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她弱不禁風 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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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軍營里,謝常安正半躺在床榻上,半身裹著的白紗還透著血跡,可他依舊手中捧著書,神態(tài)安然。 “將軍,將軍?!?/br> 帳外的副將攔住了小兵,“何事?將軍正在休憩,莫要驚擾了。” “外頭有人求見將軍?!?/br> “將軍是隨隨便便就能見的嗎?”副將呵斥道:“給我將人趕走,將軍還在養(yǎng)傷,不見人?!?/br> “可那人有信物遞來,說是將軍見著就能明白的?!?/br> “你腦子長哪兒了,外頭的東西隨隨便便就敢往將軍手中遞嗎?”副將見帳子里沒有動靜,便知謝常安默許了他,他底氣不由得更足了些,“拿走拿走,將軍不見人。” “是,屬下告退?!毙”诟睂⒌氖合轮坏猛讼?,他看了眼手中的玉,嘆了口氣,“玉倒是塊好玉,可惜了?!?/br> 正在帳中的謝常安聞言,手微頓,心中不知為何劃過一抹異樣,但他并未當做一回事,繼續(xù)看著書。 那小兵沒走兩步,就有人走過來,瞧見他手中的東西,訝異道:“喲,小子你可以啊,將軍賞了你這么好的白玉?” “說什么呢,不是將軍賞的,是外頭有位公子要見將軍,送來的信物?!?/br> 那人笑意漸漸退下,“害,我就說呢,你能走什么狗屎運?!?/br> 后面再說了什么謝常安一概不知,早在他聽到白玉與公子幾個字時,他就已將書甩開,隨意套了靴子就往外沖。 副將著實嚇了一跳,“將軍,你怎么出來了!你現(xiàn)在還不可下榻啊!” 謝常安不顧副將阻攔,就往外快步走去,“那枚玉呢,讓我瞧瞧?!?/br> “啊?”副將一愣,一時間未反應過來。 那小兵一聽,趕忙折回來,將那枚白玉遞上,“將軍,您可是要這個?” 謝常安一把奪了過來,這枚玉熟悉得另他眼眶微潤,他腦中大亂,哪里還能想著這玉是怎么又莫名出現(xiàn)的。 “是她!是她!她回來了!她回來了!”謝常安緊緊攥著玉不肯松手,卻又生怕弄碎了它,“她在哪兒?她人在哪兒?” 眾人驚訝地說不出來,他們何時見過這陣仗。 不見人回應,謝常安一把推開幾人,拖著傷腿就往營外跑,生怕去晚了人就不見了。 謝常安一瘸一拐,還未走到營外,便見著一道身影背對著他蹲在幾個將士之中,熟悉得令他發(fā)顫,“將——” “將軍,您來了?!庇醒奂獾膶⑹恳灰姷剿?,立馬行禮。 宋幼清回過頭看去,就見謝常安正喘著氣望著她,可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她竟瞧著謝常安見到她時,臉上的笑意散去。 他胸前被包得嚴嚴實實的,怕是傷得不輕,鼻尖有些酸澀,但她裝作沒瞧見,揶揄道:“怎么,謝將軍見著是我,這么失望?” “側……你怎么來了?”此處人多眼雜,宋幼清一身男裝,想來也是不想讓人認出,他正了正聲,“先隨我來吧?!?/br> 不是她,怎么可能是他呢。 副將與那小兵趕了上來,見著謝常安又是一頓疑惑,方才將軍高興地跟見了媳婦兒一般,如今又是怎么了? 剛踏入軍營,謝常安便問道:“你怎么來了?” 宋幼清看了眼他身后的副將,一言不發(fā)。謝常安見狀,擺了擺手,“你去替二位準備兩頂帳子?!?/br> “將軍,帳子不多了,要不讓二位合用一間吧?!避娭袑⑹坑械目墒鞘畮讉€人擠一間,這二人一來便是用了兩間,根本說不過去。 謝常安厲聲,“讓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廢話?!?/br> 在場人中,羅安知曉實情,便也默許,宋幼清自然也不反駁。 “是,將軍?!备睂⑿牟桓是椴辉傅赝讼铝?。 宋幼清也將人遣下,“羅安,你去搭把手?!?/br> “是。” 帳子里便只剩下二人,謝常安便絲毫不顧及起來,“側妃娘娘怎么突然來了邊關?這是為何?” 宋幼清盯著他,漠然道:“我來找李承珺?!?/br> 謝常安一怔,眸中閃過些什么,“側妃娘娘不必親自來,到時謝某會將晉王殿下的尸首送回京城?!?/br> 謝常安是什么德行宋幼清還能不知曉,他這人就是敦厚老實,說不得假話,隨便誆兩句就都能問出來了。 這也是她這么急著來找謝常安的原因。 “無南與我說,李承珺的尸首被狼群啃食了,只剩下半身了?!?/br> 謝常安偏過頭去,“是。” “無南說,他找著那尸體時,右臂上有一胎記,可怎么就能這般確認那人就是李承珺,這世上有胎記之人多了去了,難不成都是李承珺不成?”宋幼清故作悲痛,“謝將軍,你告訴我,你可是也瞧見了那胎記?” “嗯,瞧見了。” 宋幼清眼神微閃,嘴角微揚,卻不過稍縱即逝,“那你告訴我,那胎記是什么模樣?” 謝常安額間冒了些虛汗,“我不記得了,只依稀記得有塊胎記,無南是晉王殿下的心腹,他說是晉王那就定是晉王?!?/br> 宋幼清冷冷一笑,一字一句沉聲,“謝常安,讓他出來見我!” 謝常安一怔,不可思議地看向她,“側妃娘娘說什么呢?” 謝常安不敢正眼看她,只覺得方才她叫他謝常安時,他竟莫名感覺到一絲威懾。 “李承珺身上分明就沒有胎記,你是沒瞧見他尸體,還是說……根本就沒有尸體?嗯?” 宋幼清死死盯著他,見他禁不住躲閃,笑意更甚。 如今她敢肯定了,李承珺定是沒死,不僅謝常安,無南與沈安應該都知曉,好啊,一個個都瞞著她。 果不其然,有些東西從沈安那只老狐貍那兒一點也套不出來,當初他還演得跟真的似的,她還白費了那么多眼淚。 等讓她見著他了,定是有他好看。 “說吧,他人在哪兒?” 謝常安嘆了一口氣,“晉王殿下當真不在了,側妃娘娘心里難受謝某也是知曉的,但人死不能復生,娘娘節(jié)哀?!?/br> 宋幼清索性起身,“那就還請謝將軍將副將召回來吧。” 謝常安不解。 “既然他不見我,那我便啟程回京了,也就不勞煩副將替我收拾帳子了,我現(xiàn)在就走。” 謝常安不知宋幼清這唱得是哪一出,攔也不是,應也不是。 兩難之際,帳外傳來通報聲:“將軍,軍師來了?!?/br> 便是那一剎那,宋幼清的心恍若活過來一般,心急促而動,她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帳簾。 軍師,是他? “將軍,陳某進來了?!?/br>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道聲音與記憶里相差甚遠,沉厚敦實,哪里有李承珺的清冽,可宋幼清卻并未因此失望。 先入眼的是一雙黑靴,未有李承珺慣用的金絲鑲邊,衣袍也是李承珺從不穿的靛青布衫,掀開營簾的手雖修長,卻能瞧出皸裂之痕,哪里李承珺那樣錦衣玉食之人該有的手。 宋幼清的心已涼了半截。 她不死心,再看向他的面容。 意料之中,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眉眼鼻唇,她一處也不肯放過,可終究是沒有找見一絲相像之處。 宋幼清的目光太過灼熱,任是誰都無法忽視,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將軍,這位是……” 謝常安看了宋幼清一眼,正想著稱呼什么,卻不想宋幼清搶先一步。 “軍師喚我阿容就是?!?/br> 阿容……只有李承珺才知道,兩人被困于蠶沙山洞xue那夜她告訴過他。 “司佑,這是我……兄弟阿容?!?/br> “陳某見過容公子。” 除了一句恭敬謙卑,再無其他,他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宋幼清苦澀一笑,先前是她魔怔了,她也恭恭敬敬回以一禮,“見過軍師?!?/br> 不過即便這陳司佑不是李承珺,宋幼清依舊沒有對他卸下戒備,為何軍營之中會莫名多了一個軍師?先前不管是她還是謝常安可都是靠著自己,哪里需要軍師。 “你是李承珺安排在此的?”雖是問,但宋幼清極為肯定。 陳司佑并且作答,試探著看向謝常安。 “阿容問你什么,你如實回答便是?!?/br> 陳司佑作揖,“是,我與晉王是舊識。” 宋幼清繼續(xù)問:“你是何時來的?” “半月之余前,與晉王一同來的?!?/br> “你與晉王認得多久了?” “三年了?!?/br> “那你可知,晉王的胎記是在左手臂還是右手臂?” 謝常安一聽這個,心又是一緊,他急切地看向陳司佑,這問題方才他都著了道,陳司佑切不可再入了坑。 “容公子,晉王手上并無胎記。” 謝常安松了一口氣,宋幼清倒是笑了。 宋幼清看著陳司佑的臉,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來,沈安醫(yī)術精湛,易容術也不在話下,想將一人改頭換面絕非難事。 一想到此,她心中的希冀又被燃了起來。 “你靠近些,我有話與你說?!?/br> 陳司佑走近了兩步,“容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還未等謝常安與陳司佑回過神來,宋幼清的手已經附在陳司佑臉頰上。 陳司佑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 宋幼清的手就要伸至他耳后,卻不想方才一直畢恭畢敬的陳司佑一把抓住她的手,隨之松開,“容公子,此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