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夫君瞎了眼 第57節(jié)
吵架之后,他就總喊江頌月縣主,就像未定親前?一樣?。 只不過從前?這樣?喊,是尊稱敬意,現(xiàn)如?今在閨房中?這樣?喊,江頌月聽出些許的調(diào)戲味道。 她臉上紅暈未褪,摸著唇,沒搭理聞人驚闕。 “又生氣了?”聞人驚闕等了會兒,沒等到聲音,沉重感慨,“被咬的人是我,縣主生什么氣……我臉上帶著齒印,嘴巴也被咬腫了,明?日被人問?及,該如?何解釋?” “蹭蹭”幾聲,江頌月快步走到床邊,看見聞人驚闕躺著沒動,由她親手?系上的蒙眼?絹緞也紋絲不動地蒙著。 在素靜的絹緞映襯下,他臉上的紅痕、殷紅的唇,更吸引人的目光。 可什么齒印、腫了,則完全是夸大其詞。 江頌月根本就沒下狠勁兒,就這么一會兒功夫,被咬過的幾處只剩下淡淡紅痕了,不到明?早就該消失了。 聞人驚闕完全是瞎說。 江頌月掀起凌亂的床褥將?他蒙了進去,隔著錦被壓在他身上,羞憤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悶死了!” 聞人驚闕笑了起來,聲音從錦被下傳出來,悶悶的。 江頌月被笑得難為?情,壓了會兒坐起來,怒聲道:“我才不給你遞水,你就渴著吧!” 渴一晚上又不會渴壞。 說完她再次下榻,翻找了會兒,抱出另一床褥子鋪到榻上,蹬掉鞋子翻上去,將?自己裹了起來。 經(jīng)過方才那?番觸碰與爭執(zhí),這會兒很難產(chǎn)生睡覺。 江頌月縮在寢被中?,將?事情重新在腦中?過了一遍后,心?里正羞澀,聽見身后的聞人驚闕道:“縣主……” 以為?他想要水,江頌月先他一步道:“渴著?!?/br> “我是想說……” “你不想?!?/br> 江頌月覺得他要說些讓人難為?情的話,諸如?方才的事情。按聞人驚闕如?今這模樣?,興許會說她把他的手?攥疼了,或是明?日可否討要她的胭脂來遮唇色。 這事放在以前?,江頌月是無法將?之與聞人驚闕聯(lián)系的一起的,現(xiàn)在可以了。 錢雙瑛的表姐說的對,男人成親后都是會變的。 “屢次打斷我,縣主以為?我要說哪種話?” 看吧,又不依不饒地糾纏起來了。 江頌月覺得不讓他說,自己今晚別想睡覺了,而且會顯得自己很心?虛。 她將?寢被下拉,露出口鼻,隔著紗幔望著外面幽幽燭火,道:“說吧說吧,說完就閉嘴,我要困死了?!?/br> 她催得有多急,聞人驚闕說得就有多慢,“縣主聽信閑言碎語,對我的態(tài)度有了這么大的轉(zhuǎn)變,若是后來證實我是無辜的,縣主該如?何補償我?” 江頌月聽怔愣住了。 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而今從頭想,當(dāng)初在聞人雨棠口中?聽見那?話,她記得的只有涌上心?頭的怒火和被欺騙利用的失望。 被這兩種情緒主導(dǎo)了思緒,后來到了寢屋中?,她語氣不好,咄咄逼人地讓聞人驚闕解釋都欺騙她什么。 若那?是聞人雨棠編造來挑撥的,就的確是她的錯了。 江頌月前?一刻還是耀武揚威的惡霸呢,轉(zhuǎn)眼?就心?虛起來。 她擁著寢被翻身,在透進來的燭光照映下,看見聞人驚闕一如?被她按著綁上絹緞時平躺著,悸動的情緒退卻?后,殘留的紅暈將?人襯托得很是脆弱。 “縣主要如?何補償我?”他尾音揚著,聽起來心?情很是愉悅。 江頌月的心?虛消失,瞬間惱火起來。 補償什么,就算是她誤會了,聞人驚闕也沒吃虧啊! “就算那?事是假的,你也騙了我別的。你明?明?都知道,卻?假裝不知道,難道我不該生氣?” 聞人驚闕從容問?:“你氣的是這個,而不是所?謂的我只是在利用你我的婚事抓捕余望山?” 江頌月噎住。 前?者是她先欺瞞聞人驚闕的,她沒資格發(fā)怒。 后者的話,萬一是假的,也成了她的過錯。 躊躇了會兒,江頌月道:“拋開這些不談,你以后一定還會在別的事情上在欺瞞我。這樣?吧,萬一這回?是我弄錯了,你就當(dāng)我是為?以后的事提前?生氣了。” 聞人驚闕聽笑了,“……還能這樣??” “那?你接受不接受?” 聞人驚闕閉著眼?反省了下自己,只需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就確信自己極其需要這個,遂道:“行?!?/br> 解決了窘境,江頌月滿意了,心?情好了許多,偏頭看了聞人驚闕一會兒,翻身下床端了茶水喂給他,然后躺平了,道:“睡覺?!?/br> 兩人都安靜下來。 半盞茶的時間后,江頌月忽地睜眼?,翻身向里,往聞人驚闕身上拍打了一下,惱聲道:“你以后還想騙我!” 聞人驚闕:“……” 他閉上眼?,假裝已經(jīng)熟睡。 . 翌日,江頌月早早醒來,快速梳洗后,來不及用早膳,就帶著侍衛(wèi)去了緣寶閣。 先查這兩日的帳,解決些小麻煩,又去找錢雙瑛敘舊,回?府時已近傍晚。 長琴見了她很是驚詫,“少夫人怎么回?來了?” 江頌月比她更詫異,“我不回?來,那?該去哪兒?” 不能因為?昨日欺負聞人驚闕,今早沒幫他更衣、照顧他用早膳,就要被攆出國公府了吧? 長琴聽她誤會了,忙解釋:“五公子往江府看望老夫人去了,奴婢以為?少夫人也要去的?!?/br> 江頌月根本不知道聞人驚闕去了她家,驚訝后靜了會兒,道:“不管他?!?/br> 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他有那?么靈敏的感官和深重的心?思,難道還真能在途中?遇上壞人被騙走嗎? 江頌月不想理聞人驚闕,昨夜沒睡好,她想進屋去歇會兒,長琴見了,又道:“今早奴婢收拾床鋪,見榻上多了床夏日單薄的褥子,可是少夫人覺得夜間冷了,自己拿出來的?” 是江頌月拿的,她沒注意,裹著就睡著了。 原來是夏日的薄被,難怪一覺醒來,又與聞人驚闕躺一個寢被里去了。 想起昨夜,她又摸摸嘴唇,轉(zhuǎn)過臉道:“是冷了,換……換床厚的吧。” 長琴依言去了。 被這一鬧,江頌月沒心?思小睡了,看著飛速轉(zhuǎn)暗的天色,心?里還是有點放心?不下聞人驚闕。 怎么這么晚還不回?來? 她擔(dān)心?,又不想表現(xiàn)出來,讓人提早把藥熬上,自己去了前?院的湖邊,假裝是在那?散心?。 等到府中?下人開始掛燈,聞人驚闕才回?來,拿著支竹杖“篤篤”試著路,身后跟著捧著狐裘的木犀。 江頌月遠遠瞧見狐裘就認出是祖母準備的那?件,想了想,折了支早開的梅花踮腳走近,在木犀望見她的第一眼?,豎起手?指示意他噤聲停步。 木犀得令銷聲。 江頌月沒想到聞人驚闕今日會外出,先往他臉上瞅,再看他嘴唇,兩處都沒見昨日痕跡,心?里才放松了些。 她特意躲在避風(fēng)的角落,等聞人驚闕走過去了,走近問?木犀他今日都做了什么。 “陪著老夫人用了午膳,午后試狐裘,肩膀處稍微窄了些,老夫人讓繡娘當(dāng)場改了……”木犀一句句道來。 總的來說,聞人驚闕出去這一日就是陪老夫人解悶,過得十分平淡。 “一整日都在我家陪祖母?” 這么賢惠嗎? 木犀當(dāng)兩人鬧了別捏,以為?江頌月是在查聞人驚闕的行蹤,仔細回?憶了下,道:“公子不曾去別處,除了回?程的時候遇見小侯爺,閑談了幾句,誰也沒見著?!?/br> 江頌月“嗯”了聲,接過狐裘回?了凝光院。 原本她因為?聞人驚闕記得昨日她說過的話,今日特意去陪祖母試狐裘,心?里挺高?興的,想著今日可以對他和善些。 可等她邁入屋中?,踮腳走近聞人驚闕,要說的話還沒醞釀出來,心?中?又生懷疑。 按木犀的話,他這一日只在江府停留過,來回?路上全程未下馬車。 江老夫人聞不得刺激氣味,以前?江頌月要去拜佛,都是躲去宅院偏角處焚香。她不在府中?,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旁人燃燒香火的,那?么,聞人驚闕身上淡淡的寺廟香火味,是從哪兒來的? 第50章 等著 聞人驚闕身上的香火味極其清淺, 江頌月能?嗅見,是因為她每回拜佛回來,都?要立刻清洗干凈, 確信身上沒有任何氣味了,才去見祖母。 在聞人驚闕身上聞見不該有的味道,江頌月心里很是疑惑,眉頭皺起,怕自己聞錯了,特意走?到聞人驚闕面前輕嗅。 聞人驚闕隨著她的動作不著痕跡地輕嗅了下, 驚覺有異,張口道:“院子里何時養(yǎng)了只小?狗?” 伺候他洗手的侍婢沒忍住笑了一聲。 江頌月好生沒臉, 搶了聞人驚闕手?中細慢擦著的?帕子還給侍婢,讓人下去?后, 問:“你今日一整天都?陪著我祖母?” “嗯?!甭勅梭@闕道, “祖母一人孤獨, 左右我無事,就過去?陪老人家?解悶了?!?/br> “沒離開祖母半步?” “那倒不?是,中間有分開過。” 江頌月的?神情一下子警惕起來, “你去?了哪兒?去?見了誰?” “祖母精神不?好,午后休憩了許久, 正好我昨夜沒睡好……”說到這里,他輕微停頓, 道,“你知道的?……” 被?江頌月惱怒地拍了一下,他接著道:“我在你屋里睡了會兒, 其余時候,要么去?水榭吹吹笛子, 要么在府中走?動幾步,沒去?外面。” 這話沒錯,江老夫人每日午后要小?睡約莫半個時辰,這期間府中下人都?會盡量減少?走?動,以免吵到祖母。 說的?很有道理,可香火味道沒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