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夫君瞎了眼 第67節(jié)
有事瞞著他。 聞人驚闕眸光一頓,道:“你我是夫妻,有什么私話我不?方便聽?” “我與八妹在聊月事?!?/br> 聞人驚闕:“……” 他腦筋靈活,默然?一瞬,迅速反問:“聊月事至于?哭成這樣?” “疼?!苯炘潞啙嵉?回他,“還要問嗎?” 聞人驚闕沉默,就在江頌月以為他無話可說時,他低聲問:“很?疼嗎?怎么沒聽你喊過?” 江頌月臉上一熱,抓著他的手往外推,道:“你趕緊走!” 不?許他再多說什么,江頌月喊了侍女將他領(lǐng)走。 第58章 君子 “江頌月出的主意?” 不必言明, 祖孫二人皆知所指何事。 聞人驚闕道:“我出的?!?/br> “你從不插手別人的閑事?!?/br> “人是會變的?!?/br> 聞人驚闕與府中姐妹沒什么感情,原本是不打算插手的,入殿前提醒二人最好直接請旨賜婚, 是不想讓江頌月付諸的苦心白?費。 “從哪一刻開始變的?” 幾個孫子是輔國公親自教導(dǎo)出來的,他很?清楚幾人不論外在?是什么模樣?,內(nèi)在?與兄弟手足沒什么感情。 與姐妹之間,就更?不必說了。 那些女孩在?國公府富貴長大,就該回?報他,聽話地為氏族貢獻出婚事。 他堅信這點, 從不覺得自己的教育有錯。 所以,看見聞人驚闕幫著聞人雨棠違背他指定的婚配, 他更?多的不滿是針對聞人驚闕,而非在?他眼中僅僅是個工具的刁蠻孫女。 聞人驚闕道:“誰能說得清呢, 或許是昨日, 或許是每一刻。” 輔國公鷹隼的眸子打量著他, 忽然道:“當初你離京后,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曾想過你與那個逆子一樣?, 不會回?來了。是什么讓你改變主意?的?” 聞人驚闕笑了笑,道:“祖父多慮了?!?/br> 輔國公從他口中問不出一句真心話, 容色一冷,道:“夜鴉山的事已解決, 如若你不出手解決江頌月,那便?由?老夫來動手。不必拿眼睛說事,你騙得了老夫一時, 難道還妄想騙老夫一世?” 聞人驚闕知道瞞不了他太久,不爭辯什么, 只淡淡道:“孫兒知曉了?!?/br> . 江頌月問及賀笳生的事,聞人聽榆見事情已經(jīng)被她無意?中說漏了嘴,干脆和盤托出。 “他可說過與賀笳生有什么過節(jié)?” “沒說?!甭勅寺犛芸薜醚劭敉t,捏著帕子拭淚,“我只知道五哥一直在?戲耍他。” 江頌月問清始末,聯(lián)想到賀笳生臨到婚期被退親的事。 有了聞人聽榆這樣?的姑娘在?前面吊著,依賀笳生的野心,這退親恐怕是他主導(dǎo)的。 還有他莫名被調(diào)去大理?寺……難保其中沒有聞人驚闕的推波助瀾。 把厭惡的人調(diào)去手底下?看著,不是為了折磨他,難道還是想助他升官發(fā)財? 但江頌月想不明白?,聞人驚闕想整治賀笳生,一句話的事情罷了,為什么要弄得這么復(fù)雜。 這個問題聞人聽榆能給予解答:“他沒犯錯,五哥動用私權(quán)整治他,他就成了被欺壓的一方了。但把他調(diào)到掌控大權(quán)的大理?寺,給了他更?好的選擇、更?大的活動空間,他若是沒能禁受住誘惑犯了錯,那就是咎由?自取了?!?/br> “咎由?自取……”江頌月心口一跳,記起前幾日聽說的,楚大夫抄家所得財務(wù)流于集市的事情。 賀笳生想迎娶高門?嬌娘,門?第、家財都配不起,難保不會動歪心思。 倘若那事是他做的,覬覦皇帝的金庫,輕則充軍,重則處死,賀笳生是名聲、美人、前途,三樣?皆毀,這輩子再別想翻身了。 ——屆時他知曉是被人整治了,可沒人逼他,所有的選擇都是他自己做的,只能凄涼地接受審判,不知會如何后悔推了軍器監(jiān)丞那門?親事。 江頌月在?此時代入了下?賀笳生的處境,無端起了身寒意?。 聞人驚闕這是要從各個方面毀了賀笳生,與她所認知的溫潤公子相?差太遠了…… “五嫂……”聞人聽榆淚汪汪地求她。 江頌月回?神,道:“我記得你的事,你放心,這幾日我就與你五哥商量。你幫他做事,合該他幫你解決麻煩,你別哭了,先回?去等著?!?/br> 聞人聽榆哽咽著答應(yīng)了。 折騰一整日,送走聞人聽榆,迎到前來慰問的袁書屏,到用晚膳時,江頌月才真正?放松下?來。 聞人驚闕被人領(lǐng)回?來,“與八妹聊完了?” 江頌月聽出他在?揶揄自己,繃了繃嘴角,道:“你過來,我有事問你?!?/br> 兩人身處凝光院的小膳食廳,下?人將?聞人驚闕送至屋中就退去了外面,熟悉的地方,聞人驚闕無需竹杖,順著舊時記憶與江頌月的聲音,就能順利抵達她身邊。 初抬步,江頌月坐著不動。 邁出三步,她站了起來。 聞人驚闕笑了,邊往圓桌走,邊說道:“事情都解決了,該消氣了……” “咚”的一道碰撞聲,聞人驚闕收聲皺眉,江頌月快速上前扶著他,“我忘了與你說面前有個凳子了,磕疼了嗎?” “疼。”聞人驚闕道,“睡前你給我揉揉。” 江頌月立刻不心疼了,“自己揉!” 她扶著聞人驚闕在?桌邊坐下?,把帕子塞進他手中,道:“你少說胡話,說了我有事問你呢?!?/br> “你問?!?/br> 要問的太多,江頌月得理?一理?。 她等聞人驚闕擦過手,收了帕子,習(xí)慣性地給他夾了菜,安靜用了會兒膳食,江頌月讓伺候的侍婢全部退下?,問:“你怎么知道會有人刺殺司徒少卿的?” “不是刺殺他,對方的目標是他運送的余望山的尸首。這要從數(shù)年?前說起……” 聞人驚闕三言兩語把元妃落難的往事說了出來。 江頌月只是好奇問一問司徒少靖被刺殺的事,冷不丁地聽見了皇家秘事。 身為另一當事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知曉了當年?在?亂葬崗撿起的婦人是當今太后,江頌月手中筷子“啪嗒”兩聲掉在?了桌上。 聞人驚闕當不知曉,繼續(xù)解釋:“余望山若活著,那場刺殺的目標就是他。若死了,對方要做的就是確認他的尸身。” “那、那……” “陛下?讓我問出幕后人,沒來得及問,余望山就死了,消息斷了。現(xiàn)在?只好假裝余望山還活著,引誘幕后人來殺他。所以,棺材里是空的,是故意?讓他看到的?!?/br> 信息太多,江頌月暫時卡殼。 默默撿起筷子,食之無味地用過晚膳。臨睡前,她才把事情梳理?清楚了。 其實仔細思量那些事情,當年?撿起的婦人是不是太后、有沒有人意?圖刺殺陳矚,這些事情與她沒有太多關(guān)系,不是她能置喙的。 她只要確認余望山死了,不會再威脅到她就夠了。 江頌月想的開,瑣事一拋,問出最好奇的一條,“你就這么把事情告訴我了?陛下?不是讓你保密嗎?” “為了表心意?,省得你再誤會我?!?/br> 聞人驚闕行動不便?,洗漱后就被扶到床頭坐著,手中拿著他??吹闹窈啞?/br> 在?江頌月的注視下?,他的手從刻字上移開,慢悠悠道,“因為祖父喊我過去,是要我休棄你……這話經(jīng)由?別人傳與你,你定然又要懷疑我,索性我直接與你說了?!?/br> “我未遵守皇命,私下?將?皇室秘辛告知于你,倘若哪日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大可去宮中揭發(fā)我。這樣?可否讓你安心?” 江頌月緊了緊手指,抿唇凝視著他。 現(xiàn)在?她信了聞人驚闕休棄她是輔國公的要求,聞人驚闕本人并?無這種想法。 但同時,也完全信了余望山的話。 他真的沒把皇帝當回?事,欺君之罪,想都不想就犯了! 那么相?應(yīng)的,他騙了自己也是真的! 江頌月不確定他騙自己的到底是不是眼瞎,臉陰沉沉的,什么心情都提不起來了。 “氣了?”聞人驚闕嘗試牽她的手,“月蘿,我什么都說了,把欺君的把柄遞到你手里了,你還不信我?” “我信你個鬼!” 江頌月忍不了氣,往他手上掐了兩下?,數(shù)落道:“不遵皇命!不顧兄妹情誼!心思深重,坑人的圈套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你都不是正?人君子,怎么讓我相?信?” 與他外在?的美名全然不符! 這個華貴的府邸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前兩條罪責聞人驚闕承認,圈套那一條江頌月不該知道……是聞人聽榆。 真是他的好八妹。 聞人驚闕不慌不忙,挑眉道:“我把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反過來責備我不夠君子?照這么說,再有類似的事情,我可就瞞著你了?!?/br> 江頌月不是這個意?思。 她只是覺得受騙了。 不是聞人驚闕騙她,是她自己由?著聞人驚闕的外在?與名聲做了猜想,以為他是多么溫柔正?直的人。 瞧著穿著寢衣靠著床頭的聞人驚闕,人模人樣?的,怎么就是這樣?性情的人? 可能怎么辦呢?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識人不清。 江頌月上了榻,寢被一掀,背對著聞人驚闕躺下?。 “不告訴你要生氣,告訴你了,也要生氣?總要讓我知曉生氣的緣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