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重生后 第15節(jié)
“所以,侯爺其實是個很體貼熱心之人,只要細看就一定能察覺……” 蘭霽面無表情:她的癥狀好像比我當年更厲害。 何蓮笙欲說越上頭,突然,裴鎮(zhèn)的馬異常的一聲嘶鳴,緊接著,好幾匹馬都跟著嘶鳴。 整個營地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瞬間進入戒備狀態(tài),提起兵器慢慢靠向囚犯所在位置。 蘭霽提起刀:“何娘子,往這邊來?!?/br> 刺史府的護衛(wèi)也圍了過來,小心的護著自家娘子,可何蓮笙一點不怕,反而興奮起來! 來了! 這不正是她期待的場景之一? 雖然她是阿耶捏著人情硬塞給侯爺?shù)?,但若能在途中并肩作?zhàn),患難與共,必然是感情攀升的好機會,侯爺也可以借此看到,她絕非拖后腿的廢物,而是可以幫忙的助力! “都別慌!”何蓮笙鎮(zhèn)定的吩咐自己的護衛(wèi),帶著人一起轉移位置。 隨著營地的人慢慢聚攏,將囚犯團團圍住,魏義一聲令下,兵士刀盾在手,攻防兼?zhèn)洹?/br> 裴鎮(zhèn)沖魏義說了句“在此看好”,竟直接撥開士兵的包圍走了出去。 “侯爺!”何蓮笙覺得危險,才出聲,手臂被狠狠拽了下,轉頭就見到魏義不耐煩的臉:“別礙事!” 何蓮笙緊緊擰眉,忍了他。 就在裴鎮(zhèn)自己破開陣口走出防衛(wèi)范圍的瞬間,林間幽暗處忽然飛出三道暗箭! 裴鎮(zhèn)踢刀握柄,側身閃避間長刀借力出鞘揮斷來箭,未握刀的手朝著箭飛來的方向打出幾枚石子。 唰唰幾道破風聲,旋即幾聲悶哼,那頭再無動靜。 下一刻,從另外三個方向齊齊發(fā)出數(shù)十箭,魏義大喝一聲“合陣”,幾十張盾牌便將陣圈圍的嚴絲合縫。 “侯爺!”何蓮笙尖叫,他們自是躲在安全的陣中,侯爺卻獨自在外! 箭雨數(shù)量有限,一波攻勢下來對方竟毫發(fā)無傷,緊接著,數(shù)十個高大魁梧的漢子從林間沖了出來,他們提刀的提刀,拿錘的拿錘,招數(shù)章法不一,目標卻很明確——直沖囚犯所在的陣圈中心。 “阿蘭姐,你在此守住了!”魏義交代了一聲,縱身躍出:“大哥,我來幫你!” 何蓮笙早就待不住了,她看出魏義和蘭霽都能幫裴鎮(zhèn)守陣,趁著魏義沖出去的當口,鞭子一抽,緊貼著魏義后面追出去:“侯爺,我也來幫你!” “何娘子!”蘭霽大驚之下,伸手竟沒抓住,一時間又氣又急,何家護衛(wèi)見狀,也要沖出去幫忙。 蘭霽氣的不輕,一腳踹過去:“老實待著!別出去添亂!” 這話并不是氣頭上胡說,對方對裴鎮(zhèn)很是了解,見他一人在外候戰(zhàn),根本不打算硬碰硬,而是企圖越過裴鎮(zhèn)直攻陣對。 現(xiàn)在魏義和何蓮笙相繼沖出去,忙是沒幫上多少,倒是讓對方找到了突破口,尤其是何蓮笙,一鞭子抽在一個胸肌健碩的大漢身上,人沒打倒,反倒被對方抓住了鞭子,猛地拽了過去! “?。。。 ?/br> 一聲尖叫,裴鎮(zhèn)和魏義同時看了過來,因為魏義距離更近,他罵了一聲,飛身過來揮刀劈斬,趁著大漢松手閃躲將何蓮笙救下。 何蓮笙還沒來得及向魏義道謝,突然發(fā)現(xiàn)裴鎮(zhèn)因轉頭留意著她這邊,所以沒有看見一個大漢已提刀站在他跟前,大約想攻其不備。 千鈞一發(fā)間,何蓮笙猛力推開魏義,大喊一聲:“侯爺小心——”旋即如話本中的女主角一般飛身撲向裴鎮(zhèn)身前! 就在她快要擋在裴鎮(zhèn)身前的前一刻,一只冰冷的大手掐在了她的脖頸,力大無窮,讓何蓮笙瞬間生出窒息之感。 下一刻,她仿佛一個沒有根骨的紙娃娃一般,被掐著脖子提起,又狠狠搡到地上, 天旋地轉間,何蓮笙只來得及瞥見男人冰冷帶怒的神情,和那只布了疤痕的右眼溢出的殺氣。 她甚至還沒來記得因五臟六腑震蕩生疼呼出聲,一道乎乎的東西精準的澆在了她的臉上! 襲擊裴鎮(zhèn)的大漢轟然倒下,失了頭顱的身體就倒在何蓮笙面前。 何蓮笙頂著一臉血,生生僵在了那里,而她前一刻還奮不顧身想保護、想并肩作戰(zhàn)的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xù)斬下了第二顆、第三顆頭顱。 狂刀飲血,殺意酣暢。 何蓮笙在頭顱與鮮血齊飛,生存死亡一瞬間之中,張著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最后,她兩眼一翻白,就地暈了過去…… 第16章 突襲來得快,平的也快。 不多時,剛剛還生火做飯的營地已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找片貧瘠之地,埋了?!?/br> 裴鎮(zhèn)吩咐完,拎著染滿血的刀來到囚犯當中,順手拎起他們其中一個,徑直往旁邊的隱蔽處走去。 這些囚犯關在原州大獄,無一沒有嘗過裴大都督的“熱情款待”,饒是如此,那張嘴還硬的很。 “裴狗,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 “否則什么?”裴鎮(zhèn)慢慢提起染血的刀對向他:“到了我的手上,還幻想你的主子能把你救出去?你若真想他,不如將所有事交代清楚,以便于我將他捉來,可以立刻跟你做個伴?!?/br> 大漢大笑:“裴狗,就憑你這莽夫之勇也想對付我們東家,別做夢了!” 裴鎮(zhèn)也笑,笑的涼薄滲人,他抬手將刀釘在土地里,上前捏過大漢的嘴,扔進一枚藥丸,逼他強咽,動作一氣呵成。 “難不成你以為,本侯跋涉千里,是為了將你送到東家跟前,讓他想法子救你?” 大漢拼命干嘔,可那藥丸仿佛長了腳,一路往下跑,就是嘔不出來。 裴鎮(zhèn)隨意擦了擦手,拔起刀:“原州牢獄呆久了,給你換個地方嘗嘗鮮,或許你試過之后,會覺得原州牢獄的滋味更好也說不定。當然,若你撐不住,忽然想起什么能說的,隨時可以開口,本侯都已打點好,但凡你聰明些,不該你受的罪過,一絲都不會多受。” …… 這一頭,何蓮笙因為昏迷,被抬到了一頂剛剛重新收拾好的營帳里,由蘭霽和她的婢女一起照料。 那婢女給何蓮笙擦臉上的血時手都在發(fā)抖,蘭霽看破不說破,坐在賬外搖著扇子生活燒水,旅途一切簡單,她弄不來安神茶,只能把隨身帶的糖塊丟了一顆進去。 不是她小氣舍不得多給,這糖塊是她丈夫從長安寄給她的吃食,怕她在軍中一忙就廢寢忘食,補充體力用的。 作為新婚夫妻,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少之又少,糖塊也就越發(fā)珍貴。 若非此行終點就是可以見到丈夫的長安,她連這一顆都舍不得放呢! 何蓮笙似乎發(fā)了夢,昏都昏的不安生,喃喃念著什么,婢女巧靜看的害怕,跑出來向蘭霽求救:“蘭將軍,您看看我們女郎這是怎么了?” 蘭霽進帳,還沒來得及瞧,昏迷中的人忽然驚坐而起,大喊一聲:“別殺我!” 女人的尖叫令帳外都靜了一瞬,似乎有人嗤笑一聲,很快又恢復如常。 “女郎!女郎是我啊,我是巧靜!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還有哪里受傷?” 巧靜…… 何蓮笙慢慢回神,紅了眼眶。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男人的聲音:“何娘子醒了?” 那一瞬間,蘭霽清清楚楚的看到何蓮笙打了個冷戰(zhàn),下意識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又接著去摸自己的臉。 從前,她聽到這個聲音只有激動歡喜,看到聲音的主人更是極力親近。 現(xiàn)在,兩人一簾之隔,她的神情目光中、肢體動作里,就只剩下恐懼。 大寫的恐懼。 太可笑了,她竟然以自己的嬌弱之軀為這樣的人擋刀。 她配嗎?! 她不配! 裴鎮(zhèn)掐著何蓮笙往地上那一搡,成功搡碎了情竇初開的少女所有的幻想和期待,憑實力在她心中建立起了高大厚實的心墻。 這一瞬間,何蓮笙覺得白日里對蘭霽說的那些夸贊裴鎮(zhèn)的話,全化作了一個個響亮的耳光,一啪一聲響的抽在臉上。 “我、我沒事了!多謝侯爺關懷!我、我就睡了!” 蘭霽心想,如果眼神能說話,何蓮笙現(xiàn)在應當在吶喊——你不要過來?。。。。?! 裴鎮(zhèn)也沒想進來,淡淡的說了句“明日卯時啟程”便離開了。 人一走,何蓮笙立馬松了口氣,軟軟的倒回席子上,奈何臥鋪太硬,四肢百骸又因那一摔開始生疼。 何蓮笙發(fā)出了痛苦的低吟,在鋪上扭來扭去,任她擺什么姿勢都不舒服。 巧靜快嚇哭了,偷偷將蘭霽拉到外面求助:“蘭將軍,我們女郎不會有事吧?” 蘭霽輕聲笑道:“放心吧,依我看,你家女郎這下是大好了。” 花癡病愈,功德圓滿,不會再做傻事了。 …… 次日一早,大隊繼續(xù)出發(fā)。 一夜之間,何蓮笙判若兩人,安靜如雞,完全放棄在裴鎮(zhèn)面前找存在感,更沒有再上趕著關心宣安侯今日吃了沒,睡了沒,身上的衣裳穿暖了沒。 她不配。 快到桐城的前一日,先鋒在桐城留了信號,次日午時,大隊剛好途徑桐城西門外七里。 何蓮笙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趕路,被押解的犯人也都自顧不暇,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犯人,被單獨拎出來交給早早等在桐城的人,悄無聲息給轉運了。 過了桐城,以現(xiàn)在的速度,抵達長安尚且還需五六日。 這期間,除了先鋒部隊探路確保萬全,還有從長安送來的書信,提前告知長安種種情況。 就在這時,蘭霽又收到了丈夫加急送到的信報,信鴿腳上甚至綁上了代表十萬火急的紫紅色腳套。 她趕忙把書信拿給裴鎮(zhèn),裴鎮(zhèn)讀完書信,明明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可無論是蘭霽還是魏義,都覺得周邊變冷了。 裴鎮(zhèn)忽然起身,蘭霽和魏義同時戰(zhàn)術后傾。 只見他一言不發(fā),面無表情的去查看犯人情況。 蘭霽和魏義對視一眼,立馬湊到一起讀信,讀著讀著,兩人也愣住。 眼下的長安,別的大事沒有,花邊逸事倒是有一件—— 因沖撞長寧公主被打入大牢的弘文館校書姜珣,非但沒有反思自己的過錯,反而在獄中弄到了筆墨紙硯,開始瘋狂的給公主寫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