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54節(jié)
淡金的血液爭相溢出,迅速沖散了房間內(nèi)的灼息。 虞沛停在了離他半丈開外的地方,鼻尖輕聳,便嗅見了清冽的木香。 燭玉沒有靠近她的意思。 他忍著劇痛問道:“那毛團(tuán)子,你也不認(rèn)識了?” 什么毛團(tuán)子? 虞沛有些煩躁地抿了下唇。 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展露出嗜殺的攻擊性,可也不比前兩回那般親近他,而是極有耐心地嗅聞著,仿佛在尋找什么。 好煩。 大餐找不見了,就剩了根小白菜。 燭玉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楚,也瞧出了她的不快。他登時反應(yīng)過來,是他的氣息與真正的木靈息有差別。 不比那人的純粹,對她的吸引力也就小了許多。 意識到這點(diǎn),他心底頓生怒戾——但并非是沖著她,而是對他自己。 他也不知為何。 伴她十幾年,凡她想要的東西,他常是有求必應(yīng)。 若她喜歡、需要那氣息,他甚而可將那人的內(nèi)丹剖了,任她吞吃個夠。 可偏偏,他不愿。 不愿看著她親近那人。 不愿她沾染上旁人的氣息。 怫郁的源頭呼之欲出,仿佛下一瞬就會向他訴明。 但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門。 “里面有人嗎?”門外人的聲音清脆歡潑,隱見笑意。 燭玉應(yīng)道:“是我?!?/br> “少君?”那人語氣更為欣喜,“我是銀禾?。≡瓉砟媸莵碚倚〉钕?,方才聽您說要找她,我和jiejie都還以為您在說笑呢,畢竟少君一向比我們更清楚小殿下的去向?!?/br> 燭玉:“嗯,有何事?” 若非感受到銀家姐弟的氣息,他也不會循著找到虞沛。 銀禾說:“小殿下讓我與jiejie去追人,砍下的十顆腦袋我全帶回來啦,不過不知道該放去哪兒,也沒找著小殿下,她和您在一塊兒嗎?——我和jiejie都是頭回見著靈修,還以為他們很厲害,不想連還手的工夫都沒有?!?/br> 他在外不停地碎碎念,虞沛聽見了,卻只當(dāng)他是來搶東西的。 她反應(yīng)極快,抓起燭玉的胳膊便狠狠咬下,標(biāo)下印記一般。 燭玉悶哼一聲,發(fā)尖垂在頸側(cè),隨著呼吸不住顫抖。 “沛沛,”他的耳尖浮起一絲薄紅,耳語道,“別這樣,不可以?!?/br> 他的嗓子啞了些許,送出的低喘像羽毛一般拂過虞沛的耳畔。她不大自在地避開,挑起視線看他。 因?yàn)橐庾R混亂,她的情緒陡起陡落,任何念頭也不會加以掩飾,任由本能驅(qū)使。 譬如當(dāng)下,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仿在說:既然不可以,為何不把手收回去? 燭玉被她的打量燙得心亂。 他想要側(cè)過身子,但剛動,就碰倒了一旁的茶杯。 茶杯摔落的聲響不小,門外,銀禾頓住。 “少君,怎么了?”他作勢推門。 濃烈的血腥氣擠過門,撲鼻而來。 燭玉倏地抬頭:“銀穗,守好隔壁那人?!?/br> 話落,剛開了條縫的門就被嚴(yán)實(shí)合上。 銀穗在外道:“走?!?/br> “為什么?”銀禾不快,“我還沒找著殿下,也還未向她復(fù)命呢?!?/br> 銀穗語氣冷淡:“現(xiàn)下什么時辰了?” “我……”銀禾頓了半晌,聲音弱了不少,“我知曉了,明早再去找她?!?/br> 兩人離開后,燭玉低下腦袋,幾乎抵著虞沛的前額。 他二人挨得太近,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 “現(xiàn)在認(rèn)得我了嗎?”他問。 借著燭火,虞沛仔細(xì)盯著他。 良久,她點(diǎn)點(diǎn)頭。 燭玉以為她真認(rèn)出來了,可心緒還未平緩,就聽見她喚了聲:“沈、仲、嶼?!?/br> 他渾身一僵:“誰?” 虞沛眼也不眨。 從她的視角看去,眼前人的面容是模糊的。唯有流轉(zhuǎn)在他周身的氣息清晰可見。 淡淡的青色混雜著赤紅,那赤紅令她焦躁惱怒,淡青則讓她心安。 她望著那淡青氣息,慢吞吞道:“沈……師……兄?!?/br> 燭玉緩抬起手,虎口掌著她的側(cè)頸與下頜,以讓她看著自己。 “銀弋,你好好瞧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他的語氣平淡,卻并不平和,極易聽出埋在其間的怒意。 “讓你咬的是那沈仲嶼?你便是想咬他,他能從床上爬起來由著你咬嗎!” 話落,壓在他體內(nèi)的邪息也隨之迸出,漸凝成一條條烏黑的附足,在周身甩動著。 虞沛的目光落在了附足上。 那些附足俱為霧狀,乍一看更像是虎豹的尾巴,生著淺淺茸毛似的。 這氣息她也記得。 虞沛歪過腦袋,戳了下那毛茸茸的附足,喃喃:“宿盞。” 宿盞? 燭玉險被她氣笑了。 好。 記得沈仲嶼,記得宿盞,偏記不住他是吧。 受他影響,圍繞在他周圍的附足也甩動得更為厲害,開始互相推擠著往虞沛的手臂上纏去。 她被觸手拉近,也借此看清了他的眼睛。 外顯的怒戾使他的眼神銳利,壓著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攻擊性。 但偏還有一絲委屈。 讓人想起被雨水澆得濕淋淋的,卻還要強(qiáng)撐著沖人齜牙咧嘴的流浪小狗。 是在發(fā)狠不錯,可渾身都在打顫。 像在憤怒又委屈地討要著一條繩子,獨(dú)屬于他,旁人碰不得丁點(diǎn)兒的繩子。 但虞沛理不清這些情緒。 她只感受到“食物”的狀態(tài)在變壞。 木香更淡,三股氣息在“食物”里橫沖直撞著。 她掃了眼那些亂動的觸手。 是這些東西在影響“食物”的狀態(tài)么? 她翻過腕,就近揪住了一條觸手,再掐緊。 痛意經(jīng)由觸手竄上脊骨,燭玉低哼一聲,冷玉般的面龐上暈漲出薄紅。 他踉蹌著往后退了步,背抵在桌邊,微躬著喘氣。 他只當(dāng)她是對這些觸手心生不滿,卻并未攔她——斷一兩條觸手算不得什么,頂多有些疼。 但虞沛沒掐斷那截觸手。 她緩緩撫過附足,似乎在尋找觸手是從哪兒長出來的。 她的指尖引起陣陣癢意,燭玉被那不輕不重的酥麻折磨著,擠過一聲微弱的哼吟。 “銀弋,”他突然鉗住她的腕,眼底被淡淡的濕紅洇透,呼吸也重,“不能這樣。” 虞沛直迎上他的目光,一臉正色,右手不消用力,就掙脫了他的束縛。 食物的變化與這些東西無關(guān)么? 她心生疑惑,然后離近一步,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就像在安撫小狗。 燭玉怔住。 “不、能、這、樣。”虞沛學(xué)著他說,不過語氣慢了許多。 燭玉將唇抿得平直。 過了會兒,他緩躬下腰身,由著她亂揉。 等她揉捏夠了,他才把她整個兒圈進(jìn)了懷里。 “沛沛,”燭玉將腦袋抵在她的肩窩處,仿作低嘆,“你便不能記得我么?” 感受到他的氣息漸趨平穩(wěn),虞沛滿意地蹭了下他的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