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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星見我[星際]/星際社會反派禁止[穿書] 第218節(jié)

    他把太陽拋入星空,給自己徒留一身烈焰。

    按照預先計劃,他要盡量壓制力量,好讓自己不至于成為一顆己方陣營里的云爆彈,然后他應該去支援‘火酒’,去在命運注定的那一刻到來前打贏這場仗。

    然后他會離開這段時間,去往遙遠的過往,在那些沖向未來的戰(zhàn)士間行走,傾聽那個時代的學者與政治家們對未來的超群設想。

    他準備好了與一些未曾見過的人打交道,以一道幽靈的身份。

    他會穿過時光的罅隙去注視每一個關鍵節(jié)點,他會給很多人留下印象。他們或載入史冊或聲名不顯,或建功立業(yè)或一事無成,但有一件事是共同的:現如今,他們都已經走完了自己人生的旅程。

    他預設自己將成為一個筆記本,一根數據條,他不會浪費這次機會,他要記下所有見聞并從中榨取知識與利益,再不濟也要準備讓它給他人帶來足夠的情緒價值,無論此后還能不能回返,他都會對此感到萬分榮幸。

    ——大約如此。

    總之,現在的他達成了預設的短期目標。

    但他整個人都完全不想動彈,更逞論收束自己的力量,繼續(xù)接下來的行動。

    但當那星空中的大火開始破壞建筑時,當‘環(huán)世界’里有不知名的種族成員發(fā)出尖叫時,他還是嘆息著呼出一口光霧,動動手指讓焰光往回翻卷,流回了他身上。

    于是,他變成了這附近最亮的那道光源,甚至單憑亮度就毀滅了周邊不少軍用觀測器的透鏡。

    這給不少星艦或飛船的行動造成了嚴重影響,因此,他很快讓光芒也逐漸收斂下去,把它維持在了一個合適的范圍內。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沒有停留在原地,而是隨便找了個方向飛,在不久之后落進某顆行星。

    這顆星球距離它的恒星太近,已經被引力鎖定了面向,但它的背面坐落著一座城市。

    雷廷去到那城市里,這里照顧到了一些更大體型的種族,風格簡潔典雅的高大建筑林立,但墻面點綴著焦黑彈坑,蛛網狀裂痕從中蔓延,空曠無人的街道與廣場粉身碎骨,一個巨大坑洞就在城市正中,他能感覺到那里頭涌動著冰涼的巖漿。

    這是一座昔日的旅行中轉站。雷廷想。

    焦黑腳印隨同他的思緒游蕩。

    這整座城就是一片巨大的藝術造景,人工泉水在城市地下涌動,它們每流過一個地下水系節(jié)點,水力就讓那里的充能器上漲一絲,直至最后發(fā)出細微聲響。

    那動靜肯定存在于設計圖的解說里,因為上千節(jié)點被間歇撥動之后發(fā)出的單調聲音,為世界呈現的竟是一首宏大的交響曲。

    他能聽全那首交響曲,就像他能想象到人要怎樣在這里行走,在這里,在戰(zhàn)場的邊緣,他置身于一片曾經遠離戰(zhàn)場的樂土,風勢卷著塵土涂過高塔與小巷,不再明亮的廣告牌被吹得搖晃。

    雷廷注視它。他試圖像少年時那樣在心中倒數:三、二、一。

    ‘轟?。 ?/br>
    廣告牌在街頭砸出一道深坑,裂片崩得到處都是,一枚彈簧飛向雷廷,要從他左眼中穿過,卻在一米外停在半空中,又突然融化成水,砸在地上變成一點發(fā)亮的銀色。

    融化,而不是蒸發(fā)或分子層面的裂解。他變得虛弱了。雷廷心里明白。無論是心靈還是力量,他都比兩小時前虛弱得多。

    他不是沒經歷過這種虛弱,早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或者還是個學生的時候,他就已經無數次因無力而喘息,眼睜睜看自己拒絕接受的事實發(fā)生。

    承認自己也是個會疲憊的人,這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正如生與死——‘死亡’,雷廷想,他不可抑止的想到了這個詞匯。

    他在童年時就明白人終有一死,或早或晚,或今日或明日,亦或者未來不曾有人得以預料的某一刻。

    但雷廷從未想過,他會在這樣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天,身處這樣飽受戰(zhàn)火摧殘的地方,以這樣非人的形態(tài),再次想到‘死亡’。

    地上彈簧化成的一點銀色已經蒙上焦黃灰燼,這顆星球肯定被化學武器命中——或者誤傷過,因為那些焦黃色正在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態(tài)勢腐蝕周邊所有金屬。

    這附近有個遮陽棚,雷廷坐了進去。即使對一道沒有身體的靈思化身而言,‘坐下’只是一種對生命的演繹,更有甚者,他自己其實就是那個該被遮的‘陽’。

    如今,屬于‘陽星’的無人艦隊完全停擺,而現狀在雷廷精神中無聲明晰。

    他隱瞞了所有人,一意孤行的執(zhí)行一個計劃,二十年來他一直在這么做:

    在‘上一次’,‘環(huán)世界’成了一片廢墟……它是怎么成為廢墟的?因為黑洞武器的發(fā)射。

    他知道必須有人阻止這一切,而他曾經用四百年時間讀懂了它的原理,正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現在他成功開始倒轉它,不出意外的話,在‘不動’的保障下,‘陽星’不會失敗,他的成功也不是個選擇題,那只是時間問題。

    而另外一些問題呢……比如異魔?比如‘科密斯特’?

    好吧,異魔的君王正在和‘火酒’互相消磨,它們同出一源,沖突的發(fā)生也是個必然,但‘火酒’這一次不必再因其它原因而逝去了……大概。

    而‘科密斯特’,不就是他解決第一個問題的方案嗎?

    好吧,那玩意兒其實并不是唯一的方案,但它是最快的,也是對銀河整體拖累最小的。它甚至能創(chuàng)造一些價值,能源或者技術,亦或者能源技術。

    亂七八糟的思緒從雷廷腦海中流過。他為自己離譜的思維而微笑,笑容流于表面,很快在火焰中消卻。

    接下來,銀河要面對的大問題還有兩個,一是異魔這類‘銀星’求生計劃的負面產物,二是可能存在的‘卡利甘’文明針對‘諸星’的概念武器二次沖擊。

    像‘卡利甘’那樣的文明,會輕易放過自己的目標嗎?

    不可能的。

    雖然在‘上一次’,銀核區(qū)域戰(zhàn)爭開始后不久,一切就都結束了,雷廷被固定在一個狀態(tài)下無法移動,周邊也并沒有什么能再被摧毀一次的東西……所以他并不知道,那樣的沖擊波會不會再來一次。

    他只能猜想它的確存在。雖然不存在更好。

    雷廷想。

    他的思維轉動速度太快了,這一切信息的通過只是一瞬間,他甚至同時掌握了整顆行星目前的狀態(tài),大到正在裂變的星核,小到一粒翻滾的灰塵。

    而這樣的思考,完全就是被動發(fā)生的。

    他并沒有去主動思考這一切,但長達二十五年的全功率信息處理,讓他已經養(yǎng)成了一種可怕慣性。

    只要他還清醒,他就必須思考點什么,即便他刻意放空自己,想讓自己好過一點,也時刻會有無數思緒在他的精神體之中流過。

    他不能讓自己成為一片真空。即使他向往那樣的未來。

    ……向往。

    雷廷倏然驚醒。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向往虛無,在痛苦、壓抑、悲傷、絕望與近乎無限的指責中,那指責有外來的,也有他心中自發(fā)的。

    他意識到問題所在之處了,極端理性的思維并沒有讓他把一切推向最完美的狀態(tài),因為感性的缺失讓他難以照顧到所有人。即使完美一詞本就是個偽命題,他還是心生愧疚。

    這是否算得上一種傲慢?一種認定自己做得到一切的傲慢?

    雷廷不知道。他不想知道。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他只想坐在這兒。

    他不想去幫一把‘火酒’,即使對方需要幫助,那場戰(zhàn)斗也非常重要。

    他不想去見一見伊文海勒,即使只要想到這個名字,他內心深處就能升起一絲微小的安寧。

    他甚至也不怎么想再延展自己的感知范圍,因此他收回了這玩意兒,它沒必要再擴張下去了,雖然戰(zhàn)爭仍在繼續(xù),但他要做的事已經做了個差不多。

    就這樣吧。他想。他不想再關心任何東西了,至少現在如此。

    遮陽棚下,金焰浮動的身影肩背有些塌陷,不再如往常那樣挺拔。

    他決定停留在這里,直到未來迫使他有所行動為止,無論這樣的行為是不是一個錯誤,也無論他是不是曾經犯了很多錯,未來還將把它們延續(xù)下去。

    他很累。

    他想休息一下了。

    第251章

    伊文海勒從一片星空跳進另一片,低頭拍了拍胸前閃爍一絲藍光的護具。

    ‘xiv001’,這玩意兒確實好用。如果有量產可能,他會在執(zhí)行任何任務時給他的戰(zhàn)士配備一套。

    金發(fā)男人抬起頭。

    他眼中映出兩道宏大的熒藍光環(huán),那是星門‘長安-羅馬’,在戰(zhàn)爭期間,以它為首的部分大型星門一直承擔著鏈接聯邦內部通路的重大責任。

    不知為何,伊文海勒總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但想想他也不是第一次經過它了,他就很快將這點念頭拋去了腦后。

    此刻,他身上閃爍著一絲金光,那是屬于‘陽星’的顏色。

    雖然之前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但這次,金色光華中散逸著細碎星塵,它們被金光染上色彩,卻依然清晰地保持著它們自己的形狀。

    至于原因……

    伊文海勒抬手虛握。

    星光在他指間流動,變幻無定,其間顯現出幾乎所有他曾體會過的力量。

    《銀河超能戰(zhàn)爭》的游戲里都做出了‘星流可以使用他人力量’的角色特性,而‘星流’本人對此毫無意見……這是為什么?

    那當然是因為,他本來就能同化并擬似他人的能量——就像同化物質那樣。

    s級的能量系超能者,這名頭可不是鬧著玩的。

    論對能量的精確控制,即便‘陽星’在前,伊文海勒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他完全做得到將一整顆行星轉化為他的星塵能量,然后把它切分開來重現于世。

    這一切達成的速度不會慢過一小時,但主觀調整可以精確到其上生物的每一根毛發(fā)。至于更精細的信息,他會將它臨時記錄在那一整個能量團里,重現時只需要能量自動執(zhí)行程序就行了。

    現在,他自然也可以輕易變化出‘陽星’的力量來,只是他對‘不動’這一屬性的模擬程度不高,更適合只使用‘金屬cao縱’。

    其實正常來說,他都不應該能模擬‘不動’,因為變化與偽裝才是他的本質。但此前他趨近破碎時,雷廷拆下其自身靈思的一部分,修補彌合了他。這讓他的靈思如今同樣堅實至極,具備了理解‘不動’的基礎條件。

    每次想起這個事實,伊文海勒心中都會猛地一抽……旋即拳頭就是一硬。

    忍不住了。給那家伙一拳的沖動要忍不住了。

    他真是上輩子造了孽,才和那么一個一意孤行的混球玩意兒糾纏在一起……還有了一個孩子??!

    ——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怎么樣了……

    想起那個孩子,伊文海勒有片刻失神。隨即他突身飛入星門架構,他在路上側身避過幾片太空垃圾,它們大多是飛船殘破的碎片和漂流隕石,看得出來,有些來自苦寒之地,有些來自商貿星球。

    他落進鏈接兩片星空的偉大造物里。

    剛才伊文海勒避讓隕石,這會兒寬闊的模塊化方形平臺又自行避讓了他,兩旁銀灰色鋼鐵巨柱反映一絲流光,他清晰從中看到自己的模樣:黑衣金發(fā)的瘦高男人,迅捷有力,輕盈優(yōu)雅,即使身穿最簡單的衣服,也像是披著最華麗的禮服。

    這身影曾是他敵人的噩夢,現在他歸來,就像一把解剖刀從群星中歸來。

    銀河眾生從來都在一場漫長的病變中活著,伊文海勒曾以為自己能是那個切除腫瘤的人,后來他以為自己錯了。

    最終,黑金身影墜入一片空間,那里頭林立整潔的老式計算機陣列,每一臺的核心里都裝著一臺小型維生罐,它們小到只能裝下管線與人類大腦,因為它們只需要維護一顆大腦。

    “你好,‘星流’?!薄f年’的合成音響起,機械而富有韻律,“他們向你提出問題:來到這里,有何訴求?”

    “我要去一趟銀核。”伊文海勒說,“‘陽星’正在那里戰(zhàn)斗,我的戰(zhàn)友與孩子也是,我必須去找到他們。

    “‘靈之底’的環(huán)境變動太大,我無法進行穿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