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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重生后 第90節(jié)

    “長寧之前離宮好一段日子,聽?聞德妃娘娘一直都在養(yǎng)病,如今您還沒好,父皇又受了傷,可真?是?愁人。方才?聽?皇兄說父皇是?勞累過度這?才?失了力氣,不?知娘娘養(yǎng)了這?么久,可有?查出病根來?”

    從前的李星嬈,不?待見誰頂多擺個冷臉,可不?會這?樣主動來說話。

    德妃倒沒見怪,笑一下?說:“都是?老毛病了,好在有?婉兒晝夜陪伴,床前侍疾,令本宮心境開闊不?少?!?/br>
    李婉莞爾一笑,正要與德妃唱起母子情?深的雙簧,便被人打斷了。

    “老毛病更不?能縱著呀!”李星嬈煞有?介事的規(guī)勸:“不?過也得先請?zhí)t(yī)問診斷個明白,這?老毛病是?出在身上,還是?出在心上。須知這?身上的病痛尚且有?藥可以,心上的頑疾,就只能自己?慢慢熬了?!?/br>
    德妃表情?一僵,李婉也蹙眉不?悅:“長寧meimei,我母妃在宮中養(yǎng)病多時,聽?聞父皇在御花園出了意外,她連湯藥都沒喝,強撐著病體來到這?里探望,你?不?體恤也就罷了,怎可出言不?敬!”

    其實李星嬈剛才?那番話聲音并不?大,但是?李婉這?話聲卻?尖,殿外聚集的后妃皇子公主都看了過來,一見是?李星嬈作怪,又紛紛見慣不?怪。

    “三jiejie,父皇出事,你?最晚趕回?來不?說,原來便沖著德妃娘娘無禮,難不?成德妃娘娘讓父皇出意外的嗎?”李姝蓉果然走了過來,站在委屈又憤怒的李婉身邊抱不?平。

    不?曾想她話音未落,德妃忽然猛地咳嗽起來,一張白臉眼見著就因為?咳嗽的沖勁兒泛起了紅。

    李婉扶著德妃:“母妃,你?沒事吧?”

    “二jiejie你?瞧,我說你?說錯了不?成?你?方才?自己?也說,德妃娘娘難得一次出宮,是?擔心父皇的傷勢而來,是?‘勉力支撐’,你?日日床前侍疾,娘娘站能站多久,走能走多遠,吹不?吹得風,都該是?了然于心的事,難不?成是?太擔心父皇了,所以連這?些細處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李婉:“我……”

    “還有?你??!崩钚菋妻D而對向李姝蓉:“到底是?誰一來便大吼大叫胡說八道驚擾了德妃娘娘?還不?快向娘娘賠不?是??!?/br>
    李姝蓉怔愣不?已:“我?”

    “好了?!碧咏K于開口,聲沉且冷:“父皇忽然受傷,諸位六神無主,在這?乾元殿外失了分寸,孤可以理解,一人少說一句便是?。不?過二妹……”

    李婉忽然被點名,背脊一直:“皇兄……”

    太子看向德妃:“孤也覺得,德妃娘娘看起來精神并不?好,若是?因擔心父皇在此折騰太久令病況加重,恐非父皇所愿,得妃娘娘也不?希望自己?有?什么抱恙,反倒叫父皇在病重反過來為?您擔心吧?若娘娘當真?擔心,等到母后和太醫(yī)出來,孤問過情?況,會第一時間派人告知你??!?/br>
    德妃竟無言以對,李婉的眼神在太子和李星嬈之間逡巡,也沒能開口。

    最后,德妃還是?先走了。就在她剛走不?久,乾元殿的門就開了。

    皇后一直在里面配著,此番與太醫(yī)一道出來,含笑同眾人寬慰:“meimei們不?必擔心,陛下?已醒了,太醫(yī)開了養(yǎng)身的方子,再休養(yǎng)片刻便可痊愈。”

    淑妃和蔣昭儀順勢問:“jiejie,我們可否進?去探望陛下??”

    皇后遺憾道:“陛下?近來實在太過忙碌,洛陽發(fā)災,北境戰(zhàn)事,一樁樁一件件,meimei們想必有?所耳聞,剛醒來說了兩句話,便又睡過去了,meimei們若實在不?放心,不?妨晚些時候再來,又或等陛下?醒了,本宮派人告訴你?們,如何?”

    皇后曉之以理,淑妃和蔣昭儀等人也無話可說,眾人紛紛散去。

    “太子?!?/br>
    “兒臣在?!?/br>
    皇后抬手揉了揉額角:“方才?你?父皇醒來告訴本宮,讓你?去前朝主持大局,莫叫朝中為?此亂了陣腳,該如何說該如何做,你?自己?斟酌,此外,韓王等人還留在京中,你?是?晚輩,應當與這?些長輩多往來?!?/br>
    “母妃放心,兒臣會安排妥當的?!?/br>
    太子領命離去,李星嬈面前一暗,抬首就見皇后站在面前。

    “你?同本宮來?!?/br>
    第85章

    李星嬈跟著皇后來到偏殿,攙扶著她入座,皇后抬手讓她也坐。

    “母后,是不是父皇有什么事?”

    皇后臉上并無太多憂色:“你何時連母后的話都不信了?方才不是說了?!?/br>
    李星嬈:“所以父皇當真是勞累過度才摔倒昏迷的?”

    皇后:“不然還能因為什么?”

    李星嬈想起了夢中的事情。

    夢里,父皇也是在?朝中一片混亂的時候忽然暴斃的,即便那時皇兄與她處于風波之中,但只要儲君未廢,皇帝駕崩后,都當由儲君繼位,皇兄就這么登上?了皇位。

    “對了,母后有件事,想要問問你的意思?!?/br>
    李星嬈拎神靜聽?:“母后請講?!?/br>
    皇后:“你和太子從?洛陽回來時,恰逢宣安侯與秦世子前往北境出戰(zhàn)古牙。至于你,除了最初幾?日留在?宮中陪伴本宮,之后便一直深居公主府,又或是出城去佛寺,一呆就是一整日?!?/br>
    李星嬈眼神一動,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皇后接著說:“自從?裴鎮(zhèn)于五原都督府調任回京,你與他一道經歷了不少?事情,前有絳州黑市,又有洛陽水環(huán),再是邊境之亂,你與母后說個實話,這些日子深居簡出,抄經念佛,可是在?為裴鎮(zhèn)祈福,保他安泰凱旋?”

    李星嬈神色一正:“母后……”

    “先別急著否認?!被屎笮χ呐乃氖?在?她眼里,女兒這番情態(tài)不像是要撇清,更像是含羞別扭。

    “你皇兄都與母后說了,你還瞞什么?”

    李星嬈睜大眼:“你說什么?”察覺自己用?詞不當,又改問一遍:“母后說,是皇兄告訴你,我?心?中牽掛裴鎮(zhèn),為他祈福?”

    皇后:“難道不是嗎?”

    李星嬈竟不知如何作答。

    在?那個噩夢里,古牙和莫勒聯合出兵的確是受人挑唆,但隨后一戰(zhàn),也的確將他們震懾住了。

    如果這一戰(zhàn)真的是裴鎮(zhèn)做的手腳,那他遠赴戰(zhàn)場,無異于是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到底。

    而他的最初動機,大約也是他問她的那句話。

    她不想東方家因此倒下,想給一個機會。于是他造了這個機會。

    即便領軍之人不是裴鎮(zhèn),她也希望這一仗能順利凱旋,但也因為領軍之人是她,讓她多了許多復雜的情緒。

    “母后,我?……”

    “你也不小?了,總該找個可靠的人托付終身,裴鎮(zhèn)行伍出身,驍勇善戰(zhàn),又無攀附結黨之舉,你父皇已在?考慮,說不定?過兩日便會召見?裴鎮(zhèn),你心?里有個準備,有什么要說,此刻也可以與母后先說……”

    “若我?不同意呢?!崩钚菋聘纱喙麤Q打斷皇后,微沉的語氣令皇后怔愣片刻。

    “長寧……”

    “母后要我?說,那我?就如實說,長寧裴鎮(zhèn)并無男女之情,我?不愿嫁他?!?/br>
    皇后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但見?女兒神色有異,又覺當中可能還有藏貓膩,便沒把話說死:“好,你的意思母后明白了,你父皇也不過提了一嘴,他如今得以休養(yǎng)為重,其他的顧不上?的?!?/br>
    這話說不通,皇后順勢說起別的,未來一段時間里,永嘉帝都要精心?休養(yǎng),由太子監(jiān)國。

    李星嬈聽?到太子的事,心?情更未復雜,只是沒有表露,心?不在?焉應了幾?句,皇后也看出來,便放她離開。

    出來后,伍溪在?旁問要去何處,問了三遍李星嬈才回神。

    “回府?!?/br>
    于是一路出宮。

    自從?回到長安后,太子一直忙于公務,并沒有機會來探望她。而譙州之亂和那些明里暗里的設計,李星嬈也一直沒有機會向太子求證。

    其實機會這個東西,真要找也是找得到的,沒有見?,多多少?少?是有意為之。若太子真的也知曉夢中之事,她未必敢面?對他,更不想將那些噩夢舊事一一拆解開來說。

    自她清醒以來,所想不過是保全親人,勿叫他們重蹈覆轍,而后才是報仇。

    太子是知道夢境有了改變也好,是忽然打通任督二脈有了新的抉擇也罷,總歸他們已不止一次解決曾在?噩夢中發(fā)生過的劫難,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所以,李星嬈選擇包容自己心?中那一點小?怯懦,繼續(xù)與太子保持現在?的狀態(tài),既然皇兄不提,那她也不要再提。

    可現在?,從?母后口?中可窺得,為她與裴鎮(zhèn)作引牽線的,恰是皇兄。

    他若知夢境之事,豈會如此安排,又豈能如此安排?

    除非……

    “阿嬈?”

    一聲?輕喚從?面?前傳來,將思緒打破凝固,李星嬈豁然抬眼,見?到的恰是太子。

    她心?頭沒來由撞了兩下,是緊張的,可看向太子那雙眼,依然如往日般溫和帶笑,與記憶里一次次包容寵溺她的兄長無二。

    那一刻,李星嬈忽然明白了自己所畏懼的是什么。

    她目光一動,看到了太子身邊的人,怔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長寧見?過皇叔?!?/br>
    雖然從?前任性,對許多事都不在?意,但李星嬈多少?知道韓王是眾親王中年紀最小?的,可今日見?到他,除了他身上?的親王服和稍有印象的模樣,李星嬈險些不敢信這是韓王。

    他似是老了很?多。

    韓王見?她如此,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來本王日后得常回京述職,否則殿下和長寧都該不記得我?這個叔叔的模樣了?!?/br>
    李星嬈眼神輕動,看了眼旁邊的皇兄,只見?他赧然一笑,便知太子剛見?到韓王的時候,一定?也有同樣的感覺。

    太子看了眼李星嬈來的方向,解釋說:“皇叔多年未歸,孤帶皇叔四處走?走?,順道聊些朝中之事,如今父皇保養(yǎng)在?身不便過多攪擾,幸而有皇叔指點。”

    韓王在?旁笑笑,謙遜擺手。

    李星嬈:“既如此,就不打擾皇叔與皇兄了?!?/br>
    她微微抬眼,卻見?韓王一直盯著自己看,不由一愣:“皇叔可還有吩咐?”

    韓王眼神一動,悵然笑笑,搖頭:“無事,只是見?到長寧,便想起了永平……”

    永平……

    永平縣主。

    李星嬈腦子里陡然劃過一張臉,來不及細想,話已出了口?:“說起來,皇叔此次進京,永平竟沒跟著來嗎?”

    本是一句尋常問候,誰料韓王臉色一僵,好似她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太子的表情也略不自然,輕咳一聲?道:“長寧也是無意,皇叔莫要見?怪……”

    韓王笑了笑,一時間蒼老之色更甚,擺擺手:“無事,本王知道?!?/br>
    太子連忙看向李星嬈:“你在?這里也呆了許久,先回去歇會兒吧,若父皇醒了,孤立即派人告知你?!?/br>
    李星嬈覺得氣氛古怪,也不多言,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