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們的愛人 第174節(jié)
但出乎意料的是,鄭松一口回絕。 鄭松說道:“很可憐的遭遇呢,但是我不想家里有外人進入。” 對面詢問:“是不是溫惠不同意?讓我跟她說?!?/br> 鄭松堅定地捍衛(wèi)談話的所屬權(quán):“家里事情由我做主呢?!背鴾鼗菡UQ劬?,他循著記憶將父親親戚家里人的缺點毫不留情地指出,然后總結(jié)陳詞:“我不習(xí)慣家里有外人進入。mama,最近很危險,我到家里一趟吧。有事情在家里談?!?/br> 溫惠:“我們現(xiàn)在去?” 鄭松搖頭:“我自己去就好?!?/br> 溫惠姨媽期造訪,心情不是很好,況且不想應(yīng)付鄭松家里那一大堆的親戚,就點點頭。他回來的時候簡單地交待:“畢竟是爸爸的親人,我的意見是在附近租房讓他們居住。他們不同意,我就閉嘴再也不說話了。最后,他們都決定住在爸媽家里,mama的臉色很不好看呢……” 他的語氣微微困惑:“既然不喜歡就該拒絕。可是mama沒有拒絕,我也不好再說什么……惠惠,我離開的時候他們都在埋怨我。埋怨我也沒辦法,這是我們兩人的家,誰都不可以介入呢?!?/br> 電視畫面驟然響起的高聲拉回溫惠的思緒。 她恍惚地抬眼看去,就見電視的屏幕里正在播放恐怖電影,講的內(nèi)容是:女主人公的丈夫被異種寄生,隨著時間的推移,女主人的丈夫徹底由異種取代,而女主人公卻毫不知情,最后淪為異種的食物。 電視的畫面正播放女主人公被異種啃噬的場景—— 溫惠趕緊調(diào)臺,心底想著,枕邊人是最親密的存在,異種行動僵硬,無論是語言系統(tǒng)還是學(xué)習(xí)系統(tǒng)都不如人類,女主人公竟然一直沒能發(fā)現(xiàn)丈夫換了人,該有多粗心??! 緊接著,她的思緒又回到兩日前的那件事。 無論是鄭松做出的決定還是說出的話,出乎溫惠的意料。 她和鄭松那邊的親戚沒有感情,就連平日里照顧?quán)嵥筛改傅呐e動,都是因著她喜歡鄭松,但是那天鄭松回來后居然告訴她,以后家里那邊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出面,緊接著,像是掩蓋什么似的,補了句—— “惠惠,我知道父母養(yǎng)大我很不容易呢。但是我現(xiàn)在和你結(jié)婚,組成新的家庭??傄紤]很多的事情,因為之前我的種種不作為導(dǎo)致mama對你形成根深蒂固不可磨滅的壞印象,不修復(fù)也沒有問題的。以后mama家里的事情都由我來出面,惠惠不要和他們有過多接觸……” 他眼底含著歉疚:“看你被他們甩臉色,我很心疼呢。” 再回想起來,溫惠只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還是那句話——鄭松是這樣的人嗎? 溫惠盤膝坐在沙發(fā)上,抱住軟枕,讓自己的后背完全靠到沙發(fā)背上,形成安全的被包圍的感覺。 有一個念頭在腦海浮現(xiàn),捕捉到的時候,寒意不受控制地由腳底升起,她猛地顫抖起來。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溫惠蜷縮成團,因緊張情緒,還未走盡的姨媽再次造訪,她早有準(zhǔn)備,腹部墜痛感襲來的瞬間,她那些紛亂的離奇的思緒被迫終止,果然姨媽期就是愛胡思亂想,鄭松和電影里的異種能一樣嗎? 要是他真是被怪物寄生,她早就沒命了。 最近總是出現(xiàn)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溫惠覺得大概是自己被周圍環(huán)境給弄得有些神經(jīng)敏感。 身后傳來腳步聲。 溫惠回頭看。 男人一副沒有醒神的樣子,眼神迷蒙,家居服的領(lǐng)口蹭開兩顆扣子,露出里面健碩誘人的胸膛肌rou,他徑直坐到溫惠的身邊,抱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懷中。 輕聲呢喃:“惠惠……你不在身邊我睡得不好?!?/br> 溫惠眼底漫上笑意。 剛才的猜測早就不翼而飛,她滿心的思緒都被面前這個有些黏人的鄭松控制著,疲憊面容浮現(xiàn)眼前,她的手摸著他柔軟的黑發(fā),“餓不餓?吃完飯再睡吧?!?/br> 鄭松收緊懷抱,用行動拒絕。 溫惠就維持摟著他的姿勢,拿過旁邊的毛毯蓋在他身上。 電視開著,溫惠胃口小,再加上姨媽期沒怎么有胃口,被鄭松溫?zé)岬捏w溫烘著,不知不覺睡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窗外天色變沉。 她睜開眼睛,和鄭松洋溢著濃郁情愫的眼神對視,意識還沒清醒,鄭松的吻便落下來,他溫柔地摟著妻子的腰,把剛剛睡醒的妻子吻得眼神朦朧,他神情越發(fā)纏綿。 “好喜歡惠惠?!?/br> 溫惠正要回應(yīng)他,播放一整個下午的電視等來了收聽人,正熱情洋溢地解說著最近的進展—— “……夜晚出現(xiàn)的怪物已經(jīng)被證實可以幻化出人類的面貌,請廣大居民注意身邊人的言行。白天會削弱它們的行動力,這種怪物大都在晚上行動,如果在白天發(fā)現(xiàn)周圍有人行為異常,為了您和您家人安全著想,請及時上報……” 溫惠專注地凝望鄭松。 她望著清楚瞳孔映出的熟悉身影,沒有絲毫掩飾地直接問出口:“你是怪物嗎?” 溫惠感覺腰間的手倏地收緊,她神情沒有絲毫恐懼,唇部殘留被他親吻過的痕跡,后背陷入柔軟的沙發(fā)中,面前的男人神情微頓,繼而露出驚恐的面色,他做出一副被拆穿的模樣:“哦,天吶,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溫惠被他逗得笑出聲。 怪物再接再厲,俊美的面容流露出微微的邪惡表情:“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那我就只好——” 他埋頭。 柔軟的黑發(fā)蹭著脖頸,溫惠敏,感,扭動身子躲開他玩笑般的啃咬,推著他腦袋說:“你演得好假哦!” 溫惠完全被他鉗制住,兩人的力量沒有可比性,鄭松隨手拿起裹在身上的薄毯,纏住溫惠,溫惠臉頰爆紅,被裹成蠶繭的模樣,偏偏鄭松還用一種打量獵物的眼神盯著她,她心底恥感涌來,眼神含嗔:“……你松開我,很疼?!?/br> 緊度能夠橫放進手掌,但鄭松還是象征性地扯扯薄毯,壓低身子,黑黝黝的眸子緊緊盯著溫惠,語氣沉沉似天邊烏壓壓的云:“我是怪物呢惠惠?!?/br> 溫惠:“我知道啦你是怪物!快點把我松開吧,我不喜歡被綁住……” 怪物松開她,手臂代替薄毯,擁著溫惠,語氣含著試探道:“惠惠,我是怪物你怕不怕?” “我怕我怕,”溫惠敷衍道:“不要演了,我們吃飯吧?!?/br> 怪物不依不饒道:“說不怕。” 溫惠:“好啦,我不怕?!?/br> 怪物專注地望著溫惠紅撲撲的臉。 “惠惠,就算有怪物也不可怕。我會保護你。” 第183章 丈夫20 連日暴雨, 溫度驟降。 溫惠居家常穿的真絲裙換成開衫和半身裙,米白針織開衫里面套著薄款的內(nèi)搭,淺黃半裙, 黑發(fā)扎成低馬尾柔順地垂在背后, 在昏暗的光線里,自帶溫柔光暈。 沒有什么是值得她擔(dān)心的,藍城的父母早就和她斷絕聯(lián)系, 溫惠在藍城無依無靠,唯一在乎的人只有鄭松。即使暴雨連綿, 雨中夾雜著數(shù)量龐大的未知怪物,但此時此刻鄭松在身邊,兩人有足以遮蔽風(fēng)雨的房屋,還有冰箱里存放的足量食物,這些都給她充足的安全感。 溫惠沒有大志向, 想要得也不多,和鄭松結(jié)婚后, 想的更多的是怎樣把家里的事情做好,怎樣維持婆媳友好關(guān)系,怎樣照顧?quán)嵥傻纳睢恼w心都放到鄭松的身上,倘若下一刻世界因暴雨而消亡,只要在死前能夠和鄭松在一起,她就覺得沒什么可怕的。 一個人對另一個的依賴, 會因?qū)Ψ降目v容而逐漸加深。 溫惠抱著從陽臺收進來的衣物, 看到襯衫, 不由自主地想到此時此刻正在書房里處理工作的男人, 想到他,眉眼就漫上笑意, 回過神后,她將衣服疊好,正巧這時鄭松結(jié)束工作,來到臥室。 看到他,溫惠輕聲道:“這些衣服都好好的,怎么不愿意穿了?” 溫惠在疊的衣服全部都是鄭松的,起因是她剪了幾件舊衣服當(dāng)抹布,鄭松看見了,便把他衣柜里的衣服都抱出來,要她全部都剪了。 溫惠哭笑不得,以為鄭松在開玩笑。結(jié)果男人告訴她,這些衣服染上奇怪的味道,他穿著很不舒服。溫惠還湊到衣服上聞了聞,沒有特殊的氣味,要是硬說,倒是有股放在衣柜里的潮味,但看他那么堅持,溫惠只好提出把它們?nèi)枷匆槐?,洗完之后再做定奪。 都是沒穿過幾次的衣服,扔了怪可惜的。 鄭松拿過她手里的衣服,面色波瀾不驚:“你沒聞到嗎?有股很臭的味道,就算洗過還是有,難道是我的嗅覺出現(xiàn)問題了……”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微微彎低脊背,帶著些委屈地直視溫惠的眼睛:“那我湊合穿吧?!?/br> 溫惠還能說什么,總不能強迫他穿不合適的衣服,眼睜睜看著鄭松將洗過的散發(fā)著清香的西裝襯衣塞到快遞箱子里,拿著把傘就要離開:“我把垃圾扔出去?!?/br> 溫惠:“明天吧,天黑了,外面不安全?!?/br> 鄭松安慰她:“垃圾桶就在樓下。我很快就回來,你不要擔(dān)心。”說完,他拎著家里的垃圾開門。 完全掌控這具身體后,他就像是沉睡后覺醒的猛獸,驟然發(fā)現(xiàn)在他的領(lǐng)地竟然還有其他雄性生活的痕跡,殘留的氣味哪怕只是微弱的一點,他嗅到后便覺得渾身難受——怪物全然忘記此刻待的家不是他的。 明明是他鳩占鵲巢,反過頭來,卻怨恨房子里殘留原主人的氣味。 怪物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先把不起眼的生活用品換掉,比如擺在洗手臺上的情侶牙杯,他換套新的,床單被罩沙發(fā)也在短短的幾日內(nèi)換成新的,溫惠對此表達過疑惑,怪物怕cao之過急引起她的懷疑,連著幾日沒有做出大動作,但是那日看到溫惠竟然披著鄭松穿過的外衣在屋里晃蕩,他就徹底受不了。 扔掉!全部都扔掉! 怪物解決完礙眼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捕捉獵物填進肚子,怕出門的時間過長引起懷疑,只得遺憾放過暴雨攜帶著的大量異界食物,回到家中。 …… 考慮到降溫的影響,在暴雨過后,溫惠和鄭松到了離家最近的商場。 烏云已經(jīng)漸漸消散,異界生物帶來的影響始終存在。但經(jīng)過實驗研究證明,那些異界的生物除卻會給人類帶來身體的傷害外,并沒有攜帶病毒。就算是被咬傷也沒關(guān)系,只要保住性命,及時到醫(yī)院就診即可。 此消息無疑增加市民的信心和勇氣,紛紛抄起家里趁手的工具大戰(zhàn)周圍隱匿的異界生物。但這種勇氣只在白天高漲,到了晚上除卻有武裝的專業(yè)人員,夜晚單獨外出、或者抱有僥幸心理的人都無一幸免。 商場里隨處可見有保安巡邏。 溫惠忐忑的心情放松,挽著鄭松的手臂直奔男裝區(qū)。 “喜歡這件嗎?”溫惠問他的意見。 鄭松:“惠惠挑選的我都喜歡呢。” 溫惠拿的是件黑灰色的毛衫,想起以前和鄭松逛商場,他總是借著取號的理由,提前到餐廳就坐,溫惠買完兩人的衣服再去找他,這倒是第一次兩人一起挑選,她帶幾分埋怨地說他:“你以前可不這樣?!?/br> “嗯?我以前怎樣。” 溫惠邊挑選衣服,邊說起從前的事,因為現(xiàn)在的心情是開心的,說起從前,那些覆蓋在記憶上的惆悵情緒消失不見。她輕輕地捶了下他的手臂:“……明明是給你買衣服,你倒是先跑了?!?/br> 鄭松捏住她的拳頭:“惠惠,喜歡現(xiàn)在的我,還是以前的?” 莫名的,溫惠一愣。 她抬眸,鄭松眼神溫柔,只是句再尋常不過的詢問,但溫惠卻覺得鄭松的語氣有些奇怪,好像他很在乎這個問題,以至于他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她。 溫惠無端緊張起來,被他握住的拳頭捏緊,心底劇烈顫動幾下,就聽鄭松倏地笑起來:“這么難回答嗎惠惠?我隨口問的啊……”他眼底涌上莫名情緒,臉色都變得沉暗起來,他說道:“反正都是我啊?!?/br> 他垂眼,眼底的情緒被睫毛密密實實地遮住,沒了那道專注的視線,溫惠松口氣,剛才有一瞬間,她的后背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股的寒意,寒毛更是一根一根地立起來,好像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怪物。 怎么可能呢? 怪物能夠模擬出人類的情緒嗎?溫惠覺得不能,譬如那日在垃圾桶旁遇見的男孩,無論是他的行為還是語言,都透露著股很明顯的詭異感。 鄭松顯然不是這樣的。 溫惠瞥了眼鏡子里的鄭松,他拿著她選的毛衫在身上比劃,鏡子里的男人因暗色的衣服增添了幾分兇戾,她和鏡子里的鄭松視線對上,下意識地僵硬,隨后就見男人緩緩露出溫和笑容:“惠惠這件好看嗎?我覺得把我顯得很兇呢,白色怎么樣,我還是更喜歡穿柔和一些的顏色呢。” 溫惠點頭:“確實,換一件?!彼暨x了一陣,一共拿了五件交到鄭松的手里,“你去試衣間換著,我去買杯奶茶。” 鄭松走進試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