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次在盤古域。

    以他的修為，域核化成的聞守庭根本沒法靠近他，又怎么可能咬著他的脖子？

    燭玉又跟著她道：“認錯？”

    “對！”虞沛把頭往前一伸，“再不然你也把我當九頭龍，咬回來？放心，我絕對不縮一下，隨你咬?！?/br>
    燭玉掃了眼那白皙的頸，很快就別開視線。

    “咬兩口而已，一點皮外傷，哪算得什么錯？不過……”他又看向她，“你當真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虞沛仔細回憶一番：“昨晚上，我本來在沈師兄旁邊守得好好的，后來覺得腦袋越來越沉，再往后……就什么印象都沒了?！?/br>
    燭玉忖度著道：“尋常修士，修身、修靈、修魂、修魄，四樣一件也少不得。你修靈太快，身體和魂魄皆跟不上，若是靈力損耗過多，魂魄為了自保，封閉意識再正常不過?！?/br>
    虞沛緊擰了眉。

    魂魄可以通過封閉意識的方法來自保，但身體卻沒有。

    如果她在意識封閉后繼續(xù)強行使用靈力，最終極可能爆體而亡。

    “燭玉，現(xiàn)在找回抑靈器很可能也沒用了?！彼f，“以前我和阿兄出去時，也取下過抑靈鐲，但只要服下足夠多的丹藥，就不會有太大影響，至多情緒起伏更大。而不是……”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失去意識不說，還隨便抱著人亂啃。

    燭玉：“你這次用了幾道靈訣？”

    虞沛：“不算我消耗的其他靈力，兩道陵光井訣，再用了千卷藏?！?/br>
    “井訣是初級靈訣?！?/br>
    “是。”虞沛點頭，“但兩次中有一次，我是用的全訣?！?/br>
    若將一道靈訣的訣詞念完，便為全訣。而一次全訣的威力，比簡訣強了十倍不止。

    燭玉也擰了眉：“現(xiàn)下不知道你靈力使用的極限在哪兒，靈訣一類，最好是能不用就不用。待去了學(xué)宮，再找靈師討教?！?/br>
    虞沛點頭。

    她也是這么想的。

    要再來一回，她估計得把燭玉啃沒。

    思及此，她又看了眼他身上的咬傷：“你昨天來時，我就已經(jīng)成那樣了嗎？”

    燭玉一言不發(fā)，算作默認。

    虞沛惴惴不安地問：“我應(yīng)該……就咬了你一個人吧？”

    這話也不知怎么惹著他了，他幾乎是咬著牙擠出應(yīng)答：“你還想咬誰？”

    虞沛干笑兩聲。

    看來是逮著他一個人薅了。

    她從儲物囊里翻出一盒膏藥——這是銀闌給她的，每百年才產(chǎn)出幾兩，療傷的效果極好，她平日里幾乎舍不得用。

    她把藥遞出去：“這事我錯了，往后要再這樣，你就直接將我敲暈，省得我亂咬人?！?/br>
    燭玉沒接藥，反問：“你覺得我是在氣你咬我？”

    虞沛：？

    那不然呢？

    總不可能被咬了還高興吧。

    “你昨夜里，誰的名字都記得，誰都喚過，偏記不得我?！睜T玉別開臉，神情掩去大半。

    虞沛一臉懵。

    不是。

    這話聽著怎么那么像是在拈酸吃醋啊？

    燭玉飛快瞥她一眼，問：“那沈仲嶼，聞著是什么味兒？”

    怎么又扯到沈仲嶼了？

    虞沛不理解他跳脫的思維，但還是下意識接了句：“像木頭?！?/br>
    燭玉哼笑道：“比你還像？”

    虞沛惱蹙起眉。

    她還沒開口，就又聽見燭玉道：“那我呢？”

    “什么？”

    “我身上……可有什么氣息？”

    竟惹得她每回都跟見了仇敵一般。

    虞沛頓起了玩心。

    她將凳子一拖，坐在了他跟前，而后假裝嗅聞。

    她突然靠近，前額幾乎撞著了他的下頜。燭玉倏地起身，后退幾步。

    “你做什么？”他問。

    虞沛跟著站起，追著他說：“讓我聞聞啊，得仔細查清楚?！?/br>
    “查什么？”燭玉慌忙后退兩步。

    虞沛的眼梢挑起一點笑。

    “查查你身上有什么氣息，竟還要和別人比來比去——你怎么老是躲我，怕不是要躲回龍宮藏起來？”

    燭玉這才意識到她在戲耍他。

    他突地一頓，反朝前欺近兩步。

    虞沛只得往后退去，最后抵在了桌邊。

    她下意識想往旁邊跑，可還沒動，燭玉就將她圈在雙臂和桌子之間，牢牢鎖住了。

    “我不躲?！彼松砜此?，“你要從哪兒開始查？”

    虞沛被迫仰起腦袋。

    對上他視線的瞬間，她眉心一跳。

    她從沒見過他這種眼神。

    往常她與他耍鬧在一塊兒，就跟其他鮫族一起玩沒什么區(qū)別，至多要更親近兩分、默契兩分。

    可眼下的他，與小時和她一起悶著看書的燭玉不同，與四處捉魔取邪的燭玉也不同。

    眼中多了些她陌生的東西，像是狼牙叼咬在了她的后頸上。

    有點太過明顯的侵略性。

    她對這變化來得心慌，很快就歸咎于他的“惡習”——

    “你怎么又不眨眼睛了?！彼裢Ｒ粯哟亮讼滤骖a靠上的地方，“眼睛不會酸嗎？”

    可事實證明，他就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要是放在往常，他準會順著她的話往下走：先是眨兩下眼，再笑著告訴她“記住了”。

    而這回，他既沒眨眼，也沒應(yīng)她，竟還一把握住了她的腕，然后覆著她的手背，壓在了桌上。

    力度不會大到弄疼她，可也讓她沒法躲開。

    他的掌心有些泛燙——帶著這年紀的少年獨有的炙熱，很容易讓人想到夏天灼目的烈日。

    “沛沛，別岔開話題?！?/br>
    第36章

    ◎這人的心真是比天大?！?/br>
    虞沛抵著桌子, 仰看向燭玉。

    從那漆黑的瞳仁中，她瞧見了自己的身影。

    怎么感覺怪怪的。

    她盡量忽視掉那太過專注的視線，鼻子輕聳, 然后道：“什么氣息也沒有?！?/br>
    燭玉傾過身子，越發(fā)覺得耳尖發(fā)燙。

    “沒有么？”他問。

    他離得太近, 快不到一拳的距離了。

    虞沛想繼續(xù)往后退, 但被桌子擋著，竟是退無可退。

    她的手攥緊了些, 微拱的指骨抵住他的掌心。

    “上回感覺到沈師兄的氣息，是在過度使用靈力之后?！?/br>
    燭玉：“算是失控的前兆？”

    虞沛點頭。

    不光如此，那時候她好像只能感受到木靈修者的氣息，還覺得很香——是引人吞吃的那種香氣。

    可不對啊。

    她忽然想到什么，狐疑看他：“燭玉, 算上這回，我咬過你三次？”

    “怎的了？”

    “每回都……”虞沛盯著那深紅的咬痕, “咬成這樣了嗎？”

    燭玉以為她是在意此事，便寬慰道：“你咬時算不得清醒，無需將此事放在心上?！?/br>
    “嗯。”虞沛應(yīng)了，片刻后，她不解問道, “可你的靈息不是屬火么, 我為什么會咬你??？”

    按理說，同種內(nèi)息會相互排斥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