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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敗給了小皇后 第145節(jié)

    “你太瘦了,也不會功夫,不行不行?!?/br>
    “求求掌柜了,我上有五十歲癱瘓老母,下有兩個十歲小兒,孩子他娘被烏盧兵抓走了,我實(shí)在需要養(yǎng)家糊口!我以前練過?拳腳,我能干!”

    那掌柜見他可?憐,勉強(qiáng)點(diǎn)了頭:“要不是我們鏢局的?壯漢都被殺千刀的?烏盧人抓光了,要不是明日?一早就要押貨進(jìn)京,我們都不用?你這等瘦弱的?。哎……”

    溫夏與戚延立在茶攤前聽?著這些?對話,人人各有苦難。封城之令才剛解除不到?半日?,為了生計奔走的?人連悲傷的?資格都沒有。唯能見幾名街道上蹣跚奔走的?老婦四處攔住人問“你可?看見我兒,他被敵軍抓走了”。

    溫夏看不得這些?,從前還?能為逃竄到?北地避難的?流民施粥布善,如今簡單的?救助已經(jīng)幫不到?這些?受難的?百姓。

    夜色寒涼,晚風(fēng)卷過?街巷吹拂而來。

    她仰面?問戚延:“被抓走的?百姓可?否能回來?”

    “你三哥今日?下午派去與烏盧交涉的?將領(lǐng)已經(jīng)被打回來了,這蠻邦只吃硬的??!逼菅禹滓黄潇?。

    看過?了城中百態(tài),溫夏同戚延回到?府衙。

    戚延讓她先去就寢,他回了書房的?暖爐前看各地縣令呈上的?郯城關(guān)要政,一面?等候今夜的?戰(zhàn)報。

    淺淡的?幽蘭香浮動在冷空氣中,戚延抬起眼眸,溫夏披著狐裘步入了書房。

    “我能看看你的?奏報么?”

    “可?以。”戚延讓出一段空位。

    這椅子沒有宮中龍椅寬大,溫夏坐下便正好容下兩人。

    戚延把?宣城與郯城各地縣令呈上的?奏報給溫夏。

    溫夏目光專注落在那些?文字上:“鷂臺縣竟有難民五萬之多?”

    “嗯?!?/br>
    “那你打算如何安置?”

    “國庫撥賑銀重建屋舍,免每戶三年賦稅,興辦義學(xué)堂,招收適學(xué)男女入學(xué)安頓?!?/br>
    溫夏目中凝重。

    戰(zhàn)爭受創(chuàng)的?不僅僅是邊關(guān)百姓,還?有大盛。她雖不知戚延登基以來國庫的?狀況,但知曉這場還?要持續(xù)打下去的?仗對大盛來說也會吃力?。

    “你這書房中有郯城關(guān)的?地形圖么?我記得我三哥鎮(zhèn)守此地時?在信中提到?一處先皇當(dāng)?政時?期,在戰(zhàn)后被空置下來的?荒地。”

    戚延拿過?長案上的?地形圖。

    溫夏仔細(xì)在燈下翻找:“此處,栗峰!”

    她欣喜地說起,眼里有清澈的?流光:“這里以前也是宜居的?地方,只是成昭幾年當(dāng)?地百姓在戰(zhàn)后遷徙避難,才致此處良田被荒置了。把?鷂臺縣五萬難民安置在此處,興修屋舍,開墾良田荒地,設(shè)立農(nóng)官,再改優(yōu)待的?政令,讓栗峰成為一座新城。”

    戚延緊望溫夏,薄唇很是嘉許地噙起笑:“如此更好。”

    溫夏繼續(xù)翻閱著各縣的?上報:“郯城關(guān)的?郡守還?未上任么?”

    “先前冊命的?官員在途中遭遇大雪封山傷了筋骨,母后與你大哥重新任命之人已在出發(fā)?的?路上。”

    溫夏低著頭,專注看那些?急報:“汾縣的?家畜與糧地都被烏盧士兵毀了,好氣人呀!百姓都沒有糧食過?冬?!彼痤^,很是認(rèn)真理智:“如今是用?銀的?緊要關(guān)頭,你撥賑銀與賑糧時?,定要好生篩選官員,切不可?讓賑物流入貪官的?私庫?!?/br>
    “這受辱的?婦女們該如何安頓……”握著一份份奏疏,溫夏眉目緊鎖。

    戚延不動聲色凝望她認(rèn)真思考的?模樣,同她說起他的?安排,讓她無需去憂心這些?。

    溫夏看完了每一份奏報,又去翻閱地方志,想?解決問題就得了解當(dāng)?地,哪怕她盡的?力?量微不足道,也想?為百姓做一些?事。

    戚延勸她回去睡覺,她搖搖頭:“你不是在等戰(zhàn)報來么,我也還?不困?!?/br>
    她一直在燈下翻閱竹簡,直到?后面?撐在案上睡著了。

    胡順入內(nèi)來遞戰(zhàn)場剛傳回的?軍報,見撐著下頷睡著的?溫夏,便小心翼翼呈上,輕聲退出去。

    戚延打開密信,溫斯來說已攻入烏盧阿麗城,附上一些?部署要策。他看完,小心抱起溫夏走進(jìn)臥房。

    膝蓋上的?傷仍會有些?吃痛,他肩膀與手臂的?傷也讓這個擁抱比平常吃力?。但他仍小心將溫夏放到?床榻上,俯身去解她肩頭的?狐裘。

    一張玉面?嬌靨中的?杏眼輕輕睜開,她在這時?醒來。

    戚延微頓,手指一停:“我只是為你解下狐裘好讓你睡覺?!?/br>
    “嗯。”溫夏坐起身,自己解了狐裘,褪下外衫。

    她的?臉頰仍有些?發(fā)?燙,哪怕心中已經(jīng)做好了等他傷勢痊愈就離開的?決定。

    她躺進(jìn)衾被中,戚延仍坐在床沿,他自己脫外袍不太方便。

    溫夏反應(yīng)過?來,起身為他寬衣,見他肩頭的?傷,道:“你下次別抱我了,把?我叫醒便是?!?/br>
    戚延未答,只道:“夜已深,你睡吧?!?/br>
    “軍中有戰(zhàn)報來了嗎?”

    “你三哥已帶兵攻進(jìn)烏盧,別擔(dān)心,我軍勢盛?!?/br>
    溫夏闔上眼。

    婢女入內(nèi)來落了帳,熄滅了案頭燭燈。

    輾轉(zhuǎn)之中,她腰間落上戚延的?手臂,那力?量很輕,似試探又畏怕,好似擔(dān)心惹出她的?反感。

    溫夏睜開眼,凝望這漆黑安靜的?房間,雕窗外的?檐下亮著燈,稀薄的?一點(diǎn)光影透進(jìn)來。

    腰間的?手臂終于重了一些?力?氣,戚延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夏夏,我可?以抱你么?”

    “我只是抱著……”

    溫夏翻過?身,環(huán)住了他勁腰。

    堅硬的?身體微僵,那雙手臂很快將她緊緊圈在懷中。

    溫夏:“右手拿開?!彼沂钟袀?/br>
    戚延很聽?話,飛快松開右臂。

    “夏夏……”

    “我睡著了?!?/br>
    枕畔,戚延低笑一聲,不再出言吵她。

    溫夏閉上眼,戚延熏慣了水沉香,干燥的?寢衣上帶著那縷縷沉香氣,還?有那縈繞不散的?草藥氣味。

    戚延救了她兩次,她已經(jīng)可?以相信他不會再是從前那個戚延了。

    可?她做好了決定,待他傷愈,戰(zhàn)事落定,她便離開。

    那十三年她可?以封藏了。

    總要過?她自己的?日?子。

    她自己做主的?日?子。

    第90章

    這幾日戚延留在了城中養(yǎng)傷, 一面處理郯城關(guān)?戰(zhàn)后的安置。

    溫夏也會在他那兒看一些奏報,他時常讓她?給出她?的想法?, 允她?暢言。溫夏出的幾個主意都被戚延采納,她?也是如今才知曉她還可以有處理政務(wù)的能力。

    盛軍進(jìn)攻烏盧阿麗城,花了三?日攻破城門。翌日又傳回捷報,盛軍已占下阿麗東城,設(shè)立據(jù)點(diǎn),勢要攻下烏盧,讓他們知道大盛沒這么好欺負(fù)。

    戚延的傷已好了大?半, 只是肩頭最重的箭傷還未曾痊愈。

    傍晚,溫夏陪他去城中巡查回來?,馬車停在府衙門?外, 戚延在車下伸手扶她?。溫夏未敢借力,怕傷他肩處傷口, 虛扶著下了馬車。

    “裙擺弄臟了?!逼菅恿粢獾剿?沾了泥漬的裙擺。

    “無妨。”去城中巡查,戰(zhàn)后的百姓條件更艱苦, 她?又怎還會像從前?那般在意這些。

    剛?cè)敫T?,溫夏便見迎面三?道疾奔來?的身影。

    “主子!”

    是香砂與白蔻,著文。

    溫夏很是驚喜,三?人來?到她?身前?行禮,都落下淚來?。

    “竟是你們,是皇上派你們來?的?路上可有受難?”溫夏感激地望了一眼戚延。

    白蔻回道是太后派了她?與著文前?來?。

    香砂道是青影受戚延交代, 去了北地將她?接來?的。

    溫夏也望見了傷愈的青影, 心中的擔(dān)憂才落下。

    主仆四人重逢, 溫夏自然高興。

    戚延未打擾她?, 回了書房去處理政務(wù)。

    溫夏回到廂房,笑著聽?他們?nèi)?人說起這些時日以來?發(fā)生的事, 一路都怎么過來?的。

    著文又稟道:“奴才與白蔻已按娘娘,已按主子的交代,關(guān)?了所?有的憶九樓?!?/br>
    白蔻流著眼淚:“主子,您受苦了。”溫夏的事他們都已聽?說,從離宮到燕國,又從燕國到烏盧,到營地。任誰這么折騰都是在鬼門?關(guān)?走一遭。

    溫夏笑著讓她?別哭:“我走后皇上可有責(zé)罰你們?我給蕓娥留了信,要她?拿給皇上看,皇上看后便不會責(zé)罰你們。”

    白蔻欲言又止,終是如實(shí)稟道:“假娘娘在火場中受傷后,皇上殺了榆林離宮的宮人,奴婢沒有看到什么信?!?/br>
    溫夏臉色一白。

    她?紅唇全無血色,死死握著手上繡帕,被腦中眩暈的感覺沖得站不穩(wěn)。

    這一瞬間,對?戚延的恨,對?霍止舟的恨都齊涌在心間。

    可僅僅只是一剎那,她?便只有深深的自責(zé)。

    她?恨不了他們,是她?自己當(dāng)初要離開。

    若沒有她?逃宮,那些無辜的宮人怎么會死?

    那是她?從皇宮里?帶去榆林離宮的六名宮人,他們何錯之有,年輕的生命都葬送她?高高在上的任性中。

    溫夏背過身,握著扶手才顫顫地坐下。

    未讓他們留在房內(nèi)伺候,她?將自己關(guān)?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