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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她弱不禁風(fēng) 第112節(jié)

    正想著如何接近李驛昀時, 猛然間心頭一緊, 她抬眼望去,卻見方才她射出的那三支箭齊齊朝她射來, 宋幼清不作多想,趕忙避開。

    李驛昀已知曉她的方位,這地兒不能待了。

    她順勢抽出三支箭朝黑衣人射去,三人躲閃不及,被齊齊射下馬。

    李驛昀卻是連看都未看一眼,駕著馬就往南而去。

    明知是李驛昀想將她引過去,可她也無可奈何,只得跟上。

    她又射了一支箭, 不偏不倚正擦著馬身而過,馬受了驚,嘶鳴一聲, 向著李驛昀的方向追逐而去, 幾個黑衣人也緊隨。

    宋幼清心頭不好的預(yù)感愈來愈甚, 可情況緊急, 她也來不及回頭去尋李承珺,不然李驛昀跑了沒影,日后再想光明正大取回兵符可就更難了。

    再往前便是官道, 她知道一條小路可抄近,夜色之中,她只得憑借著馬蹄聲尋方向。

    正當(dāng)她欲射殺其余黑衣人時, 只見那些黑衣人忽而在岔路口偏離了方向,向著西側(cè)而去,唯獨(dú)李驛昀一人繼續(xù)向南。

    宋幼清自然不會去追那幾個黑衣人,她一個翻身上了馬,便追著李驛昀而去。

    宋幼清不敢懈怠,生怕四周有暗兵埋伏。山谷中只有馬蹄聲響徹,此道岔路頗多,李驛昀總是向著偏僻的道路而去。

    宋幼清雙腿夾緊馬身,抽出三支箭來,向著李驛昀后背射去,三箭劃破夜空之際,又有三支箭出弓,射向馬身。

    預(yù)料之中,李驛昀躲過了三支箭,但馬匹躲閃不及,身與腿間紛紛中箭,馬疼得嘶吼翻騰,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李驛昀一手撐馬身,行云流水般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

    他看著奔馳而來的宋幼清,嘴角揚(yáng)起一抹詭譎的笑,等宋幼清察覺發(fā)生了何事,便有一道鋒利飛來,生生斬斷了她座下的馬蹄。

    宋幼清一個翻身也落在地上,夜色之中,李驛昀眸光四射,看著宋幼清時竟帶著幾分笑意。

    “難為謝大將軍了,深夜還派人來圍堵我?!?/br>
    宋幼清不說話,李驛昀這是誤以為她是謝常安的人了?

    “怎么?想要我的兵符?”李驛昀將面罩摘下,露出一張熟悉而稍帶倦意的面孔。

    宋幼清依舊一言不發(fā)。

    “想要兵符也不是不可以?!崩铙A昀盯著她的面紗看了許久,忽而一個轉(zhuǎn)身向她襲來,直指她的面紗,“那就讓我瞧瞧你究竟是誰!”

    宋幼清自是不會讓他得逞,她將弓/箭往身側(cè)一拋,就上前搏斗。

    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她如今只能期盼著李承珺快些發(fā)現(xiàn)那一頭的李驛昀是假的,過來支援她。

    李驛昀見她赤手空拳,倒是驚訝,也未抽出自己的刀劍。

    他找準(zhǔn)時機(jī)就來扯宋幼清的面紗,宋幼清要防他的招式,又得防面紗掉落,還得防周身會不會有陷阱,有些顧不過來。

    這時,他突然雙手襲來,就要左右抓取面紗,宋幼清抬手就要擋。

    可誰知,李驛昀竟只是虛晃一槍,待宋幼清發(fā)覺不對勁時已經(jīng)晚了,他右手突然露出一柄刀,徑直刺來,不偏不倚,正刺中了她左腹。

    宋幼清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往后退了幾步。

    她還未喘過氣來,李驛昀竟又一步上前,要來抓她的面紗,她又是側(cè)身一躲,可這又無疑給了李驛昀時機(jī),他刀劍向著她手臂刺來。

    宋幼清吃了教訓(xùn),趕忙后退,即便堪堪躲過,可右臂的衣裳還是被他刺破了,半截耷拉在她身上。

    宋幼清如今瞧著甚是狼狽。

    李驛昀不再向前,他站在原地,鳳眼微瞇,“果真是你。”

    宋幼清身子一顫,李驛昀這話什么意思?

    她視線微移,見自己手臂上纏著的細(xì)布全然露了出來,這正是在宮中被箭擦傷所留下的。

    宋幼清懊惱不已,原來李驛昀先前那幾招是假,要來查驗(yàn)她的傷口才是真。

    李驛昀將刀收起,緩緩走了過來,“說是要去九龍山給晉王祈福,怎么走著走著來了這兒?蘇五姑娘這是不認(rèn)得路?”

    “站住?!彼斡浊逦嬷归g的傷口,緊咬牙關(guān),既然李驛昀已經(jīng)認(rèn)出她來了,那她也就不必再裝了,“蘇五姑娘?太子殿下這才出京城就忘了我是你皇嬸了?”

    她干脆將破碎的衣袖撕下纏在自己腰間的傷口處,倒吸一口氣后她才緩了過來。

    李驛昀緘默不語,只是看著她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神色都不由得和緩些,聽得宋幼清的話,他只是輕笑一聲,“你可都忘了,我與你有過了喜宴。”

    宋幼清疼得發(fā)顫,哪里還能察覺出李驛昀神色中如此細(xì)微的變化,“當(dāng)初可是太子殿下親自毀了婚約,更何況我們都未行過禮,自是作不得數(shù)的?!?/br>
    “作不得數(shù)……呵。”李驛昀低低一笑,他從懷中取出一物來,“你可是想要這個?”

    此物正是兵符。

    李驛昀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你若是想要,我便給你,如何?”

    宋幼清自是不會蠢到信了他這話。

    “李承珺已經(jīng)死了,你不如跟了我?!崩铙A昀又往前走了兩步,“若是你愿意留在我身邊,我就將兵符贈與你,這買賣可劃算了,不是嗎?”

    宋幼清以為這又是李驛昀的伎倆,不屑一笑,“我想要什么都會自己奪來,不勞煩太子費(fèi)心?!?/br>
    “是嗎?”李驛昀目光凝視著她右臂之上,“你應(yīng)當(dāng)也察覺到了,那道傷口雖小,可一直不見好,若是稍有不慎受了傷,這血可止都止不住。”

    宋幼清震驚,“果然是你搞的鬼!”

    起初她也只以為平日里用慣了沈安的藥,這回并未用,傷口這才好得慢,可傷口反反復(fù)復(fù)了幾日,直至沈安回京前幾日才轉(zhuǎn)好,再則李承珺的噩耗傳來,她哪里還能顧忌自己傷口之事,早已忘了。

    沒想到,這其中果真有貓膩!

    “李驛昀,你究竟想做什么!”宋幼清又將自己腰間的傷口扎緊,讓血流得更慢些,否則還未等到李承珺來,她就血盡而亡了。

    “我說了,讓你跟著我,解藥只有我有?!崩铙A昀將虎符又近了她一些,想將她引誘來,“只要你愿意,解藥和兵符我都雙手奉上?!?/br>
    宋幼清這才正視起李驛昀來,這男人心思太深,步步為營,他今夜分明不知來堵截他的人是她,可在見到她時依舊能鎮(zhèn)定自若,將她一步步往圈套上逼,仔細(xì)一想,她全然無招架之力,實(shí)有些恐怖。

    好,當(dāng)真是好的很,一個是兵符,一個是解藥,天下大義和自身安危都被他給死死捏著了。

    她恍然頓悟,為何李承珺這三年來一直不敢在京城動他,為何要將李驛昀引來邊關(guān)。

    李驛昀下了一盤大棋,若跟著他走,那依舊是下在李驛昀的棋盤上。

    只有下一盤更大的棋,讓李驛昀的每一步棋以及他的棋盤落在李承珺的棋盤上,這才有勝算。

    宋幼清看向李驛昀,“我憑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崩铙A昀嗤笑一聲,“那到時候別說兵符拿不到,就連命也丟了?!彼戳怂斡浊逡谎?,“我可有的是辦法讓你血流不止?!?/br>
    宋幼清狠狠地看向李驛昀,她如今這一道傷還能抗一會兒,可若是再多幾個窟窿,還真的頂不住。

    李驛昀突然上前,眼中閃過陰戾狠絕,抬腿向著她傷口處踢來,力道之大,讓宋幼清直直跌倒在地上。

    她疼得緊擰著眉頭,差點(diǎn)嗚咽出聲,傷口血流不止,雙手已是血紅。

    男人的話真是一點(diǎn)都不能信,先前還語意繾綣的,可方才那一腳怕是想要了她的命。

    宋幼清疼得身子發(fā)顫,想要站起身來卻無能為力,試了幾回,她便索性躺在地上,只是粗喘著氣,“太子殿下……當(dāng)真,憐香惜……玉?!?/br>
    她顫巍巍地將面紗取下,露出一張慘白的小臉,她微微揚(yáng)起唇角,“太子的解藥也不必了,我這爛命……一條,死了就死了……”

    她漸漸闔上雙目,全然不顧自己身處何處,氣息都弱了下去。

    李驛昀一怔,眼中劃過一抹驚慌,他三兩步上前,見宋幼清絲毫不動,這才蹲下身查看宋幼清的傷勢。

    可宋幼清依舊沒有動靜,任由他將那碎布扯開。

    他一把撕下自己的衣衫,就要給宋幼清包扎。

    電光石火間,趁著李驛昀低頭之際,宋幼清突然睜開眼,她一把抽出李驛昀腰間佩刀,狠狠地刺入李驛昀腹間。

    這一刀李驛昀也始料未及,他眼中情緒復(fù)雜,不可置信地看了宋幼清一眼。

    宋幼清卻是笑著看他,她將刀狠狠一拔,血腥撲涌而來。

    李驛昀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撐著地就要站起,宋幼清忍著痛,騰坐起身,伸手就往他腰間掏取,在觸摸到冰涼時,宋幼清一喜。

    李驛昀猜到她的意圖,一手狠狠擊壓她的傷口,將她手一擰。

    宋幼清抬腿狠狠踹向他傷口處,李驛昀吃痛,放開了她,宋幼清解脫了束縛,這才緩過勁兒,她緩緩站起身來,向后退了幾步。

    李驛昀見宋幼清能站起身,就知自己被騙了,他捂著傷口,目光狠絕,“我都忘了,女人裝柔弱,唯獨(dú)你不可信?!?/br>
    宋幼清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可你還是信了,不是嗎?太子殿下還是涉世太淺……女人哪能隨隨便便就信,對敵人更是不能心軟?!?/br>
    宋幼清將自己的手?jǐn)傞_,掌心靜靜躺著半塊兵符,“你瞧,我說了,我想要的東西……我自己會奪回來的。”

    雖說只有半塊,但李驛昀如今也無法完全調(diào)遣兵力,他那一腳換來半塊兵符,也不虧。

    “你當(dāng)真想死!”李驛昀咬牙切齒,他站起身來,將細(xì)碎的布條扎在腰間。

    頭一回,他栽在一個女人身上,還是一個于一念之間他想要留在身邊的女人。

    他從未見過這般狠絕的女人,對他,對自己都恨得可以。

    方才那一腳她分明是可以躲的,可她卻任由他傷她,如此一來,她便可順勢倒地不起,引他前來,“好……好的很?!?/br>
    “彼此彼此。”宋幼清粗喘著氣,朝著身后看了一眼。

    李承珺怎么還不來?若是此時打起來,雖說兩人都受了傷,刀又在她手,可男女懸殊,她很難撐下去。

    宋幼清這一眼自是被李驛昀捕捉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失笑,“等誰呢,等著謝常安來救你?”

    “來取虎符,我一人足矣?!?/br>
    李驛昀冷笑,“今夜只要讓我的人抓住一個軍營之人,我便有理由參謝常安一本,刺殺當(dāng)朝太子,別說他的將軍之位,他的腦袋都保不住。”

    宋幼清笑得愈發(fā)放肆,月色之下,她的笑染著幾抹血腥之氣,愈發(fā)妖冶。

    這些都在她意料之中,所以她才讓謝常安不要插手此事,全然當(dāng)做不知。

    “不管是誰,今夜都走不出這里。”李驛昀向著她走近幾步,“你不疑惑為何我只安排了十人跟在我身側(cè)?”

    宋幼清笑意漸失,她緊緊握住刀柄。

    “因?yàn)槲覍⑽灏俦R都安排在那兒,還有一百弓箭手?!崩铙A昀獰笑,“你猜猜去了那條路的人身上中了幾箭,又被砍了幾刀,尸首又被丟在了何處?”

    “李,驛,昀!”宋幼清怒吼著,手中的刀向著他心肺處毫不留情刺去。

    李驛昀已吃了虧,哪還會讓自己再栽在宋幼清身上。

    他將地上殘留的箭一勾,握在手中,正要朝著宋幼清刺去。

    耳后,一道聲音讓兩人齊齊頓住:

    “是嗎?我瞧著你那六百人也不過如此?!?/br>
    宋幼清猛然轉(zhuǎn)過身去,只見清雋之身立于月色下,與李驛昀無異,都是一身夜行衣,可宋幼清一眼便知那是李承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