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國舅 第6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廢太子懷了敵國皇子的崽、新婚之夜:我被龍女強(qiáng)娶了、九九歸一 (1v1 現(xiàn)代玄幻)、福瑞控的修仙道(人獸NPH)、我在單位帶薪養(yǎng)花種菜、怪物們的愛人、我救的勇者是反派!、星際第一修理工、青梅觀察日記、有他撐腰
小萬公公同樣明白這個道理,為了不跟著干爹一起失勢,他聰明地抓住機(jī)會,當(dāng)著干爹的面在曹太后、小皇帝面前偽造了先帝遺言,然后憑著此功順利坐上了干爹曾經(jīng)的位置,包括“萬公公”的名號。 萬公公在宮里住了十幾年,早已熟知小皇帝的脾氣,聞言湊到乾興帝耳邊,低聲道:“皇上不必生氣,從京城到貴州千里迢迢路途艱難,王爺與李三郎都是金窩窩出生的金貴人,路上難免有個水土不服頭疼腦熱什么的,能不能順利走到貴州都不一定呢?!?/br> 乾興帝果然大喜,看著萬公公道:“給黎王安排的隨行太醫(yī),你要親自挑選,務(wù)必挑個醫(yī)術(shù)精湛的,藥材也要挑庫房最好的一批?!?/br> 萬公公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皇上放心,奴婢記住了?!?/br> . 從乾清宮出來后,二皇子黎王沒有跟李顯說一句話,直到回到寢宮,進(jìn)了內(nèi)室。 他坐在椅子上,垂眸沉默許久,才看向站在一旁的李顯,苦笑道:“是我連累了你?!?/br> 李顯看過來,低聲道:“王爺何出此言,承蒙先帝賞識,命我陪在王爺身邊,此番能隨王爺出去歷練,亦是我之所愿?!?/br> 京城就這么大的一塊兒地方,他真的想去外面看看。 黎王:“就怕你跟我一樣,再也沒有機(jī)會回來?!?/br> 李顯笑道:“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zé),就像王爺說的,能夠教化當(dāng)?shù)匕傩眨纳飘?dāng)?shù)孛裆?,同樣也是大功一件?!?/br> 黎王看得出來,李顯對隨他去貴州就藩確實(shí)沒有任何怨言,這份心胸與抱負(fù),連他都自覺慚愧。 他站起來,握住李顯的肩膀道:“好,那你就陪我做好這個王爺!” 兩人剛交完心,乾興帝的封藩圣旨就送來了,命黎王三日后動身啟程。 李顯得以出宮與家人惜別。 云珠一聽到消息便趕回了娘家,她過來之時,就見父親正與弟弟說話,母親嫂子坐在旁邊,眼圈都是紅的。 云珠忍了一路的眼淚頃刻滾落。 那可是遠(yuǎn)在西南的貴州,大夏最窮的地方,弟弟才十五歲,連今年的生辰都沒過,千里迢迢背井離鄉(xiāng),得吃多少苦頭? 云珠舍不得,既心疼也擔(dān)心,最怕的是乾興帝鼠肚雞腸,一輩子都不調(diào)弟弟回來。 她撲過去,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傻弟弟。 李雍偏頭,可女兒的抽泣聲還是傳進(jìn)了他耳中,從小疼到大的姑娘,出嫁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李顯察覺到,他的衣襟被jiejie的眼淚打濕了。 他真的不怕去貴州,可jiejie母親的眼淚叫他也跟著難受。 “jiejie,不哭了?!?/br> “我都這么大了,能照顧好自己,何況我跟在王爺身邊,無論去哪,衣食住行都不會比在京城這邊差,你們真的不用擔(dān)心?!?/br> “我會常常給家里寫信的,也單獨(dú)給你寫。” 云珠不聽,說什么都沒有用,她就是要弟弟近在眼前。 最后還是孟氏、顧敏一起將云珠從少年郎身上拉開了,帶去后院安撫。 李雍嘆口氣,繼續(xù)交代兒子到了外面要注意什么。 李顯跪在父親面前,耐心地聽著,等父親說完,他才道:“兒子的事兒子心里有數(shù),我不怕貴州苦,只放心不下您與大哥?!?/br> 姐夫曹勛是國舅,既有實(shí)權(quán)也有城府,他料定jiejie那邊不會有事,最多跟太夫人潘氏鬧一些口角。 可乾興帝已經(jīng)恨上了李家,針對父親與兄長只是遲早的事。 李雍笑道:“咱們李家代代都是忠臣良將,沒有真憑實(shí)據(jù),宮里也不敢隨意安個罪名給咱們,最多找理由貶官外放。我呢,在邊關(guān)連吃了三次敗仗,臉都丟到祖宗們那去了,自那之后,天塌了在我這里都不算大事,更何況區(qū)區(qū)官職調(diào)動。你大哥更是個心寬的,只要有酒有rou,叫他去軍營當(dāng)個小兵他都樂意,哪個也不用你牽掛?!?/br> 李顯想想也是,笑了出來。 傍晚,李耀從宮里下值回來了,半路遇到曹勛。 李耀心情不好,看曹勛這個皇帝親舅也不順眼,未予理會。 李雍、孟氏依舊好好招待了女婿。 小舅子要遠(yuǎn)行了,曹勛陪妻子回趟娘家合情合理,過了今晚,他也沒有其他機(jī)會單獨(dú)見李顯。 吃席的時候,只四個男人坐了一桌,云珠今晚要住在家里,索性沒來前院見曹勛。 李耀不屑跟曹勛抱怨小皇帝,父親弟弟都不好酒,他自己一碗一碗地灌著。 曹勛要敬他一碗,李耀隨手一揮,碗歪了,酒水灑出來,打濕曹勛的衣襟。 李雍立即臭罵了兒子一頓。 曹勛笑道:“無礙,擦擦就好?!?/br> 他離席站到幾步之外,一手提著衣襟,一手在身上尋找帕子。 李顯見了,取出自己的帕子,走過來幫姐夫沾酒。 曹勛看著面前的少年郎,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今后凡是要入口的東西,都要交給可信之人?!?/br> 李顯眼睫微動,繼續(xù)專注手里的事。 曹勛:“貴州巡撫曾桉與我有舊,如遇生死危機(jī),可暗中請他相助,‘曾少峰’三字便是信物。” 李顯將洇濕的帕子翻了一個面。 曹勛最后道:“照顧好王爺,也照顧好自己。” 李顯微微頷首,轉(zhuǎn)身回了席位。 李雍掃眼小兒與女婿,什么也沒問。 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包括骨血至親。 第54章 指腹沿著他的喉結(jié)劃了兩個圈:“要去嗎?” 李顯隨黎王離京那日,一早就下起了雨。 正是六月中旬,雨水本來就多,因為出行不便,都沒有多少百姓來圍觀黎王就藩的儀仗。 昨晚李顯便回宮在黎王身邊待命了,今日也沒有時間再回家。 孟氏帶著女兒兒媳早早出了城,在城外等著再見兒子一面。 淅淅瀝瀝的小雨讓平整的官道也變得泥濘,娘仨的裙擺都沾了泥點(diǎn),鞋底更是不見平時的整潔。 終于,黎王儀仗出了城門,前后左右都是護(hù)衛(wèi),中間是幾輛馬車。 此時此刻,李顯陪著黎王坐在第一輛馬車當(dāng)中。 即將經(jīng)過娘仨身邊時,馬車停了下來。 李顯在黎王的授意下下了車,黎王透過挑起的車簾看了眼路邊泫然欲泣的三位女眷,微微頷首,簾子轉(zhuǎn)瞬落下,他也無意與寧國公府的女眷寒暄什么,沒有意義,被人傳到宮里,只會給寧國公府添更多的麻煩。 “母親,嫂子,jiejie?!?/br> 李顯冒著細(xì)雨走過來,依次喚道。 云珠早已將頭頂?shù)膫銚蔚降艿苓@邊,說不出話,她緊緊抱住弟弟。 換成哥哥,她或許不會如此揪心,弟弟才十五歲啊,長得再高,在她眼里都還是孩子。 云珠知道,很多武官家的子弟都會在少年時期出去歷練,像曹勛當(dāng)年便是十六歲去的邊關(guān),謝瑯也是相似的年紀(jì)就去了軍營。 云珠還記得,謝瑯離京的時候,她們這些同齡人還討論過他一段時間,曹紹羨慕又向往,因為潘氏不肯放他去那么危險的地方。孫玉容佩服又擔(dān)心,怕謝瑯在戰(zhàn)場受傷,斷胳膊斷腿什么的。云珠當(dāng)時根本沒有太大的感覺,最多就是看在相識一場的情分上,希望謝瑯最終能平安歸來。 如今輪到自己的弟弟,云珠才真正明白什么叫骨血至親、牽腸掛肚。 一想到弟弟可能會生病身邊卻連個親人都沒有,想到弟弟可能會隨著黎王被想方設(shè)法奉承乾興帝的地方官員欺凌打壓,云珠的心就像被人擰住了一樣。 李顯抱著已經(jīng)比自己矮了一點(diǎn)的jiejie,笑道:“早知道jiejie又要哭,我就不下車了?!?/br> 云珠頭抵著弟弟的肩膀,只想抓緊時間多抱一會兒。 李顯低聲道:“jiejie安心等著,一定會有你我姐弟在京重逢的那一日?!?/br> 除非大夏與周邊諸國永無戰(zhàn)事,否則總有皇族要倚仗李家男兒的時候。 兄長是天生的虎將,他也不會比兄長差什么。 他牽著jiejie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好讓jiejie知道他已經(jīng)長大了,再也不是曾經(jīng)單薄瘦弱的小孩子。 云珠捏了捏弟弟的骨rou,對比哥哥與曹勛的,弟弟明明就還是孩子。 可她明白弟弟的意思了,收住眼淚,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不管怎么樣,一定要按時吃飯,多吃點(diǎn),不說長哥哥那么壯,至少也要跟爹爹齊平?!?/br> 李顯:“好。” 云珠把位置讓給母親。 該囑咐的早囑咐過了,孟氏看看兒子身后的馬車,輕聲道:“你在家里是弟弟,卻比王爺年長了一歲,一路上既要敬重王爺,也要照顧好王爺,事事細(xì)心謹(jǐn)慎?!?/br> 李顯點(diǎn)頭。 不能讓王爺久等,顧敏簡單道:“弟弟孤身在外,千萬要多保重?!?/br> 李顯謝過嫂子,轉(zhuǎn)身上了馬車,回頭最后看眼家人,笑了笑,進(jìn)去了。 黎王看著這個素來穩(wěn)重的李家三郎在一側(cè)落座,看著他閉上眼睛斂去所有情緒,也看著他漸漸轉(zhuǎn)紅的眼眶。 黎王低聲道:“其實(shí),我很羨慕你?!?/br> 同樣是背井離鄉(xiāng)遠(yuǎn)赴西南,李顯至少還有真心牽掛他的家人,他呢,出生不久就沒了母妃,父皇只有三成的心思分給兒女,他最多只能分得這三成中的一成,隨著父皇的離去,他就只剩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一個恨不得他死在就藩路上的弟弟。 李顯睜開眼睛,看著黎王偏過去的蒼白臉龐,他拉過黎王的手,在他的手心寫了一個“曹”字。 雖然這個字很復(fù)雜,但黎王是看著李顯一筆一筆寫的,自然認(rèn)了出來。 他不解。 李顯傾身,將曹勛的三句交代告訴了黎王。 “我想,他這些話其實(shí)是說給王爺聽的?!?/br> 小舅子親,還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王爺外甥親? 毫無疑問,一定是外甥。 黎王的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那位舅舅偉岸挺拔的身影。 自打曹勛去年三月回京,與他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而且沒有一次是單獨(dú)見面,兩人的談話不過是他客客氣氣喊聲舅舅,曹勛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