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中嬌 第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清穿之康熙家的小答應(yīng)、我是墻頭草的閨女[七零]、穿成古代大齡剩男、穿進(jìn)年代文認(rèn)錯老公后、頭牌過氣后、在動物綜藝被毛絨絨貼貼、暴躁小龜今天也在找人干架、地球人征服指南、整個后宮除了我都重生了、小狐貍外室
只要真心換真心,那姑娘又真是個乖巧可心的,她今后不若明面上賞賜、庇護(hù)她多些,也好叫王府里其他的女眷清楚太后的心思,不要妄為。 末了,還是作了番明確:“婚事既已提上日子,哀家便安排下去,你府上那些個禮數(shù)、采備,都得有人跟緊。需避一避你那別院里藏的人么?” 蕭翊默了默,旋即擺手:“不必。遲早該知道的,避開她,反倒顯得兒子多有心虛。沈家女封妃入府是既定的事情,她身為王府中人,早些清楚,早些接受?!?/br> 太后聞言一震,暗道她以為蕭翊不懂這中間的諸多不妥當(dāng)、不合理,原來他心里門清,想必是會有一番不愿意的,可是,再不愿意,最后也得接受這事實。 她心知肚明,她這兒子是打定主意咬著不撒嘴了,那姑娘他是不會輕易放脫的。 而此刻陪著太后用膳的蕭翊并不知曉,他剛進(jìn)宮沒多久,沈家的馬車已停在了王府外。 馮江很是詫異,迎上去忙說王爺今日入了宮,估摸著得用了午膳才回來。不料沈清清笑著說她來找西辭院的方姑娘,昨日一見,覺得二人投緣,于是有意結(jié)交。 這番話說得馮江又是心里忐忑,這二位雖說日后總要相對,可這沈姑娘的想法實在難測,不出意外,她必然是王府未來的主母,又有沈?qū)④娮鞯讱猓喂室桃庥H近這來歷不明的鄉(xiāng)野女子。 難不成就因方柔現(xiàn)下正得王爺盛寵?可再多的情啊愛啊,最后都會被磨損、凋謝、退干凈。馮江自宮里出來,原是服侍先皇的,后才跟進(jìn)了寧王府,他服侍貴人這樣多年,早已看多了這天家姻緣如夢似幻,實則薄如蟬翼。 可他面上不表,昨日蕭翊的告誡銘記于心,只管將人帶了進(jìn)去。 沈清清仍帶了昨日兩位丫鬟,紅果和綠蕪打小跟著她,今后也會隨她一同入王府生活。 遠(yuǎn)遠(yuǎn)地見了西辭院,可院里靜悄悄地,馮江知曉蕭翊的忌諱,不便靠近,傳了孫嬤嬤過來服侍,自己退了下去。 此時日上三竿,方柔自然還沒醒,只要她前一晚被折騰久一些,第二天總是困頓。 只是蕭翊也從沒有要求過她服侍,府里自有下人忙碌,況且,他也沒打算要方柔守這些妻妾應(yīng)做的本分。她只管美,只管笑,令他見了開心,心里暢快,這就是她在王府最大的意義。 沈清清進(jìn)到院內(nèi),春桃竟也才將醒來,迷迷蒙蒙打水洗臉,忽而見著孫嬤嬤陰沉的臉,霎時嚇退了困意,忙整頓好儀態(tài),朝沈清清行了禮。 “你家姑娘還沒起?”她顯然覺得不可思議,這女子竟散漫隨意至此。 春桃一福:“方姑娘她還沒起。” 孫嬤嬤冷聲:“都什么時辰了?外頭來的不明白,你這當(dāng)丫鬟的也不緊著些?” 春桃忙認(rèn)錯,隨后在門外出聲:“姑娘,姑娘......” 也不敢高聲喊,更不敢冒然推門進(jìn)去,一不小心兩邊都得罪,都得挨罰。 方柔隱約聽見了春桃的聲音,輕輕翻身,眼皮很重。春桃很少會大清早擾她清夢,一時間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只顧著應(yīng)答:“怎么了,可是阿翊回來了?你跟他說,我實在累得很,再閉閉眼?!?/br> 此話一出,門外的人臉都青了。 沈清清雖是閨閣少女,但及笄后既有了婚約,便也有嬤嬤教導(dǎo)男女之事。一聽方柔這話便知是昨夜太過火,嬌兒無力。 縱然沈清清十分清楚方柔在王府是什么角色,可當(dāng)下直面這樣的事實,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嬤嬤教導(dǎo)的是,以夫為尊,以主為重,倫常是克制的,守節(jié)的,發(fā)乎情止于禮的,可見著方柔的模樣,似乎哪哪都對不上。 明明是肆意的、不管不顧、毫無節(jié)制的...... 春桃更是紅了臉,硬著頭皮說:“姑娘,不是王爺,是沈姑娘來了?!?/br> 方柔聽完,緩了會兒才回過神,這便傳了春桃進(jìn)屋,換衣洗漱,也沒打算精細(xì)梳妝,稍稍挽了長發(fā),便出門迎客。 這一身素凈,只襯得她容姿更美,絲毫沒有黯淡的余地。 沈清清盯著她開口,聽她解釋自己起晚了,怠慢了,對不住。幾乎沒聽進(jìn)心里,只顧著打量她的樣貌,這樣的絕色藏在王府,男人大都把持不住,這也是正常的。而她今后要與她分享蕭翊的寵愛,這事一旦想起來,心底就酸溜溜,末了,還有一絲不安。 論樣貌,她爭不過。論家世,就算爭得過方姑娘,卻也壓不住天家王爺,只得在性情上討巧,這也是母親昨日對她的勸誡。作為主母,主持宅院大事,不得與女眷起了爭執(zhí)醋意,后宅風(fēng)平浪靜,家主心里歡喜,連帶著也會多疼愛主母幾分。 起碼,蕭翊還是守禮的,沒有在大婚之前先給她名分,徒讓正妻前邊擋著一條裂痕。 沈清清回過神來,卻聽方柔疑惑地望著她:“沈姑娘?” 她察覺自己失態(tài),忙看了眼綠蕪,見她打著眼色,便知方柔并沒說些要她回答的話語,只是瞧出她心不在焉。 沈清清忙正色:“我昨日見了meimei,覺得與你十分投緣。心想你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總該需要個陪伴,所以今日又來打擾,還請千萬莫怪?!?/br> 方柔聽她意思,感嘆沈清清真是好心,蕭翊的朋友果真人品高。當(dāng)即就說:“沒有打擾的,我一人在王府確實悶,阿翊有時不在府上,我就只能跟春桃說說話,解解悶?!?/br> 方柔說得坦然,全不知春桃給她打眼色,而沈清清倒沒覺得她這話存了爭斗的念頭,只想她心無城府,竟毫無保留地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你若是覺得能跟我說上話,今后我來王府也好,你來我家也罷,總是可以做個伴。京城好玩的事物總是多的,你也可以多結(jié)交些旁的女伴,這樣日子自然有趣?!?/br> 方柔聞言一笑,那明顏如畫,又迷了沈清清的眼。 “這樣最好了!阿翊事務(wù)多,忙得很,從沒帶我出王府玩過,如果能跟沈姑娘作伴一道游玩就好了?!?/br> 沈清清心卻道,殿下果真是金屋藏嬌,許是不愿這般絕色讓旁人覬覦,只想著收攏在王府獨自欣賞,不可被外人僭越。 二人說著閑話,彼此倒是和睦友好,沈清清心胸闊,性情好,并不似紅果綠蕪兩位丫鬟那般眉眼帶刺,盡是勢利。 轉(zhuǎn)話說起京城里好玩的時節(jié),沈清清倒提了一句:“下個月是花程節(jié),可熱鬧了!每年宮里兩位娘娘都會出面主持宴會,到時候我?guī)闳ビ螆@,去打馬球,拿第一添個彩兒?!?/br> 方柔聽得無比神往,心思跟著沈清清的描述飄去了很遠(yuǎn),京城原來是這樣自由、廣闊,絕不像這一方王府天地,一直將她困住,將她的身和心拉下地來,不得高飛。 第8章 ◎再嫁個女兒◎ 方柔送走了沈清清不久,蕭翊便回了府,照例是直奔她的西辭院而來。眼下未到飯時,天氣也正熱著,方柔便叫來了兩晚冰鎮(zhèn)甜湯,先打發(fā)胃口。 蕭翊才剛踏出太后的宮殿,何沉已跟他說了沈清清今日去了王府一事。他對此仍有所保留,于是并沒有刻意問起,想要看看方柔的反應(yīng)。 誰知她倒興致高地主動說起沈清清,說她二人今日聊了些什么話,又提起令她心馳神往的花程節(jié)。蕭翊自然看出了她的期待,轉(zhuǎn)念想了想,這節(jié)日本就是風(fēng)雅之事,屆時全城百姓赴會,尤其年輕男女更加熱衷。 他深知方柔是個貪玩的、耐不住悶的性子。 那時他被方柔救起靜養(yǎng)在宿丘山,她也時常帶他在山里散心,說是對傷情恢復(fù)好,等到他好全了,又主動要帶他到山下的丘城閑逛。 總歸是只投林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令他一見傾心。 回到王府,因著時局不穩(wěn),他又被皇帝派出去好幾次,也沒閑下來多少時間帶她出門好好逛一逛京城。今日既然她主動提,他也存了花程節(jié)帶她玩賞一番的心思,能教美人開懷,他自己也甘之如飴。 方柔得了蕭翊的承諾,心知花程節(jié)出游是勢在必行,一時間笑得極開心,剎那也晃了蕭翊的眼。 他從這份笑顏里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連他也忽略掉的一些細(xì)節(jié),這樣的笑容是獨屬于宿丘山小師妹的,而不是西辭院的方姑娘。 他不由想到了太后今日對他所說,凡事有度。 難道他真將她困太久、太狠了么? 可蕭翊就是有私心的,他不愿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瞧見方柔的模樣,他更不愿她明亮的眸子里可能會裝下其他的人或事,他只想要方柔全心全意地歸屬于他,眼里、心里,只有他蕭翊一人。 只是真話是不能攤在面上說的,深淺全憑個人體會,方柔在白日里是察覺不到深層意思的,可她最清楚在榻上,在每天夜里,蕭翊對她的占有欲是那樣深刻。 這幾日蕭翊照樣宿在西辭院,與平日并無分別。 他們糾纏,依偎,同眠,好像美好的事物永遠(yuǎn)是沒有盡頭,不會被消耗殆盡的。 可若,這樣的一份美好,只是偽裝成甜湯的苦藥,慢性揮發(fā)的,有致命劇毒,一旦藥效發(fā)起來,便只剩下苦和澀,甚至?xí)⑾惹暗拿篮秃猛虥],丁點不剩。 沈清清時常來王府找方柔,也不會特別頻繁,但是隔一兩日二人總能見面。她偶爾能與蕭翊見面,因此心中就更加歡喜。 到最后,蕭翊忍不住調(diào)侃,你們竟也處成了姐妹。方柔沒聽出他語氣里的揶揄,只說沈姑娘人品高,與她結(jié)交是幸事。 一番話說得蕭翊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默笑不言。起碼她是喜歡沈清清的,那之后事情開誠布公地講了,應(yīng)當(dāng)不會那么難接受。更何況,沈清清是個聰明的,識時務(wù)的,她清楚地提前預(yù)知了他對方柔的感情,日后便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不論王府里進(jìn)來多少人,他對方柔的態(tài)度和安排都不會改變。 又這樣過了半月有余,方柔心中懷揣著對花程節(jié)的期盼,每日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蕭翊察覺得到這一變化,心情更是舒暢,連帶著對沈清清的態(tài)度也親近了些,只道是因她十分懂事得體,時常到王府與方柔作伴令她開心,沒有那些個世家大小姐的傲慢脾性。 他又哪里知道,沈清清無非是受了家中長輩嬤嬤指點,深知方姑娘開心了,寧王也就開心了,沈清清初時還不愿將蕭翊忽而親近的姿態(tài)跟方柔聯(lián)系在一起,可到后來,蕭翊無意中夸她有心陪伴方柔很是妥帖,這樣的逞強(qiáng)終是破滅了。 雖是不甘的,可,她迷戀蕭翊對她和風(fēng)細(xì)雨的姿態(tài),他如今也愿與她說上幾句閑話。 這是以前都少有的,他說在興頭處,便笑得那樣疏朗瀟灑。那是她愛慕了多年的阿翊哥哥,這情愛,她太想抓住,將蕭翊的心牢牢抓穩(wěn)。 三個人,各有思索,卻又互不干涉那般,日子就這樣過去了。 直到這一日,蕭翊在朝上又與蘇太傅針鋒相對,兩人近乎吵起來,最后還是以皇帝訓(xùn)斥蕭翊、安撫太傅收場。 退了朝,這一回同去了太后寢宮,因皇帝在大殿怒斥寧王不孝不義,行事乖張,連天子也不放在眼里,須得告到太后門前,由圣母發(fā)落一番才得老實。 兩人得了正經(jīng)的由頭,一前一后作著怒氣沖天的把戲,進(jìn)到殿內(nèi),臉上的神情就轉(zhuǎn)變了。 才落了座,這回竟連皇帝也失了儀態(tài),恨罵了蘇太傅一句老不死的。 起因是今日朝會上,有位太傅黨下的大臣提到蘇老生辰將近,因是半百作大禮,該要召回桃李一同慶賀。 蕭翊自然不慣著,列舉種種不該大辦,不該鋪張,不該調(diào)子太滿。 這番話氣得蘇太傅沒忍住,說既然都為臣子要作表率,寧王殿下的大婚典儀是否也不該鋪張,不該大cao大辦,更何況他本也不想擺宴,是門下弟子諸多,三番四次主張?zhí)徂k,須得表了恩謝師長。 蕭翊便又暗諷他是個短命的,如此才落了皇帝責(zé)罵。 而蕭翊和皇帝都心里清楚,蘇太傅這是動了拉攏丘城云尉營的心思,一心想要明確他那戰(zhàn)神徒兒裴昭將軍的心意,最好是趁此生辰擺宴的良機(jī)拉他入營,再擴(kuò)勢力。 蕭翊當(dāng)初前去丘城,明面上打著犒賞三軍的旗號,實則是密查戍邊的云尉營被蘇家勢力滲透多深,二來籠絡(luò)丘城可用之人,確保邊關(guān)安寧。若有朝一日皇帝將蘇氏連根拔起,邊關(guān)不定便是大患,他兄弟二人不得不慎重行事。 丘城云尉營由裴昭把持多年,他年紀(jì)輕輕已立無上戰(zhàn)功,邊關(guān)得嘗多年安穩(wěn)。裴昭更是本朝獨一份的大將軍,自有一眾大殺四方的裴家軍肝腦涂地,這些兵,甚至不那么聽從天家旨意,盡數(shù)算作忠心耿耿的裴家死士。由此,無論是皇帝還是蘇太傅,對此俱忌憚三分。 幸好蕭翊此番前去有所收獲,裴昭雖以前得蘇太傅開蒙教誨,有一份師生情分留存,但并沒有明顯巴結(jié)投靠恩師之意。 又一,他發(fā)現(xiàn)了宿丘山這一遺落之地,原來在邊境一帶,宿丘山方禪竟也算是個人物,敬仰佩服之人眾多。 若定了宿丘山一派,邊關(guān)安穩(wěn)便握在手中。而陰差陽錯成了他救命恩人的方柔,便是其中重要一環(huán)。 蘇太傅千算萬算到底沒算到,派去刺殺蕭翊的人失了手,而負(fù)了傷的蕭翊竟被宿丘山小師妹救起,到最后,這恩人還被他帶回了京城,養(yǎng)在了王府。 皇帝后來知曉了其中內(nèi)情,所以,無論朝中有何非議,太傅黨如何上書參本,討伐寧王行為不檢,皇帝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嘴上訓(xùn)斥,心底偷著樂。 太后素來不參合他們兄弟二人密談,左右宮人也早已遣退,只留了何沉一人候著。 皇帝:“裴昭依制是到了回京述職的時候,不若順?biāo)浦廴萘颂K賊的愿,也看看這位裴大將軍到底是什么打算?!?/br> 蕭翊垂眸:“皇兄說得是。戲臺子總得搭起來,否則太傅大人該動別的心思了,他這回將籌謀擺在了明面上,倒是少有。至于這位裴將軍,我與他只在營內(nèi)打過交道,實在也看不出深淺,正好他回來一趟,京城是個墮仙池,是人是妖總該顯形?!?/br> 皇帝冷笑:“裴昭依時啟程,回到京城約莫逢上花程節(jié)。你說蘇賊埋了什么心思?” 蕭翊了然地望了他一眼:“蘇太傅這是想雙喜臨門,壽宴作罷,再嫁個女兒。” 又不屑一笑:“真是一招鮮吃遍天,蘇家這手段多少年了還不知變通?!?/br> 皇帝臉色微變,可蕭翊并未看見,他很快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道:“說到婚事,母后已與我知會,這兩日下名目到你府上開始采辦。母后做事一向有準(zhǔn),我便不再多問,你知曉此事就好?!?/br> 蕭翊應(yīng)下,想到皇帝先前又提起了花程節(jié),腦子里正事過去,便又掂量起到了那日,她該帶方柔到何處尋樂子,游園又或踩青,要么教她打馬球也好,她是個好動的,該會喜歡這世家風(fēng)靡的活動。 如此籌謀著,心中已然有了暢想,仿佛方柔的笑顏已在眼前生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