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295夫妻夜話

    蘇小小給景弈留了涂抹的藥膏與內(nèi)服的消炎藥，另外開了個方子溫補氣血。

    景盛銘與威武侯見景弈的精神狀態(tài)果真比方才好了些，不由地暗暗驚訝，對方看著年紀輕輕的，竟有如此醫(yī)術(shù)。

    望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威武侯忽然開口：“父親，您覺不覺得她有些眼熟？”

    景盛銘若有所思：“大概是長得像秦滄闌吧？”

    在外頭等候的功夫，威武侯也從父親口中得知蘇小小的身份了。

    威武侯納悶道：“可是秦滄闌沒這么好看啊……”

    “你盯著一個小丫頭好看不好看做什么？”

    “父親您誤會了，兒子沒別的意思?！?/br>
    威武侯真冤。

    想到什么，威武侯又道：“她自幼在民間長大，是如何習得一身醫(yī)術(shù)的？”

    景盛銘道：“聽聞，她拜了一位鎮(zhèn)上的郎中為師。”

    威武侯問道：“鎮(zhèn)上的郎中醫(yī)術(shù)高明嗎？為何收個鄉(xiāng)下丫頭做徒弟？父親，您不覺得那丫頭有些古怪嗎？”

    景盛銘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沒有說話。

    -

    出了景家，蕭重華的車夫?qū)ⅠR車駕了過來。

    蕭重華看了二人一眼，欲言又止。

    他一只腳踩上腳凳，忽然還是轉(zhuǎn)過身來，對衛(wèi)廷道：“昨晚，多謝了。”

    說罷，他上了馬車。

    馬車離去。

    蘇小小古怪地問道：“他為什么要謝你？”

    昨晚遭遇刺殺時，蘇小小已經(jīng)下去救蘇二狗了，并不清楚衛(wèi)廷救了蕭重華一命。

    衛(wèi)廷將刺殺的事兒說了。

    “原來如此?！碧K小小恍然大悟。

    “不過。”蘇小小又問道，“刺殺是偶然嗎？”

    衛(wèi)廷沉吟道：“可能剛好我與蕭重華一同出現(xiàn)，這個難得的機會，再不動手怕是沒了下回?！?/br>
    說話間，二人上了馬車，衛(wèi)廷挑開簾子，單手擱在門框處。

    她的頭頂自他手心輕輕擦過。

    待到她坐下，他放下簾子，坐在了她身邊的位子。

    扶蘇駕著馬車朝醫(yī)館的方向而去。

    “允許你來給景弈治傷。”衛(wèi)廷正色道。

    蘇小小喲了一聲，挑眉看著他：“突然這么好心了？不怕我在外頭招蜂引蝶了？”

    衛(wèi)廷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呵，毛兒都沒長齊的小子！”

    蘇小小瞇了瞇眼：“你是聽見他方才和我說的那些話了吧？”

    衛(wèi)廷淡淡說道：“我可沒有偷聽的癖好?！?/br>
    蘇小小道：“是，你不偷聽，你是光明正大地聽，誰讓你耳力好呢，對叭？”

    衛(wèi)廷一臉嚴肅不說話。

    蘇小小好笑地看著他。

    衛(wèi)廷果斷將話鋒一轉(zhuǎn)：“鎮(zhèn)北侯中毒一事與衛(wèi)家無關(guān)，是另有其人?！?/br>
    蘇小小摸了摸下巴：“哦，兩家深仇大恨，你們衛(wèi)家是怎么忍得住不下手的？”

    衛(wèi)廷自然不能說本來想下手沒下成的。

    他輕咳一聲，正色道：“我們衛(wèi)家光明磊落，自然不屑做出這種事來?！?/br>
    蘇小小眨眨眼：“哦?！?/br>
    衛(wèi)廷冷眼看著她：“你這什么表情？”

    “沒什么！”蘇小小莞爾一笑，“對了，你剛剛說，昨晚打算留幾個活口的時候，大皇子率領(lǐng)禁軍趕到了，還把那幾個活口給殺了?！?/br>
    言歸正傳，衛(wèi)廷的神色也正了正：“沒錯?！?/br>
    蘇小小道：“照這么看來，大皇子的嫌疑豈不是很大？”

    衛(wèi)廷點點頭。

    蘇小小又道：“他到底是想殺掉誰？是你和三皇子，還是你們兩個中的一個？”

    衛(wèi)廷頓了頓，道出自己的揣測：“最好是兩個一起殺掉，實在只能殺一個，就殺蕭重華，再嫁禍給衛(wèi)家。”

    蘇小小思忖道：“殺蕭重華，嫁禍給衛(wèi)家……既能替自己脫罪，又能鏟除一塊奪嫡路上的絆腳石，最重要的是，送給了皇帝一個收拾衛(wèi)家的理由?！?/br>
    蘇小小摩挲著自己的小雙下巴，“這個大皇子，把他老爹的心算得很準嘛?！?/br>
    衛(wèi)家功高蓋主，景宣帝早想把衛(wèi)家的兵權(quán)收回來了，可衛(wèi)家滿門兒郎，幾乎全戰(zhàn)死邊關(guān)，如此功勛，日月可鑒，景宣帝想動衛(wèi)家，勢必遭來全天下百姓的質(zhì)疑與唾棄。

    史書上甚至都可能留下十分不光彩的一筆。

    景宣帝想名垂青史，那就不能無所顧忌。

    有什么比暗殺皇子更能抹黑衛(wèi)家的事？

    衛(wèi)廷道：“還有一個活口，是林子里的一個弓箭手，暫時讓他逃了?！?/br>
    蘇小小問道：“也是大皇子的人？”

    衛(wèi)廷微微蹙眉：“不太好說。”

    蘇小小疑惑：“不太好說是什么意思？”

    衛(wèi)廷把從衛(wèi)老太君那兒得來的消息說了：“那個人身上掉下來的令牌，屬于一個早已消失的江湖門派。當年是我祖父親自帶兵將其鏟除的?！?/br>
    蘇小小唔了一聲：“朝廷也過問江湖上的事嗎？”

    衛(wèi)廷道：“一般不過問，不過，那個江湖門派不長眼，竟然綁架了朝廷派去賑災的欽差，還劫走了賑災的銀子。”

    “哦，那就是他們自己作死?！碧K小小想了想，說道，“大皇子若是與他們勾結(jié)，豈不是犯了皇帝的忌諱？”

    “沒錯?！毙l(wèi)廷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等抓住那個刺客，就有好戲看了?！?/br>
    蘇小小一共只認識兩個皇子，一個三皇子蕭重華，一個大皇子蕭獨鄴，照如今的形勢來看，二人誰都不簡單。

    衛(wèi)廷眸光深邃道：“皇帝至今不立太子，就是為了避免自己兒子與他當年一樣手足相殘，可惜了，那把龍椅是血鑄造的，沒有誰能干干凈凈坐上去?！?/br>
    蘇小小深以為然。

    想到什么，蘇小小又道：“你說……閣樓下的那些尸體會與大皇子有關(guān)嗎？”

    反正她是不信大皇子恰巧打附近路過的。

    衛(wèi)廷沉吟片刻，說道：“案子還在初步調(diào)查階段，目前暫無確切證據(jù)證明與大皇子有關(guān)?！?/br>
    有的話就太可怕了，那么多尸體，也不知是一樁怎樣的驚天血案。

    蘇小小問道：“你在下面看見什么了？”

    衛(wèi)廷回憶道：“骸骨……數(shù)不清的骸骨……或坐或躺……有蜷縮著的……有趴著的……姿勢各異?！?/br>
    蘇小小道：“聽起來像是他們在地窖里生存過，不是死了之后才抬進去的?！?/br>
    衛(wèi)廷凝眸道：“我當時看見的第一眼，也有這種感覺?！?/br>
    蘇小小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衛(wèi)廷古怪地看著她。

    蘇小小湊過去，抓住他的衣襟在他身上嗅了嗅，又掀開車簾，往外面嗅了嗅。

    “衛(wèi)廷，你聞到?jīng)]有？”

    衛(wèi)廷古怪地問道：“聞到什么？”

    蘇小小說道：“香氣，地窖里的香氣?！?/br>
    衛(wèi)廷蹙眉：“地窖里有香氣？”

    他只聞到了腐爛的尸氣與惡臭。

    “停車！”蘇小小正色道。

    扶蘇趕忙將馬車停下。

    蘇小小掀開簾子跳下馬車。

    衛(wèi)廷趕忙跟上。

    蘇小小的步子比在鄉(xiāng)下時快了許多，身法也變得格外靈活，她進了一間書齋。

    書齋的老板問她是買書還是買墨寶，她又麻溜兒地從后門出去了。

    老板一頭霧水。

    終于又來了個人。

    老板眸子一亮：“這位公……”

    衛(wèi)廷也走掉了。

    蘇小小追進了一個空蕩蕩的胡同，眉心一蹙：“跟丟了?！?/br>
    衛(wèi)廷仰頭望了望：“沒跟丟?！?/br>
    蘇小?。骸班牛俊?/br>
    衛(wèi)廷施展輕功，躍上屋頂，抓住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毫不客氣地將人扔了下來！