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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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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印雪垂下眼睫,目光逡巡掃過其他參與者的面容,而這些人都默不作聲,顯然他們想法跟何威話中所言無異。

    是啊,四個老師中,最靠譜的當(dāng)屬他和陳云,至于吳月寒與何威這兩個人,恐怕就算他們甘愿陪伴并保護(hù)學(xué)生們完成作業(yè),學(xué)生們也不會愿意吧?

    盡管謝印雪不在乎這些學(xué)生們的想法,不過他要保護(hù)柳不花,且懶得與何威爭辯,便頷首:“行啊,我沒意見。”

    “我也沒有?!标愒埔驳?,“那就何威你去做課堂演示吧?!?/br>
    提起來還挺好笑,聽到謝印雪和陳云這么說,首先驟然松氣的反倒不是何威,而是江茉、劉翌這些學(xué)生參與者。

    可裴清嶸很快就給他們澆了盆涼水,神情嚴(yán)肅皺眉道:“問題是我們共有十一個學(xué)生啊,就算謝印雪和陳云把幫忙次數(shù)用完,也還是有學(xué)生得不到老師的保護(hù)。”

    聞言大家又重新呆住。

    ——沒錯,一個老師的幫忙次數(shù)上限為四次,謝印雪和陳云加起來都只有八次,還剩三個人照顧不到呢。

    紀(jì)珊珊小聲問:“那吳月寒、何威他們就沒有幫忙次數(shù)了嗎?”

    “有一次,就是每個老師都擁有的,每天可代替學(xué)生完成一次作業(yè)的機(jī)會?!眳窃潞鋵?shí)很不想說出這些細(xì)節(jié),但她不曉得隱瞞教案內(nèi)容會有什么后果,因此還是如實(shí)講了,“如果我跟何威使用這個機(jī)會,那學(xué)生就不用參與課程,由我們直接代替完成。”

    魏笑總結(jié)道:“加上這兩次機(jī)會,就是十次,還余一個人?!?/br>
    見狀,本來在知道今天不是小組課后心情轉(zhuǎn)晴了些的劉翌,雙頰又倏而變?yōu)閼K白。

    他現(xiàn)在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就是何威跟吳月寒沒多大可能會有這個膽子去保護(hù)其他學(xué)生,所以或許還會有兩個倒霉鬼和他一樣可憐……等等,昨晚江茉和孫靈犀不是說謝印雪是擺渡者npc嗎?那自己完全可以找他做交易,求他帶自己自己通關(guān)游戲啊。

    思及此處,劉翌眼中又重新燃起生的希望,他不想去思考以后副本的事,只想現(xiàn)在這個副本里活下來。

    結(jié)果劉翌剛轉(zhuǎn)身,還沒邁步靠近謝印雪,江茉就快速撲到謝印雪腳邊,抓著他的衣擺乞求:“謝印雪,求求你帶我完成這堂課好不好?我會每天給你投正票的!或者你要別的什么嗎?我都愿意給你!”

    云美臻也挨著他喊道:“我也愿意!”

    只有孫靈犀、金曦還有張彩霞這幾個沒用掉陳云之前承諾的幫忙機(jī)會的人還算比較淡定,然而她們?nèi)绱随?zhèn)靜,也是因?yàn)樗齻冞€可以以陳云的承諾要求她在這堂課上保護(hù)自己。

    沒有陳云庇佑的,就只能說各種“甜言蜜語”來討好謝印雪。

    如此情景,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挺貼合這堂課的主旨——加深師生間的感情。

    作者有話說:

    謝佬:半夜來敲門的,往往是鬼。

    npc:我不是鬼。

    謝佬:色鬼也是鬼。

    npc:?

    第93章

    吵鬧了半刻種,陳云那邊要幫助的學(xué)生名額終于確定好了,分別是張彩霞、金曦、孫靈犀三個女生,還有一個男生裴清嶸。

    謝印雪這邊卻只定下了一個柳不花,就連步九照都不在人選之中。

    后者完全不在陳云的意料之中,因?yàn)樗€以為謝印雪會像保護(hù)柳不花那樣也維護(hù)步九照呢。

    步九照自己大概也沒料到會是如此,所以在他看見謝印雪只揪著柳不花的后衣領(lǐng)將其提溜到一旁后,便闊步推開其他人走到謝印雪面前,皺眉問他:“你不帶我嗎?”

    謝印雪聞言卻只是微微俯身,然后望著步九照的雙目語重心長道:“你已經(jīng)是個成熟的參與者了,是時候自己帶自己了?!?/br>
    “……”

    步九照的臉色本就不怎么好看,在聽到謝印雪說“成熟”二字時又更郁沉了幾分。

    旁邊人瞧見這一幕,總有種自己如果被謝印雪挑中,就會被步九照活剝了的錯覺。

    但校規(guī)規(guī)定了學(xué)生們要團(tuán)結(jié)友愛,起碼不能有明面上的肢體沖突,因此對于謝印雪不帶步九照上【玩】課這件事,他們還是高興居多,畢竟這意味著又多出了一個活命名額。

    而謝印雪剩下的三個名額最后是抽簽決定下的,由紀(jì)珊珊、魏笑以及劉翌獲得。

    抽簽結(jié)果公布的那一刻,云美臻便一咬下唇,直接脅一旁的何威道:“何威!你等會必須幫我完成作業(yè),不然我死了,你那兩百萬一個子都別想得到!”

    “你他媽!”何威再愛錢,也不能勝過自己的生命,聞言立馬就罵,“臭婊子你做夢!”

    兩人爭吵的聲音將呆滯的劉翌神志拉回,然后他整個人激動興奮到有些癲狂,像范進(jìn)中舉那樣高呼著:“我抽到了,我居然真的抽到了!”

    與劉翌情難自抑的喜悅對比鮮明的,則是絕望縈在身周幾乎要凝為實(shí)質(zhì)的江茉,她望著自己的手上的小紙片,恨它不像劉翌抽到的那張紙一樣,上面畫著個黑色圓圈代表被選中。

    “為什么……”

    江茉緊緊攥著小紙片,肩膀因?yàn)閺?qiáng)烈不甘和憤怒的情緒而發(fā)著抖。

    可下一秒,大家就看到江茉又想起什么似的身體猛地顫了下,隨后又沖回謝印雪腳邊,揪住青年的衣角繼續(xù)問他:“是不是劉翌與你做了交易,你才要保護(hù)他?那我也愿意和你做交易!你要我付出什么代價才肯救我?”

    她都差點(diǎn)忘了,謝印雪是擺渡者,他只是個npc,想來不會有什么屬于人類的感情才對,自己求他又有什么用呢?

    若是想要謝印雪真的救她,那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與他做交易。

    即便和擺渡者做交易會導(dǎo)致后續(xù)副本難度驟升,極易死去,可江茉已經(jīng)沒別的選擇了,她還想再回家看一眼父母。于是她揪著謝印雪的衣角,繼續(xù)問他:“是不是劉翌與你做了交易,你才要保護(hù)他?那我也愿意和你做交易!你要我付出什么代價才肯救我?”

    “我救不了你,我不是擺渡者?!?/br>
    青年短短十一個字的回答,讓江茉怔怔地松開了手,喃喃道:“可能,你怎么可能不是?”

    雖然在場眾人中,聽到這話震驚愕然的不僅僅只是江茉,不過他們都清楚,謝印雪既然都這么說了,那么他就一定不會是擺渡者。

    因?yàn)闊o論是真的擺渡者,還是假的擺渡者,他們都不會直接承認(rèn)這一層身份的虛實(shí),只會在你點(diǎn)明他是擺渡者要求進(jìn)行交易時,告訴你他所要的代價。

    你能接受這個代價,交易就會被確定;你不能接受,交易便不算成立。

    絕不可能出現(xiàn)像謝印雪這樣明確否認(rèn)自己并非擺渡者npc,還拒絕交易的情況。

    “你不是擺渡者……”

    江茉愣愣地后退幾步,便抬手指著劉翌質(zhì)問謝印雪:“昨晚他的心里話你沒聽到嗎?如果你是人,是和我一樣的人,為什么你劉翌連那種自私的人都要救呢?”

    “他還差點(diǎn)害死步九照??!步九照還是你的朋友不是嗎?”

    江茉想不明白。

    她睜大眼睛,竭力仰著頭,想看清謝印雪面上的表情與神色,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狠心,連傷害自己朋友的人也要救。

    然而她看不清,她太矮小了,謝印雪的身軀在她身前就如同不可逾越的高山,和其他老師一樣--他們總是這樣的高高在上。

    明明大家都是參與者……他們卻因?yàn)檫\(yùn)氣好抽到了老師的身份卡,便能夠肆意決定變成學(xué)生參與者們的生死。

    在昨晚聽到過她心里話的謝印雪明明很清楚自己誤會了他的身份,他卻不在一開始就挑明,要等渺小的她極盡諂媚、苦苦哀求一番,才冷漠的說一句“我救不了你”。

    看著她搖尾乞憐,謝印雪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江茉忽然就不想再掙扎下去了。

    她以前只是膽小而已,如今才數(shù)日便被副本逼得這樣自私狹隘,每晚都被各種陰暗念頭侵蝕著內(nèi)心,逐漸要變成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和害怕的人。

    或許劉翌說的對,她本來就沒有什么能力,只懂得死皮賴臉求著別人救她活下去,這樣微賤的自己她也很討厭,她更忍不住懷疑:如此喪盡尊嚴(yán),甚至要拋棄作為人類的理智與道德,化為只懂本能求生的野獸,痛苦卑微的活下去,真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嗎?

    江茉耷下肩,失焦的視線匯聚在廁所地板的某片瓷磚上。

    但一個人的面孔卻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青年勉力讓自己和她處于同一水平線上,與她雙目對視--那是彎膝半蹲下的謝印雪。

    “除了柳不花以外,我沒有刻意想救誰,也沒有不想救誰,因?yàn)樵u判與決定一個人該不該活下去的標(biāo)準(zhǔn)不在我手中,我今天保護(hù)劉翌,不過是因?yàn)樗榈搅撕?,而保護(hù)你們是我的任務(wù)?!?/br>
    青年那張精致的面龐上沒有太多表情,他只是微微低著眉,用溫和而平靜的聲音講述自己的偏心與冷漠:“所以我不是在救他,我只是在完成任務(wù)?!?/br>
    江茉聽懂了他的意思:“……所以那個人不管是誰,只要抽到簽,都可以是嗎?”

    謝印雪點(diǎn)頭:“是?!?/br>
    他扯了扯唇角,笑容很淡,所以透著一種哀傷的錯覺:“也正因?yàn)槲沂侨?,所以我救不了所有人。?/br>
    是的,謝印雪不能救她,更不能決定去救誰,是因?yàn)樗皇莻€人--這就是最諷刺的事。

    江茉眨眨眼睛,淚水潸然而落,沖去她心里所有不甘與憤恨,她也笑了,露出個比謝印雪還難看的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想說那些難聽話的……可能我已經(jīng)瘋掉了,希望你不要在意我說的那些話……”

    “我雖然不是擺渡者,但我知道他是誰,我可以告訴你他的身份?!?/br>
    “不過你要知道,每個老師手里還有一朵額外的小紅花,就算你今天完不成作業(yè),你也還有活下去的機(jī)會?!?/br>
    青年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掌,那是一個不含任何旖旎、曖昧、或是別的什么感情,僅僅是人類與人類互相鼓勵,于寒冷和絕望中傳遞一寸溫暖的觸碰。

    江茉也感受到了那股自謝印雪手心里傳來的融融溫度,聽到他柔聲說:“所以不要在現(xiàn)在就放棄?!?/br>
    “可我堅(jiān)持不下去了……”

    江茉太難過了,她想爸爸和mama,可是這里沒有她的父母,她只能如同飛蛾撲向唯一對她送出溫暖的謝印雪,抱著他肩慟哭:“我是個廢物……我好怕鬼,我真的只是想回家……”

    謝印雪用袖角給她擦擦眼淚:“那就再堅(jiān)持幾天,等到最后一天時,我會告訴你擺渡者的身份,讓你有機(jī)會回去,好嗎?”

    “……好。”江茉哭著走到墻角,背對眾人說,“你們上課做作業(yè)吧,我不做了。”

    看樣子是真的很怕鬼,怕到連別人上課的情景都不敢多看。

    而謝印雪的話和江茉的轉(zhuǎn)變在其他人心里留下了多少漣漪與波瀾,誰都說不出個確切,何威為了減少開廁所門的次數(shù),不管他再怎么害怕,這一個去開廁所門進(jìn)行課堂演示的人都只能是他。

    所以何威深吸一口氣后,便緊繃著身體朝廁所最末端的墻角處走去。

    他在路過那些靜悄悄的隔間時,途中不可避免的透過余光掃過未封好的隔間底部,然后何威就忽然感覺這里的廁所設(shè)計(jì)好像有些問題“因?yàn)樗咴诼飞隙寄軓牡撞恐苯涌吹綆恿耍钦嬗腥嗽诶锩嫔蠋?,那不得被路過的人全部看光嗎?

    哦,不過這里又不是真的廁所,都不分男女了,他想這么多有什么意思?

    何威自嘲的笑了一聲,到達(dá)廁所盡頭后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還在想自己要開哪間廁所門好,卻驀地看見他來時空無一人的廁所隔間底部,竟出現(xiàn)了一雙雙沒有穿鞋的赤裸人腳!

    那些赤足就站在廁坑前,有些人腳的足尖甚至都冒出了廁門,像是里面的人正死死貼在門上,守株待兔守在門后,等待著他將廁門打開。

    “我草!”

    何威被嚇了一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詢問其他人:“你、你們看到了嗎?!”

    吳月寒問他:“看到什么了?”

    “……人腳啊。”何威吞了吞唾沫,瞪大的眼睛里寫滿了恐懼與害怕。

    可就算眾人都半彎下腰小心去看了,也沒看到何威所說的,在廁所底部出現(xiàn)的人腳。

    于是魏笑告訴他:“我們什么都沒看到?!?/br>
    何威聞言便后悔了。

    他開始覺得,或許自己不應(yīng)該來做課堂演示的,他應(yīng)該帶著其他學(xué)生參與者過來,讓他們?nèi)ラ_門,這樣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自己還能溜掉。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縱然何威后悔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回走--何威想開最外層的那間門,這樣的話就算門里有鬼,他也僅需要大跨一步就能逃跑。

    候在原處的眾人見何威與他們越來越近,也大致猜到了他的打算,同時也在心中好奇:這個方法真的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