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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敗給了小皇后 第146節(jié)

    哪怕她?寫過保下他們的信,她?也并沒有事先確保萬無一失才離開,她?走得匆忙而?任性,全身心相信霍止舟,完全沒有提防過他若騙她?該如何。

    而?他那時也的確瞞著她?,只有蕓娥的死才能換來?她?的離開。

    當(dāng)了大?盛的皇后,她?卻不聰明,不履責(zé),害了自己和旁人。

    溫夏眼眶濕潤,卻流不出眼淚來?,伏在案頭許久,直至屋外香砂來?道:“主子,皇上說請您過去用晚膳?!?/br>
    溫夏抬起頭,深深的無力,望著鏡中疲憊黯淡的一雙眼道:“我不餓,讓他吃吧?!?/br>
    須臾,門?外傳來?戚延低沉的嗓音:“夏夏,你不舒服?”

    溫夏不想回答他,可那六條人命卻是因?為她?,她?最該怪的是自己才對?。

    “我不餓?!?/br>
    戚延微頓,從門?外進(jìn)來?。

    他修長挺拔的身軀立在她?身前?,燭燈拉長的影子將她?籠罩在這片陰影中。

    他俯下身凝望她?,伸手來?理她?貼著臉頰的一縷發(fā)絲:“因?為我處死榆林離宮的宮人,你現(xiàn)在知曉了,不肯吃飯?”

    溫夏眼睫顫動,紅唇微張。

    “事已發(fā)生,我無力改變,唯能將人厚葬,撫恤其親屬?!?/br>
    “我應(yīng)該怪我自己,一切都是由我造成……”

    戚延望著她?:“可你當(dāng)初逃開本沒有錯?!?/br>
    溫夏怔住。

    “事后我想,若我有一個女兒,她?也過著這般的日子,那我應(yīng)該贊成她?拋卻一切,逃離讓她?不開心的一切?!逼菅拥溃骸吧頌榛实?,我執(zhí)掌生殺,錯殺是不該,但?那姓霍的就沒有責(zé)任?他是不是告訴你一切都被他安排得十分妥善?”

    溫夏黯然地垂下眼。

    “夏夏,我知我沒有資格再同你說道理,因?為我從前?本就是個不講道理的昏君。但?如今我想說一句,不管是身處高位還是平民百姓,你都有該擔(dān)負(fù)的責(zé)任,逃避不是辦法?,解決才是唯一的正途?!?/br>
    溫夏抬起眼凝望戚延,倒不知該笑還是該挖苦:“這話如今竟還要你告訴我。”她?移開眼:“你自己去用膳吧,別傷了龍?bào)w,我今日不想吃東西?!?/br>
    戚延微抿薄唇,無奈地起身離開了房間。他未再入內(nèi)打擾,只命白蔻送來?她?愛吃的菜式與糕點(diǎn)。

    溫夏不想折騰戚延,她?只是恨從前?的自己。

    她?坐了許久,一直到深夜里?,實(shí)在是餓不動了,終還是捻起糕點(diǎn)填腹。

    可她?想,她?獨(dú)自在這里?自責(zé)又有什么意思?

    她?可以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才對?,她?的三?個兄長都在為大?盛效力,她?是溫家的女兒,也不能軟弱。

    吃著糕點(diǎn),溫夏以茶水潤渴,填了肚子便起身去書房,翻閱郯城關(guān)?地方志與今日戚延批過的奏報(bào),這幾日他都準(zhǔn)許她?看地方傳來?的奏疏。

    白蔻道戚延在后院練劍,溫夏只匆匆問了句:“他手臂能抬動了?”

    “胡公公說皇上留心著,太醫(yī)也候在一旁的?!?/br>
    溫夏未再擔(dān)心,埋于案牘間。

    一直到夜色已深,戚延肩披著外袍站在門?口,扣響房門?。

    溫夏抬起頭,后頸微酸。

    戚延身穿寢衣,修長手指握著肩頭外袍,睨了眼地上打盹的香砂對?她?道:“該歇息了吧?!?/br>
    溫夏竟已不知時辰。

    香砂都已伏在火爐旁的案上睡著了。

    合上書,她?才覺握筆太久的手腕也有些酸疼。她?喚醒香砂才回了臥房。

    白蔻熄了燈輕聲退下去。

    溫夏問:“你能練劍了?”

    “總不能一直養(yǎng)著?!?/br>
    “哦,注意身體?!睖叵膫?cè)過身,“早些歇息吧?!?/br>
    戚延好像知曉她?今日心中不快,未再觸碰她?。

    ……

    七日后,前?線傳來?捷報(bào),我軍攻占了阿麗城,烏盧不敵盛軍,退避到哈古爾部落。

    溫斯來?也終于有了機(jī)會回來?休沐兩日。

    晚膳上,戚延嘉獎了溫斯來?,三?人這頓飯倒只有勝利的喜悅。

    飯后,溫夏同溫斯來?漫步在后院。

    “哥哥這些時日可有受傷?”

    “都無礙,你不必?fù)?dān)心?!睖厮箒?道:“我聽?婢女說你這些時日都同皇上一同起居?”

    “夏夏,你接受他了?”

    溫夏看了眼四下,著文與香砂遠(yuǎn)遠(yuǎn)守在門?外。

    “烏盧國門?一破,皇上應(yīng)該也會去戰(zhàn)場了吧?我聽?他立誓要親征拿下達(dá)胥的首級?!?/br>
    溫斯來?頷首:“他已告知我,兩日后從京中來?的三?十萬援軍便會抵達(dá)宣城,他也會一同啟程,今夜應(yīng)該也會提前?告知你。夏夏,如今你對?他是怎么想的?”

    溫夏道:“我想待他傷愈,戰(zhàn)爭結(jié)束我就回北地。二?哥哥寫過那么多地方志,我總算也有機(jī)會去看一看那些地方的美景了?!?/br>
    溫斯來?望著她?臉上的笑,依舊很是擔(dān)憂:“你放下了?”

    溫夏輕輕點(diǎn)頭:“我不想再去記那些年了,他兩次舍命救我,我再不識抬舉也可以抵消了吧。”溫夏有些黯然:“三?哥哥,從前?作?為皇后我便不夠盡職。私自逃宮是死,。于皇上的立場,他不曾治我的罪,也不曾治溫家的罪,拋開我和他的糾纏,他都算是庇護(hù)了溫家?!?/br>
    溫斯來?靜了許久:“我因?你恨皇上,如今戰(zhàn)場上見他不畏生死,有勇有謀,我竟然還挺佩服他的。而?且這一仗我們明明可以有更保守的打法?,只需把?烏盧趕出大?盛,再在面子上狠狠給點(diǎn)教訓(xùn)便可以收手了,讓大?盛休養(yǎng)生息,但?他卻立誓要達(dá)胥的人頭。”

    戚延攻下阿麗城時,便下令讓溫斯來?放話,只需達(dá)胥的項(xiàng)上人頭,奉還被擄的大?盛子民便可停戰(zhàn),達(dá)胥自然不會答應(yīng),甚至被戚延激怒。

    溫夏知曉,這其中大?盛的國威是一,為她?報(bào)仇是二?。

    溫夏有些擔(dān)憂:“我軍現(xiàn)在打著烏盧,燕國可否會犯我邊境?”

    溫斯來?目中深深動容,有嘉許,也很是心疼。溫夏能這般問,足以是把?霍止舟擺在了敵人的立場,把?那個最信任的四哥哥從心中摘去了。

    “夏夏如今長大?了。放心,有二?哥鎮(zhèn)守北地,勢必會護(hù)好邊關(guān)?。”

    溫夏凝望溫斯來?:“三?哥哥,你要保重,我還等?著你帶我四處游歷呢。”

    溫斯來?笑著應(yīng)下。

    溫夏回到臥房,打開衣柜,無聲望著里?頭戚延的衣袍,整理出厚一些的行裝。

    戚延回到房中見她?做著這些:“你知道了?!?/br>
    “嗯,帶這些夠了嗎?我將防水御寒的獸皮大?氅與長靴為你帶上了,不過天氣漸暖,應(yīng)該也用不上幾日?!?/br>
    “讓胡順來?做這些?!逼菅游兆叵谋鶝龅氖种?,捂到薄唇邊哈氣替她?搓熱。

    溫夏抽出手。

    他也未說什么,同她?坐到椅上:“我不知這一仗要打多久,你想同我去軍營么?”

    溫夏有些躊躇:“我想留在郯城,郯城關(guān)?重建需要時日,數(shù)百萬的賑銀,我擔(dān)心新任郡守也不放心各地官員。可我一介女流,我怕……”

    “誰說女子就比男人差。”對?于溫夏的選擇戚延很是意外,他以為她?會回到許映如身邊,“夏夏,你有能力,你的才學(xué)不輸男兒。你想留下我便安排妥善,災(zāi)后的政務(wù)都由你主持,你也不必?fù)?dān)心會弄砸,辦砸了我找官員頂替罪名?!?/br>
    溫夏抬起一記白眼,似嗔似冷。

    “我只是不希望你有壓力?!逼菅游兆∷?手:“夏夏果?真與從前?不一樣了。”

    溫夏凝望他,認(rèn)真道:“皇上也與從前?不同了。”

    戚延微挑眉,愉悅地勾起薄唇。

    兩日時間匆匆便過去了,三?十萬援軍已入宣城,戚延與溫斯來?前?去點(diǎn)兵,傍晚才回來?。

    溫夏安排好了送別宴,都是他們二?人的口味。用過晚膳,溫斯來?擔(dān)心溫夏會處理不好災(zāi)后重建的政務(wù),cao著哥哥的心囑咐了許多,留下一支溫家軍供她?差遣。

    戚延等?她?回到房中:“同你三?哥道別完了?”

    “嗯,你的行囊我都讓胡公公備好了,明日走得早,今夜早些睡吧?!?/br>
    溫夏穿過昏黃燈光,仰起修長頸項(xiàng)去掛外袍。

    戚延靜立在燈下,凝望她?纖細(xì)背影,喉結(jié)滾動,未喚婢女入內(nèi),修長手指解開腰間玉帶,留了案頭一盞燈。

    衾被之下,他摟住溫夏細(xì)腰。

    肩頭的箭傷只有一些隱痛,他已恢復(fù)體力,每日練劍如常。他緊握著這段細(xì)腰,用的力不到從前?一層,只怕她?會抗拒,也怕她?會反感。

    燭火跳動,枕側(cè)嬌靨似鍍著一層柔光,她?不曾閉眼,杏眼安靜凝望他。戚延忍著喉中燥熱,嗓音輕沉:“若是政務(wù)太重了,你就回去。我把?云匿留下來?給你用,你想去哪兒都可以,只是……”

    “你能不能別去太遠(yuǎn)的地方,我想戰(zhàn)爭結(jié)束就去找你。夏夏,再給我一個機(jī)會。”戚延緊緊望著她?雙眼。

    “我已經(jīng)放下從前?了,也不會再去記恨你,我心里?已經(jīng)不恨了?;噬希M愕脛俣?歸?!?/br>
    戚延深眸里?的光黯下去,握著她?細(xì)腰的大?掌也松了力道:“對?不起?!?/br>
    溫夏什么都未再說,杏眼干凈而?澄明,沒有一絲雜念,讓戚延滋生一點(diǎn)念頭都似罪惡。

    他躺到枕側(cè):“前?幾日我的圣旨到了宮里?,我罷黜了后宮,賜了后宮妃嬪離宮,都封了縣主。”

    溫夏不知說什么,她?知道后宮的姐妹們都不喜歡戚延,能得自由歸家都該是高興的。

    “多謝皇上?!?/br>
    “我不知你是從何時同她?們親如姐妹的?”

    “很早了?!?/br>
    戚延一聲低笑。

    溫夏:“你的傷都好了么?”

    “已無大?礙?!?/br>
    “有時候我不知你是凡人呢還是惡神呢,每次傷成那般,流了這么多血都還能再去殺一只狐貍。到了戰(zhàn)場不要再受傷了,若烏盧攻不下來?就撤回來?吧,你不用為了我執(zhí)意去報(bào)仇?!?/br>
    “不單是因?你,我是戚延,誰敢欺負(fù)到我頭上就是找死,我很記仇。”

    溫夏竟然忍不住想起了慘死的榮王,在被子里?瑟縮了下。

    “你怎么了?”戚延側(cè)身輕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