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星見我[星際]/星際社會反派禁止[穿書] 第219節(jié)
“他們注意到你模擬了‘陽星’的力量。而且,你配備了獵戶旋臂人類聯(lián)邦目前的最高科技?!薄f年’說,“你準備嘗試進行空間轉(zhuǎn)移?” 伊文海勒點頭。 “是的,但銀核肯定同樣變化巨大,我以前記得的條件都不再作數(shù)。雖然我可以通過物質(zhì),但……”他指了指自己胸前那一道藍光:“這個不行,一旦穿梭失誤,它的物質(zhì)載體很可能卡在什么東西里頭?!?/br> “您的謹慎是正確的,這的確值得擔憂。且不說它的價值重大,這樣一件與空間相關(guān)的工具損壞,也可能引起時空紊亂?!?/br> ‘萬年’認可了伊文海勒在這關(guān)鍵時刻選擇求穩(wěn)的做法。 “但是,全銀河的異魔、星空巨獸與憎惡生物都在涌向銀核方向,我方感知到強烈的超能波動發(fā)生在那里。您如果貿(mào)然行動,必然遭遇危險?!?/br> “放在我二十歲的時候,如果有人明知我是誰還告誡我‘前方危險’,我會認為他們在羞辱我?!币廖暮@瘴⑽Ⅻc頭,“但我知道你們在關(guān)心我,謝了。請幫我開路吧。” “……” ‘萬年’有片刻的沉默,伊文海勒知道,這一刻,它內(nèi)部會進行一場足以寫出百萬字的討論,無數(shù)數(shù)據(jù)往來其中,其間內(nèi)容引經(jīng)據(jù)典,精彩絕倫。 最終,‘萬年’道:“好吧,如果您執(zhí)意如此?!?/br> “萬分感謝?!币廖暮@盏馈?/br> “不必客氣。”‘萬年’道,它表示了它內(nèi)里那些人——那些‘值班人員’的想法:“您是個關(guān)鍵人物,從來如此?!?/br> 伊文海勒不想領(lǐng)受這謬贊,他不認同這句話,真正的‘key man’不是他,他從二十歲以后就明白了這一點。 但他更不想因此而多費口舌,于是:“我該做些什么?”他問。 一臺陳舊無人機來到他身邊,管線整潔外露,上了嶄新的橙白熒光涂料。 “跟著它走?!薄f年’說。 很快,伊文海勒來到一堵墻前。他拍了拍它,并沒有聽見什么回響,但感知告訴他,那里頭最深的一層表面是平整水泥,而聯(lián)邦早在三百年前就徹底淘汰了這種原始建筑材料。 引路的無人機降落,上頭發(fā)出‘萬年’的聲音。 “請準備應(yīng)對危險?!彼N心提示,“即將為您展現(xiàn)的是‘長安’與‘羅馬’之間的夾縫……” “那里有什么?”伊文海勒反問。 “有機械、無‘空間’概念的虛空,重壓與混亂的能量風暴,后兩者來自被強行撐開并固定的宇宙本身?!薄f年’說,“現(xiàn)實與‘那地方’的屏障在星門周邊最薄弱,您很清楚這一點。而您即將見到的,就是它成為弱點的原因。” “好吧。”伊文海勒點頭。 他身上金光更盛,‘不動’的力量覆蓋全身與周邊約二十公分空間。 巨大的轟鳴聲中,墻壁裂開,旋出一道圓門。那后頭又是一堵墻,它再次裂開——這一過程被重復(fù)了將近兩百次,圓形、方形、三角形,旋轉(zhuǎn)、橫開、豎拉,足足兩百扇門一一展現(xiàn)于伊文海勒眼前,它們?yōu)樗_啟了一條通道。 無人機飛向前去,伊文海勒跟了上去,他走過一道道門洞,它們在他背后一一合攏,那些門或?qū)掗熑缇奕送ǖ?,或狹窄到只能并排走過四個人,但每一道都記載著某一段歷史,每一道都刻印了某一段時光。 通道盡頭是最后一扇門,橫向雙開式,普通到不能更普通,應(yīng)用的密封技術(shù)至少屬于四百三十年前,但上下左右嚴謹?shù)募友b了十五道安全鎖。 那些鎖都能排列成一堵墻了。伊文海勒想。 無人機前的探照燈掃過每一道鎖,它們隨之而開,滑輪與軸承的聲音在里頭響起,沉重而兇猛。 “現(xiàn)在這種聲音,大概只能在陸行式多人機甲上聽到了?!薄f年’說,“科學(xué)技術(shù)發(fā)展的方向永遠都是簡易化、輕量化,聯(lián)邦做得不錯。他們的材料學(xué)已經(jīng)完全能把這兩百扇門簡化成一扇,厚度只有五十厘米?!?/br> “不?!币廖暮@論u頭,“只要建造那一扇門的成本大于這兩百扇,他們就不會這么做?!?/br> “你這話可有點辛辣了。”‘萬年’的機械聲似乎變得輕快許多。它飛離最后一道打開的鎖。 “您會進入一片狂暴的海洋,而您需要抓住一條魚,并跟隨它找到它的巢xue。請注意安全。”它說,“以及,下午好,‘星流’。” 伊文海勒微微一愣。他很久沒聽到過這種招呼了。 早安午安晚安?上午好下午好半夜好?在星空中生活的人們,本應(yīng)早已失去相應(yīng)的概念。如果飛船與恒星之間沒有阻隔,其上所有人的生活講究的就是一個日不落。 但這樣生活中的細節(jié)傳承,還是刻在獵戶人的骨髓里,一點一點被帶來現(xiàn)在。 不過……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伊文海勒忽然問。 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如今是個游魂,以前通過‘緹塔’和摩根建立的信息交互不會浪費字數(shù)提起年份,回歸現(xiàn)世后也沒接觸到其他什么人,自然不可能知道現(xiàn)在是哪一年。 “公歷4033年12月23日下午5點19分,明天就是圣誕節(jié)。您這話說的好像什么時空穿梭者似的……”‘萬年’機械的聲音講了個僵硬的冷笑話:“……當然,更像是剛睡醒?!?/br> 伊文海勒沒有對此發(fā)表任何看法,對時間同樣如此。 他只是轉(zhuǎn)過身,看那扇門緩緩向兩邊打開,強大的能量洪流從中洶涌而出,色彩雜亂的狂風迅速侵蝕消磨著周邊金屬架構(gòu)。他快步走進門縫間,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但在那之前,他還是簡短道:“謝謝?!?/br> “不用謝?!薄f年’的回答依然禮貌。 無人機的探照燈在風暴中閃爍片刻,砸落在地。很快,它變成了一灘泛著機油光芒的合金灰燼。 第252章 在過往幾十年里,‘陽星’從未真正隱瞞過自己的能力,后來這信息甚至被正式放出,以加強對外威懾。 所以,人人都開始思考怎樣擺脫對金屬的依賴。 更有甚者,還有人研究出了大量針對金屬結(jié)構(gòu)的破壞武器。 但那一切,在‘陽星’的另一個能力特性面前,什么都不算。 因此,‘不動’就成為了銀河各大文明的針對重心。 相關(guān)計劃層出不窮,又一次次被重重推翻……因為二十多年間,都有一個最基本的問題困擾著研究人員:‘不動’,它的原理是什么? 以往這個問題的答案,大概只有雷廷自己才知道。 但現(xiàn)在,伊文海勒也知道了。 ——‘不動’是一種強大的攻擊性,一種超越一切幻想的抵消力。 它極端但可以有所節(jié)制,具體成效完全取決于使用者。如果它對外釋放,配合一份強大的能量,它幾乎能擯斥一切、摧毀一切。 但如果想用它保持內(nèi)在的穩(wěn)定,使用者就要面臨一個問題:這樣的攻擊性指向自己,它會帶來什么好結(jié)果嗎? 當然不會。 現(xiàn)在,伊文海勒比絕大部分人都清楚這一點。 他這會兒渾身被金色光芒包裹,飄浮在混亂的能量流中,手中浮現(xiàn)一團金光,回身一拉,就讓數(shù)千米外那道門自行關(guān)閉。 心念轉(zhuǎn)動間,原本需要主機cao縱或工程機械物理上鎖的多重鎖軸轉(zhuǎn)動,自行卡合,一切復(fù)歸原位。 這就是‘金屬cao縱’…… ……這種感覺,就像他成為了金屬物質(zhì)的神,甚至那些臨時得到了金屬性質(zhì)的非金屬,也要向他俯首稱臣。 但他知道,真正統(tǒng)御它們的不是它,而是這份力量。或者說,這份虛假力量的原貌,它背后真正的主人。 伊文海勒皺眉,注視自己的手。 他能感覺到,‘陽星’的力量實在太‘烈’了,這個看似只是外觀描述的名字完全沒取錯。 這會兒把這份能量握在手里,他感覺自己就像握著一顆熊熊燃燒的恒星,一顆即將爆發(fā)的太陽。 而‘不動’對這一切的控制方式,正是一種永無止境的自我攻擊與消磨。 超能力量是個唯心玩意兒,每個人的獨特能量都是其人格特質(zhì)的某種顯化。 那么,既具有極端強烈的不穩(wěn)定破壞性,又以一種堪稱慢性自殺的方式進行克制,甚至將后者蔓延至整個精神層面……這種人應(yīng)該叫什么? ——一般來說,即使在星際社會,這樣的人也一般被稱為‘瘋子’。 伊文海勒閉眼。 “……不,瘋的人多了去了,但你不一樣?!彼吐曌哉Z,修長手指死死握緊:“雷廷,你只是善良?!?/br> 一次傲慢的判定。他想。這一定與整個銀河對那個人的印象標簽都不一樣。 但伊文海勒就是這么認定了。從很早以前開始。 片刻之后,他像個生命體那樣深呼吸,重新睜開眼——即使靈思狀態(tài)下,外在的形態(tài)并不影響他對外的感知與交流。 “不存在‘空間’概念,抓住一條魚……” 伊文海勒喃喃自語,身形如微風般游走,逐漸沒入五光十色的狂暴能量流盡頭。 ……………… ………… …… 銀河邊緣,近大麥哲倫星云方向,荒蕪星區(qū)。 龐大的‘堅城’幻影黑霧繚繞,靈之底與現(xiàn)世之間的界限在此處變得模糊,幻影于其中顯現(xiàn),周邊星光蕩漾,偶爾全數(shù)熄滅,并在下一刻重燃。 那是現(xiàn)世與靈之底短暫的重合現(xiàn)象,是無星之暗展現(xiàn)于世的景象。 兩種規(guī)則在此處碰撞。現(xiàn)世支撐一切的基礎(chǔ)物理規(guī)則,靈之底滿溢的非理性力量,兩者在這片空間中交替閃現(xiàn)。 一頂直徑數(shù)百米的龐大王冠幻影懸浮,大火從中流出,火勢沿虛空蔓延,燒盡沿路一切阻撓。但繚繞黑霧的廢墟城市巍然屹立,承接所有沖擊,卻只是讓破碎處更破碎,并飛快恢復(fù)了過來。 ‘指揮官’懸停在黑洞的吸積盤附近,身周黑霧涌動。 以周邊環(huán)境作為參照物的話,他其實在緩慢移動。因為他的‘懸?!且环N絕對錨定,就像星門的固定方式一樣。 “換成一千年前,沒人會想象得到你如今的虛弱?!?/br> ‘指揮官’說,他好像有些愉悅:“‘火酒’……呵,我就知道是你??扑姿?。面對從你心底里誕育的半身,你就是這么打招呼的?” “我一貫這樣,你該比誰都了解?!?/br> 數(shù)百公里外,一道極其高大的……‘火炬’說。對敵人用‘虛弱’形容自己這件事,它毫不在意,甚至話語間還帶著一絲笑意。 ‘指揮官’在笑。他好像很少這么笑。但從不久之前‘火酒’遠道而來差點把他燒得只剩下一半時起,他就一直在笑。 此后,無論是他臨時制造的黑洞將‘火酒’吞噬大半,還是‘火酒’那詭異的火焰燒灼他的內(nèi)核,他都一直在笑。 “你知道嗎?這很有趣,科塔雷斯。”他說,“‘銀星’的叛逆者,‘銀河帝國’的皇帝,你現(xiàn)在連個碳基生物都算不上…… “但我,雖然是異魔,卻保持著你曾經(jīng)的外貌與部分人格,甚至連‘堅城’都選擇了認可我。對不少人而言,我才是‘阿特林·科塔雷斯’。 “你說,秩序生物與異魔之間,除一個名頭外,到底有什么差別呢?” “沒什么差別。”‘火酒’說。 “……?”‘指揮官’為這句話而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