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羅場不干了 第5節(jié)
餐桌的座位是兩兩相對,沈爸爸對著沈駱洲,沈mama對著原是沈舟然的椅子。 可能是剛才想到了小兒子,沈mama心里不舒服:“也不知道舟然最近怎么樣了?” 孫叔聞言心里一凜。 沈駱洲卻面不改色,低頭吃飯,心理素質讓孫叔佩服。 餐桌的氣氛沉悶起來。 沈爸爸皺眉:“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br> 沈mama看他要生氣,不再說下去。 沈駱洲并不打算跟父母說起沈舟然住院的事。 還記得上次沈爸沈媽聽說沈舟然自殺擔心得要命,到了醫(yī)院卻被他以性命相逼,硬是給梁思硯鼓搗出來的一個項目投了五十萬。 五十萬在他們家不是巨款,沈舟然的作為卻讓二老寒了心。 從那以后,沈爸沈媽心灰意冷。沈爸爸以五十萬為條件,讓他搬出沈家,自立門戶。 沈駱洲腦子里回想起昨天見到的沈舟然,還有那個滿含依賴的笑容。 是真的變好了,還是在演戲,有更大的圖謀? 沒關系,他有時間,可以慢慢揭開沈舟然的真面目。 === 盤山公路。 跑車的轟鳴聲掩蓋了一切。 梁思硯喜歡一切刺激的極限運動,他踩下油門,享受著這一切。 至于什么沈舟然,通通滾邊上去。 正要漂移過彎時,耳麥里響起其他人的人驚呼:“臥槽完了!警車來了!快撤!” 梁思硯心一顫,差點忘了反打方向盤把自己甩出去,趕緊用力踩下剎車回轉。 輪胎跟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傳來焦糊味。他差點被甩出去,又被安全帶瞬間扯回來,撞在車座上五臟六腑都要移位,大腦嗡鳴,心跳如擂。 梁思硯臉色蒼白,死里逃生后汗如雨下。 差一點,只差一點點他就要連人帶車滾下山去。 “快!快撤!梁哥你怎么還在山上?” 來不及想為什么三不管地帶今晚卻突然有警車來,梁思硯趕緊掛擋跑路。 他們一伙人一路逃一路被追,一個個狼狽不堪,最后還是被圍住,進了派出所。 梁爸爸趕來時,氣得要給他一耳光,維持著在人前最后的體面,交了罰款將人撈出來。 “梁思硯我真是給你臉了!飆車!還把自己整進派出所!” “一天天正事不干,就知道跟那幫人鬼混,答應我的全塞進狗肚子里了!” 梁思硯別過臉:“我沒答應。” 梁爸爸指著他“你”了好幾聲,聲音顫抖,被氣得:“好好好,沒答應是吧。那你總答應我去給沈家那孩子道歉了吧?結果你干了什么?罵人家就該死?!你知道因為你這句話,公司跟沈家的合作全斷了嗎?” 梁思硯擰眉:“什么意思?” 梁爸爸沒好氣把手機扔過去:“你自己看!” 備注為“沈氏集團助理鄧磊”的人發(fā)過來兩段視頻,第一段就是有人轉發(fā)給沈舟然的那段,第二段則是梁思硯那天去醫(yī)院的片段。 梁思硯不用點播放就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有病吧,病房里裝監(jiān)控?” 梁爸爸踹了他一腳:“這是重點嗎?我讓你趕緊去給沈家那孩子道歉,就是想趁他們家還不知道趕緊息事寧人。結果你倒好,直接把這些破事捅到了沈家長子哪里!他就算再不喜歡這個弟弟,也不可能讓人這樣罵!” 他越說越生氣:“你知道那個項目對咱家公司有多重要嗎?目前只有沈氏有這項技術。現(xiàn)在終止合作了,你讓我怎么繼續(xù)?讓一大公司的人跟你喝西北風嗎?你明天,必須再去醫(yī)院,什么時候讓沈家那兄弟倆滿意了高興了,愿意繼續(xù)合作了,你什么時候再滾回來!” 梁思硯被劈頭蓋臉一頓罵,聽到最后一句不可思議,音量猛地拔高:“你讓我去討好沈舟然?” “討好?”梁爸爸呵呵冷笑,“我讓你去給他當牛做馬?!?/br> 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手指骨捏得咔吧響。梁思硯臉上青紅交加,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不、可、能?!?/br> “那你就別回家,滾外面睡去。我給你的卡里也不可能再刷出一分錢?!绷喊职终f完,坐上車揚長而去,尾氣噴了梁思硯一臉。 梁思硯站在原地,氣得身體崩成一張弓,狠狠踹了一腳路邊的石子。 司機從后視鏡看到了,問梁爸爸:“老爺,能成嗎?我看少爺很生氣的樣子?!?/br> “我還拿捏不住他?等著吧,早晚得夾起尾巴灰溜溜去醫(yī)院?!绷喊职诌€在生氣。 都怪他太慣著這兒子了,現(xiàn)在還不殺殺他銳氣,以后還不知道捅出什么破事。 === 沈家的公司沒有加班的習慣,因為老板不加班。沈家每天都會在晚上六點準時開餐。 這天,沈駱洲剛開完會,已經在下班的路上,助理打了電話過來。 助理,也就是鄧磊說:“沈總,小沈先生胃病犯了,急性胃炎?!?/br> “怎么回事?” “還不清楚,可能跟最近的飲食有關?!?/br> “知道了,”沈駱洲掛斷電話,對司機王叔說,“前面路口左轉。” 司機問:“左轉?您是要去哪?” “一個朋友住院生病了?!鄙蝰樦藓喍陶f。 司機沒再追問,繞了點路送沈駱洲到私人醫(yī)院門口。沈駱洲對他說:“你先回去,不用等我。爸媽問起來就說我今晚不回家吃飯。” 等他到病房,一推開門就看到躺床上的沈舟然。 胃炎引起了低燒,病弱的臉頰上透出不正常的紅暈,額角不停滲出冷汗,纖長睫毛隨著呼吸不停顫抖。 王蓉端著盤熱水拿著毛巾從洗手間出來,見到沈駱洲手一抖,差點把盆里的水全灑出來:“先、先生?” “怎么回事?”沈駱洲擰眉,冷聲問。 王蓉不知是被他的氣勢嚇到,還是別的原因,說話磕磕絆絆:“是、是小先生吃多了綠豆,消化不良,引起的急性胃炎……” 聽到兩人的交談聲,沈舟然勉力睜開眼,輕聲哼著叫他:“大哥?你怎么來了……” 只是五個字就耗費了他不少力氣,低低喘勻了氣,不再開口。 沈駱洲看了眼他汗涔涔的額模樣,對王蓉說:“他怎么會吃綠豆?” 王蓉眼見瞞不下去,只好坦白:“我想著小先生得多補補血,就給他買了一碗放了紅棗的粥,本來是沒什么事,但這粥……里面放了很多綠豆,而且煮化了,根本認不出來。“ 她聲音越來越低。 沈舟然從小體弱,綠豆性寒,平日也不敢多吃,更遑論他現(xiàn)在身子虧空,又長時間不進食,更受不住綠豆的寒涼。一碗粥下肚后,胃立馬疼起來,王蓉見狀不對,趕緊喊醫(yī)生。 沈駱洲臉色倏地沉下去,聲音隱隱繃緊:“之前聯(lián)系雇傭你的人,有沒有給你一沓資料?” 他之前在國外沒趕過來,事情交給了鄧磊全權辦理。 王蓉囁嚅:“……有的?!?/br> “那你看沒看到,資料里面寫明了他有什么忌口,對什么過敏?” 王蓉大氣不敢喘,更不敢承認自己當時圖省勁只是隨便翻了兩下。 她到現(xiàn)在都在后怕,相處幾日自然知道沈舟然的身子骨有多弱,如果真的因為自己的過錯導致對方出了什么閃失…… 王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真對不起,先生,我下次記得了,不會再犯?!?/br> “沒有下次,你明天不用來了,”沈駱洲說,對她下達逐客令,“稍后我的助理會聯(lián)系你結算薪水,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當然,因為你的過失在工作中造成了雇主身體的損傷,我也會追究責任?!?/br> 王蓉聽后臉色灰白。 因自己的大意不但失去了這份高薪工作,還有可能面臨雇主的起訴??伤龥]臉再呆下去,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訕訕走人。 病房里只剩下兄弟倆。 沈舟然一直咬著牙忍痛,身子輕微顫抖。 額頭上傳來熱燙的觸感。 他緩緩睜眼,看到正往他頭上放毛巾的沈駱洲,目光在對方手中的毛巾上停頓數秒,抓住他的手腕,用了點力:“哥……好疼……” 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因素,連左手腕上的傷口都開始尖銳叫囂著自己的存在,脖頸上布滿汗珠,大顆大顆順著細膩皮膚滑下。 手里的毛巾沒拿穩(wěn),落到了枕頭上,洇濕一大塊。 他以為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氣,其實不過是松松圈著沈駱洲的兩根手指,輕微一拽就能拔出來。 沈駱洲蹙起眉:“只打了點滴嗎?有沒有吃藥?多久前吃的?” 沈舟然的理智被疼痛占滿,蜷縮著身子沒聽到他的話。 沈駱洲去看點滴上的標簽。 鹽酸消旋山莨菪堿注射液,他對這個藥名非常熟悉??礃幼右呀浵氯ゲ簧?,照這個點滴速度怎么也得有半小時了。 也就是說,沈舟然被折磨了半小時。 沈舟然低低喘著氣,有氣無力,輕輕喊他:“大哥……” 沈駱洲并不是一個多有耐心的人,面對曾經做了很多過分事情的沈舟然也不會有多好的臉色。但他還是在這一聲“大哥”下,坐到了病床上,一只手受限,他就用另一只手拿起毛巾,一點點拭去沈舟然額上的汗。 可能是注射到靜脈的藥總算發(fā)揮了作用,也有可能是沈舟然被額頭上輕柔的動作安撫了,他的身體依舊僵硬蜷縮著,卻漸漸松開了眉,脫力昏睡過去。 病床上的人呼吸逐漸平穩(wěn)。 沈駱洲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把毛巾扔回盆里,默默看著睡去的沈舟然,眼中情緒難辨,最終歸為一片平靜。 沈舟然睡得并不安穩(wěn)。 神經末梢殘留著疼痛的后遺癥,像一只無形的手,將他拖入黑色沼澤,不斷下墜。 眼前有東西飛速旋轉,轉得讓人想吐。一片色彩夸張、光怪陸離的畫面中,一段記憶逐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