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23節(jié)
虞沛點頭:“我知道?!?/br> 說白了,鮫人的身體素質(zhì)遠強于人族——百倍不止。 而她拿鮫族的法子修行,身體遠遠跟不上靈力增長的速度,若非抑靈器壓制,恐怕早就吃不消了。 但即使有抑靈器,只要她過度使用靈力,頭都會疼得跟快炸了似的。 所以她爹才會放她離開鮫宮,轉(zhuǎn)用靈修的法子繼續(xù)修煉。 “還有,”燭玉稍頓,“那邪物并不能拿來助長修為?!?/br> 虞沛狐疑看他:“你怎么知道?” 宿盞的心臟能拿來提升修為,這可是五界公認(rèn)的事兒。 “若真有用,滿山妖魔早已沖破伏魔陣?!?/br> 虞沛深以為然:“其實吧,我也覺得那東西沒什么用處?!?/br> 就一小毛團子,還只會撒嬌。 兇起來都沒什么氣勢。 見她無意拿心臟助長修為,燭玉放下了心。 但更深的不解又緊隨而至。 既然她闖入修為不是為了修為,那又是為了何物。 “對了,”虞沛低著腦袋寫字,馬尾尖兒垂在頸側(cè),“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別總與我搭話,免得叫人看出我倆相熟?!?/br> 燭玉呼吸稍滯,瞳仁放大些許。 “沛沛現(xiàn)在,有了更好的朋友?” 虞沛手一頓。 ……她怎么聽出了幾分怨氣。 “你也瞧見了,我現(xiàn)在是瞞了身份出來的。如果你一上來就跟我熟悉得不行,豈不惹人生疑。就算交好,也得慢慢來嘛?!?/br> 她并不是被密養(yǎng)在鮫族,與不少妖族打過交道,如今出來了,也很有可能遇上其中一二。 這解釋確然合理。 但未等燭玉舒下心,就又聽見她說:“不過……若能交到朋友就更好了?!?/br> 搭在桌上的手攥緊不少,他平心靜氣地問:“為何?” 虞沛解釋:“仔細(xì)想來,我還是頭回見著人族。” 毫不夸張。 從她穿書到現(xiàn)在,每天遇著的不是妖就是魔,就沒見過一個人。 鮫宮于她而言是第二個家,而人族卻給了她不一樣的歸屬感。 這令她心安不少。 燭玉臉上的笑淺了不少,他稍別開臉。 “人與妖,有何分別。”他盡量將語氣放得平淡,“長得都一樣,也沒什么不同?!?/br> “有什么分別……”虞沛細(xì)想著。 見她就未應(yīng)聲,燭玉回頭望她,恰好撞上那明澈視線。 像是茫茫雪原中的兩點漆光,漫天粹白中的焰火。 怔神之際,虞沛忽然撐著桌子傾過身。 兩人離得越來越近,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 “燭玉?!庇菖鎲舅?/br> 燭玉感覺自己幾乎不能動了。 “何事?”聲音也干澀。 “你又不會眨眼了。”虞沛輕輕戳了下他的眼睛下方,“機器人一樣?!?/br> 燭玉早習(xí)慣她嘴里蹦出些他聽不懂的怪話。 他垂下眼睫,一并掩住快要漫出的情緒。 虞沛目光一轉(zhuǎn),落在他頸上。 他的側(cè)頸布著小片波浪狀的金線,淺淺的,和淡金色的紋身差不多。 “還有鱗片,也冒出來了。” 怕他不曉得,她移過手指,輕輕點了下那幾條淡淡的金線。 “就在這兒,鱗片出現(xiàn)的時候你會有感覺嗎?” 她的動作很輕,草葉尖兒一樣掃過側(cè)頸,引起不大明顯的癢意。 可那絲微弱癢意跟生了根似的,埋進他的血rou,隨著經(jīng)脈游走在周身,令他止不住地發(fā)顫。 “沒什么感覺。”燭玉將眼簾垂得更低,喉結(jié)微滾。 他仍不明白翻涌在心底的情緒到底是什么,卻清楚感知到它已呼之欲出。 頸上的金鱗輕抖著,仿佛在迎合她的動作,就連被他掩藏在深處的邪息也蠢蠢欲動,想要翻出身軀,勾纏住她的靈息。 “沛沛,我……”他抬起手,試圖握住她的腕。 可指尖還沒碰著,虞沛就已收回手去了。 她曲肘抵在桌上,說:“就像你的鱗片——人和妖哪怕長得再像,到底也還是有不同之處的。” 半抬的手一頓,燭玉倏然抬眸望向她。 “那你呢?”他頸上的金線漸漸褪去,“你會不會因為人和妖不同,而抵厭妖族?” 他的眼神再平靜不過,卻讓虞沛記起剛到鮫族的時候。 頭幾年里,哪怕養(yǎng)父是鮫族首領(lǐng),也鮮少有小鮫人愿意與她玩。 原因無他,同年紀(jì)的小鮫人還不會化形,每日都甩著條長尾巴四處嬉鬧。但她還得靠著吞服海玉珠,才能在鮫宮里生存。 那幾年就同他現(xiàn)在的眼神一樣,平寂到?jīng)]有丁點兒波瀾。 卻又讓她無可避免地感受到被排斥在外的滋味。 “不會。”虞沛答得干脆,勾住他的小指拽了拽,又摁了下他的指腹,“我保證,就算遇見再多同族,最好的朋友肯定也還是你啦?!?/br> 燭玉本以為自己會心喜于這樣的許諾。 最好,往往也占據(jù)著唯一的位置。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心緒沒有絲毫好轉(zhuǎn)。 反而漸生出更為厚重的、壓得他無法平靜的煩躁。 他的表情仍沒變化:“聽聞天域?qū)W宮的人,多討厭妖族?!?/br> “你是擔(dān)心這個?往常你到哪兒不都受歡迎得很,如今倒有所顧慮了?!?/br> 在云漣山時,虞沛就聽他說也會去天域?qū)W宮——也不知他是如何讓老龍君松口的。 燭玉一言不發(fā)。 他并不在意旁人如何。 只不想叫她生厭。 兩人沒聊多久,虞沛便叫燭玉先離開了。 他走后,她時不時就掃一眼門口。 倒奇怪。 聞守庭和許睦之怎么還沒來。 又等了小半鐘頭,見還沒人過來,她索性拿出了復(fù)影鏡。 摁下紅玉后,石閣的景象逐漸映在了鏡面上。 鏡面傾斜,她恰能看見坑底的毛團兒。 可毛團兒的狀態(tài)似乎有些不對。 它正在抖。 混黑的身軀還在不住散發(fā)黑氣——跟烤焦了的包子差不多。 滲出的邪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腐蝕著坑底,不一會兒,她就只能看見半邊毛團了。 虞沛遲疑問道:“你怎么了?” 毛團聽見聲音,一僵。 它轉(zhuǎn)過身。 看見她的瞬間,它爆出一聲哭嚎:“嗷嗚嗚——?。?!” 一雙葡萄大眼幾乎被淚水泡透了,面前的茸毛也濕噠噠地黏在一塊兒。 虞沛:? 所以它剛才是在偷偷地哭? 毛團兒飛一樣跳至鏡子跟前。 一砸一個坑,眼淚橫飛。 跳到鏡前后,它死死貼在了鏡子上,一對附足緊抱著鏡子痛哭流涕,淚水蹭得到處都是。 驚天動地的哭音里還混著幼犬似的微弱哼哼。 “哇——嗚嗚嗚!” 為什么它不是人? 為什么要跟她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