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中嬌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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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柔…… 暗衛(wèi)與何沉俱目不斜視,屋內(nèi)只有小雀鳥嘰嘰喳喳的清脆之音。 蕭翊終于開口:“說吧?!?/br> 暗衛(wèi)輕輕吸了口氣,徐徐道:“方姑娘沒吃那糕點,說她嫌臟?!?/br> 何沉呼吸一沉,以雷電之勢瞥了眼暗衛(wèi),嘴角顫了顫。 那暗衛(wèi)繼續(xù)道:“方姑娘與裴昭說,她今日更加明白,殿下并非只手遮天,所做只是為了嚇唬她,叫裴昭別放心上?!?/br> 室內(nèi)靜得落針可聞,何沉緊懸著一顆心,生怕蕭翊下一瞬點了他的名,交代些不亞于刀山火海的任務(wù),他甚至想到蕭翊或許會命他今夜?jié)撊雽④姼?,將裴昭的人頭帶來復命。 可出乎兩人的意料,蕭翊居然輕聲笑了起來。 他挑起嘴角,那笑甚至算不得違心,何沉瞧著卻懼怕不已。 “在她眼里,孤原來只有這點能耐?!彼Z氣輕松,似乎毫不介懷那般,頗有興致地一直逗弄那只籠中雀。 何沉不敢言語,只覺蕭翊這回所行,他久久猜不透。 今夜送去那份奶糕,連他也能肯定方柔斷不會吃,無非提前暴露行跡惹人猜忌,可他的主子不是這樣沉不住氣的人。 雖然他讓掌柜找了個借口送點心,但傻子也不會信。 這是何沉頭一回看不懂蕭翊,可他自然不敢多嘴過問,難不成主子單純只想給方柔送份她往常喜愛的點心? 何沉猜到這,忙強令自己扼住了這荒唐的想法。 說話間,門外又有暗衛(wèi)前來復命。 人走進來,蕭翊瞥了眼,是安插在將軍府的那一組人手,看來他們回府之后并沒有立刻分開,而是發(fā)生了些事情。 他嘴邊的笑忽而褪去了,一陣強烈的猜忌縈繞而起。 暗衛(wèi)行禮,看清了何沉的眼色,隨即道:“裴昭與方姑娘提起了行宮冬祭一事,還說待去到行宮,正好與她商議大婚當日宴請的賓客名目。” 寥寥幾句,再無下文,一時間再無人聲。 蕭翊望著暗衛(wèi),蹙眉:“如此而已?” 暗衛(wèi)倒是一怔,蕭翊從未這樣追問過,因他們跟隨何沉做事已久,深知辦差的要領(lǐng),主子不問不得擅自開口,可一旦授意匯報消息,則務(wù)必言簡意賅一次說完,不得叫主子生出言而未明的誤解。 他忙俯身:“殿下,裴昭與方姑娘說完,便將她送回了院子,裴昭獨自回房后未再外出。” 蕭翊眉頭不展,可心中那陣猜忌和不安逐漸淡去。 他沉息,手指輕抬,暗衛(wèi)徐徐退了出去。 書房內(nèi)只剩下何沉一人。 蕭翊逗弄著那只雀鳥,最后照例宿在了書房。 何沉在他步入屏風之后,熄了書案上的油燈,他不經(jīng)意間瞥見了那個擺在角落的方盒,趕緊挪開眼,再不敢多留意。 夜涼如水,屋外竟開始起冬霜,天時越發(fā)冷了。 行宮冬祭如期而至。 第42章 ◎?qū)幫醯钕抡粗恪?/br> 每年隨皇帝前往行宮的大臣, 俱是位高權(quán)重的心腹朝臣,偶有幾位近來頗受倚重新面孔,得賜天恩,但也并不影響原有的穩(wěn)固格局。 正如蘇氏籠絡(luò)的那批太傅黨, 以及以蕭翊為首的寧王黨。 自然, 還有像裴昭這種偏是瞧不出立場, 可各派都對他忌憚三分的局外人。 裴昭放眼本朝自是獨一份的存在,他今日著一身素黑長衫, 因是冬祭正典,由此披了輕甲銀盔, 腰佩長劍, 更顯器宇軒昂。 他端坐馬背, 站在隊列之前,目視皇帝與皇后登上圣駕,正是此際,天空竟開始飄落皚皚白雪,那雪花似飛羽流絮緩慢灑落,京都銀裝素裹, 別具風華。 裴昭身側(cè)的馬車忽然被撩起了簾子, 有張如雪透白的小臉露在銀裘之后。 方柔探出手來, 一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她好奇地透過小窗望著遠空, 眸色里滿是憧憬喜色。 他目光下落,無限溫柔,定望著方柔的小動作。 方柔轉(zhuǎn)眸, 恰好落到了他的眸光之中, 暗意綿綿, 悄然蔓延,裴昭朝她悄悄眨眼,撩嘴一笑,方柔掩嘴忍俊不禁。 這一幕被不遠處的蕭翊看盡。 他眸色深沉,最后勒緊馬韁,猛一抽鞭,身披金甲的坐騎高嘹一聲,車隊緩緩出發(fā)。 一行人浩浩蕩蕩自皇城啟,經(jīng)由東門大街一路出了城。 雪越下越大,方柔掌心里捧著個手爐,此刻那陣暖意正濃。出城后,陣列稍換,各朝臣皆落馬登車,換親兵侍衛(wèi)在前領(lǐng)路。 裴昭解了盔,撩開簾子俯身走進車廂,那陣冷意吹拂進來,方柔猛一被風拍了面,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忙按住簾子,撩袍坐在她身旁,銀盔放在手邊。 方柔自然地放了手爐,一雙白嫩的手攏住裴昭的十指。他掌心有些粗礪,觸感冰涼,像外邊飄落的鵝毛大雪。 她的手滲著暖意,一點點圍攏著這陣涼,裴昭皮膚上冷意漸漸散了。 裴昭安靜地望著方柔,由她擺布,由她熱切而細致地散發(fā)著對他的愛意。 她察覺裴昭的手不再那樣僵硬,歡喜地抬眸,嘴邊笑意濃郁:“不冷了吧?” 裴昭心弦一顫,松出手,長臂繞到方柔身后,將她輕輕攏在懷中,“小小以為我是琉璃制的不成?帶兵打仗歷酷暑寒冬,風餐露宿皆是常事,這遠不算什么。” 另一只手拿起爐子,重新塞回方柔掌間,“你對我這般貼心,我總覺著活在夢中?!?/br> 他俯身咬在她的耳畔,聲色低沉。 方柔臉一熱,竟主動擱下手爐,抬起胳膊攬住裴昭,整個人倚在他懷中,語氣懇切:“不是夢,阿弈。我從來沒想過利用你,或許你我最初只是因彼此相助,可我已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我對你好也非作戲,我發(fā)自真心愛慕你,想與你成婚。你不信么?” 裴昭一時沒說話,方柔有些急了,忙又摟住他的身子,力道緊了緊,蹙眉疑惑地抬起頭,臉湊在他下巴邊緣。 只見裴昭神色復雜地望下來,他自知她向來不惺惺作態(tài),性子格外直爽熱情,可現(xiàn)下也是頭一回親耳聽見方柔的陳白。 他心中一時百感交集,竟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 方柔以為他仍不信,身子稍稍仰起,雙手揪著裴昭的甲衣,側(cè)過臉吻上他的唇。 她的動作略帶羞怯,可姿態(tài)卻無比主動熱情,她嘗試著那些能叫他愉悅的小動作,裴昭很快便丟盔卸甲,一手摟過她的肩,貼緊他的身子,輕撫著她的臉頰,化為主動攻占的那一方。 方柔喜歡他這一分不經(jīng)意流露的霸道,又是更加渴切地回應(yīng)著他。 一陣曖昧蔓延,可裴昭及時收了不雅。 他輕吻著方柔的額頭,她在他懷中呼吸急促,臉色緋紅,兩人的十指仍緊緊地交纏在一起,方柔覺著她的手指都被裴昭握疼了,原來他也并非時刻那般溫柔,裴昭是男人,他也有情難自持的時候。 可同樣的,裴昭的自制力一向驚人,他在云尉營熬新兵的耐力已到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步,在對待方柔這件事上就更加自持。 皇家御輦浩浩蕩蕩,車行半日,眾人順利抵達行宮。 內(nèi)務(wù)府打點好了一切,帝后先行入內(nèi),因此刻不在朝堂皇城,皇帝的姿態(tài)寬和許多,他沒依照規(guī)制,強令眾人候在正殿聽宣,而是禮退朝臣,讓一眾先回各自的院子落腳取暖,稍后再聽傳議事。 這是方柔頭一回察覺這位皇帝的仁慈之處,她早前聽裴昭提起帝君,言辭中無不離一個“仁”字,心中不由還有些好奇。 她從未與皇帝打過照面,由此只得以蕭翊的性情投射到他的兄長身上,如此,在她心里,皇帝無論如何也不會與這個詞扯上干系。 不過她無意在裴昭面前妄議君主,只當自說自話。兩人站在殿內(nèi)恭送帝后離去,內(nèi)務(wù)府調(diào)遣了一批宮女分別引路。 也正是此際,大家的姿態(tài)稍稍放松下來,方柔稍稍抬眸,卻見著站在蘇太傅身側(cè)的那抹鵝黃倩影。 蘇玉茹正別過臉,定望向她,察覺到方柔的目光投來,蘇玉茹輕輕挑眉,朝他們這邊抿嘴一笑。 方柔心底訝異,可也拘謹?shù)貙λ吨疁\笑,不愿在眾人面前暴露。 此次隨行的朝臣家眷之中,唯獨沈清清知曉她的過去,方柔本還很安心,畢竟她先前曾在花程節(jié)露過臉,京中不少閨閣小姐都與她有一面之緣。 不料蘇玉茹竟隨同蘇太傅前來行宮,這是方柔沒有意料到的故人??伤娞K玉茹的神色如常,似乎絲毫也不訝異她會搖身一變,成了裴昭未過門的夫人。 方柔忙轉(zhuǎn)過臉,卻不慎用力過猛,眸子里忽然撞進一道月白長衫。 她旋即定住動作,不敢再往上抬眸子,慢慢將頭埋低,呼吸也失了穩(wěn)。 也正是此際,有雙精巧的繡鞋邁步近身,“弈宣,別來無恙?!?/br> 蘇玉茹似得了蘇太傅的授意,無所顧忌地走向裴昭,打算與故人寒暄一番。 裴昭朝她頷首一笑:“蘇姑娘安好?!?/br> 方柔這便抬起眸子,總算有了恰當?shù)臅r機別過視線,隨同裴昭與她問好。 誰知蘇玉茹打量著二人,忽而掩嘴噗嗤輕笑,她沒說話,卻抬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脖子,目光一直盯著裴昭。 方柔好奇地望過去,登時紅了臉。 方才他們在馬車上互表情意,一時失了準,裴昭今日著一身墨衫,本瞧不出來那抹唇脂染上了衣襟??商K玉茹眼尖,只是一瞥,便發(fā)覺那抹淡淡的水紅有部分印上了裴昭的皮膚,不湊近些實在瞧不真切。 “我還當弈宣不解風情,原來竟有這般高明的作派?!彼穆曇舨⒉淮?,眼下大部分朝臣都隨內(nèi)官前去別院,殿內(nèi)只剩寥寥幾人,周遭無人察覺。 方柔和裴昭仍因這話變得手足無措,裴昭忙伸手拉高了領(lǐng)子,刻意地清了清嗓子以掩蓋這陣局促。 方柔半個字也不敢說,呆愣愣地望著笑意盈然的蘇玉茹,只得以沉默應(yīng)對。 總算來了位宮女救場,她默默朝三人一福,隨后將方柔和裴昭引到一旁,帶他們前去別院。 方柔轉(zhuǎn)過身的剎那,蕭翊的目光終于追了過來。 他冷眸一掃,望著方柔頗為依賴地拉著裴昭的胳膊,在陌生環(huán)境本能地尋求倚靠。 一轉(zhuǎn)眸,瞥了眼心思難測的蘇玉茹,耳畔不由自主回想起她方才的調(diào)侃…… 他自知方柔天真熱情,對男女之事毫無保留,有一種生澀的媚態(tài),足以令每一個男人為她折腰。 蕭翊臉色陰沉的轉(zhuǎn)過身子,內(nèi)官已在旁恭候。 他一直沉默,看了欲言又止的沈清清一眼,提步徑直朝殿后走去。 方柔隨裴昭進到小院,屋內(nèi)已升起了爐子。那引路的宮女將人帶到,隨即福身退下,二人進到廳內(nèi)取暖,里頭已候著兩名伺候起居的宮女,自答名叫清月、清柳。 她們殷勤地替二人添熱茶,又逐一遞上暖手爐,裴昭背手未接,獨自走到屏風之后卸甲,方柔握著爐子掂了掂,轉(zhuǎn)眼見清月打算去伺候裴昭更衣。 她抿了抿唇,迅速放下了爐子,朝前快走了幾步,按住清月的胳膊,柔聲說:“我來便好?!?/br> 方柔說完,下定決心那般繞過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