下,催促道:“拿著啊?!?/br> 雁月趕忙接過:“奴婢這就去?!?/br> 李星嬈轉而對明枝道:“梳個簡單些的樣式,太重了難受?!?/br> 明枝動作一頓。 長寧公主是唯一的嫡公主,也是公主中唯一一個出生便賜了封號與食邑的公主,無論何種場合,她都極其注重儀容裝扮,最不喜被其他公主或是貴族女眷壓一頭,嚴格又霸道。 可今日,公主竟要簡單些。 明枝二話不說,巧手如飛,換了簡潔輕便的雙髻,飾珍珠金鬢簪與小金簪花,清爽而不失雅貴。 待裝扮完畢,雁月那頭也分完了賞賜。 福寧宮內外一片受寵若驚。 公主之前還在為生辰被冷落的事生悶氣,別說各宮送的禮,就是帝后和太子送來的也被她當廢物一樣丟進庫房,看都沒看。 這就好了? 思來想去,也只能是皇后娘娘哄好的。 正當滿宮飄蕩著劫后余生的慶幸時,太子殿下來了。 “阿嬈。”熟悉的聲音傳來時,李星嬈險些灑了盞中的茶水。 又來了,噩夢后勁兒又上頭了。 皇兄是幾日前才見過的,可這一眼看去,李星嬈心中竟無比感慨,想同見到母親那般,不管不顧撲上去抱一抱他。 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 李星嬈,你清醒一點。 李宗琦一見meimei,當即掃了她今日的裝扮,感覺有些不同。 李星嬈放下茶盞:“皇兄怎么來了?” 說是這么說,她心里清楚,定是母后來過之后又見了皇兄,皇兄知道她這邊什么情況,趕著來和好的。 后勁兒再次來了! 李星嬈忍不住想,其實這些年來,母親一直很仔細的維護著他們兄妹的感情,皇兄也是真心疼愛在意她這個meimei。 反倒是她,因為些陳年往事,整日胡思亂想,終會害人害己。 太子只字不提不開心的事,只道:“自然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br> 李星嬈:“什么?” “母后打算在三日后,以你的名義在九華宮辦一個春宴,剛巧孤那日沒什么事,可以陪你一道去散心耍玩,如何,是不是好事?” 話音未落,李星嬈手中的茶盞應聲落地,雁月和明枝飛快上前替她清理。 太子愕然:“怎么了?” 李星嬈眼神微垂,腦子里只有一個鮮明的念頭。 那可能,并不是一個夢。 第3章 那是神明的啟示! 一定是哪位大羅神仙,看不慣她過去十幾年扭捏作態(tài)的死樣子,又舍不得她這金疙瘩親身上陣去吃苦歷劫,所以降下一場夢劫,讓她在夢中磨煉試錯。 萬般福禍,夢醒成空。 李星嬈覺得,自己悟了。 要不然怎么解釋,一覺醒來像是換了個腦子似的,看人看事的態(tài)度都不同了? 但若真要給這個夢加點怪力亂神的說法,那是不是代表,她會在這次春宴上遇到夢里的男人? 李星嬈眉梢單挑,眼底泛起一層不自知的涼薄與狠厲。 眼下,她只記得自己經歷過什么事、什么結局,但事件的參與方以及那個至關重要的男人,都像是蒙了一層白霧,看不真切。 真可惜,不然就可以直接繪出畫像,全抓起來殺了。 這場考試,神仙只給了提示,而非詳解。 …… “聽聞太子殿下近來正因軍政革新忙的不可開交,如今還能專程抽空陪殿下去春宴耍玩,此等用心,其他公主可沒有?!?/br> 雁月知道公主最在意自己是否被重視,夜間睡下前,趁著給公主拆發(fā)梳頭時說了一嘴。 李星嬈盯著鏡面,腦子里正過著風暴,極力刮卷線索,沒有應聲。 就夢論夢,十七歲這年,她在母后安排的春宴上邂逅一男人。 這男人帶著目的接近,用了半年時間,從她身上得到線索扳倒了東方氏。 母親為救東方氏,多番籌謀,又是因為她壞事,不止讓百里氏引火燒身,連皇后之位都丟了。 東方、百里二族相繼敗落,太子地位不穩(wěn)之際,父皇病重駕崩,是在約一年后。 之后太子登基,接下來三年,她在那男人的誘導下,以幫助皇兄為目的四處奔波,結果是為他人做嫁衣。 民間對皇兄的怨憤不減,反倒對這個男人所在的黨派感恩戴德。 而她和皇兄在這狗男人的故布疑陣中,將另一方勢力看作最大威脅,甚至到了大動干戈去鏟除的地步,這才有婚宴設局。 然而,那男人并沒有按照事先的約定在玄武門誅殺“亂黨”,而是放人進宮。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皇兄被控制,她則成了個活死人,始終沒有等來那狗男人的解釋。 那個將她設計到死的男人,享著新朝之福,和和美美的與另一位貴女成婚了。 夜里睡下,李星嬈腦子里還在發(fā)散思考。 關于這個春宴,內里還有說法。 皇后借春宴來為生辰疏忽她的事賠罪不假,但還有第二重打算——她已年十七,該招駙馬了。 夢里的李星嬈得知這事后,非但不期待雀躍,反而有些不高興。 除了母后,宮中資歷最老的是德妃,其女李婉比李星嬈還大一歲,可德妃根本不急,對外總說,只有這一個女兒,舍不得太早嫁。 李婉就更不急了,兩人每日上演感天動地的母慈女孝,宮中誰見了不夸贊幾句? 李星嬈知道這緣故,便覺母后對她并無太多不舍,像是趕著把她送出宮似的。所以春宴時她盛裝出席,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傲慢至極。 那些主動討好的,她連正眼都不給,一轉頭看上個要命的。 仔細回想一下,母后從頭到尾都沒有逼她出嫁的意思,反倒是給她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去慢慢挑選。 不止如此,母后早就為她定好了出閣后的公主府,那是距離皇宮最近的一處宅子,占地寬廣,景色建筑皆不俗,為的就是方便她回宮。 就在這時,李星嬈腦子里畫面一閃——她曾在夢里拉著那狗男人去看過宅子,還同他商量以后每月初幾回宮,走哪條路更快。 李星嬈蹬了一下被子,懊惱低語:“我真該死??!” 又在黑暗里舉起雙手,牽那狗男人的是哪只手? 肯定兩只手都牽過。 她雙手互擊,啪啪啪響了幾聲,各打五十大板,心里惡狠狠斥責:什么都牽只會害了你! 掌聲剛落,雁月急忙忙進來:“殿下有何吩咐?” 李星嬈:…… 半晌,賬內響起公主溫柔的聲音:“還沒睡嗎?” 雁月:“……奴、奴婢今日守上半夜?!?/br> “喔,守完早些睡。近來有些倒春寒,別著涼了?!?/br> 雁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殿下?lián)粽茊救诉M來,就是為了囑咐早點睡覺,不要著涼? …… 如果說李星嬈是噩夢剛醒,那么福寧宮上下,則是不知自己到底踏入了一場怎樣的夢——殿下她,病了。 哦不,變了。 從前,長寧公主的日子非常簡單。 早起請安,用膳,接下來不是在慪氣,就是在找氣慪的路上,然后由身邊人向皇后或太子施放訊號,等哄;再慪氣,再等哄,等不到就鬧,鬧到人來哄,周而復始。 可就在太子告知春宴一事的次日,公主請安用膳畢,轉身就去東宮的弘文館找太子。 公主殿下開新地圖了! 別說是館內當值的,就連太子本人都愣住了,下意識以為她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委屈親自上門哭訴,畢竟,正常情況下,她都會矜持的等人去哄。 但不是。 她是來借閱的。 弘文館設于東宮,是太子招募賢才論文議政之地,亦是藏書之所,理論上說,即便李星嬈貴為公主,也不適合隨意出入。 更何況,她若說一句想讀書,皇后能當即給她造一個不輸于弘文館藏書量的書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